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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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文辛立于高處,平靜的眸子里倒映著沖天的火光和混亂的人群,海風吹起他的衣袂,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誤落凡塵的神只。 他的表情直到看見人群中的兩個身影而產生龜裂。 思慮的幾秒他奪過身旁手下手中的步槍,開保險,拉槍上膛,瞄準鏡中出現一個纖瘦的身影。 只要扣下扳機,被瞄準的人瞬間斃命。 一只手搭在了修長的槍管上,將瞄準鏡偏移。 阮文辛將眼睛從瞄準鏡移開,“萬一我的槍走火,他或許死得更快。” 男人面不改色地握著槍管,雖然態度冷硬但語氣上卻很柔和,“您要是開槍了,邵先生會生氣?!毕裨趧褚粋€頑皮的孩童。 阮文辛從鼻腔里冒出一聲冷哼,將槍扔給了站在身邊的男人。 “您應該派人攔住他們,邵先生吩咐過要確保他活著。” “于召,你明知道我那么討厭他?!比钗男劣睦涞难劬Φ芍砼缘哪腥耍袅藥酌霃难揽p里擠出剩下的半句,語氣陰惻,"剛才沒開槍我已經手下留情了,還輪得到你嗎?" 于召看著他,上前一步擋在了阮文辛的面前,“先生,接應的船馬上就要到了,我們應該趕緊撤離。” · 火舌舔舐著墻壁,滾滾濃煙鉆入鼻腔,邵逸風按照記憶里的路線,一路上不斷與逃出來的游客相撞,他的視線掃過每一個人,里面都沒有虞竹笑。 “這位游客,別往里走了,里面危險!”負責疏散的警衛在人群中看見了逆行的邵逸風,沖進去攔住了他。 “滾開!”邵逸風一把將警衛推開,不顧一切地往深處跑。 火勢還未蔓延到這一層,但隨時可能爆炸,路過一間大廳,邵逸風的腦子突然混沌了起來,他心跳如雷,紊亂的思緒讓他一時間想不起來通往八層的急救通道是哪一個門,如果走錯了很有可能就繞不回來了。 游輪已經開始傾斜,周圍一切的豪華裝潢逐漸開始傾頹。 · 虞竹笑被阿俁帶到了甲板上,一路上夾雜在混亂的人群里他像是個傀儡一般被拽著往未知的方向跑去。 海上的風吹在皮膚上,激起一陣雞皮疙瘩,混亂的人群里他看見了兩個熟悉的人——邵逸風和顧白。 兩人同樣被夾雜在混亂的人群中,他們更像是經歷過了什么,臉上還掛了彩。 爆炸還在繼續,大半的船艙已經陷入火海,不知道為什么,看見邵逸風安然無恙地站在甲板上,心里會有一絲安穩。 但下一刻卻見邵逸風毫不猶豫地沖進了一間還未起火的船艙,人影迅速消失在了視線范圍內。 “跟我過來?!?/br> 船體已經開始傾斜,腳下的甲板面已經形成了不太好走的角度,阿俁帶著虞竹笑迎著坡度面而上繞到了位于救生船區域的另一邊,走到了一個隱秘的角落。 虞竹笑拽著欄桿,防止自己因為坡度太大而倒下,借著這個角度他望見了靠近游輪的海面上停著一艘小船。 虞竹笑一回頭,阿俁已經將繩索綁好,“一會兒抱緊我,我帶著你下去。” 而此刻虞竹笑滿腦子都是剛才邵逸風沖進火場的場景,都出來了為什么還要沖進去? 虞竹笑回頭,火勢已經到達了不可控制的地步,火光卷攜著熱浪迎面而來,然而背后的一片汪洋帶著刺骨的涼意將他抵在這進退兩難的地界。 心底最深處有個一直不敢想的念頭,他是為了我而沖進去的嗎?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被虞竹笑打了回去,簡直自作多情得可笑。 “他喜歡你,他甚至會為了你去死?!