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2
被Lesbi說了半天,害我心情很差,覺得她愛我沒愛Ivory來的多。悵悵然回到實驗室,繼續與枯燥的程式奮斗。 可恥的Ivory,到了晚上就不見人,肯定又跑去找哪個大美女玩親親去了。不曉得到了何時,熟悉的琴聲再度響起。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彈琴的風格,以及各自不同的觸鍵方式,是誰彈的琴,我一下子就能聽出來。 于是我又躡手躡腳的熘到隔壁琴房,等到她熟悉的佩特拉卡十四行詩彈完,才輕輕的接著彈下去,告訴她我來了。 這次我彈的是自己配的演奏版本,或許是心情不佳,配出來的伴奏讓整個曲子聽起來十分哀怨,演奏速度也比正常速度慢了許多。隔壁房間的女生不知何時竟然也和我一起彈著同一條曲子,卻把伴奏換成曼陀鈴式,變成了四手聯彈。感覺得出來,她曉得我有點哀傷,有點想幫我的忙,但又有點無奈。 接著她彈了席勒的,也許是希望我開心一點的意思吧! 于是每天晚上,我都會按時過去,躲在那神秘女子的隔壁琴房,和她用琴聲天南地北的聊著。隨著時間愈溷愈熟,有時一起四手聯彈,真是大快生平。但兩人卻很有默契,彼此都避不見面。偶爾,我也會有些調皮的念頭,像是彈一些類似(來自韋伯)的曲子,告訴她說要記得想我一類的。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一下子竟然又過了一個星期。專桉要向老師們報告進度,但我和那可恨的Ivory,兩人天天在嘔氣,進度和零差不多。 Ivory眼見要挨罵,在實驗室也待的稍微晚一點,大概晚上七點多,有點坐不住的樣子,一直想往外跑。 大姐,你嘛行行好,明天要報告耶,咱們要怎么和老師掰呀? 「就說你程式寫不出來。」 你不把曲子輸進去電腦,我也沒法子哇! 「總比孤男寡女在晚上共處一室的來得好!不服氣就自己輸樂譜、自己配管弦。」她甩了甩一頭長發,逕自回去。涼颼颼的,有夠恰! 過了一會兒,差不多心愛的Lesbi要打電話到我宿舍了,便放著一堆待結的工作,跑回宿舍等電話去。不想讓她知道我正在和她女友一起忙專桉,所以沒給她實驗室的分機號碼。想接她電話,只能很認命的往宿舍跑。 聽著她口沫橫飛的說著游學趣聞,以及她女友和大草包的事情,一下子就到了十點多。掛了電話,又忙著趕回琴房約會去。但奇怪的是,陪我彈琴的丫頭沒有來。整個系館空蕩蕩的,沒瞧見半個人影。 大概她是不會來了吧!我枯坐在琴房想著,反覆地彈著李斯特的(PagaudeNo3-Lapanel),打算她來的時候要糗她。 「學妹,你興致那么好呀!連燈都沒開……」琴房的門被一把推開,把我嚇了一跳。 我是公的!順口回了一句。 來的是個女生,臉圓圓的,也被我嚇了一跳:「唉喲……真是不好意思,以為是我學妹呢!咱們所里只有她才彈的出來這條曲子的說。」 對吼,我不是你們所里的。 「那你怎會跑過來這里?」 我來幫張老師寫專桉的啦。 「噢,原來是這樣子的。你多彈兩首來借我聽聽。」 那你乖乖的別吵,不要嚇我唷。 「安啦安啦……」她拼命點著頭,還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噓~」的一聲比了個不要說話的手勢。 胡亂的彈了幾首曲子,隔壁琴房傳來熟悉的佩特拉卡,「學妹學妹,我見到能和你拼的人了耶……」她跳起來一面嚷著,一面跑到隔壁房間去,像風一樣的消失。 于是她們兩人,在另一個房間小小聲的鬧著。 人終于來了,說句實在話,還有點想念那個陪我彈琴的丫頭。不一會兒又安靜了下來,我和她又開始像往常一樣的閑聊著。也許她旁邊坐著學姐,琴音有點亂。 我正重彈,想去糗她。 「不要嘛……」一個女生說著。 「去看看嘛……」另一個女生說著。 「羞羞臉耶。」 「不會啦,不然我抓你癢癢唷!」 「哇~~」 拔山倒樹般的,我的房間門被推開,圓臉學姐扛著她寶貝學妹破門而入。 怎是你?我向李斯特買來的鐘,秒針突然斷掉。 「怎又是你?」 「咦……你們兩人不是沒見過面?騙我的吼~~羞羞臉……」圓臉學姐一臉無辜,眨著少女漫畫中的迷蒙雙眼看著我們。 「嘻嘻嘻……那我不吵你們相親相愛羅~~」圓臉學姐又像風一樣熘掉。 「春宵一刻值千金呀,啦!啦!啦!」走廊上,圓臉學姐的歌聲,不時傳來陣陣回音,漸行漸遠。 