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哲心里對寧惜愛得不行，從沒有過這么強烈的沖動，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

    “明哲，”寧惜搖搖頭，“我們都有過去，結婚已經不僅僅是兩個人的事，茉莉剛6歲，我不會急著給她找爸爸，如果你能接受，我們就在一起，如果不能，今天回去后，徹底算了吧！”

    后來，在去了奧地利的前兩年，無數個睡不著的夜晚，寧惜躺在床上靜靜想，如果沈明哲第一次向自己求婚的時候她就答應，那他們是不是就不會分開？

    那天沈明哲不是不失望的，沉默地抱著她一直細細親吻，臉頰輕輕摩挲著她的，最后還是同意了。

    兩人確定了戀愛關系，寧惜始終保留著最后一點堅持——不同居。

    周末沈明哲有時帶她去近郊游玩，有時直接回他家，晚上寫論文累了，男人修長的手指幫她按揉肩部放松，把削好的水果喂她嘴里，寧惜微笑回頭，總會撞見那雙墨黑的眼眸流露著說不盡的溫柔。

    兩年后她臨近畢業，沈明哲希望她留在A市，幫著聯系了市里幾處研究所和部級科研單位，征詢她的意見。

    “小茉莉的學校我也聯系好了，A大附小，就是行原曾就讀的小學，兄妹倆以后聊起來共同話語也多，過幾天我陪你回C市，給她辦轉學，也得去擺訪下叔叔阿姨。”

    寧惜搖頭拒絕：“別急，我還沒有告訴他們你的事，直接帶你回去得嚇著他們。”

    沈明哲有點委屈，在她下巴上啃一口：“惜惜，你什么時候才愿意給我名分？”

    “快了，再等等好不好？”

    寧惜心里復雜，她不愿意讓沈明哲現在跟她回去除了父母的原因外，她也不愿意顧景暉知道。

    上次她回C市看女兒，接孩子的時候顧景暉在家，盯了她好一會兒，開口說他準備再婚。

    關自己什么事？

    她默不作聲繼續給小茉莉穿外套，顧景暉踱步到她跟前，面色陰沉，把著她的肩跟她對視，把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阿寧，我說我要再婚了。”

    “恭喜你。”當著孩子的面，寧惜不愿意和他吵架。

    “恭喜我？你都不問問我要和誰結婚？”

    寧惜想，顧景暉和誰結婚都和自己沒關系，他們已經離婚了，她現在還愿意和這男人說話不過是看在小茉莉的份上，但今天他面色不善，寧惜拉起女兒的手就要往外走。

    顧景暉卻執意和她過不去，抓著她的胳膊，讓小茉莉先去琴房練琴，他有話和她mama說。

    “顧景暉，你又發什么瘋？”寧惜氣得不行，離婚后每次接女兒只要他在家就會各種找茬。

    “我就是瘋了。”顧景暉語氣彌漫著瘋狂和危險，“阿寧，你知道當年那些照片是誰發給你的？不是鄭雅茹，是美珠，她巴不得你和我離婚，才會找私人偵探偷拍，可我只懲罰了鄭雅茹，卻沒有對付美珠，你知道為什么？”

    看寧惜不說話，他繼續說：“因為美珠愛我，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再得到我的愛，可不像你這么無情無義，所以我決定娶她。聽說你現在和一個男人在交往，呵，阿寧，不是我說，就你這脾氣，以前我不過無意保留著美珠的照片，偶爾接過她幾次電話，你就鬧著非要和我離婚，你現在找的那男人以前可是有老婆兒子的，你能保證他一心一意對你？阿寧，你不是小姑娘了，別這么天真！離開他吧，回我身邊，我們復婚。”

    “顧景暉，”寧惜冷笑道，“你剛還說要娶寧美珠，現在又提和我復婚，不知道寧美珠聽見會怎么想！”

    “你還是介意她是不是？只要你回來，我把美珠送出國，你永遠也不會再看到她。”

    寧惜簡直被他的無恥氣笑了，　“顧景暉，你別做夢了，我好不容易才擺脫你，為什么要重蹈覆轍？”

    “阿寧，你看看你，脾氣又臭又硬，機會我可給過你了。”男人微瞇起眼，眸子如寒冰般發出陰冷的光芒，“那時候你再被人甩了，可別哭著來求我。”

    ＊＊

    顧景暉的詛咒幾年后成了現實，在她終于愿意嫁給沈明哲，雙方帶著孩子見面后的第三天，沈明哲前妻患乳腺癌的消息傳來，寧惜心驟然一緊，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產生，果然那之后，男人接電話變得不及時，以前他從不抽煙，干凈清爽的氣息讓自己很喜歡，可現在卻滿身煙味，兩人都有無法言說的心事，心照不宣沉默起來。

    寧惜想，愛情這東西，時間很關鍵，認識得太早或太晚，都不合適，即使是最狂熱最堅貞的感情，也抵不過殘酷的現實，人生最痛苦的并不是失去，而是得到以后不快樂，她已經是成年人，沒什么不能面對的，其實自己從來沒有變過，需要的不是瘋狂的愛情，而是一個全心全意把她放在心尖的男人。

