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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龍山上并沒有龍,倒是有群狐貍。山上靈氣充足,竟也讓這群狐貍修得人身。狐貍中化形最好看的當屬這白狐與赤狐,光容鑒物,艷麗驚人,盤龍山附近的一眾妖怪和凡人都被勾了魂去。 這群狐貍中還有個與眾不同的,不說狐貍身與其它狐貍不同,連化形之后也是極為不同的。雖體型與成年赤狐相近,但是身體肥胖腦袋巨大眼睛極小,背部呈褐紅色,腹部白色,是頭藏狐。雖狐身不像其它狐貍養得油光水滑,但也被盤龍山的狐貍們接受了。狐貍們對于藏狐也是cao碎了心,這藏狐喜獨居,修煉時也是找僻靜之處獨自進行,狐族長老每次都要翻遍整座山才找到它。好不容易藏狐修成妖丹,可以幻化人形,狐中哪一個人形不是絕色,偏偏這藏狐面相也平平無奇,粗眉小眼厚嘴唇,鼻梁卻是高挺,身材倒也不是肥胖而腦袋巨大的了,但是他卻壯得跟頭熊似的,肌rou虬扎,甚是魁梧。這山中狐貍哪個不是肌膚如雪,偏他一身古銅色肌膚,在這一群狐妖中扎眼得很。” 藏狐化形之后,狐族長老摸著自己的美髯長嘆一聲:“我對不起狐祖狐仙們啊!” 長老消沉幾日后,找來藏狐說:“罷了罷了,既修得妖丹修成人形,可就要有自己的名字了,你想好要叫什么了嗎?” “胡平。” “為何取這名字?” “胡丘說我長得平平無奇。” “那你覺得怎么樣?” “只是個名字而已。” “既然這樣,你就繼續隨胡丘他們修行吧。” 胡平不知道父母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何時來的盤龍山,長老從未與他提起過。他曾問過山中別的狐貍,都說不曉得,他也便放棄了,但是他也不是沒想過詢問長老,一看見長老對他痛心的眼神,他就退縮了。 盤龍山的狐貍們除了修煉,還學習媚術,長老說:“狐妖不學習媚術,怎么對得起狐貍精的稱號。” 胡平去問長老:“我也要學嗎?” 長老看著胡平一身腱子rou,痛心疾首地說:“學,為什么不學,不學你以后怎么娶媳婦?” “我這樣大的塊頭,學媚術是不是不妥?” “你還知道不妥!要你好好學化形你不學,如今這模樣真是...等會兒,你是不是不想學媚術所以才幻化如此。” “不是。” “你也知道,咱們盤龍山上的狐貍第一次幻化成什么人形,以后便還是什么樣子。你父母雖然也是不靠譜的,但是見到你這個樣子,估計還是會埋怨我吧。” “是我自愿幻化如此的。” “你對你父母不好奇嗎?” “好奇。” “那你為什么不問?” “長老你的眼神讓我害怕。” “什么眼神?” “痛心疾首的老頭兒。” “老頭兒?你!算了算了,不與你計較這些了。你母親隨你父親去仙宮了,你父親將你丟給我。長得與你母親相似,性格卻與你那父親似的。” “我母親也長我這樣嗎?” “不,是狐身。” “哦。” “你沒有什么想問的嗎?” “沒有,長老。” “那你走吧。” 胡平告退后,向狐妖們修行的地方走去,雖面上依舊沒甚表情,心中卻是雀躍得很,只不過想到自己這種樣子要修習媚術,“唉,想想就煩,不知道長老怎么想的。” / 山中靈氣充足,狐妖們每日一同修行三個時辰。時日過得倒也快,胡平在山中已修行百年有余。盤龍山上的狐妖們修行一段時日后,便會被派遣下山歷練,有的狐妖修行十余年便會下山,而有的狐妖則是修行五六百年也無法下山。 胡平到時,靈氣最充裕之處已有三三兩兩狐妖聚集在一起吸收吐納,他隨意找了一處坐下,閉目養神。 胡平感覺身邊靠過來一個人,睜眼一看是胡丘。胡丘穿了一身粉色衣衫,梳了兩個髻子,像是十六七歲的少女,一見胡平睜眼,撒嬌道:“我坐你這里好不好啊?” “胡丘。” “什么事呀?” “你比我年長五十,我應該叫你jiejie還是姑姑?” “叫我胡丘妹!妹!” “還是叫胡丘吧。” “哼。”