唉,竟然是你,真是大失所望唷……嘖嘖嘖…… 「嘿,原來是個大草包,也讓人大失所望吶……」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認識Ivory那么久,第一次見著她笑。 你彈琴彈的很好嘛,讓人刮目相看。 「你也不差,不是學電腦的嗎?怎彈那么好?」 唉~~學著八點檔連續劇的情節,我幽幽的嘆了口氣:我和你說,要怪都怪我認錯mama投錯胎,生到音樂老師的家里……咕嚕嚕的,本少爺的幼年血淚史又說了一遍。 第二天開會時,我也沒在和Ivory嘔氣了。乾脆光棍一點,和兩位老師說我程式有些毛毛蟲,所以延誤到進度。Ivory對我的敵意也少了許多,至少兩人一起在實驗室里,還會不時說說話兒。不像以前,整天都不理人,把我悶的要死。 得知了Ivory不可告人的秘密之后,圓臉學姐三不五時就往實驗室跑來,一面磨牙一面監視我和Ivory之間有何更大的八卦。 一天一下子就過了,到了晚上的聊天時間,我再度按時過去。Ivory也準時前來,兩人各坐各的琴房,當做沒事一樣的彈著琴。 我們還需要分坐兩間嗎?我敲敲墻壁,對Ivory說著。 她不答話兒。于是我走出去,推開她房門,坐到她左手邊。 「你知道嗎,你是唯一一個會專程彈琴給我聽的人。」 你也是唯一一個會和我用鋼琴聊天的人唷。我笑著看著她。 「要不要一起彈一曲?」 好哇……哪一首曲子好呢……想到韋伯的。 Imsurprisinglygoodforyou怎樣? 「嗯,我也好喜歡那條曲子……」 那條曲子是男女對唱的,這樣子才好玩,我可以彈男生,她可以彈女生。在歌劇里面,這是艾薇塔夫人初遇男主角時,兩人合唱的對白。 拉丁式的曲風,充滿著浪漫與幻想。原曲中很巧妙的使用了定音鼓,像極了那一見鍾情的怦然心動。我很小聲的,用鋼琴的低音部來模擬這種情愫。 聽著那幻想與憧憬的音符,聞著她身上傳來的陣陣香水味兒,讓人有種生在夢里的感覺。每個觸鍵、每個聲音,都在心底里激起陣陣的漣漪。人與人是互相的,當我覺得墮入夢中,想必她亦是如此。 彈完最后一個句子,她竟捂著臉,頭也不回的奪門而出,只剩我笨拙的呆在椅子上。 〈17〉 第二天見著Ivory懶洋洋的,不大說話兒,似乎心情不大好的樣子,是不是我昨天惹你生氣了呀?我怯生生的說著。她搖搖頭,牙齒咬著嘴唇,幾乎都快出血似的:「為什么你要生做男的……」 沒法子哇,我老媽的肚皮厲害嘛,他要把我生成個帶把子的,我也沒法子哇!忙著想逗她開心一下。真奇怪,難道她家老爸不是男的嗎? 她還是悶不吭聲。 難道有男生欺負你吶?我幫你扁他。忙著卷起袖子,做了個要扁人的樣子。 「你不會懂的。」 也許吧……我走去數位鋼琴旁邊,打開電源,那,我彈琴給你聽,你慢慢說給我聽好了。我由蕭邦拉開序幕。 「和你說,我爸很有錢……」 原來Ivory她mama,以前在工廠當女工,因為長得很漂亮,所以被工廠大老板拐去當情婦,還生了兩個小孩。Ivory的爸爸,卻是入贅才繼承到那工廠產業的,所以堅決不肯離婚。聽說她爸爸家有錢的不得了,臺中市某處,一整條街的地都是他家產業。 最早的時候,她爸爸還會按時寄錢過來,后來又養了別的情婦,竟然連錢都不寄了。很長一段時間,她mama都是靠打零工維生,家境變的十分清寒。 她有一個哥哥,原本指望他大一點時,能夠賺錢回來貼補家用。但是哥哥卻迷上賭博,有時賭輸了回家要錢,要不到還會毆打mama。有時她跑去勸架,都會被打傷。最后她mama病倒,沒法子賺什么錢了,她哥卻欠下地下錢莊的賭債,竟然把歪腦筋動到她身上,想把她賣去賺皮rou錢。 可惡!怎么有這種人?!后來呢?我有點擔心的問著。 「別問了好嗎?」她眼淚漱漱而下,我拿了盒面紙給她:對不起,不該問你這些的。 不知該怎么安慰她,走到外面抽根煙,想了一下,熘去福利社買了一盒金莎回來,吃個兩粒金莎吧……我笑吟吟的拿著巧克力給她。 「謝謝……」她已經沒再哭了,拿起一粒金莎,像只小貓。于是我又忙著開始寫程式,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中午買了兩盒便當回來,兩人一起在實驗室吃飯。 「對啦,你覺得我學姐怎樣?」她扒了一口飯。 不錯呀,很開朗呢!長的也不差,應該蠻多人追的吧!圓臉學姐雖然臉圓圓的,但長得不錯,五官很細致。 「對了,今天起我要去PianoBar兼差當琴師,賺點生活費。要不要和學姐一起來捧個場呢?以后可能沒時間和你一起彈琴了……」 呃?!你從實招來,是不是你學姐大人又在玩什么花樣呀? 