    沈明哲很好，但他為了病重的前妻，他兒子的母親，間接放棄了自己，她可以理解，但不會原諒。

    寧惜又想起那天，兩個孩子第一次見面，平時乖巧聽話的初蕾對著行原怎么也喊不出那聲哥哥，或許這就是天意吧，自己不能嫁給沈明哲，小茉莉也注定當不了那個男孩的meimei。

    只是沒有想到，緣分這東西兜兜轉轉，她和沈明哲分開后，小茉莉竟然又和行原走到一起，已經談婚論嫁了。

    ＊＊

    國際到達廳的等待區里，沈明哲早早領著兩個孩子去機場接機，昨晚他強迫自己早點睡，好以最好的狀態迎接寧惜，可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心里像放著盆燒旺的爐火，渾身熱烘烘的，想過無數次見到惜惜時說什么，但千言萬語無論哪一句也表達不了自己的情意，內心又忐忑惶恐，兩人當時雖然是和平分手，卻是自己負了她，也許惜惜根本不愿意理他……

    直到那抹熟悉的倩影出現在眼前，沈明哲迎視著寧惜的目光，不動，也不說話，面上還是很平靜微笑著，心里卻熱熱濕濕的，腦子一片空白，想好的話根本一句也說不出。

    “明哲……”

    寧惜主動和他打招呼，又看著陪在女兒身邊一表人才的沈行原，笑道：“行原，你和小茉莉都長大了，阿姨現在真覺得自己老了。”

    沈行原今天一身正式西服，里面淺色襯衣熨燙得平平整整，人本來就高大帥氣，精神奕奕站在那兒，吸引了不少女孩目光。

    “寧阿姨……”他彬彬有禮喊著未來岳母，幫她把行李箱接過來，空著的那只手緊緊牽著初蕾走在前面，“歡迎您回國。”

    寧惜沒有住女兒租住的房子，長期的國外生活讓她習慣了一個人獨處的空間，沈行原把她送到酒店后，不停給初蕾使眼色，那傻丫頭卻不開竅，非要留下來和母親一起，他心里暗暗罵了句笨蛋，望著沉默不語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老爸，笑著說讓寧惜好好休息，明天陪她們一起去C市。

    初蕾不敢走，昨晚自己在出租屋收拾東西，心里一時半會還難以消化寧美珠和蕭逸的事，沈叔叔連著打了好幾個電話催沈行原趕快回去，好好準備準備明天去機場。

    沈行原對著她耳朵怨念道：“小茉莉，爸為了追寧阿姨，連自己親兒子的性福都不顧，說什么結婚前不能和你一起睡，別哭，哥哥一會兒半夜偷偷跑出來，你洗干凈脫光光躺床上等我……”

    她嗔了這個壞蛋一眼，老講這些下流的話，還經常說要用鞭子抽自己，沈叔叔就是太心慈手軟了，沈行原才欠揍呢！

    門鈴響起，沈行原讓她開門說東西落下了，她環視了一圈，沙發上隨意扔著的西服外套沒有拿走，剛打開門，還沒有把衣服遞過去，這個壞蛋又抱著自己狠狠親起來，嘴都啃腫了……

    剛才在機場他當著mama的面也毫不避諱大膽拉她的手，跟他去后備箱放行李，他還咬自己耳朵輕聲說，感覺今天又像回到第一次見面的場景，晚上可得好好疼她。

    這個色狼想什么自己可是一清二楚，肯定又要她穿上那條白紗裙高高翹著屁股讓他后入，他精力旺盛，一晚上要好幾次，還特別喜歡啃她的胸和脖子，那些印記被mama看到慘了。

    只能……對不起沈叔叔了！

    父子倆離開后，初蕾心里有點忐忑，抱著母親輕聲問：“mama，我和沈行原在一起會讓你覺得為難嗎？”

    mama和沈叔叔以前是戀人，沈叔叔明顯舊情難忘，他們這一輩的人作風保守，自己要是和沈行原結婚，他們還能坦然在一起嗎？

    寧惜知道女兒在想什么，笑笑。

    “茉莉，當年我問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奧地利，你不愿意，我也沒有勉強，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人生的路要靠自己走，即使父母，也不能替代他們做決定，一輩子遇到個喜歡的人不容易，你想想，你愛行原嗎？愛就和他在一起，不要管別人的眼光，mama看得出，行原很愛你，你也很喜歡他。”

    “那你和沈叔叔呢？”

    女兒的問題讓寧惜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你沈叔叔是個好人，在我最痛苦無助的時候溫暖了我，現在我也沒有忘記他，但不會和他走下去，行原mama生了重病，他選擇陪她，我能理解，可心里肯定是介意的，我希望我愛的男人永遠把我放在第一位，很自私對不對？但愛情不就是自私的嗎？你還小，將來你就理解了。”

    當然，mama希望你和行原幸福快樂，順順利利永遠也不要遇到這些事，寧惜心里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