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撩
帶了些邀功般的心思,剛吃完午飯池安然便帶著影去了師父的住處。 影不像平常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趨,而是默默地跟在遠處,池安然想起昨天他讓影代替自己躺在床上,然后溜出去半夜才回來被老爹發現,狠狠地罰了阿影三十鞭子,估計他是不愿意讓自己聞到血腥味兒,所以才離那么遠。 池安然有心想幫他開脫,無奈拗不過氣頭上的池老爺,他自己也被老爹罰了板子,手心現在還火辣辣地疼呢。 不過他一向最了解自家老爹了,撒撒嬌賣賣慘,這不就放他出來呼吸自由空氣了。 池安然推開沒有閉緊的院門,沒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于是來到師父的房間門口,輕輕地叩了叩門。 影安靜地佇立在院子里那棵桃樹旁,遠遠地注視著他。 沒有回應,池安然便推門而入,只見穿著白色長衫的師父半躺榻上,修長白皙的手撐著額頭,平日里那雙柔情的眼睛正微微地閉著。 有一說一,師父不管是性格還是樣貌,都真的是那種天生的溫文爾雅,連睡個午覺都讓人看得賞心悅目。 正端詳著,躺在榻上的人睜開了眼睛。 "然兒今天來這么早?"師父坐起身來,注意到池安然手里的檀木盒子,有些驚訝地說,"你什么時候……昨天晚上?" 他明明是看著池安然跟自己一起離開的,沒想到徒弟還會去而復返,想到各種危險的可能性,師父有些苦惱地說:"然兒,下次不可以這么莽撞,師父不在不可私自冒險,知道了嗎?" 這個徒弟帶了五年,他看似乖巧聽話,實則我行我素,想到什么就會去做,真是令人放心不下。 池安然點點頭,沒有多說便把盒子交給師父。 師父卻注意到他手心異樣的紅腫,接過盒子放到一邊,站起身從榻邊的矮柜里拿出一瓶藥來,一邊幫池安然上藥一邊說:"等會這瓶藥你帶回去用吧,每日擦兩次,記得不要沾水,失了藥效。" 師父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時候溫柔得像他的老媽。不是像池安然穿越之前的媽,而是像那個未曾謀面,生下他就離世的母親。 他當然未曾見過,但是惡劣的系統讓他穿越成胚胎,池夫人有多愛孩子,從懷孕開始便對著肚子一直說話了,肚子才三月不足,便把孩子的荷包繡好了,這樣的母親確實細膩溫柔,可惜命薄了點。 至于他穿越之前的媽,不提也罷。 思緒正飛到九霄云外,師父已經涂好了藥膏,感覺手心涼涼的,池安然接過藥瓶:"師父,再給我一瓶吧,給阿影用。" 也是,連主子都挨打了,影衛肯定被打得半死吧,池家老爺子雖然寵兒子,但是死要面子,大發雷霆之下肯定要有一個出氣筒來轉移重罰了。師父了然地又拿了一瓶藥給他。 池安然收好藥瓶,終于問起了正事:"師父,這個盒子里裝的是什么?" 師父一僵,這孩子真的是心大得沒邊兒了,拿了一夜也沒拆開看是什么,尋常孩子的好奇心他是一點兒也沒有。 "本就是為了你要拿的,為師看它淪落到一個與你年齡相仿的少年手里,便讓你自己想辦法取。"師父說著打開了盒子,里面是一支精致的玄色玉笛,"此物名為‘玄天白玉笛’,是南國第一名匠打造的武器,其音律有干擾人心的效用。" 武器?確定不是樂器?池安然面色古怪地拿過玉笛,通體烏黑,末端有一小段紅色流蘇,這種配色怎么看都像是前世他用過的黑色老年人保溫杯。 "你不愿學劍,嫌累,武功又只學得皮毛,不愿精進,思來想去,只有這個最適合做然兒的武器。"師父也是百般無奈,以他那樣的身份,收的徒弟竟然懶散至此,說出去都怕被人笑掉大牙,"你的武功不算卓越,但如果有了這擾敵的玉笛,就算遇上了危險也能保住性命。" 但他也不會吹笛子啊……池安然摸了摸冰涼的笛身,對于師父的話他無法反駁,即使是到了這種"人被殺就會死"的時代環境,他也不想逼自己天天活得跟個武癡一樣,再說師父也說了他沒有那種天賦,再努力也趕不上師父的水平,那何必那么拼命呢。 "從今天起,為師就教你如何用這玄天白玉笛。"師父從懷里掏出一支綠色的玉笛,溫和地笑了。 "師父,你的武功那么高,也要借助笛子?" "咳咳,師父不用笛子做武器,只是閑來無事才偶爾吹奏幾曲。" 也對,如果師父用笛子的話,他常年掛在腰間的劍又算什么東西。