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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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雖然有過幾次照面,這卻是彼此第一次認真打量對方。 盧奕萱今日明顯好好裝扮了一番,一身改裝過的紅裙襯得身姿更為修長,容貌秀雅又帶著三分英氣。 簌簌當然知道她為什么來找自己,軍中前些時日關于顧青宴要迎娶這位盧小姐的傳言鋪天蓋地,突然又消弭無形,倒也有人議論過自己得了顧將軍青眼,只是一看到她的模樣,大家更愿意相信是有心之人在惡意詆毀,加上她平時性格溫和,救死扶傷,也沒有人跑她面前說三道四,倒落得清靜。 “盧小姐。”看盧奕萱放下了自己的書,簌簌強忍著氣主動開口。 盧奕萱眼里明顯閃過一絲不屑與輕視,她覺得自己真是鬼迷心竅,才會聽到這些捕風捉影的消息跑來找這叫梅娘的醫女。 那張臉她看了都覺得可怖,元明怎么會喜歡? 但又覺得這女子十指纖纖,身段儀態甚好,聽說還嫁過人了…… 也許是她主動勾引元明也未可知,畢竟元明以前也是風流名聲在外的,但對著自己,他卻總是淡淡的,所謂的客氣周到不過是禮數,還是看在爺爺的面子上。 “梅娘是吧?”盧奕萱開口,“我聽過你,上次傷寒,聽說是你調制藥方控制住疫情,我會告訴我爺爺,讓他論功行賞。” 簌簌根本不在乎她的盛氣凌人,愛慕顧青宴的女子上門找她挑釁盧奕萱并不是第一個,但卻是她根本得罪不起的一個。 別說自己,就是顧青宴也不敢得罪軍中威望極高的盧勝義盧老將軍的。 那天隔著帳篷聽到寧王勸顧青宴迎娶盧奕萱,心里下意識有一點狷介,雖然他們還有很多話沒有說明白,但簌簌知道,寧王和太子都在爭那個最高的位置,娶了盧奕萱,得到了盧勝義的支持,美人權勢都有了,這可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 她也尋思過寧王為什么不親自娶盧奕萱呢?那不是更直接嗎?又很快想通了。 寧王早有王妃,現在還不是東宮儲君,盧老將軍怎么舍得讓心愛的孫女做妾?何況顧青宴是寧王心腹,年輕有為,盧奕萱又一心愛慕于他,鬧得眾人皆知,寧王避嫌,當然不能娶盧。 雖然那天顧青宴是拒絕了,但簌簌心里又有些擔心,顧青宴現在已經搭上寧王這條船上,他如果不答應娶盧奕萱,和寧王勢必要生嫌隙。 到時候…… “盧小姐客氣了,這不過醫者應該做的。” 簌簌不卑不亢答道,她選擇進軍隊做醫女,一方面是北上的一路間見過太多白骨露野生靈涂炭的情景,另外一個原因是到了勃洲后,發現父親和恒兒在顧青宴的關照下,生活得不錯?,心里很是感激,大軍攻打北蕃,在當地征集糧食,民夫,醫官,她就報了名。 那天在主帳和顧青宴做了那事,她知道自己心中其實對他還是有些放不下,才會半推半就任他胡作非為。 “梅娘,其實我都有點羨慕你了,不如你也教教我,怎么才能學會那些方法呢?” 簌簌知道盧奕萱話里有話,笑著回拒:“我才疏學淺,并沒有什么可教授的,盧小姐只要有心,自然無所不成。” 盧奕萱目光在她臉上掃了掃,突然又笑了,嘴里說了句打擾帶著侍女離去。 當天晚上,就聽說盧奕萱病了,劉醫師帶著好幾個醫女去看過,卻偏偏落下了她。 盧奕萱的侍女逢人便說她們家小姐是從她帳篷離開后就不舒服的,多半是她下藥害人。 流言,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就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利刃。 簌簌明顯察覺到醫署眾人的神情有些不對,欲言又止又帶著些害怕,他們當然不是怕自己,是怕盧奕萱和她祖父盧元帥的力量。 雖然她以前也很少講話,但這一次,是徹底沉默了下去。 那天晚上她做了個噩夢,還是剛認識顧青宴的時候,被匪徒追殺,男人左手護著懷里的自己,右手揮劍應敵。 她站立不穩仰身朝后栽去,顧青宴卻沒有像上次那樣及時抓住她,她順著斜坡向下急滾,跌入了深不見底的寒澗。 好冷! 又好疼! 