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阿爸的面子很值錢
安然的上半身再也跪不直了,他弓起身子,下巴抵在高腳凳的椅背上,扭曲的像一條蛇。 林望南就像沒有看到他的痛苦,就像一個機器,一棍接著一棍,無比精確的從他的腳心一路抽到腳跟,再按順序抽回去。 安然咽下所有的委屈,喉結滾動著,已經淚流滿面了。 不知道打了多少下,林望南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腳步挪了幾下,安然急速的喘息幾下,以為懲戒結束了,可緊接著另一個腳心上又傳來了鉆心的疼痛,就好像掌心上的嫩rou被火辣辣的劃開了一道口子。 林望南繞到另一邊去打他另一只腳了! 當林望南慢條斯理的換了兩輪以后,安然已經哭嚎出聲了:“別——別打了!” “啊——阿爸——阿爸!”安然瘋狂掙動著雙腳的腳趾死死蜷在一起又打開,每一下抽打都讓他嚎哭出聲:“阿爸我錯了——別打了——” 林望南聽了他的道歉只是笑了笑,又換了個位置,開始打另外一個紅腫破皮好像饅頭一樣的腳心。 “不——啊——我聽話——我一定聽話!什么都聽阿爸——”安然覺得他的骨頭已經被林望南打折了,他在林望南面前根本就沒有骨頭,他只配匍匐在他的腳前,他把他的傲骨一寸一寸都打斷了。 “我說的道歉,是對尚童道歉。”林望南說完,手中的細棍再次抽下。 安然疼的哽了一下,緊接著他睜大了眼睛,眼眶里的淚水滾動下來,他張了張嘴,把所有的話咽了下去,他做不到!就算骨頭都斷了他也做不到! 不知過了多久,安然甚至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唯一清晰的只有腳上火燒火燎的疼痛,就好像雙腳被按進了沸騰的油鍋里煎炸,他的掌心已經被自己的指甲摳破了,他以為自己已經不可能更慘了,可林望南卻突然開始抽他的腳趾。 “啊——”安然的慘叫聲突然高了上去,他真的受不了!他腳上的骨頭肯定都被敲碎了,只剩下破爛的rou皮包裹著膿血爛rou。 “阿爸——”安然疼的用頭去磕高腳凳的椅背,可軟包的柔軟椅背根本就不可能對他造成任何傷害:“阿爸、阿爸我錯了!” 安然哭出聲音來,他一邊抽泣一邊從嗓子里憋出聲音來:“你到底要怎樣!” 林望南將手中動作停下:“要說,老師,我知道錯了。” 安然喘息著,腦子疼到麻木,青筋暴起,他木愣愣的看著前方,半晌后:“老師,我錯了。” 安然這話一出口,旁邊觀刑的林叔和小峰都下意識的舒了口氣,就連尚童的肩膀都跟著緩了下來。 林望南把細棍遞給一旁站著發愣的尚童,尚童看到帶著血跡的細棍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雙眼迷茫的看向林望南。 “放到他的床頭柜上。”林望南對尚童道。 尚童看著這根棍子,深吸一口氣,拿過棍子往書房走去,步伐僵硬,再沒了原先的優美體態。 安然渾身發抖,不知是因為疼還是因為羞辱,他沒聽清林望南對尚童說了什么,他的腳還是很疼,因為剛才的掙扎,手腕也被磨得鮮血淋漓,他整個人都虛脫了,渾身酸軟,兩只腳腫脹的厲害,小峰幫他把手腕上的繩子解開,他勉強轉過頭看了一眼,的確,已經腫的像發面饅頭了。 林望南轉過頭,在安然想要下地的時候,彎腰握住了他的腳腕,掌心灼燙,這個溫度讓安然哆嗦了一下,然后他看到阿爸蹲下身,用另外一只手仔細檢查他的雙腳,從腳指頭到腳跟,在他的呻吟聲中捏摸了一遍,然后點點頭,重新站起來,將他抱在懷里往臥室走去:“不錯,沒有傷到骨頭。” 安然任由林望南把他抱到自己臥室的床上,他靠著床頭,看對方拿出醫藥箱,蹲在床尾幫他的腳底上藥。 這是一個很屈尊降貴的動作,如果是另外一個時候,安然肯定會感動的涕泗橫流,愛意泛濫,可是現在他只覺得心冷,他的頭腦慢慢清醒過來了,隨之而來的是更加完全的感受著疼痛,還有心底深深的恐懼。 “如果,如果我不道歉,你是不是要把我的骨頭打碎?”安然聽到自己這樣問。 林望南撒藥粉的動作依舊流暢,只抬頭瞥了安然一眼,哭包一個:“骨頭斷了也可以長好。” 