池安然默默跟著師父起身,到院子里去學笛。 想他這輩子加上輩子與樂器最近距離的接觸也不過是溜進家附近的教堂里面用鋼琴彈兩只老虎,這般附庸風雅的吹笛奏樂可算讓他犯懶。 練了一下午,吹出來的音調還跟垂死掙扎的蛤蟆一樣,一個音出來就仿佛濺了池安然自己一身有毒的粘稠液體。 師父竟然還點了點頭:"比一開始進步許多,不錯,然兒竟有如此天賦,看來這次真是找對了。" 池安然真的懷疑自己產生了幻聽。 學笛子倒是比學武輕松多了,也不用苦練馬步基本功,日子一天天過去,師父的眼神越來越贊賞。 就這樣練笛練了五年,十五歲的池安然只覺得自己吹的曲子非常普通,比起兩只老虎可能好一點,但要師父要說是天籟之音,他可瞧不起帶著徒弟濾鏡看人的師父。 又是一個盛夏,眉目俊秀還帶著些稚氣的少年,在陰涼的桃樹下吹奏出悠然的曲調,讓人聽了便覺得心曠神怡,夏日的躁意一掃而光。 看著這個個頭高了不少的徒弟,師父微微一笑:"然兒,沒想到你的‘愈’能夠練到如此境界,為師看你終日不甚滿意,莫要對自己過于苛刻。" 玄天白玉笛的效用分為兩種,一為"愈",使聽者心曠神怡,恢復平靜;二為"狂",使聽者內心焦躁殘暴,神志不清。 如今池安然的"愈"已經練到出神入化的境界,方才師父險些被這清人心脾的笛聲催眠入睡,連他如此深厚的內力都能受到不小的影響,可見徒弟天賦異稟。 "滿意啊,挺滿意的,師父。"池安然看了看天邊的晚霞,想起一件事來,"我先回去了師父,明天見。" 告別了師父,池安然招手讓影跟到身邊來,認真地問:"阿影,你說實話,我吹得真的還不錯?" 影是不會撒謊的,他的字典里都不知道撒謊兩個字怎么寫:"屬下不知,但與少爺的師父比起來,相差無幾。" 可能是因為這慢慢悠悠的曲子實在不合自己的胃口吧,前世的池安然喜歡的是動感有節奏的歌曲。他自己吹的曲子自己欣賞不來,真是沒有意思。 回到房間,下人早已備好熱水,池安然脫了衣服便跳了下去。 十五歲的少年發育得還不錯,主要是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在屋里學笛子,白皙的皮膚,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雖然沒有腹肌但勻稱的身材,甚至……發育得很不錯的老二。 池安然最近久違地又聽到了系統的聲音,因為遲鈍的系統終于發現他手里的玄天白玉笛正是要收集的四件寶物之一。 真是沒好話說這系統,有它沒它沒區別。 問起笛子的來歷師父總是閃爍其詞,他又不擅長說謊,池安然一眼便知,但師父不愿意說他就不問了,這個徒弟一向乖巧聽話的很。 "阿影,拿我笛子來。" 單膝跪在一邊的穿著黑色長衫的男子立刻起身為他拿來了玄天白玉笛。 之前師父問他為什么不練"狂",他其實有練,只是不想對著師父練,就經常折磨阿影。 阿影這木頭腦袋啊,聽得渾渾噩噩腦袋發漲也不說半句反抗的話,池安然也不再多練了,只偶爾對著荷塘里的錦鯉吹奏,因此每隔一段時間池老爺都莫名其妙發現池子里的錦鯉死光了。 不過今天他想到的是另一件事,師父說笛子有"愈"和"狂"兩種,但他發現了第三種。 "撩",只要吹奏悱惻纏綿的曲子,便能撩得人春心蕩漾想入非非。 這個當然不敢對著師父練習了,如果師父不為所動他會覺得失望,如果師父真的受了影響……池安然會覺得自己是個禽獸。 所以他天天對著阿影練"撩",絲毫沒有愧疚。 畢竟在他心里阿影已經是自己的一部分,撩阿影就跟給自己打飛機一樣,有什么好內疚的? 這番強盜邏輯使他心安理得地拿起笛子又開始每日的折磨阿影。 影倒是沒想那么多,少爺要怎樣他就怎樣,從被池家撿來就有人告訴他,他就是少爺的一件工具,要怎么使用是少爺的事,他只負責服從。 即使是那種事……雖然影發自內心地認為交給通房丫頭會更好,但如果少爺需要,他當然不會反抗,也不會妄想得到什么,他只不過是少爺的工具罷了。 少爺的功力似乎更進一層了,以往聽到這曲子只是渾身燥熱難耐,今日竟然有種想在少爺面前脫去衣物的齷齪想法,我真是該死……影咬著牙隱忍著,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手上拿著少爺的衣物,只覺得十分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