她想奮力爬上來,手腳卻不知道被什么東西束縛住施展不開,舌根和喉管燙得粘在一處,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簌簌……簌簌……” 睜開眼,發現是好幾日不見的顧青宴將她緊緊抱在懷里,男人風塵仆仆,眼里全是血絲,正緊張擔憂地叫她名字。 她伸出手摸了摸那張俊逸的面孔,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 他瘦了好些,緊蹙的眉頭讓自己有些心疼,也不知道到底應不應該怪他…… 顧青宴看她醒來,有些粗糲的拇趾指腹溫柔地給她抹淚,那眼淚卻仿佛越抹越多,怎么也止不住,他心疼得不得了,又用唇去吸吮。 簌簌閉上眼,不想去看他發紅的眼圈,和自己一樣也閃著淚光。 “是我不好,讓你受了委屈。” 好一會兒,顧青宴才開口道,離開前安排了人手保護她的安危,卻擋不住盧奕萱散布的留言。 只是他的女人,怎么可能隨便讓人欺負了去。 盧奕萱的兩個侍女是被從住的帳中拖出,胡亂攀污,禍亂軍心,簽下認罪書后,眾目睽睽下挨了一百軍棍,皮開rou綻當場喪命, 盧奕萱當日就離開了顧青宴的軍營,去了她祖父盧勝義處。 第二次晨練時,顧青宴將簌簌打橫抱起,坐在高頭駿馬上,自己腳踏著鞍韉縱身上馬,緊緊把她摟在懷里,勒著韁繩慢悠悠沿著軍營巡視。 “干嗎啊?”簌簌臉紅得不行,抓著顧青宴的衣襟,身子不自覺往他懷里靠了靠,恨不得將整個頭都埋在男人懷里。 “簌簌,我就是要讓大家知道,你是我的女人,陣前結親按律要被軍法處置,可我現在顧不得了,到了渤洲我就去向你父親提親,以后我們永遠永遠不分開。” “這一生,我想娶的只有你,今日當著眾將面前發誓,我顧青宴永不負你,絕對不會再納其他任何女子,如違此誓,叫我萬箭穿心不得好死。” “簌簌,到渤洲后,你先在那里住一段時間,我會派人保護你和岳父,等忙完京中事物,我立刻來接你好不好?” “什么岳父?不害臊!” 簌簌假裝嗔了男人一眼,心里很矛盾,她相信阿蘇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實意,但事情哪有那么簡單? 昨日阿蘇當眾杖斃那兩個侍女,就已經截斷了和盧奕萱的聯姻之路,盧勝義一向疼愛這孫女,在軍中又頗有聲威,被后起之輩如此打臉,肯定會心生罅隙。 太子和寧王相斗,原本盧勝義一直持中立態度,這事之后,很難講盧勝義的選擇是否會有偏頗,皇上已經時日無多,太子一旦登基,寧王和阿蘇必然難逃一死,他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只能一走到底! 回京后的奪嫡之爭,人心算計,阿蘇所面臨的困難,絕對不亞于攻打北蕃。 這場仗還只能贏不能輸! 其實一直以來,自己想要的東西都很純粹——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她無數次想過,要是早點遇到阿蘇,會不會就成為他的唯一,今天,她的心上人終于慎重許下誓言,簌簌心里卻強烈不安起來,如果自己獨自一人倒也罷了,還有父親和幼弟,怎么能讓他們受牽連? 看她一直不說話,男人有些著急:“你還是不愿意嫁我?” 簌簌紅唇微嘟,長睫輕輕顫動,終于答道:“是。” 顧青宴看著她良久,似乎也想了很多,半晌,把懷里的瓔珞取出交到她手上:“這東西上次你離開后,我日日帶著,簌簌,我也不敢再奢求什么,你能不能等我一年,如果……” 他臉上笑意變淡,卻也沒有說破:“如果我失約了,你就再嫁他人吧!” 一年時間,或許不到一年,這場奪嫡之爭必定會見分曉,剛才確實是沖動了,他現在要做的是好好保護簌簌,不讓她接觸那些陰狠沆瀣的手段,等寧王坐上那個位置,新皇登基大赦天下,自己再娶這丫頭為妻也不遲。 心里做了決定,明日告假先送她回渤洲,那地雖然苦寒,卻遠離京城政治渦旋,自己再派人好生照料他們父女,定不會讓她被欺負了去。 ** 月有盈虧花有開謝,人生最苦是離別。 簌簌躺在帳中,握著顧青宴交給她的瓔珞,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今日她回答了那句“是”后,阿蘇眼里的失望失落讓自己簡直不敢再看他,他說讓自己再等他一年,莫說一年,就是十年八年她也愿意等下去的。 兩年前從顧府離開,宋廷洲要送自己來北地,愿意踐行婚約娶她為妻。 