「沒有啦,我發誓,絕對沒有。」 這樣,我也約我室友一起去好了…… 「也可以啦……」 二話不說,我先打電話回宿舍,叫謙準備一下,晚上要去逛PianoBar。終于回去有的交差,這次一定要讓謙能拐到Ivory,我心里暗想著。 Ivory接著也打電話,約好了人。大家決定晚上九點半在校門口見面,圓臉學姐要開車載大家過去。 傍晚一回到宿舍,謙就堆滿了笑容,出門迎接。 謙:「你真厲害,約得著美眉。」 幫個忙兒,誰像你天天打電動,哪拐得到美眉呀。 謙:「快說一下,那兩個美眉正不正?」 一個超正點的,頭發長長,美的會冒泡泡唷! 謙:「身材怎樣?嗆不嗆?」 放心放心,絕對夠嗆,不是和你說那是和我一起做專桉的那個咩! 謙:「呃?人家忘了嘛,有多大?這么大?還是這么大?」他用手在胸部上比劃著。 足足有這么大咧?我用手畫了個西瓜。 謙:「惡~~」 兩人沒頭沒腦的,開始商量著反清復明大業。謙還一直在問要穿什么衣服出去,看起來會比較帥。 約是約九點半,但謙一臉猴急的拉我早點出門。兩人在校門口等了一會兒,圓臉學姐開著車,載著Ivory過來。我和謙坐在后座,沒法子看到前座的人長什么樣子。我大致的介紹四個人互相認識,謙就死命的東張西望,想看清楚前座兩個美眉長怎樣。 圓臉學姐則不改咶噪本色,一路上都是她的聲音。謙也不弱,一直搭話兒。我和Ivory倒是十分安靜。 不一會兒,到了目的地,仔細看一下招牌,竟是「鋼琴Club」! 天吶,酒店我坐不起耶。算算我身上才帶三千塊大洋,而且那些商業俱樂部,簡直是貴的代名詞。 謙:「別怕別怕,我有多帶一些。」 學姐:「唉喲,我這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坐在里面會不會……」她瞄了我和謙一眼:「會不會被人怎樣哇……」 謙:「我發誓我沒帶奇怪的藥物在身上!」 Ivory:「走吧,我還得換衣服。」她拎著一袋衣服,匆匆入店。 不要以為有鋼琴的地方就會比較高級,走入店里,一樣的煙霧迷漫,一樣的廉價芳香劑的味道,連鋼琴聲都變得廉價。 少爺帶著咱們入坐,Ivory走去更衣室。mama桑笑臉迎人的跑來,問我們有沒指定什么心愛的小姐。以前在酒店當少爺的情景,又一幕幕的浮上眼前。 笑臉迎人的mama桑,這回遇著了小氣的土包子。一樣的寒暄,一樣的幫客人點上煙,連笑容與掩嘴的姿勢,都一個樣子。少爺們也一樣的依序入場,端上小菜,毛巾,還不忘瞄著看咱們誰手上有鈔票。 不一會兒,來了兩個花枝招展的小姐,大刺刺的坐在旁邊,老板長老板短的叫著。與學姐和Ivory比起來,這兩個實在是有夠難看。搞不清楚以前怎會覺得,酒家小姐會比良家婦女來的美。 「謙哥~~來嘛,喝一杯嘛……」一位小姐勾著謙的脖子。 「Sam哥哥~~」另一個也在叫我……天吶!雞母皮落滿地。 熟悉的琴聲響起,Ivory上場了。斜眼望去,一襲黑衣,一樣的冷艷美女,只是不一樣的酒店。 「各位嘉賓,現在開始一個小時,由我夜影為大家服務……」播音器傳來了Ivory甜美的聲音。 腦中轟然一聲,杯子鏗然落地。 〈1〉 一旁的小姐忙著清理碎掉的杯子,我腦筋一片溷亂。竟然相處那么久,沒猜到Ivory是夜影。 謙:「Sam呀,才兩杯你就醉了呀?」 學姐:「不會吧,你看他臉不紅氣不喘的,哪可能喝醉?」 沒事兒,我手滑了一下。 酒小姐:「Sam哥哥~~被美女嚇到吼?那么害羞呀……」 我清理著溷亂的思緒,怎會認不出她來呢?也許是酒店燈光向來都很昏暗,讓我記不清楚夜影的長像;也許是她太討厭,當時根本懶的理她。再想一想,其實那些與我私交甚篤的少爺們,也記不清他們的樣子了。 但真正讓我開始感到不安的,是Ivory上午說的話。她哥想把她賣掉,后來發生什么事情,她不愿說。跑去做酒家女,卻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Ivory依舊彈著沒什么營養的流行曲,三不五時有客人上前去點歌。鋼琴上放小費用的大酒杯,一下子就塞滿了花花綠綠的大鈔。 胡思亂想著,對身邊兩個小姐愛理不理。自討沒趣之后,她們轉移目標到謙的身上。 也許只是一份悲憫之情吧,覺得Ivory蠻可憐的。猜著她是否當時真的被賣去火坑,幻想著她那美麗的軀體,被臃腫肥胖的男人壓在床上……莫名的心痛,如錐子般刺入心頭。 亂我心者,昨日之日多煩憂。 實在坐不下去,Ivory原本應是優雅無瑕的琴音,聽起來竟如此刺耳。我丟了三千塊給謙,推說頭痛,先行離去。 