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跟我說實話，沈富山是不是被抓走了？”

    孫文杰就不會撒謊，吱吱唔唔說不出個所以然，孫文杰了解她，心涼了半截。

    “你別著急，你大姐夫去縣城了……”

    孫文靜下了地：“聽說里面不是人待的地方，我給他送幾件衣服去……”

    沈富山愛干凈，孫文靜怕他在里面過不慣。

    孫文杰拉住了她：“你挺著個大肚子去縣城干嘛？妹夫走時說了，自己不會有事兒的，讓你在家等他回來……”

    孫文靜哭了，孫文杰心中也不好受。

    “別哭了，你還懷著孩子。”

    孫文靜能不哭嘛？沈富山把于懷打殘了，要是追究起來，夠他蹲幾年的了。

    孫文杰也不知怎么安慰自己老妹，孫文靜想想又回到了炕上。

    姐倆都不說話，各自想各自的心事兒。

    臨要黑天董兵回來了，沒見到沈富山。

    孫文靜心慌了，讓他們回去，大門一鎖，心都不著地。

    一夜輾轉難免，一大清早孫文靜就去了二娃家。

    二娃昨天去了縣城至今未歸，李春梅是一點也不惦記他。

    人家老爺們沒事，她家爺們進去了，孫文靜雇了一輛馬車去了縣城。

    死冷寒天顛婆兩個多小時才到地方。

    看著‘公安局’這三個大字，孫文靜心慌的厲害。

    她往里進，二娃往出走，倆人走個對頭碰。

    “嫂子，你怎么來了？”

    “我來看看你哥，讓見嗎？”

    二娃笑了笑：“讓，嫂子你跟我來。”

    孫文靜手中提著的東西被二娃接了過去。

    等了好一會沈富山才被帶過來，喜氣洋洋的，看起來一點也不上火。

    孫文靜瞧著他，覺得自己惦記他都是多余的。

    “你還能笑出來？”

    沈富山呲牙：“有啥笑不出來的，有吃有喝的。”

    孫文靜拿眼神剜他：“什么時候能回家？”

    沈富山吊兒郎當開口：“快了，媳婦你是不是想我了？”

    孫文靜本想說沒有，話到嘴邊：“我想你了，早點回家。”

    沈富山神色僵了僵，估計是沒想到孫文靜會這么說。

    以為自己會被自己小媳婦嫌棄，然而并沒有。

    而是挺著大肚子來看自己，還說想自己了。

    沈富山眼眶紅了，吸了吸鼻子，慢慢低下了頭。

    孫文靜心中不好受：“好好表現，不用惦記我。”

    沈富山抬頭，又恢復了玩世不恭的神態。

    “照顧好自己，要是掉rou了，看我回去咋收拾你……”

    孫文靜笑了，沈富山起身：“早點回去吧！”

    二娃開車把她送回來的，孫文杰懷里抱著一個身旁站著一個孩子在她家大門口徘徊。

    一夜眨眼過去了，孫文靜不是心思在做飯。

    水很涼，都冰手，沈富山每天做幾頓飯從沒抱怨過。

    一個人吃著飯，腦中都是沈富山。

    孫文靜咬了幾口飯，咽不下去，眼淚噼哩叭啦往下落。

    孫文杰過來了，看看她嘆口氣。

    “你姐夫去縣城了，有啥消息會告訴你。”

    孫文靜開口：“讓姐夫去上班吧，別老請假。”

    這幾天董兵就沒去上班，在跑沈富山的事情。

    雖然幫不上忙，可人家有這個心。

    孫文杰輕笑：“讓他跑一跑吧，不然我們兩口子心中都過意不去……”

    沈富山出事兒了，要是他們兩口子沒有一點表現，那才叫寒人心呢！

    別說沈富山出來會怎么對他們，就是孫文靜都不會在搭理他們兩口子。

    畢竟不管是親情還是友情，都是相互的。

    倆人正說話呢，李春梅來了。

    有她們陪著，時間過得很快，可孫文靜就是提不起精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都看出了她的心思，李春梅開口：“嫂子，我晚上留下給你做伴。”

    不用想都知道是二娃讓的，不然李春梅可沒膽子在外面過夜。

    孫文靜剛要說話，大門被敲響了，李春梅下地去開的門。

    來人是孫洪福跟孫文靜大哥孫文濤。

    看見他們，孫文靜臉冷了下來。

    孫文杰看見他們，哈了一聲。

    “聽說小沈出事兒？”

    沒人應聲。

    孫文濤開口：“爸，都傳開了，這還能有假？”

    孫洪福說：“這人還能不能出來了？”

    孫文靜聽不下去了：“他出不出來跟你有什么關系？”

    要是她開門，說啥都不會讓他們進門。

    孫洪福氣笑了：“什么叫跟我沒有關系？他要是出不來了，你一個人在這里過日子呀？”

    孫文杰插話：“就算妹夫出不來，我老妹自己也挺起這個家。”

    孫洪福一臉嘲諷開口：“能挺起來這個家？怕是用不了幾天就得啥都沒有了。別說我這個當老子的不行，到那時小靜就得回家……”

