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柏石聽了，瞪大眼睛問，“顧松死了？”

    那官兵聽了，怒喝他，“莫要多口舌，快把他帶走！！！”

    那幾個官兵上前，正拿刀劍指了龍柏石，正欲上前把龍柏石帶走，墨竹急了，“哎不是！我和阿柏兩月前還不知道在哪個山卡拉地方窩著，根本沒來過廬陽啊！！你們做什么！！”

    只見一個官兵已經上前緝押了龍柏石，龍柏石不敢反抗，但還是對著那些官兵喊冤叫屈，“我真的沒有回來過！我們這幾月都在趕路，今日才剛到的廬陽地界啊！”

    墨竹上去想扒開那擒住龍柏石的官兵的手，卻見一官兵拿著刀揮向他，想將他趕開。

    這在被強行壓著低頭的龍柏石眼里，看到了那官兵，就是那官兵揮刀欲砍墨竹。

    龍柏石呼吸都一滯，他奮力掙開了那些壓著他都官兵，從腰間抽出了匕首，“鏘”擋住了那刀，他運了內力，就是給那官兵胸口一章打了過去！

    周圍的人見他傷了官兵，都驚呆了，有些膽小的百姓早就跑遠了，而從城中聽到了動靜的官兵，正源源不斷地從城里趕來……

    其他官兵見他還手，嘴里罵了句，“小蠻子！”

    便一齊cao著刀劍往龍柏石那處招呼上來！

    龍柏石的功夫已經很高了，對付那么幾個官兵自然不在話下，他又抽出了腰間另一把匕首，兩把匕首舞得虎虎生威，他身法靈活，動作又快，把那幾個官兵打得措手不及，不過幾十招，龍柏石就把那幾個官兵打倒在地。

    龍柏石沒有打傷他們，最多也就是往他們腿上踹幾腳，讓他們短時間站不起來罷了，墨竹見他處理好了這幾個麻煩的官兵，正打算和那些官兵好好解釋，他卻聽到遠處一陣破空之聲，正往這處逼近！

    他一時沒多想，放出了一支袖箭，將那空中射來的一只重箭，打掉在了地上！

    只見城墻上站了兩個弓箭手，一個持輕弓，一個張重弓，都直直對著他們！

    墨竹罵了句，“你他奶奶的聽不懂人話了是不是！！”

    于是抽出腰間的軟劍，施展了輕弓飛到半空中，幾招打落了那遠處的暗箭。

    墨竹喜歡穿重重疊疊的袍子，他這下躍至半空，衣袍翻飛，看著好似畫壁中的仙人一般，讓周邊的一些百姓和地上那幾個官兵都看迷了，而龍柏石，眼里更是閃著光，直直地看著他……

    墨竹擋住了那些暗箭，可是這根本就是治標不治本，漸漸地，有更多的弓箭手站了上來，那些弓箭手全部都瞄準了龍柏石的位置，那些箭也好似長了眼睛似的，往他們的方向射來！

    墨竹見情況不對，也不多想那許多了，他拽著轉身上馬，二人騎在馬上，一邊擋箭，一邊朝城外跑，期間不少在城外等著進城的百姓都給這架勢嚇得四散開來。

    可是他們再是奮力擋箭也有紕漏，再者龍柏石用于擋箭的是匕首，終歸擋不到每一支，他的肩膀被一只箭射中了，好在那箭射中他之前，他揮起匕首帶的內力也替他卸了些力道，那箭造成的傷倒也不重，龍柏石咬了牙，抓著箭就從肩上拔下來，扔到了一邊。

    墨竹見他受了傷是又急又氣，躲過了那箭雨，跑出了那些弓箭手的射程。可是身后又傳來一陣馬蹄聲！

    墨竹回頭一看，就見一隊騎兵踏起一陣黃煙朝他們追來！

    “我cao了！有病吧！！！！”墨竹見了氣得飆臟話，他一邊踢著糖糖的三叉骨，一邊去看龍柏石肩上的傷。

    龍柏石也只顧著策馬往城外跑，沒顧及自己肩上的傷，龍柏石拔箭時帶出了些皮rou，雖然沒傷到骨頭，但是傷口滲出來的血看著也是格外猙獰，墨竹急得不行，也顧不上罵人了，二人一起往城郊的林子里鉆，才堪堪躲過了那些瘋狗一樣的騎兵。

    ……

    “呼…”

    龍柏石背對著墨竹，往他身上撒著止血的金瘡粉，墨竹見那傷口因為拔箭不當帶出來的碎rou，氣得想罵他，可是又怕龍柏石心里難受，撒藥的動作都帶了些火氣，落梅盤成個銀盤子似的，在墨竹肩膀上轉動著紅色玻璃珠一樣的眼睛，偷偷看著龍柏石。

    “師父，疼…”

    龍柏石可憐兮兮地對他說，墨竹到底還是心軟了，龍柏石見他態度緩和了，轉過身抱住了他的腰，把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落梅給他擠了下去，氣得纏回了墨竹的手腕上。

    “師父，我沒殺他…”

    不說還好，一說墨竹就生氣，“我還用你告訴我？他媽的，誰把這狗東西給弄死的，搶大爺我前頭動手！”