這個回答讓他的指尖顫抖且冰涼,阿爸的面子是天,誰敢妄想把天捅個窟窿,就要做好被打死的準備,安然不想看林望南了,他轉過頭,然后看到了沾著自己血的細棍,這才反應過來,是阿爸讓尚童放在自己床頭柜上的,這是在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不要犯相同的錯誤。 “明天就不要下地了,我讓尚童來這里給你講課。”上完藥,林望南站起來收拾好藥箱走了出去。 安然靠在床頭,不知過了多久,臉上的淚水都風干了才緩過神來,今天這頓打你真的是活該,你是林望南的什么?因為他幫你解決了小妹的問題?因為他替你扛了紅蓮社的事兒?然后你就像個女人一樣愛上他了?明明只是一個消遣一個玩意兒,那個人什么保證都沒給你,什么名分都沒給你,住進了這個地方就以為自己是當家主母了?你憑什么質問主子?誰規定了林望南只能有一個消遣? 安然恨不能給自己兩巴掌把自己抽醒,沒有自知之明,非要阿爸一頓打給你抽醒,這根棍子上面還帶著自己的血,阿爸把這根棍子放在這里,不就是要時時刻刻提醒他自己什么身份? 他狼狽羞恥,渾身黏膩的難受,臉上繃的緊緊的,腳上的藥粉可能有止疼的作用,那種持續的尖銳疼痛已經緩解了很多,最要緊的是,他的膀胱要被憋爆了,他要起來尿尿。 把腳挪下來,拖鞋是穿不進去了,他試探著把腳踩在地毯上,長絨地毯很柔軟,雖然疼痛卻不是無法忍受,安然扶著墻,試探著變換腳掌上的施力點,一點點往廁所挪,剛走到門口時,他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在他隔壁頓住,他的隔壁是林望南的房間。 把手放在門把手上,短短的半分鐘時間,安然手心里已經聚滿了汗水,他已經能猜到是誰進了林望南的房間,但是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承受親眼看到這一幕的沖擊。 安然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懦弱? 深吸了一口氣,他擰開房間門,走出半個身子,因為沒有穿拖鞋,毫無聲息。 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尚童走進去,對方微微仰著下巴,體態完美腰細腿長,表情驕矜中帶著一點脆弱,然后他就看到對方走到林望南所坐的沙發邊上,扶著沙發扶手緩緩跪在了林望南的腳邊。 安然有點尷尬,他的手死死捏住門把手,然后他聽到尚童說話的聲音,對方的聲音沙啞又脆弱,仿佛剛才挨打的是他而不是自己。 “阿爸,今天是我做錯了,你也打打童童吧。”尚童雙手顫抖的舉了起來,上面是一根細細的藤條。 “童童,你知道我的規矩。”林望南嘆息一聲,伸手揉了揉尚童的頭發。 “阿爸…….”尚童雙手顫抖著,淚水一顆一顆的從微紅的眼眶中流了下來,然后那根藤條掉在了地上,他伸手抱住林望南的腿,像一只被遺棄的小貓一樣細細弱弱的哭了起來:“阿爸我很想你啊……阿爸我真的不能沒有你…….讓我跟著你好不好?童童哪里做錯了啊…….” 林望南沒有回應什么,只是伸手撫摸著對方抽泣著的后背,尚童就算如此狼狽,他的后頸和脊背線條還是十分完美,安然突然有點不是滋味,他好像聽到了這個屏幕中如此驕傲的人自尊被打碎的聲音,這實在太過殘忍,這個時候,他突然就有種同命相憐的錯覺,這樣卑微的尚童,和自己又有什么區別? 后面的話他聽不下去了,重新將門關上,他往洗手間走去。 “阿爸……阿爸你也再打我一次吧?”尚童抬起頭來,眼皮微腫:“你知道我多想再被你教訓一頓么?” “我越來越不聽話,我耍大牌,和導演吵架,和經紀人吵架,遲到,爆粗口,我就是想讓您生氣,想讓您再看看我,想讓你把我的褲子扒了狠狠抽我一頓屁股,只有被狠狠教訓一頓,我才能安心,才會覺得踏實…….以前怕挨打,怕的要命,可是現在卻眼紅您的藤條落在了別人身上。”尚童趴在林望南腿上,一邊說一邊怔怔的想著什么:“阿爸,我今天看你打安然的時候,我硬了…….我已經改不了,我知道您今天真的生氣了,我不會像那個小孩子那么不懂事的,我肯定會早早的就跟您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