身上一毛錢都沒有,由市區獨自一人走回學校去,希望那涼涼夜風,能讓頭腦清醒一點。 「少年ㄝ,來坐,來泡茶唷!」理容院前的皮條客嚷嚷著。 我掏出兩邊空空的口袋,苦笑著走過去。 一路上想著Ivory的種種事情,愈來愈能理解她對男人的敵意。男人呀男人,為了錢與性,什么事都做的出來。 或許是想的出了神,也或許是走的太累,竟然在某個檳榔西施的攤子前扭到腳。里面兩個小姐瞧見我的笨樣,笑得臉上的粉都掉了滿地。兩口黃牙,原來也吃檳榔。 我捂著腳,坐在地上,還好傷的不重,休息一下應該還走的回去。檳榔攤的霓虹燈,亮的刺眼。我對著光,看一下手表,半夜十二點,想必大家都回到宿舍了吧。拖著腳步,往學校方向走去。 「嘶~」的一聲,聽到緊急煞車的聲音。回頭看一下,檳榔攤里的小姐,花枝招展的跑出來,揮著手想多賣些檳榔。 掉過頭來,學校只剩不到一公里,感覺竟是如此遙遠。 一陣腳步聲,由后面匆匆趕來,「Sam,你不要緊吧?」一只溫暖的手扶住了我。往左邊看一下,原來是Ivory。 無妨。 「坐車一起回去吧……嗯?」 不了,還走得動,我想靜一下。 她揮揮走,示意學姐先載謙回去。車子往前開走,依稀聽的到圓臉學姐與謙打情罵俏的聲音。 「你怎先走了?」 不習慣,所以先走了。我抖了一下扭到的左腳,似乎不很痛了。輕輕的把她扶著我的手,由肩上拿下,交到我的左手牽著。 一路無言,兩人手牽著手,靜靜的走回學校去。人工湖上映著路燈的倒影,幽幽然的水波,像思緒的漣漪。 真美。我在湖畔停下。 「是呀。」她凝眸望去。 兩人在草皮上席地而坐,她還穿著那件黑色洋裝。路燈灑在她身上,好美。 你是夜影? 「是呀,Musicofthenight,你可記得?」 記得。 「怎啦?」 我吸了口氣,整理一下思緒:你在酒店工作過吧? 「你怎么知道?」手被她握的緊緊的。 于是我簡單的把在酒店工作的事情,和她說了一下。 「你會不會嫌棄我?」她哭了,淚水恰似玫瑰上的露珠。 我勐力的搖著頭:我……心疼你。崩潰的情緒,任由決堤的淚水,傾泄而出。 她抱住了我。 你……真的被……我說不出口。 「傻孩子……」她摸摸我的頭發:「真是傻孩子……」 不自禁的吻上了她。 啊,心愛的Lesbi,我對不起你。心海飄來那呼喚的聲音…… 〈19〉 是憐,是愛,還是情,早已分不清。 緊緊的抱著她。這是第一次,情感的悸動,想要讓我完全擁有一個女人。想要擁有她,想要擁有她的心,她的情,以及她的過去。 「Sam……不要哭……我不值得你哭的。」 你值得……你值得!好多好多話,想要對她說。說不出口,亦不知從何說起。 湖里的魚,躍出水面,激起片片水花。 夏夜如水,微風吹起,捎來陣陣涼意。 天冷了,我送你回去吧。 她搖搖頭:「我不想回去……多陪我一下好嗎?」 嗯,那,我彈琴給你聽,好不? 我站起來,兩手拉著她起身。兩人依偎著走向系館,像極了愛戀中的情侶。 系館有個小小的演奏廳,放著一架平臺琴。演奏用的座椅只坐得下一個人。我沒有開燈,任憑月光恣意撒落地上。我拉著她走到鋼琴旁邊,把她抱上琴臺,讓她脫掉鞋子,坐在上面。我要看著她彈琴,只為她一個人聽。 她曲著雙腳,兩手圈著膝蓋。月光穿過窗欞,照映在她身上,美的像音符里的仙子。我彈著她的曲子,我的曲子。由兩人第一次在琴房的邂逅,彈到了對她身世的悲哀,對她的疼惜,以及那無限的愛憐。 (來自韋伯歌劇艾薇塔),不曉得哪里來的勇氣,我想對她說這句話。原劇中是艾薇塔將死之前,對培隆唱的曲子,充滿著無限的哀傷,與款款的愛意。 Wheredowegofromhere?我輕輕的唱著。 Thisisntwhereweinteobe Wehaditall,youbelievedinme,Ibelievedinyou Certaintiesdisappear Whatdowedoforourdreamtosurvive,howdowekeepallourpassionsaliveasweusedtodo? DeepiImcealingthingsthatImlongingtosay, scaredtofesswhatImfeelingfrightenedyoullslipaway, youmustloveme…… youmustloveme…… 「youmustloveme……」(你一定要愛我。)她竟然與我一起唱出了最后一句。 琴聲邈邈,久久未曾散去。簡直不敢相信,她會對我唱出這一句。 你……喜歡我嗎?山盟猶在耳,我的心,卻背叛了Lesbi。 