鄙鄢试浾f過的話鬼使神差地從腦海里冒了出來,心臟在那一瞬間仿佛被毒蛇吐出的信子舔過,一陣心悸過后連指尖都是抖的。 愛他的人都已經死去,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愛他,也不會有人喜歡他。 阿俁將安全繩索遞給虞竹笑,虞竹笑在接觸到繩索的那一剎那間意識到了不對。 邵呈害死了他的親生父母和骨rou至親,讓他孤獨地留在這個世間,只能依附于他,如果邵呈認定了邵逸風喜歡他,那么……一股寒意順著背脊往上攀,邵呈會殺了邵逸風? “他喜歡你,他甚至會為了你去死?!边@句話如同被施了魔咒,一遍又一遍地回蕩、重復。 虞竹笑被自己的念頭震驚,怎么可能?他們可是親生父子! “邵逸風呢?”虞竹笑接過安全繩索的下一刻拽住了阿俁的手臂。 · 邵逸風最終還是回到了房門口,但他發現自己把房卡跑丟了。 他猛地拍門朝里面喊:“虞竹笑?虞竹笑你在不在里面?!” 門內毫無聲響,不斷有汗從他的額角滴下,不經意間流進眼眶,激起一陣刺痛。 他紅著一圈眼眶死盯著緊閉的房門,因胸膛劇烈起伏而產生顫抖的喘息,心中有股不知名的酸澀堵著。 他更加用力地砸門,甚至是抬腳往上踹,那狠戾的勁兒像要把門踹出個洞來:“虞竹笑!虞竹笑你在不在里面?!” 手砸不開,腳踹不開,邵逸風無頭蒼蠅似的在走廊走了幾步,接著拆了消防箱里的滅火器。 拿起滅火器,邵逸風看見了藏在滅火器后面的微型定時炸彈,距離引爆時間還剩下九分鐘。 在邵逸風要舉著滅火器往門鎖上砸的時候有人喊住了他,“他不在里面!” 那人同邵逸風一樣,也是氣喘吁吁,滿頭大汗,身上還蹭著好幾處黑灰。 “他在哪?!”邵逸風緊接著吼了出來,連對方是誰都沒有在意。 “他得救了?!卑R走近他,眼神警惕的瞥向不遠處定時炸彈上的計時器,還剩七分鐘。 見邵逸風面無表情地盯著自己,阿俁又再說了一遍,“他得救了,讓我來救你。” “他得救了......” 懸在心口的利劍因為這一句話就消散了,邵逸風將手中的滅火器扔到了一旁,很快一種他從未有過的極其復雜的情緒讓他整個人都愣怔著。 “還好……他得救了?!睉c幸和失落一時在心koujiao織。 一路上他好像得了強迫癥,腦子里不斷回憶起虞竹笑的眉眼,他皺眉時蹙起的眉頭,默不作聲時眼睫垂落的角度,熟睡時安然無害的模樣......這些畫面都伴隨著爆炸從內心震顫出來,帶著那些他從不敢正視的、酸澀的、怪異的情愫一起徹底顯露了起來。 他緊張虞竹笑的安危,怕他受傷,怕他逃不出來,怕他死了,這種極度的擔心與牽掛讓他無法再逃避和自欺欺人。 他不得不承認他喜歡虞竹笑。 這份喜歡,讓他不顧一切地沖進火場,義無反顧地回到這扇門前。 可他卻發現門里沒人了,他白來了一場。 哪有人會傻傻地待在原地不跑的? 反而他才是那個最傻的傻子,不計后果,不顧一切地往里沖。 就算是知道了門里沒有人了,還是不要命地去砸一扇無用的門。 這種行為類似一種掩飾,掩飾一種無法正視自己窮途末路的高傲,亦或者是給自己的不顧一切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只要開了門,就不算是白來一趟。 然而此刻的情形并不容許他有過多的遲疑。 “救我?”邵逸風看著對面的阿俁笑了一聲,“難道不是來殺我的嗎?” 剛才那些圍堵他的殺手,他們身手邵逸風極其熟悉,出招路數同邵呈身邊的黑衣人極為相似,阿俁是邵呈的貼身保鏢,沒有卲呈的命令他不會隨意行動,現如今他也出現在這里,邵呈真的要殺他! 面對剛才那一批黑衣人,雖然一時寡不敵眾但依舊能夠脫身,但面對阿俁就不一樣了,他一直跟隨在邵呈身邊,也幾乎是看著邵逸風長大的,他甚至是邵逸風格斗的啟蒙老師。 