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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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月后,秋意正濃,竹樓的院子里鋪了一地落葉。江殷坐在木制輪椅上,身上掩著厚厚的皮裘,厚重衣物下的身體削瘦不堪,一個手爐裊裊的飄著煙。 一個少年推著輪椅,被碾碎的落葉發出清脆的響聲,充斥著江殷的腦海。少年正是妓院里的那位幫工,原來馮蘅祖一伙人義襲黑風寨,正是得了這少年的消息。妓院被劫后,少年流落街頭,而馮蘅祖一眾人等在金州城內行俠仗義,威名遠播,少年便求助于他。江殷被救回后,少年認出他,自請了侍奉江殷的指責。 這個叫桐延的少年本能的敬畏著這個輪椅上的病人,哪怕見過他在妓院中被蹂躪的最不堪的樣子,他身上依舊有種凌人的氣息,妓院里那些客人很喜歡點他,想必也是熱衷于凌辱碾壓他的感受,碾碎他身上某種高不可攀的特質。 桐延與江殷都不再提妓院的那段往事,他能察覺江殷不再是那個妓院里無知無覺的奴隸了,有一種他不能理解的力量在江殷身上醞釀。 “馮先生還沒來嗎?”江殷開口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極低沉,連發聲都成了件吃力的事。 “或許是有事耽擱了,外頭冷,先生不妨先進屋。” 哪怕這幾個月來在此地,所有人都對他照顧有加,江殷依舊厭惡、恐懼著與他人的接觸。 他已經徹底喪失了與人相處的能力,所有的言語行為,都是為了自己的目標,刻意偽裝的與常人一致。他僅存的本能驅使著他徹底毀滅這具已經不看使用的軀體,無時無刻不想象著解脫的美好,這種痛苦比病痛帶來的折磨更加深重。 “殷先生,久等了?!币淮行┘钡奶に槁淙~的聲音響起。 江殷并不欲自己曾經的身份被人所知,便在此化名殷姜。 桐延知道他們有要事商議,便稱去煎藥,留他們二人獨處。馮蘅祖熟練的推起輪椅,帶江殷進了內室。江殷勉力用竹杖撐起身子,在室內摸索著,拿起火爐上溫著的一碗藥湯,盡數灌入喉中。接下來,他需維持精神議事,只能借助藥力實現。 馮蘅祖看著江殷給自己灌藥,粗魯的好像那不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他已經不能吞咽,只能這樣對自己。握著藥碗的手指節分明,曾經這雙手扭曲僵硬,被折斷過許多次,盧平只能一一將其扭斷重接,可據說當時這位殷先生連眉頭也不皺。 沒有人不怕疼,只恐怕是他經歷過比這殘忍數倍的事情,才對這種程度的傷痛無動于衷。 “周邊的起義軍都已經聯系好了,我與他們談了先生的策略,幾位起義軍的領袖都深表敬佩,愿意同我們合作。“馮蘅祖低聲道。 江殷并不意外。普天之下,又有幾人能如他這般,把天下局勢算的清清楚楚?這些起義軍急需的行軍路線、城池防御工事等,不過是他自幼學習的內容,哪怕經歷這么多,依舊熟稔于心。 集結起義軍,是他鑄造的第一把劍,直指龍椅上那個已經不配坐在其上的人。 他很感激,在生命的盡頭,命運還能給他一次這樣的契機。 馮蘅祖眼中,這個來路不明的殷先生亦是他的契機。 他年少高志,一心報國,殿試中奪魁做了狀元不久后便按例外放,卻沒想到自己成了大梁最后一個狀元。而那莊叛上位以來,家國便無一日安寧,馮蘅祖在金州集結一批奇人異士,無力復梁,便力所能及在家鄉行俠仗義,能救一人性命是一人。 戰火紛飛,時機卻還未到,直到殷先生出現。雖是這樣的病弱殘軀,卻有令馮蘅祖折服的謀略高見,更精通于軍事。 復國長路,便由此起。 一番長談后,江殷已經精疲力盡,胸口費力的起伏,全靠盧平調配的秘藥支撐。此藥功效在于鎮痛提神,卻有傷身體根基,是江殷竭力要求得的。 馮蘅祖緊皺眉頭道:“此藥終究有害,殷先生還請保重身體。” 江殷平淡道:“我答應了你,助你奪天下,便會活到那一日,你不必擔心?!?/br> “我并非……并非擔心此事,只不過知音難覓,著實不愿見先生這般?!瘪T蘅祖罕見的有些支吾起來。 “我早已不配有什么知音,馮先生若無事,我想休息了?!?/br> 馮蘅祖想說的不止這些,卻也說不出口其他的話。他心中,殷先生不止是一個謀士,殷先生卻永遠都是這副自輕自賤的態度。 “聽說殷先生對陣法之術頗有興趣,正是我家傳的本事,殷先生精神好些時,可讓桐延來找我,必定傾囊相授?!?/br> 江殷點點頭,下一刻竟直接昏睡了過去。馮蘅祖端詳著他不安的睡顏,替他撥了撥炭火,披了裘衣,嘆了口氣便踱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