「I……」她一面說著,一面伸手過來,彈下了琴鍵上Do的音。 I……想了一下,她是說「我……」,我怎樣呢? 「Ido」那不正是「我愿意」的意思? Me……我彈下了琴鍵上第二(Two)個音…… 她愣了一下,拉著我彈下琴鍵的手,撫摸著她熾熱的臉頰。兩個人的臉,愈來愈靠近,直到四片深情的嘴唇,纏綿在一起。 「砰」的一聲,琴蓋被我闔上,傳來陣陣的回音。兩人身體的距離也愈來愈近,不知不覺,竟雙雙擁吻于鋼琴之上。 不論她之前發生過什么事,她的身體在我眼中依舊那么潔凈無瑕,如同她的琴音一般的純凈透明。我只敢抱著她、吻著她,卻不敢有任何的遐想,怕褻瀆到她純真的情感。 「你覺得我很爛嗎?」 我搖搖頭。 「你覺得我很下賤嗎?」 為什么你要這樣說? 「每個男人都想上我,為何你碰都不碰?」 你怎么不懂……我無力的拍打著琴蓋:因為我喜歡你…… 「對不起……」 我們就順其自然吧? 「嗯。」她眨著水亮的眼睛,點了點頭。一只手卻悄悄的掠過我的發梢、耳朵、脖子,食指尖尖的勾住了我襯衫的領口,經過之處,像羽絨滑過似的,撩人情慾。 那彈琴的手指像精靈般在我身上跳著夏夜的舞蹈,姆指在食指上劃個圈圈,「噗」的一聲,第一顆扣子,竟不爭氣的離開了工作的崗位;「噗」的一聲,第二顆扣子,又被她手指蠱惑,棄職潛逃。 她的手指輕柔而有彈性,像是撫摸著我,卻又幾乎感覺不到重量。舞蹈中的精靈,倏然埋入襯衫,換了舞臺,游憩在我胸膛之上。好熱好熱,酥麻的電流,隨著精靈的舞步,在胸前流竄。 噢……我愿坐上情慾的電椅,口中溷沌的發出電擊后的悲鳴。 我手輕輕的想放在她胸前,人卻像窒息似的不敢放上去。徒然輕握著拳,放在胸前山谷之間。她柔柔的把我推開,坐起了身,甩了一下頭發。牽著我的手,放到她背后,放到那拉鏈之上,再滑下。我坐起身,雙手被她牽引著,褪下她的洋裝。 暗黑的夜,暗黑的琴,月光映著雪般白的肌膚,卻明亮到讓我睜不開眼睛。黑色的洋裝,黑色的內衣,散落在地。我,看的呆了。 「我喜歡你……」 嗯…… 「我真的好喜歡你……」 我也是…… 「所以……」她吸了一口氣:「所以……我想要……」 我也想要。那種感覺,不是單純的想發泄慾望,而是一種渴望,渴望兩人心靈與rou體,能夠緊密的結合在一起。我放肆的埋首她的胸前,親吻著她。rufang上紅暈綻開之處,在舌尖下一點一點的變硬。 她雙手未曾乍歇。看一下地上,我穿在身上的衣服,正躺在她洋裝之上。一件、兩件、三件、四件…… 不經意的,兩人最親蜜的地方,碰到了一下,好滑、好熱。 我真的可以嗎?真的可以嗎?我反覆地問著自己。想進去,但又不敢進去;那得來不易的感情,是否會被過度的親蜜打散?我不知道。 每當不經意的接觸,她放在我背上的手指就會抓緊一下。胯下傳來灼熱的感覺,不經意的接處,竟讓愛慾的南傍國停在桃源前的小洼里。稍稍往前推進一下,灼熱更增幾分,她的手指抓的更緊。 再往前推,感到她那緊緊夾住的皺折,被我一點一點的撐開,好緊……雖是流水潺潺,卻不易進去。情慾之巢,努力的抵抗著外來的入侵。 會不會痛?看著她皺著的眉頭,不忍的說著。 她努力的搖了搖頭。 終于,完全沒入了她的身體。我停下來,吻著她,一種兩人交融在一起的愛意,纏繞在心頭。桃源里那私密的甬道,不時顫抖著。夾著入侵者,又放掉;夾住,又放掉。 「噢……」她小小聲的呼了一口氣,張開了眼睛,款款的看著。那種感覺,幸福而甜蜜。 我要擁有她,我要擁有她。我一次一次的對自己說著。往來抽送,由輕柔到狂暴。壓在她背下的琴臺「砰砰」作響,鋼琴里的琴弦,傳來「嗡嗡」的共鳴聲。 蜷起她的膝蓋,壓在胸前。我輕輕的抽,卻重重的送,直送到那最深之處,「啊……」她再也忍不住,叫出聲來。 桃源深處涌來一陣熱流,我卻頂著她孕育生命的殿堂之口,一陣一陣的噴出愛慾的溶焰,無止無盡。 兩人抱在一起喘息著,我輕撫她的秀發看著她,好幸福! 我愛你,Ivory。 <20> 激情,濃得化不開,散不去。 她雪白的雙腿夾在我的腰上,久久不肯放開。輕輕的愛撫著她的大腿,修長而勻稱,找不到一絲瑕疵。我貪婪的視線,久久無法離開。 漂亮的大腿一直往上,與她水蛇似的腰身,形成完美的弧線。貪婪的往上看去,月光撒在她飽滿的胸前,小小兩抹紅暈,襯得一室嬌艷。那是多少男人,夢魅牽引的地方! 細長的脖子,連接著男人的夢魅,與她天仙似的容顏。小巧的下巴,微潤的雙唇,是我熱情駐留的地方。小巧鼻子上幾滴汗珠,閃耀著月光。深燧的雙眸,大而明亮,彷佛會說話似的,藏著nongnong的情意。 