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京申請到了瑞典一所大學的音樂學專業，再有幾個月就開學了，林宇涵陪他去辦簽證資料，在辦無犯罪證明是，施京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直到拿到那張蓋著紅章的白紙后，才松下了渾身的緊繃。

    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多余，叢景超的地盤從來沒被掃黃，還有上次他在家里酗酒被鄰居報警，鄰居也因為見他胃出血可憐不追究了，這樣看來，上天還是給他留了很多次機會，

    林宇涵處理完醫院的事　，就回到家和他一起收拾，施京還有些內疚，“你這樣一走，醫院怎么辦啊？”

    “我本來就是特邀的，到時劉院長有什么棘手問題，我再飛回來。”，林宇涵笑著捏了捏他的臉。

    比起剛剛找回小京的時候，他的臉總算有了點rou，不再是瘦得好像得了絕癥的樣子，林宇涵盤算著到了國外，不知道他吃不吃得慣外面的東西，到時要多點在家里煮才行。

    都打包好了，施京摸著鋼琴有些不舍得，林宇涵摟著他說，“搬鋼琴的明天才到，走海運。”

    施京瞬間濕了眼眶，被他男朋友感動得說不出話。

    過了兩日，要登機了，施京背著個小書包，站在登機梯上，最后回頭看了一眼這座城市。

    也許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小京——”，林醫生叫他了，施京釋然一笑，轉身走進機艙，再也沒回頭。

    一年后

    瑞典的天氣，一年四季都是涼的，走在慢慢的落葉上，深深地吸了口氣。

    施京很快就適應了這邊的生活，瑞典主要說的瑞典語，過了這邊學了大半年語言，幸好他在語言方面還是很有天賦的，一開始他還很沒自信很不安，林宇涵卻說什么文科狀元居然學不會瑞典語，施京氣得狠狠咬了他一口，一個課程下來，竟也說得有模有樣。

    林醫生又回國了，這次好像是參加個什么論壇，他知道施京不想回去，在臨走前狠狠地做了幾次，施京下面現在都還有點腫痛。

    回到家，從冰箱里拿了白雞胸和鱈魚，自己做飯。他的廚藝都是學林宇涵的，不過他自己做得不算好，林醫生跑了這么多日，他的胃口越來越差，看什么都覺得胸悶。

    叉起一塊雞胸，放到口里嚼，沒咬幾下，突然一陣強烈的反胃席卷了他，扒著桌邊一頓干嘔。

    什么情況啊，不會病了吧。施京摸了摸自己額頭，涼浸浸的，不像發燒的樣子。

    如果林宇涵回來見他不舒服還不去看私人醫生，一定會很生氣，施京嘆了口氣，拿起座機給他們的私人醫生打了個電話。

    在國外，私人醫生比公立醫院有用多了，他沒等多久，私人醫生諾曼就開車來了，施京給他開了門，那是一個金發都白了的老醫生。諾曼將一個小行李箱一樣的工作箱擺在桌面，里面探診用具一應皆全。

    施京乖乖地讓他刺手指驗血，對著電筒張開嘴，還有聽診器，諾曼皺緊了本來就很多皺紋的眉頭。

    “是有什么問題嗎？”，施京用瑞典語問道。

    作為私人醫生，諾曼是有他和林宇涵的體檢報告的，他沉吟了一下，又聽了會心跳。

    施京拉著衣服，一邊看諾曼的表情，好像不太妙。

    不會吧，都要和林醫生好好過日子了，不會現在才來個什么絕癥吧。施京的臉色更加蒼白了，眼里的光黯淡下來。

    諾曼不敢下定論，只安慰他說沒毛病，但最好去醫院拍個片。

    都拍片了還沒毛病？施京拿著手機，難過地看著通訊錄里林醫生的號碼，不知道要不要告訴林宇涵，說你的媳婦有可能得絕癥了。

    不過，諾曼都說了，施京還是收回了手機，等拍完片，確定是什么問題了，再告訴林宇涵。

    他在醫院待了整整一天，被安排著躺在病床上時，他終于一個激靈，撥通了林宇涵的電話。

    “小京？”

    施京小聲地說，“喂，林醫生。”

    林宇涵剛開完會議回到酒店，就收到施京的電話，“怎么了，是不是想我了？”，他笑著說。

    施京不知道要怎么描述他的情況，于是一直沉默著。

    他不說話，林宇涵馬上緊張起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我馬上回來？”

    “...我不知道算不算是有事”，施京斟酌著說，“理論上不太可能，但是醫院報告都出了——”

    “你怎么到醫院去了？”，林宇涵心臟漏跳了一拍。

    “他們說我那個理論上不會有用的zigong里，有，有個胚胎？”

    啪嗒，手機掉到地上，林宇涵睜大眼睛，一時間忘記了要去撿。

    “喂？林醫生？”，施京朝那邊喊道。

    嘟——

    變忙音了，施京疑惑地看著被掛斷電話的提示，林醫生不會被嚇得跑了吧。

    不等他胡思亂想，林宇涵在這邊的助理十分鐘內就趕到了醫院，滔滔不絕地對施京解釋，說林生退了研討會趕最近的一班飛機回來了，施京看他緊張的樣子也替他累，連連點頭，然后讓他回去，自己安心地躺回床上睡覺。

    國內離這邊還是很遠的，估計等他睡飽了，林醫生都還沒到。

    第二日早上，他醒來的時候也沒看見林宇涵，不過算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他靠著床頭，吃助理從華人餐廳買的粥。

    吃了不到一半，房門就被推開了，林宇涵還穿著一身白大褂，為了趕飛機他連衣服都沒換。

    “回來啦。”，施京朝他招了招手。

    林宇涵點點頭，大步走到床邊坐下，摟過他親了快兩分鐘，才啞著嗓音問，“真的嗎？”

    “反正報告是這樣說的。”，施京嘆氣。

    林醫生好激動，施京幾乎要被他抱得窒息了，看來他真的很高興他能懷孕。親熱夠了，林宇涵才肯放開他，去看報告。

    醫生說，施京只是幾乎不可能懷孕，但不代表沒有幾率，而且很幸運，這個胚胎是健康的。

    施京藏在被子里，聽他們小聲地討論自己的zigong，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有的，他以前是說過要林宇涵把自己搞大肚子這種亂七八糟的床上語言，但當真的面對一個幾乎不可能出現的生命時，他還是…怕。

    倒不是怕怎么生出來，而是怕以前濫交會不會對寶寶有影響，他自己都活得一塌糊涂了要怎么讓寶寶健康地長大，如果寶寶以后知道了他的過去怎么辦，其他人會不會拿他的過去侮辱他的孩子…他好怕啊，這些懼怕幾乎稀釋了他的喜悅。

    聽完了醫生的交待，林宇涵才松了口氣，坐回他身邊，摸著露在被子外的柔軟發絲說，“醫生說最好留院觀察幾天，以后要多點吃有營養的東西，不能累著，不能冷著，總之正常孕婦怎么樣，我們就怎么樣。”

    施京被他摸得安心了一點點，也只是一點點。他微微拉下被子，只露出一雙眼睛，“林醫生，我害怕。”

    “怕什么？”，林宇涵掀開被子，躺倒他旁邊把人摟緊，小聲問道。

    施京想什么，就說了什么，他已經學會在林宇涵面前坦誠，經過了這么多事，他不會再把自己逼在牛角尖里傷心了。

    “不會的。”，林宇涵擁緊他，又堅定地說了一遍，“不會。”

    林醫生說不會，那就是不會，施京哦了一聲，這些煩惱他會努力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