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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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愿望 他在黑色的火焰中降生。 被古神放逐的民族用謊言和詭計盜走了天帝的珍寶,金色的鳳凰染上了污濁的色彩,從此,太陽不再升起,光陰開始流轉。 新生的神只從火與血中走出,右眼璀璨似金,左眼艷麗如血。 死亡,是他見到的第一件事。 絕望,是他學會的第一個詞。 天地靈氣孕育的魂魄,被神君捧在手心中長大的雛鳥,不曾落地的太陽,第一次用自己的雙腳丈量人間。 他很冷,很餓。他想回家,他想念父親掌心的溫度,和同族們無微不至的呵護。 一個看不清臉的少女坐在旁邊的石頭上,腳踝上金色的鈴鐺叮叮作響,“你就是神?” 他點點頭,“你有什么愿望嗎?” 少女愣了愣,隨即捧腹大笑,“噗哈哈哈哈……神靈大人,”她抹著眼淚,指了指空中翻騰的云海,“您先保證自己能活下來吧。” 他看著她的眼睛,又問了一遍,“你有什么愿望?” “cao,”少女低聲罵了一句,“老家伙們難不成召喚出了個傻子神?” 她跳下石頭,抓著他的手就往外跑,“我的神仙大人,我的大少爺,我的小祖宗,”少女一邊躲避天雷,一邊抱怨,“咱先逃命成不?” “啊,要說我真有什么愿望……” “我希望你能活下去,”少女回頭沖他眨眨眼,手背上刻著瑰麗的深紅色鳳紋,“畢竟你可是我們全族的希望呀,我親愛的哥哥。” 那是他為她實現(xiàn)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愿望。 百年后,大雪漫天的滄溟城,他在路邊遇到了純白的翼蛇,冰藍色的眼睛里流淌著復仇與生的欲念。 “活下去。” “我的阿墨。” 因為那一瞬間的相似,半妖滿足了他的心愿。 如墨從睡夢中驚醒,冷汗順著鬢發(fā)流下。 他定了定神,裹緊了衣衫,蹣跚地下床,忍著胸口的刺痛把腦海里尚存的細節(jié)記錄下來。 化人后,他越來越多的做到與過去有關的夢。少女的音容日漸明晰,與他認知不符的記憶片段也接踵而來。 識海中的封禁正在失效。 “哈……” 如墨手一抖,筆尖劃破了紙張。憤怒,瘋狂,憎恨,不甘,懊悔……數(shù)以百計的情緒在胸口炸開,壓垮了他的脊梁。 他想要怒吼,想要喊叫,想要哭泣,體內的孤風在絕望的泥沼中渴求著紅線另一端伴侶的撫慰與擁抱。 “不……唔……”如墨一口咬住了虎口,用疼痛喚醒些許的意識,“你忘了……哈……她早就死掉了,你親自動的手。” 鳳凰結下姻緣時,會在彼此的神魄里埋入情絲,從此兩心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百年前就已經斷開的情絲,在螣蛇族詭異的婚祭儀式后被重新連起,模糊不清的過往如今只剩綿綿不絕的恨意,在血液里化作無數(shù)利刃,硬生生地將半妖的rou體由內部劃穿。 四肢抽搐,呼吸困難,心跳快得仿佛會隨時裂開。如墨趴在桌上,默默忍受著愈發(fā)強烈的恐慌與窒息感。 不過是些心理上的錯覺罷了。 他不需要任何人。 他也不再想被任何人所愛。 如墨暗自慶幸派來監(jiān)督他的雨笙只當他是普通的半妖,玄夜應該還不知道婚祭對他的影響。 不能再耽擱了……他必須趁這段時間找到烙印的破解之法,遠離玄武國。 男人漆黑的瞳孔邊緣閃爍著妖異的紅光,嘴角泛著冷笑。 既然過去的他能夠親手斬斷情絲、殺掉伴侶,沒道理現(xiàn)在的他做不到。 一支由五人組成的偵查小隊在山林中無聲地穿行。 帶頭的常棣用暗號敲開了一座廢宅的大門。他們在瀟江一帶已經埋伏了月余,對突厥大軍的初步調查足以證實姚安帶來的情報無誤。 “陛下,”邊疆守軍出身的武官還是忍不住勸道,“衛(wèi)將軍本應前日來信,卻遲遲聯(lián)絡不上,現(xiàn)在前往突厥大營過于兇險,可否再等幾日,或是請王爺代勞?” “……你在教朕?”玄夜從桌上緩緩抬起頭,淺色的藍眼睛如同夜色中廣袤的冰原,語氣輕蔑而冷淡,“除了朕,還有誰能引得突厥以身犯險?” 常棣叩首,“請您恕罪,屬下逾矩了。” 玄夜看了他一眼,準備繼續(xù)看地圖時,卻被他腰間的香囊吸引了注意力。 名貴的暗紋紫綢,正中用紅線歪歪扭扭地縫了一個“常”字,和青年一身整潔的軍裝很是不搭。 常棣察覺到他的視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屬下剛成婚,內人非關中人士,手笨,這手藝還是跟著鄰居家媳婦兒現(xiàn)學的,讓您見笑了。” 玄夜挑了挑眉毛,“霄兒說過他手下的一名年輕五官,沖冠一怒為紅顏,帶著一百人夜襲烏山寨 ,就為了搶一個女奴。” “屬下那時候年輕,不懂事,”常棣笑得尷尬,“內人不是突厥人,她原本的部落在西域塞外,五歲時全村被突厥俘虜,才被迫當了奴隸。” 常棣是玄墨設立講武堂后的第一屆畢業(yè)生,靠著全校第一的成績越級進入了玄霄率領的玄甲鐵騎,不免有些急躁狂傲。和談時與突厥營地的女奴看對了眼,當晚就帶著弟兄們冒充馬賊殺了回去。雖然沒被突厥識破身份,但也因此被玄霄從前線撤回,成了滄溟宮的御前侍衛(wèi)。 玄夜眉頭一皺,想到了那個還在和他鬧脾氣的人,“朕也有一個異族奴隸,但怎么也養(yǎng)不熟。” 常棣沒想到陛下會這么問,頓時傻眼,過了一會兒才忐忑地回道,“雖說是異族奴隸,但也是人,對她好,多陪她說說話,慢慢就水到渠成了。” “朕對他很好啊,”玄夜回憶道,“給他權力,送他金銀珠寶,對他有求必應……但他一心只想著怎么離開朕。” 陛下這是……在問他怎么追妹子? 常棣看著皇帝月色下美艷絕倫的愁容,內心開始尖叫。 老天爺!那位皇妃有這樣的榮幸?!哪怕不看陛下的身份和才華,光是那張臉這天下誰能拒……不不不!蘭綺斯,為夫對你是忠誠的! 如墨當年為了培養(yǎng)軍方親信,隔三差五就抱著玄夜講武堂視察。穿著黑色華服的小皇帝眨著淺色的藍眼睛,乖巧地仰望著身邊英姿勃發(fā)的將軍,美人配英雄,學院里血氣方剛的少年全都成了皇帝的死忠粉。美麗的皇帝和強盛的帝國一樣神圣不可侵犯,一代又一代的青年才俊心甘情愿地為之拋頭顱灑熱血。 常棣跟在玄夜身邊多年,才總算克服了自己的“職業(yè)病”。 “陛下,”常棣開始認認真真地給皇帝支招,“屬下沒見過這位美人,但屬下猜,會不會是那位因為出身自卑,缺乏安全感,覺得配不上您的寵愛,所以才想逃?” 自卑?缺乏安全感?阿墨? 玄夜嘴角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