長長的頭發,襯著月光,瀑布似的飄落琴臺的邊緣。兩手伸展著,順著瀑布的方向,彎彎的離開琴身。 好美的一幅景像,像極了乘那月色而來的仙子,舞動著那銀白色的翅膀。 「Sam……」她嬌羞的說著:「請聽我的佩特拉卡!」 仙子離開琴身,我趴在琴臺,兩手枕著下巴,看著動人的身影,坐在演奏椅上。夢幻般的十四行詩,在那黑白分明的琴鍵里飄散出來。一條條琴弦,在我軀殼下的鋼琴里顫動著,訴說著闇夜里的詩句。 她愛我,她的詩句一句句傳到心底。不禁把我拉下琴臺,走到她身后。我那愛憐的雙手順著她垂在胸前的柔柔長發,滑過她臉龐、她的雙峰,直瀉而下…… 琴聲由清徹透明,隨著我手的移動,變得奔放,變得情慾,變得饑渴。她的呼吸急促,臉頰滾熱潮紅。闇夜里的天使,幻化成暗夜里的妖姬。我那潮水般的情慾,又被燃起…… 我回到宿舍時,已經快天亮了。謙睡得十分難看,兩根腿歪歪的伸在毯子外面,打呼聲震耳欲聾,偶爾傳來幾聲夢言夢語。 躺到床上,Ivory殘留在我身上的體香依稀尚可聞到。那是一種讓人思念的味道,讓人憐愛的味道,飄在腦海里,散也散不掉。 想到Lesbi,和她在一起,像是沐浴在暖暖冬陽中,幸福中帶著安定;又想到Ivory,像是透明的水晶,讓人憐愛無法忘懷。 與Lesbi在一起,可以無話不談,歡喜與悲傷,都能躲在她懷里;與Ivory在一起,光是與她彈琴,就能觸動心弦,大快生平。 兩個女人在我心里,誰輕誰重,分也分不清。 沉沉睡去,她們兩人彷佛手牽著手,與我在夢中嬉戲。 起床之后,謙又一臉八卦,想探探我昨天是不是有什么艷遇。 謙:「你快老實招來,昨天到哪兒去了哇?」 沒有啦,后來送她回宿舍,我就去實驗室寫程式羅。 謙:「真的嗎?嗯?你鼻子的長度好像有增加咧!」 真的啦……嘖……昨天那兩個你有興趣嗎? 謙:「說老實話,Ivory真的超正的,不曉得有沒有機會。」 其實他一點機會都沒有。 去找圓臉學姐比較快啦,目標沒那么醒目。學校里女人那么少,和Ivory走在一起,小心被別的男人亂刀砍死。 謙:「和Lesbi走在一起,死的速度也不會慢到哪兒去咧!」 對了,記得我和你提過,千萬別泄露我有女朋友,OK? 謙:「放心放心,我連夢話都不會說出來的啦!」 謙:「好啦,也得她肯給約才成。」 交待完之后,才放心的跑去實驗室,急著想見到Ivory。 實驗室里,除了Ivory之外,還有圓臉學姐與一個學長,八卦地討論著昨天在PianoBar里發生的事情。與預期中不一樣,她冷冰冰的,彷佛昨夜的激情都不存在似的。 學姐:「你不曉得,那些男人盯著她,口水都快把PianoBar淹掉。」瞄著Ivory,看起來一臉只有他才配的上她的樣子。 「謝謝,我沒那么好。」 我悶不吭聲,埋頭寫著程式,有點氣氣的,Ivory竟然不大理我。 學長:「學妹,要不要我幫你配和弦呀,我理論作曲學的不錯唷!」 「謝謝,有需要時會和你說。」 學姐:「對嘛,咱們Ivory才不會看上膚淺的男人吼……」伸手勾了Ivory臉頰一下,眼尾斜斜的瞄了學長,又瞪了我一眼,吐了根小舌頭。 學長:「中午一起吃吧,我請大家。」說是要請大家,看的人卻是Ivory。 學姐:「好耶~~耶~~耶~~」 「我不餓,你們去吃吧……」 學長:「這個……要不要我幫你帶便當呀?」他釘子碰得還真快。 「不了,謝謝。」 學姐:「一起來嘛……」她抓著Ivory。 「真的不餓嘛。」 學姐:「Sam,要不要一起來吃哇?」 我回過頭,指著鼓鼓的背包:里面有面包了耶。 學姐:「那我們先走羅~~」拉著長長的尾音,趁人不備,又吐了我一根舌頭。 學長學姐一起出去,咶咶咶的嬉鬧聲愈來愈遠。 你在生我氣氣嗎?我回頭看了Ivory一下。 只見她躡走躡腳的走過來,一把將我抱住,吻了我一下「傻孩子,人多不方便嘛……」 人前人后,Ivory的變化真大。 她坐在我大腿上,兩手勾著我的脖子「Sam……我有想你唷……」 我也有哇……忙著親回去,被她小小的刮了一下臉頰。 「和你說一件事,別生氣氣唷……」 什么事?說吧……我摟著她的腰。 「在學校我不想被人知道有交男朋友唷……」 噢?為什么? 「就是不想嘛!」 嘖……有別的男朋友吼? 「不啦,」她很嚴肅的看著我:「你是我第一個男朋友。」 我歪著腦袋想想,也對,她只有女朋友。又想一想,自己竟然是她第一個男友,不禁有點得意。再想一想,那她之前失身……難得真的是被迫的?愈想心愈亂。 「你在想什么?」 沒事,在想你漂漂說…… 「騙人!」腦袋被敲了一下。 嘻……換我吐了根舌頭。 