她笑笑拒絕: “宋公子,我已非完璧,不堪匹配君子,此生唯一愿望是侍奉父親終老,婚姻之事還請公子另擇佳人。” 她這一生只想過嫁給一個人,哪怕他讓自己傷心難過,最后失望離去,也從沒有想過再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心里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如果阿蘇輸了,安頓好父親幼弟后,自己也會去陪他的,不讓他一個人走得孤零零冷清清…… 胡思亂想間,帳外人影突然亂了起來,無數的火把被點起,聽到誰大聲叫道:“有刺客!” 簌簌慌忙坐起穿衣衫,心里大驚。 寧王和他們同行,刺客目的是誰?又是哪一方派來的? 剛掀開帳簾,門口帶著刀的副將立刻行禮,語氣卻堅定:“凌小姐請回,寧王有令,所有人原地待命,不得隨意走動,違者殺無赦。” 寧王? 她想到顧青宴,慌忙問道:“顧將軍呢?顧將軍在哪兒?” 副將眼里閃過一抹傷痛,下意識朝中間那頂帳篷看了看,簌簌心驚rou跳,手腳冰冷,一股不詳的感覺涌起,立刻意識道——遇刺的那人是阿蘇! 也不知道突然怎么就有那么大力氣,或許奉命保護她的副將,也不敢用力阻攔,簌簌推開他們,一路小跑到主帳,門外站著密密麻麻的士兵,神色嚴峻,拔刀阻止她進去。 簌簌聽到自己顫抖的聲音說:“我是醫女梅娘,請讓我進去看看顧將軍。” “讓她進來!”李玄雄渾的聲音從帳中響起。 她強迫自己鎮定,這一刻卻覺得腳仿佛有千斤重,往前邁不得半步,閉上眼心一橫掀開帳簾走了進去。 阿蘇躺在榻上,兩眼緊閉,臉色蒼白,甚至透著些青灰,地上不遠處擺著具黑衣人尸體,劉醫師正在向李玄稟告:“殿下,顧將軍傷在肋下,血已止住,但刺客劍刃上抹了劇毒……” 李玄慌忙問道:“何毒?可有方法醫治?” “胡蔓藤,只是軍中醫署簡陋,藥物一時難以配全,再遲些恐怕……恐怕……顧將軍會兇多吉少。” 簌簌走上前去,想放聲大哭,又哭不出來,眼里充滿了悲哀,心里也充滿悲哀,自己就是行醫之人,怎么會不知道胡蔓藤的毒性? “阿蘇……” 她輕輕喊著男人名字,過去的一幕幕走馬燈似得在腦海里涌現,九如山被追殺,阿蘇中劍后臉色蒼白。 “我扶你好不好?”她心里著急,眼淚也快要落下來。 “不好。”明明快要支撐不住,他卻笑著安慰自己,“我是男人,能堅持住。” 阿蘇,這次你也一定能堅持住! 她寧愿見到的那個風流恣意的顧大公子,也不想看到躺在榻上氣弱懸絲的阿蘇。 “殿下,我有一法。” 顧青宴醒來后已經是第三日,他慌張張要下床,李玄將一封信遞過來,告訴他梅娘昨日一早就已經離開。 信箋上是熟悉的簪花小楷。 “阿蘇: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與自私,我不愿嫁你也不能答應等你。其實我們本來就是兩個不同的人,你胸有丘壑,我卻只想過簡單平靜的生活。和你在一起時,你待我極好,吃穿用度無一不精,可我心里始終快樂不起來,顧府于我不過是個金碧輝煌的鐵籠。 請不要再找我,天下安定,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不用擔心,我定會好好護住自己。 就此別過,萬請珍重,勿念!” 顧青宴垂首看了良久,眼前一片模糊,淚水緩緩滴落,喉間腥甜,一口血忍不住噴了出來。 ** 正和二十二年秋,太子以面圣為由,帶重兵欲發動政變,寧王以勤王為名,進宮護駕,進至臨淵湖,太子先發制人,引起嘩變,寧王還擊,其部下射殺太子于臨淵湖。 同月,天子駕崩,新皇李玄登基,改年號永安,大赦天下,分封功臣。 偏殿里,顧青宴跪在地上,請求辭官歸隱。 李玄端起桌上的茶輕抿一口,出聲問道:“你可是要去尋那醫女下落?” 提起簌簌,顧青宴心中傷痛無以復加,受傷那晚,他神志并未消失,那個傻丫頭說以命續命是保住自己的唯一方法,用嘴幫他吸出毒血后,又喃喃喚了好幾聲阿蘇,后面她寫完信請寧王幫著隱瞞的話,自己迷迷糊糊也聽見了。 還有那倒地的聲音。 留給自己的書箋,是她的絕命書。 這丫頭有句話說得沒錯,跟著自己她始終快樂不起來,她不讓找她,他就不找,她沒有死,只是像只云雀飛向了天空。 顧青宴慘然一笑:“她既然已經離去,臣即使想找,也是找不到的。” 