    沈富山的事情還沒有說法呢，孫洪福就惦記上他家產了。

    孫文靜被氣笑了：“你有啥權利支配我？”

    孫洪福一瞪眼睛：“我是你爹。”

    孫文靜哈了一聲：“不好意思，我沒有爹，請你們趕緊走。”

    沈富山沒出事兒時，孫洪福奈何不了她，如今不一樣了。

    人進去了，聽說是出不來了。

    心中有了底氣，孫洪福指著孫文靜開罵。

    說她是白眼狼，還說她胳膊肘向外拐，罵著罵著朝孫文靜撲了過來。

    孫文杰去攔，孫文靜被嚇了一跳，孫洪福一腳把自己大閨女踢倒在地。

    好死不死這一腳踢在了肚子上。

    李春梅嗷的一嗓子：“都給我住手，欺負誰家沒男人呢？我男人是二娃，他沒進去，要不要我去把他找來？”

    二娃是沈富山頭號小弟，名聲很響亮。

    孫洪福僵住了，他哪里認識二娃媳婦。

    孫文濤慫了：“爸，有話好好說。”

    李春梅指著他們：“給我滾，不然我就找我男人收拾你們。”

    狐假虎威一把，還別說，孫家父子被嚇住了。

    孫文濤拉了一把自己親爹，爺倆嘀嘀咕咕走了。

    李春梅去扶孫文杰，孫文靜這時也下了地。

    “別動我，我肚子疼……”

    孫文杰被孫洪福一腳踢小產了。

    雖然這個孩子是不打算要，可這事兒不是那么回事。

    董兵都快被氣死了，鬧著要去找孫洪福算賬。

    孫文杰拉住了他，不想途勝是非。

    李春梅伺候的孫文杰小月子，孫文靜幫忙看看孩子。

    眨眼過去了半個月，在這期間孫文靜去看了沈富山好多次。

    家里沒個男人，這日子過得就很辛酸，雖然啥也不缺，可孫文靜心中還是難受的要死。

    人也瘦了一大圈，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不知不覺入了夏，沈富山已進去了三個多月。

    眼看要臨盆了，孫文靜焦慮難安。

    孫文杰李春梅整天陪著她，可孫文靜想看的人卻遲遲回不來。

    六月十號這天早上，孫文靜剛起來，沒走幾步肚子就疼上了。

    接生婆早就聯系好了，李春梅去接的人，孫文杰忙乎生產要用的東西。

    孫文靜疼的直喊沈富山的名字，腦子里想的都是他。

    第一胎難生，孫文靜又記掛自己男人，孩子遲遲不肯出來。

    接生婆一遍遍讓她使勁，孫文靜很配合。

    小臉布滿了汗水，孫文靜感覺自己快不行了。

    孫文杰喂她喝下去一碗糖水，孫文靜緩緩繼續生。

    孩子不知是在肚里沒待夠還是其他，就是不出來。

    孫文靜疼的陣陣哀嚎，眼睛都充血了。

    折騰到下午孩子沒有生出來，接生婆有些慌了。

    又過了一個小時，孩子終于露出個腦瓜頂，然后卡住了。

    孫文靜被折騰的沒有力氣了，臉色煞白煞白的。

    “老妹，你別睡，快精神精神，不然孩子會憋死的……”

    孫文靜尿湯使勁，不想憋死自己孩子，可是孩子頭大，就是出不來。

    接生婆束手無策，張羅去醫院。

    四十多里地折騰到醫院，孩子非得憋死不可。

    孫文靜搖頭：“不行，孩子會被憋死的。”

    接生婆嘆口氣：“孩子沒了可以再要，你的命要緊。”

    孫文靜不知沈富山這輩子能不能出來了，想給他留個后。

    眼淚噼哩叭啦往下落：“嬸子，讓我再試試。”

    接生婆抹淚：“好，要是不行別硬抗。”

    孫文靜腦子里閃過沈富山的模樣，憋口氣眼淚在眼圈使勁。

    吱嘎一聲沒被推開了，幾人看去，孫文靜都忘記使勁了。

    “沈富山？”

    沈富山光頭邁著大步走了過來，上炕握住了她的手。

    “我回來了，別怕。”

    孫文靜眨眼眨眼，覺得好不現實，怕是幻覺，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接生婆這時說話了：“女人生孩子，男人進來干什么？趕緊出去。”

    沈富山卻沒動，接生婆瞧瞧沒再吭聲。

    孫文靜哇的一聲就哭了：“你總算回來了。”

    沈富山給她擦眼淚：“別哭，先把孩子生下來。”

    孫文靜點頭，在接生婆催訴下，孩子費勁巴力落了地。

    肚子里還有，第二個稍稍順利一些。

    到了第三個時候，孫文靜就不行了。

    主要是之前浪費了太多力氣。

    沈富山拍拍她小臉蛋：“媳婦，媳婦？”

    孫文靜睜開了眼睛。

    “媳婦，肚里還有個崽，生完我們就睡覺好不好？”

    孫文靜嗯了一聲，沈富山給她喂下去一碗湯水。

    肚子疼得她哀嚎，沈富山在一旁緊緊握住她的手。

    本以為就三個，讓人沒想到的是，居然是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