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下顧一闌覺得就算席詔來了他都停不下來。
席詔以為自己會感到不悅,冒犯,憤怒,可是他凝視內心,發現這些情緒都沒有。顧一闌比他矮一個頭,他居高臨下時,顧一闌總是跪著,趴著,連站著都鮮少,更何況這樣踮著腳吻上來。 他第一次從這個親密的角度看自己的小奴隸,發現顧一闌眼尾處的有顆小痣,和濃密的眼睫靠得那么近,稍不注意,就會溜走,像狡猾的狐。 席詔就這樣看著,想著,猶疑著,讓顧一闌跟他眼尾的痣,一同溜出了他的視線。[br] [br] “嚇死我了。”顧一闌裝模作樣走出大樓,上了喬朗的車才放心露怯,抱怨似的捶了下喬朗的肩,“喬叔都不幫我!” 喬朗大笑,打趣他:“小闌出息了,敢跟我們席隊談戀愛。” 笑完,他又重重攬過顧一闌的肩,拍了拍他的背,不知想起什么,嘆了口氣。 “來,給叔看看你的手。”這次顧一闌沒有推脫,扯下黑色絲巾露出手腕上的猙獰傷口。 “小闌,你又——”喬朗欲言又止。 “沒有,喬叔,放心吧,我不會再干那種傻事了。”顧一闌搖搖頭,笑了笑。 兩人是舊相識。 顧一闌昨天直播講的故事,不是他的,是他弟弟,同父異母,有個好聽的名字叫眠楓,顧眠楓。 喬朗給顧一闌上藥,沉聲斥責他:“太不小心了,玻璃碎了你不知道躲遠點,去撿它干嗎?” “下次一定注意。”顧一闌保證。 其實他沒撿,只是吐太久起來的時候沒站穩,摔下去剛好壓在玻璃片上。 “對了,喬叔,這次是有什么事嗎?”顧一闌跟喬朗說了片場黃翊的煙還有采訪那小姑娘的事,喬朗點點頭,“我們懷疑,當年……有漏網之魚,因為在實驗室對比過,兩種藥的配方幾乎是一樣的。” “那我是不是也有嫌疑……”顧一闌遲疑。 “別怕,叔相信你。趙謹和嚴詩詩都在局里,你們劇組和另一個劇組也在挨個檢查,今天就是帶你去做個體檢,問幾句話。” 做完筆錄和檢查,喬朗送顧一闌回去,顧一闌開始耍賴,先是哄著他想到處逛逛,又撒嬌說自己許久沒跟熟人吃一頓飯了,要吃火鍋。 他人長得好,嘴又甜,喬朗心里也疼他,自己開車帶他去吃火鍋,還用職務之便走了個后門,給顧一闌弄了個包廂。 顧一闌在喬朗的眼神怒視下乖乖涮起了清湯,給喬朗倒酒,自己也偷偷喝了口,喬朗氣得拿牛rou丸砸他。 顧一闌得了便宜還賣乖:“嘿嘿,叔,我千杯不醉,要不要比一下?” 席詔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打來的,不是辦公室電話,席詔的私人號碼,直接打在了喬朗的私人號碼上。 “別接。”顧一闌皺著臉搖頭,腦袋甩得像個撥浪鼓。 反正死豬不怕開水燙,犯了那么多事,也不在乎這一條。 “行,那我今天就得罪老領導一次。” 掛完電話,顧一闌就搶過來關機,喬朗笑他:“你不怕席隊?” 顧一闌眨眨眼,眼神坦蕩:“不怕。” 大概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席詔不會對他用情,便有些,有恃無恐吧。 顧一闌想換個話題,喬朗卻感興趣上了他跟席詔的關系,屢次試探,“小闌跟席隊怎么認識的?” 顧一闌嘴角微微揚起,趁喬朗不注意,又偷了杯酒,喝完咂咂嘴,很放松地靠在座位上,想一會兒才說:“席先生是一闌的恩人,當年小楓的醫藥費就是向先生借的。” 那部未上映的電影,給的價夠高。所以無論怎樣,他都感激著席詔。 他又偷酒! 喬朗氣都氣都氣不過來,便自作多情地替他開脫,沒準有什么煩心事,事業不順啊,家庭不和睦啊……理由找了一大堆,最后終于說服了自己,一拍桌子:“來,今晚咱爺倆喝個不醉不歸!” 喬朗沒跟顧一闌喝過酒,自然也認為他那千杯不醉是小孩子充面子的話,但幾瓶下肚,顧一闌眼神越發亮,自己卻是越發渾濁,他才迷迷糊糊意識到,自己或許醉了。 “小闌,你安心,席隊絕對查不到你的事兒,叔捂得嚴實,咱不怕,小闌是好孩子,配得上他!”喬朗拉著顧一闌的手嘮,差點拉錯,把要剛下鍋的雞爪拉出來。 “放心吧叔,我在先生那兒,過得很好,有什么要求他都答應我的。”顧一闌一面敷衍他,一面燙菜,吃火鍋吃清湯,怎么可能的事。 “叔心疼你啊……” 喬朗喋喋不休,顧一闌鎮定自若,時不時應和兩聲,鍋里熱氣騰騰,油香四溢,包廂氣氛融洽和諧,顧一闌覺得就算席詔來了他都停不下來。 “先生,這里是不能進去的——”服務員急匆匆地攔住往里面走的人。 “讓開。” 席詔的聲音由遠及近,幾秒鐘就到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