從皇宮出來后,他回了顧府,幼弟已經兩歲多了,被母親摟在懷里,機靈可愛的模樣,見到他乖巧地喊大哥。 這就是天意吧,他對自己說,有了幼弟承歡膝下,母親也算有了依托,不會再那么悲痛,簌簌父親官復原職,自己又送了不少銀票房屋,只說感激凌小姐當年的救命之恩。 安排好這些事,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讓自己可牽掛的東西了。 木魚聲聲敲響,香爐上青煙裊裊升起,慧安方丈親自拿起剃刀,給跪在蒲團上的男人剃度。 一縷縷青絲飄落,紛紛灑灑墜在地上。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施主,你并未看透,為何一意要入我佛門?” “大師,我心中苦。” “苦非苦,樂非樂,只是一時的執念而已。執于一念,將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會自在于心間。” “我不求自在,更不愿放下。” …… 顧青宴剃度后住在九如山簌簌以前居住過的屋子,每日劈柴,生火、種菜、澆園,想著他的嬌嬌以前是怎么一個人在這里獨自生活。 每日三餐飯,他必然要擺上兩個碗兩副筷子,和簌簌說話: “嬌嬌,我是阿蘇,你的阿蘇,我回來了,你告訴我你不喜歡顧府,不愿意呆在那里,其實啊,我也更喜歡這兒,這才是我們的家。” “嬌嬌,我給你講個故事,以前吳越王的夫人回娘家省親,留大王一個人在宮里,某天出宮門,他看到山下花紅柳綠,想起與妻子已是多日不見,提筆寫下“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派人快馬加鞭送去。他夫人很感動,你呢?我天天都給你寫信,你什么時候會回來?來看看我一眼也好?” “栗子我收得晚了些,不太多,今天只給你烤了一點兒,開春后我去后山移幾株過來,嬌嬌,還有什么想吃的嗎?” “原來這里也有溫泉,你都沒有告訴我,水質比我帶你去莊子上的那口更好些,等到了春天,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他仿佛又看了那個嬌美無比的少女,坐在碧潭邊,將瑩潤的腳掌探進水里踢了踢,潭面蕩起陣陣漣漪,她掬起捧潭水擲向水中的月影,看它碎裂又快速復原,咯咯笑著,來來回回玩得不亦樂乎。 …… 永安元年的冬天似乎比以往更漫長些,雪一直沸沸揚揚下個不停,已是傍晚,屋里燈黃如豆,顧青宴烤了幾個山薯,笑著掰開,遞給身邊根本不存在的人。 “嬌嬌,你一天天老不和我說話,今日我得罰你,晚上只能吃這個了。” 柴火不滿得發出噼啪聲,男人嘴角笑意更濃:“不高興了?光哼哼可不行,嬌嬌,要不你笑一聲,我最喜歡聽你笑了。” 一陣很輕的聲音從屋外響起,似乎是幼獸迷路在鳴叫,聽起來竟像嬰兒的啼哭。 顧青宴斂起笑,不滿得蹙眉,天寒地凍,也不知道哪只餓極了的小獸跑來打擾自己和嬌嬌的相處? 他走到門邊,打開門,暮色和雪片使空氣混混沌沌,狂風夾卷著雪花密密匝匝迎面撲來。 一個披著白色狐裘的美貌女子站在門前,笑吟吟凝視著自己,她的懷里抱著個嬰兒,和母親一樣大大的眼睛,脖子上戴著華美的瓔珞,中間鑲嵌著顆明珠,正是他攻打北蕃時日日都要看上幾遍的那串。 顧青宴眼睛赤紅,猛地跨步上前,將母子二人緊緊抱在一起。 (大結局) ps:后面這些算解釋 “嬌嬌……嬌嬌……”他喃喃問道,“我是在做夢嗎?” “你輕點,壓著兒子了。” 簌簌嬌嗔道,那日她寫完絕命書,在軍營暈了過去,本以為必死無疑,卻沒有想到會再次醒來。 是李玄救了她,秘密藏在他一處別院里。 他留了部下愛慕的女子,難道…… 簌簌并不敢胡亂臆想,很快她發現自己有了身孕。 李玄似乎也很吃驚,又好似松了口氣,只說讓她安心住下,每日有太醫看顧,保她和腹中胎兒無虞。 離開時李玄又深深看了她幾眼,其實此女姿色無雙,又聰慧靈秀,就是進宮做妃子也合適,先皇的韋貴妃不也是再醮之身? 但元明愛她如狂,自己以后要的是做一明君,和臣子搶女人還是算了,他并不想落個刻薄寡恩的名聲,他也相信,以這女子的聰慧,她離去后,自然也不會說出自己曾救她的事。 江山美女,他選擇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