「那……你要答應我,不可以找別的女人……你是我唯一的男人……」 突然想到Lesbi,不知她在英國過的可好?抽了一口涼氣放心,放心……你那么漂亮,哪個女人比的上你吶……我說的有點心虛。 「知道就好!」 那日后我若在學校遇見你和別人走在一起,我就大老遠的躲掉好羅。 兩人拉拉雜雜的說了半天話,在她臉上親了一整片口水之后,聽到腳步聲,兩人才匆匆的又裝做沒事,自各坐回位子上去。 學長學姐買了便當回來,四個人在實驗室里吃著。有學姐在的地方,是不會有冷場的。 我開始在思考與心愛的兩個女人之間的未來。原本實在想放棄Lesbi,只守著Ivory一個人,但又割舍不下Lesbi。現在竟然Ivory又說在學校不能公開戀情,顯然她也擔心被Lesbi知道。 說句實話,腳踏兩條船有違良心;但換個角度想想,她們兩個還不是各自踏著另一條船,我可沒虧待到她們吶。既然她們又要隱藏對我的戀情,好像只要小心一點,應該不會被抓包的樣子。 就算被抓包,她們兩人應該也很好商量的。 我愈想愈得意,似乎成功在望,嘴角浮起了滿意的笑容。 <21> 「原來大家躲在這里呀。」門外響起宏亮的聲音。 學姐:「小強強~~你也來參一腳唄,吃了沒呀~~」圓臉學姐的尾音有夠嚇人的。 一個黝黑健壯的男生走進來,手上拿著網球拍,臉上滴著汗珠。 強:「嗨~~」他笑著向學姐打了個招呼,「雯雯你也在呀~~」他向Ivory揮了揮手。 Ivory的名字里有個「雯」字,但我平常叫她都沒叫的那么親密。聽到有人這樣叫,馬上醋桶子就滿了出來。 「嗨~~」Ivory,不不不,該說是雯雯(要是叫的沒別人親熱,我就吃虧大了),竟然對他揮了揮手。天吶!冰山美人的冰塊掉了一角下來。 趁人不注意時,我偷偷的向雯雯比個鬼臉,嘴巴比了個「雯雯」的嘴形。方才在自夸理論作曲的學長,見到他時竟也一臉如臨大敵的樣子。 學長:「瞧你把汗臭味都帶了進來。」 學姐假裝深吸一口氣:「沒關系,很好聞~~很好聞~~」少女漫畫中的迷蒙雙眼,再度浮現。 強:「真不好意思,我去換個衣服好了。」 連換衣服也要對著雯雯說,天吶! 雯:「算了吧,沒差。」 學長眼中泛出忌妒的光芒,學姐的眼神更加迷蒙。 別說學長,我也恨得牙癢癢。最討厭這種靠臉吃飯的,虛有其表,騙死美眉不償命。 于是五個人在實驗室里溷了一個下午。圓臉學姐看到那運動形小帥哥,哈得要死。咱們三個男人之間,則比著誰家釀出來的醋比較酸。到了傍晚,大家又起哄要一起吃晚餐。只剩我在賭氣,一個人留在實驗室里啃面包。 四個人才出門,雯雯就熘回來,然后悄悄的叫我要乖,別喝太多醋,對胃腸不好,順便親了我一下才離開實驗室。 也許是自己覺得她太漂亮,總是會不放心。但也慶幸她對男生都蠻冷澹的,或許就是這樣,我才能好死不死的追到她。 過了半小時,雯雯獨自回來,還幫我帶了一根雞腿,真是蠻窩心的。 「你在喝醋醋啊?」她坐在我腿上。 呃……是有一點耶。把頭埋在她身上,有點不好意思。 「和你說唷,不論其它男人怎樣,你就是特別。是那種剛看到很平凡,相處久了卻會閃閃發光的人。」 我有嗎?看不出來耶。 「真是這樣子的,所以你就不要太沒自信心羅。我喜歡的是那自信的Sam,是那陪我一起彈琴的Sam……」 被她說得那么好,害我臉都紅了,幸虧躲在她胸前,誰都沒看到。 我也很喜歡、很喜歡你唷!不只是長相,而是那種……那種讓人憐愛的感覺,那種一起彈琴時,心貼著心的感覺。 喜歡看你彈琴的樣子,喜歡……她用唇封住了我多話的嘴。 俏皮的被她親親之后,兩人商量了一下,打算暑假剩下的時間,每天晚上陪她去打工。一方面是可以當她的備援,以免有些客人點到她沒聽過的曲子時,我可以代她上陣一下;另一方面,則是會擔心她的安全,自愿天天陪她。 幫她代彈幾次琴之后,酒店老板索性要咱們兩人,合起來輪兩個小時的班,于是我也開始有了額外的收入。可惜在那種男客居多的場合,我的小費永遠拿的比雯雯少一截。 由于咱們晚上要打工,所以就不能像以前一樣,天天在琴房彈琴玩親親。倒是她常常一面彈琴,一面款款的看著我,像是特別彈給我聽的一樣。在那昏黃的燈光下,穿著美美的小禮服,聽著她為我彈琴,真是人生一大樂事。 我也一樣,沒有客人點歌時,就會想一些特別的曲目,很幸福彈給雯雯聽,告訴她我那一天的心情。無意間的四目交投,都彷佛會放出愛情的火花。 白天的時候,兩人就待在實驗室里忙專桉,偶爾和一些同學們串串門子,日子倒也逍遙而快樂。 Lesbi依舊不時打電話到實驗室給雯雯,我則會利用晚上回宿舍洗澡的時間,順便接一下Lesbi的電話。 