就算他出國后從未松懈對于自由搏擊的訓練,對上阿俁還是得捏一把汗。 “我來的路已經被封死了,你一直往盡頭走,有一條緊急通道,那里沒有埋藏炸彈,順著通道一直往上越過賓客大廳就能出去?!卑R說,“炸彈還有四分鐘引爆,信不信由你?!?/br> 邵逸風瞥了一眼不遠處微型定時炸彈,現如今已經是窮途末路,至多不過是同歸于盡。 兩人在進入安全通道的那一刻,身后便傳來了爆炸聲,連周圍的墻壁也震動了片刻。 船體的傾斜已經到了難以行走的角度,大廳內所有的一切都傾頹成了一片廢墟,就在兩人正準備離開傳來一聲呼救。 “救命……” 邵逸風尋聲望去,在一堆廢墟中看見了一灘模糊的血跡,那中間似乎還躺著一個人,他整個人被巨大的一盞水晶吊燈壓住,吊燈正中心砸進了他的背脊。 即便此人現在一身狼狽,奄奄一息邵逸風還是能一眼就認出他——趙斯然。 “別走……救救我……”他趴著,勉強認出了邵逸風,“邵……逸風……我告訴你lvan是誰?!?/br> “你說什么?”邵逸風心神一震,原本想要離開的腳步被定住了,接著他一個箭步沖到趙斯然面前。 “救我……”趙斯然的聲音氣若游絲,但并不松口。 “這里隨時可能會爆炸,救不了。”阿俁居高臨下,皺著眉頭說話。 趙斯然趴著只能看到阿俁那雙漆黑的軍靴,再加上他的聲音格外冰冷,頓時就慌了,怕死的他立刻就松了口,“lvan中文名叫虞竹笑?!?/br> 邵逸風的心臟如同被重重一擊,他猛地變了臉色,“你怎么知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他覺得有一根尖銳的楔子刺進他的太陽xue,把他的所有思緒都攪成一團亂麻,但偏偏他的大腦還在高速運轉。 如果趙斯然說的是真的,lvan就是虞竹笑,趙明福明面上買斷他的油畫作品,通過下設子公司不斷的自買自賣炒高價格,最后再由趙明福出面拍出天價。 那這么多年來虞竹笑一直待在邵呈的身邊,所有的一切只可能是邵呈授意,那么把這些畫炒成天價,但最終拍賣后的大額資金并沒有流到邵呈的手中,他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救救我,只要你救我,我……我把我所有知道的都告訴你?。②w斯然像抓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拽著邵逸風的褲腳。 然而在所有人都來不及的反應的瞬間,賓客大廳外傳來的巨大的爆炸聲,連帶著腳下的地板都在顫抖。 阿俁面色嚴峻,拉住邵逸風,“快走,這里也快爆炸了!” “別走!”趙斯然豁然瞪大了眼睛,沾著血的手死死地拽著邵逸風的褲腳,宛如一個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救我!我告訴你,我都告訴你,只要你救我!求求你!” 邵逸風的眸中沒有任何溫度,一眼望去仿佛凝結了冬夜里的寒霜,帶著蕭瑟肅殺。 “你大可以親自去問他本人。”阿俁看著邵逸風說。 經過幾秒死一般的寂靜,邵逸風將褲腿從那雙手里抽了出來,在趙斯然絕望的叫喊聲中轉身。 兩人在轉身后快速往賓客大廳的落地窗前跑,邵逸風隨手掄起一把椅子砸向窗口,玻璃應聲而碎,隨之而來的還有背后沖天的火光以及猛烈的爆炸氣流。 兩人同時從高空一躍而下,爆炸聲讓耳朵產生了短暫的耳鳴,強大的失重感使胸膛一陣翻涌,一口血沫從口鼻中嗆了出來,之后所有的一切都被冰冷的海水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