胡丘坐到胡平身旁,“不與你這種大老粗一般見識,你不是要仗劍走天涯嗎,怎么今日又過來了?” “如果我不過來,我會被長老念叨死。” “長老一大把年紀了,每次都用可憐兮兮的表情看著你,他難道不知這樣才讓人害怕嗎?” “長老應該是知道的。” “也是。”胡丘轉過頭,手肘戳了胡平一下,“狐七姑姑來了。” 狐七姑姑掃了一眼眾妖,開口道:今日你們自行修煉。胡平,你過來。” 胡丘幸災樂禍地說:“你慘了。” 胡平沒搭理胡丘,他站起來走到狐七身旁,狐七抓住胡平脈門,胡平沒有掙扎,他知道姑姑這是在檢查他的修為。 “跟我來。”狐七放開胡平對他道。 待到一僻靜之地時,狐七道:“今日你便下山,我知曉你不愿修行媚術,此次下山交予你一項任務,如果你完成,以后便不用修行媚術了。” “姑姑,是什么任務?” “勾引一個和尚。” “和尚?姑姑你說笑呢?” “你成功以后便可仗劍走天涯了。” “姑姑,那和尚在哪里?我這就去。” “玄清大師。” 胡平等著狐七的下一句,狐七擺了擺手,“去吧。” “姑姑,這和尚長什么樣子?” “不知。” “那他在哪個寺廟?” “不知。” “姑姑...” “仗劍走天涯。” “我這就下山。” 胡平一抱拳告辭,轉身回去收拾包袱。他走后,狐七身旁突然出現狐族長老,他摸著自己精心保養的美髯,“真不知道胡平他爹為什么要這么坑兒子?” “狐二知道嗎?” “知道的,還是她告訴我胡平與玄清和尚的紅線連在一起。” “真是不靠譜。” “只能說是天意啊,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也不用太擔心了。” “說的也是。” 胡平與胡丘還有幾個交好的狐妖告別,他們囑咐了胡平幾句,又說讓胡平帶些山下的小玩意兒,胡平應下后,背著包袱掐了一個法術轉眼到了山下。他看了一眼身后的盤龍山,鞠了一躬,施展法術離開了。 / 三月初一,南果寺外擠滿了人,放眼望去,小姑娘眾多,只聽其中兩個姑娘說:“玄清大師什么時候出來啊?” “哎呀,快了快了,不要著急。” “我想早點兒見到他。” “我也想,但是再多等幾個時辰我也不介意的。” “別說了別說了,玄清大師出來了。” 寺外本是人聲鼎沸,突然間鴉雀無聲。只見一身著灰色僧袍的和尚走出來,寺外的姑娘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臉上抑制不住的笑容。 這個和尚是玄清大師,清俊的面容,周身縈繞著平和的氣息,嘴角帶著和善的笑容,他就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說,只是靜靜地看著眾人,卻安撫了人們躁動的心。 玄清潛心在寺中修行,只有在每月初一之時在南果寺外宣講佛法時才會露面。每月初一,南果寺外都擠滿了人,來得晚的話站在十里開外,根本聽不到玄清的聲音。 今日玄清除了講佛法,還為人們解疑答惑,所有人都專心致志地聽著,等到玄清說完后,天色早已暗下來。玄清目送著眾人離開南果寺外,對著紅著臉過來的姑娘們說一句:“天色不早了,施主還是早些回去吧。” 等到南果寺外一個人都沒有了,玄清才走回寺中。住持在玄清僧房外等他,玄清見到住持單手作揖,“住持。” “玄清,你在寺中修行已有幾十年,明日便要離開,此次出行定會兇險萬分,望你能小心再小心。除此之外,我想要再叮囑你一句話,玄清,遵從你的本心。” “是,住持,我知道了。” “歇下吧,明日還要早起。” 玄清此次前往西南荒蕪之地,那里有妖族作亂,所以西南寺的住持請求玄清幫忙,玄清也趁此機會出外游歷一番。 第二日清晨,玄清踏著露水離開南果寺,住持身旁的掃地僧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望著玄清離開的方向開口道:“玄清天賦出眾,但與我佛無緣啊。” “心中有佛即可。” 掃地僧單手作揖,“是弟子愚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