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孩一出場，就給了她一種不太舒適的感覺，坐在她身側，她都能聞到男孩身上濃艷的香水味。

    Gay里gay氣的，估計是個彎的吧。

    她倒不是看不起gay。不過覺得這男孩沒必要故意曲意逢迎。

    她不動聲色，可一直放在桌子上的手卻抽遠了，離那身邊的男孩保持了一點距離。

    那男孩裝作沒看到，依然溫柔的貼上來，小心翼翼的開口，“我愿意跟著jiejie，jiejie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一旁的富婆拍了拍大腿，“你看這配合度多高，到時候在床上搞起來，什么姿勢都隨你，想怎么搞怎么搞！只要別鬧出人命，其它的隨你爽了！”

    其他人也是一副“你今晚有艷福”了的表情。

    季玫瑰沒說話，只是淡笑著看一下那胖女人，開口，“你這又是什么意思？”

    那女人嘿嘿一笑，說，“這不是咱們姐妹情深，有好東西得一起分享吧。”

    她雖然不點破，但季玫瑰卻聽得明明白白。

    兩人最近在生意上有個合作的項目，這女人是變著花樣討好自己，以求她們在生意場上關系的拉近。

    既然是逢場作戲，該做的都要做，她自然不想破壞和這女人之間的關系。

    見她彎起唇角，緩慢的開口，“謝謝，那我就收下了。”

    那女人連忙說，“不用跟我這么客氣，用的好，回頭jiejie再多給你物色幾個！”

    兩個女人在桌面上彼此交換一個心照不宣的笑意。

    明面上的交情就這么被拉近，彼此皆大歡喜。

    只是季玫瑰卻知道，等出了這扇門，她恐怕就得讓這小男孩自己打車回去。

    ……

    外頭的顧涼亭站在光和暗的陰影交接處，劉海遮住了眉眼中的神情，只留下緊抿的唇，和陰影下削瘦的下頜線。

    他臉上的表情實在難以分辨，誰也無從揣測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他沒有推門進去，也沒有轉身就走，只是就這么靜靜站在一旁的一盆綠植邊上。

    里頭推杯換盞，歡聲笑語，人們的歡笑聲和開的葷段子一個接著一個。

    過了一會兒，季玫瑰大概覺得有些疲憊了。

    逢場作戲就算也挺花精力，她找了個借口，起身就要離開。

    富婆給小男孩使了一個眼色，“你還愣在這里干什么？還不趕緊送你玫瑰jiejie走！”

    那小男孩立刻起身，緊跟在后頭，臉上掛著相當諂媚的笑意。

    季玫瑰卻越走越快，幾乎是想甩掉他。

    剛才她在飯席上就已經忍了一路了。那男孩身上的香味實在讓她覺得不舒服。

    她對男人其實很挑剔，只要一個細節不合她的心意，她就能把人pass。

    更別提這小男孩身上足足有十幾個細節都沒讓她過關。

    這樣一想，還真是自家小寵物讓她舒服多了。

    她飛快走到外頭，去馬路邊上取自己的車。

    小男孩親切的跟了上來，說，“jiejie我幫你開車吧，你住在哪？”

    季玫瑰站在路燈之下，似笑非笑看著他。

    這是做好今晚一定要纏住她的打算了嗎？

    她笑。

    “你想跟我回家了？”

    小男孩好像還有點羞澀，搓了搓手說，“那在外面開房間也是可以的。今晚我都聽jiejie的。”

    這個男孩叫“jiejie”的時候，只讓她覺得厭煩。

    她想到了小寵物，不知為何，情緒就冷靜了下來。

    季玫瑰冷淡的開口，“你先走吧，今晚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那男孩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季玫瑰自己已經轉身走了。

    她把自己的車和那小男孩都遠遠丟在后頭，自己擠入人群之中，在綠燈閃爍的當口穿梭進了那條喧囂的斑馬線上。

    那小男孩反應過來之后想追上去，卻發現季玫瑰已經過了馬路，指示燈變成了紅燈。

    他只能隔著遠遠的距離，看著季玫瑰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之中。

    ……

    季玫瑰今晚只是想走走，沒有什么目的地。

    遠離了那刺鼻的香水味，她覺得整個人都像是活過來了一樣，神清氣爽。

    她在馬路邊跟隨著人群走了一會兒，突然有了興致，在奶茶邊買了一杯奶茶，又在一家小飾品店給自己買了一對貓耳朵，卡在頭發上。

    連續幾天連軸轉的工作日程讓人壓抑，反倒是這獨自一人和自己約會的短短間隙，就讓她品出了一點人間煙火的幸福感。

    季玫瑰在人群中本就是極耀眼的存在。一襲鮮紅色的吊帶長裙混在深褐色、黑灰色各種灰度粘稠分辨不清具體顏色的路人當中，一下脫穎而出，成為這一抹夜晚當中最耀眼的色彩。

    她僅僅只是站在路邊，所有的路燈光暈和車尾的霓虹燈仿佛都是為她而打造，只那么一秒鐘，她所站著的地方仿佛就成了一個目光聚集處，隨時隨地都能入畫為一張雜志封面大圖。

    所有的路人都頻頻側頭去看這個女孩。

    可偏偏女孩本身無知無覺，就這么踩著優雅的高跟鞋走在路上，張揚著一襲紅裙，甩著迷人的卷發，手中提著一杯對比感很強烈的，小姑娘們愛喝的高脂肪奶茶。

    哦對了，腦袋上還別著一對瑩光的貓耳朵。

    ……

    喝完了半杯奶茶，季玫瑰的興致很高，正打算要不要跑去西餐廳獨自一人吃一份晚餐，卻忽然感覺自己的眼睛被人蒙住了。

    那一雙手濕漉漉的，味道卻極其的好聞。

    熟悉的松木香混合著男孩襯衫上被被太陽曬過的溫暖的味道，就這么入了她的鼻端里。

    季玫瑰只是聞著這個味道，就知道身后的人是誰。

    她勾起一抹微笑，開口，“你從什么時候跟在我后頭的？”

    顧涼亭知道季玫瑰認出了他，卻沒有放開覆蓋她眼睛的手掌。

    他只在她耳旁輕聲問，“……jiejie，你真的不要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