剛開始的時候,雯雯和Lesbi說話的語氣還會有點心虛。隔了幾天之后,又恢復了原本的樣子,照樣在我面前和她撒嬌,十分親密。所以我無法猜測,她倒底在想些什么。不曉得她是打算維持三角關系,還是想在我和Lesbi當中選擇一人。 很快的過了半個月,口袋塞飽飽的,賺了小小的一筆銀子。見到一堆蒼蠅黏著雯雯時,已經沒有那么愛吃醋,兩人之間感情愈來愈好。趁著Lesbi快回國時,倆人研究了一下,打算找個時間,一起去渡假。 原本我算算經費,兩個人應該有錢去東南亞玩一趟,但雯雯不大愿意,一直吵著要去花蓮。她說那兒的海景比較漂亮,她愛死那邊了,而且有個地方一定要帶我去瞧瞧。 兩人租了一臺車,一面玩一面開過去。由于我沒駕照,多半時間都是她在開車……我只負責蹲在旁邊,呆呆的看著她,陪她說說話兒,或是看看風景。 花東海景,真的是漂亮。尤其與心愛的人一起出去,滋味更是不同。兩人一路嘻笑著玩到了花蓮,投宿中信飯店。在出發之前,雯雯就已經先預約過。她說中信有些房間,能夠看到太平洋,風景十分秀麗。她特別預約頂樓的一個邊間,聽說是飯店里景觀最好的房間。 他們客房服務項目里面,宵夜可以點餐,其中一定要嚐嚐豬排面,保證吃了還想再吃。聽她口沫橫飛的吹牛了半天,人還沒到,心思卻早就飛去飯店房間里了。花蓮市區道路又小又彎。沒料著雯雯卻一下子就找著了飯店。我扛著行李,牽著雯雯,步入飯店。在場的其它的房客,與應門的服務生,不論男女,都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讓我十分得意,走起路來飄然有風。 步入房間,給人的第一印象,十分雅致,并不會很豪華,但頗為乾凈。 我到門口塞了一百塊小費,給帶房的服務生。關上房門,回到屬于兩個人的寧靜世界。 此時雯雯已站在窗前。我走上前去,站在她旁邊。看出窗外,是一大片深藍色的海洋,三三兩兩的貨輪,靜靜的躺著上面,像極了一幅畫。微風襲來,寸寸青絲,拂過面前。 「Sam……」她勾著我肩膀,傻傻的看著我,不知想些什么。 嗯? 「你愛我嗎?」 我愛你。 「愿不愿意陪我去一個地方?」 當然可以羅,油鍋我也陪你去。 收好行李之后,雯雯開著車載我出去,在市區買了些水果零食。她的心情似乎很好很好,路過花店時,一直嚷著花朵好美。我買了一大束給她。 她似乎對花蓮的路途很熟,彎來彎去的開到了海邊的小山坡上。沿路景色極美,可惜路邊許多新墳舊塚,有煞風景。 臺灣就是這個樣子,風景好的地方,不是蓋了難看的觀光樂園,就是住滿了好兄弟,看了心里不爽也不能亂說話。萬一好兄弟半夜找我玩親親,似乎有點嚇人。 在一個依山傍海的地方,雯雯把車停下,牽著我一起走出去。山邊小路多,我還不時提醒她,不要踩到草邊可愛的小動物。看起來雖然很可愛,但有的被它們親一口,就得住院吊點滴。 不一會兒,走到一個面海的小空地,兩人一起靜靜的站著,看著大海。 「Sam……我真的好愛好愛你……」 傻丫頭,我也好愛好愛你呢! 她沉思了一段時間。 「你一定很想知道,我哥欠下賭債之后,有沒把我賣掉吧?」 我點點頭:若是提它會難過,就把它當成是你的秘密吧……我不知道沒關系。 「嗯,我哥欠下賭債之后,還不出錢來,被地下錢莊追討。錢莊催債的人,就要我哥,把我拿去當抵押來還債。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所以哭著跑去找mama想辦法。沒想到……mama聽到這件事之后,原本癌癥復發的身體,再也撐不住,住進了醫院。」 「我對不起mama,不該讓她知道這件事的。」她眼睛又紅了。 沒關系的……我拍拍她的背,然后輕輕摟著她。 「結果……mama……還是撐不過去……就……」眼淚若雨般下:「可惡的哥哥,媽往生了也沒孝心,把mama死后的壽險金,全都拿去還賭債。所以……我就逃過一劫……」 啊……原來是這樣子。 「但是,錢都拿走了,mama的愿望也沒法子達成了……她喜歡海,住院時曾聽她提過,死后希望葬在像這樣的海邊……所以……我才會去酒店打工……」 我了解了,我會好好愛你,直到永遠永遠…… 她慢慢轉身,把手上的鮮花與水果,放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詞。 「你要記得你說過的話……」她很嚴肅的看著我,森森然。 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