    墨竹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就著這個姿勢給龍柏石上藥，龍柏石把頭埋在他的肩窩不說話，他的腦子也亂成了一團漿糊，雖然聽到顧松死了他沒有一點難受的情緒，但是多少也是震驚的，再者顧松這個人活著的時候就給他阿娘造成了巨大的傷害，除了貢獻了股陽精，對他毫無養育之恩可言，這下死了還給自己扣下了個天大的屎盆子，這讓龍柏石怎么不恨他？

    龍柏石悶悶地說，“師父，咱們回昆侖吧…”

    墨竹停下了動作，他雖然心里氣，但也曉得這事情不能就這么算了，逃避事實除了會讓事情變得更難調查，沒有什么別的益處。

    龍柏石心里難受，墨竹也擔心他的身體，沒有再與他多說什么，二人便往林子腹地里走，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先將就了一晚上。

    期間，林子也來了人搜查，都被他們給躲了去，二人擅長隱蔽氣息，躲避他們的搜捕倒也不是什么難事。

    墨竹心里難受，龍柏石離開汴京之后，他就一直把龍柏石好生養著，除了練功，是半點苦都沒讓他吃過，好不容易把這小皮猴子養得高高壯壯的，氣色都好了許多。

    他這一年里顧忌龍柏石的傷情，連玩笑都鮮少在他面前開，重話更是不曾說過一句，自己捧在手心里養的徒弟，就這樣給人欺負了墨竹怎么能忍？

    二人在林子日待了兩日，龍柏石跟個大型的掛件一般，一刻都不離開墨竹，一說到要進城查案的事情，龍柏石就開始沉默不語，一副“師父不想要我了”的表情，就連落梅，也天天纏在他的手上，連龍柏石都捉不回來他。

    這夜，二人吃了些打來的野兔（大家不要吃野味！），席地睡了。

    墨竹背對著龍柏石躺著，龍柏石看著他的背，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往前拱了拱，又黏上去，額頭貼著墨竹的背。

    墨竹沒理會他，龍柏石本來就黏人，這幾天更是恨不得自己別墨竹的褲腰帶上，墨竹睜著眼睛，看著林地深處的黑洞發呆。

    “師父。”

    就聽龍柏石叫他，“師父，您睡了嗎？”

    墨竹心中有打算，他閉上眼假寐，呼吸也放平緩勻稱，實則正豎著耳朵聽這小子又要說些什么。

    龍柏石見墨竹沒理他，呼吸也平穩，上去輕輕碰了碰墨竹的肩膀，也沒有反應，以為他是真睡著了，于是人也大膽了起來，一只手搭到了墨竹的腰上，臉也埋在了他的頸窩，聞著他身上殘留的檀木熏香味。

    他的呼吸沉重粗喘，墨竹哪能不知道他在后面做些腌臜事，心里氣得不行，只道這小子跟他裝了一年的乖巧，沒想到心里還是沒忘記當初醉酒的那茬。

    第二日龍柏石醒來，沒看到墨竹的身影。

    他到處搜了一圈，沒看到他人，糖糖也不見了。

    最后，他在拴著烏騅的那顆樹上看到墨竹給他留的一行刻字。

    進城，勿跟來，見字拿信物去壽州分舵找唐煜城。

    烏騅的鞍上掛著墨竹身上軟劍的劍穗，龍柏石握著那劍穗，收進了懷里。

    恨不得揉碎了，混著血rou，藏在心里。

    ……

    唐門　壽州分舵。

    唐煜城瞇著他那雙鳳眼看著案上放著那支袖箭箭頭。

    案前站了幾個衙役，唐煜城揉了揉太陽xue后，朝那幾個衙役點頭，“沒錯，這是我唐門的梅花袖箭。”

    那幾個衙役見他承認了，便道，“正用這袖箭的人，護著殺害顧郎中的蠻子逃走，舵主若是有什么懷疑的人選，也麻煩盡快告知我等。”

    唐煜城拿著那箭頭，在手里轉著翻出了花來，他玩味地看著那幾個衙役，沒說什么，把箭頭扔到了一個衙役手上。

    “告知是一回事，你們派人圍著我唐門分舵又是一回事，我們這兒就一小莊子，實在容不下這么多位官老爺，幾位還沒用早飯不如現在用了，好快些回去當差。”

    唐門壽州分舵其實就是個在壽州的莊園，占地了十幾畝地，大部分時間都是幫著走鏢押貨做生意的，分舵的舵主唐煜城是唐門本家唐老大的侄子，這人性子風流跳脫，功夫雖在唐門是一等一的好，但是此人善做生意，他大伯心大，也不讓他往死了練功，見他喜歡做生意，唐老大大手一揮，把他扔到了淮南這邊的要道來行商。

    就連春香閣都有這人的一份股份在，墨竹開窯子的本金也都靠唐煜城的介紹單子賺來的。

    他和墨竹關系不錯，怎么可能會不認識那只袖箭是誰的？

    他搖搖頭，背著手在房里渡步。

    那些個衙役說是不打擾，但還是留了十幾個便衣，裝作路人，在分舵邊徘徊。

    入了夜，龍柏石騎了烏騅，正悄悄從林子里走小路去，往壽縣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