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臟了
男子透過亂發,朦朦朧朧間瞧著是一名身材瘦小的男子站在床前,臉色愈發發白,幾乎是溢出一身冷汗。 若不是他好心救錯了人,怎會落得如此下場。事到如今,又如果能不痛心一枉實意待人,落得被凌辱的收場。 被女子下藥,若是再伙同男子一同迷jian,日后終生都會不可期然的記起此等奇恥大辱…… “你瘋了?”韋俐玎抽回自己的手臂,難以置信的瞪著傅瑩瑩,她以往真的看錯了這個人,以為是淑女結果是浪女。 “他真的長得很好看,整個安慶城,都沒有這般樣貌的男子,你的魏叔叔也不及他五分。”說著,傅瑩瑩撥開了男子頰邊的青絲,露出一張玉璧生輝般的臉容,得意的招手讓她來觀看。 他的眉毛濃淡均勻,鼻子有秀峰之靈,唇雖淡淡之色并不涼薄,如同清陽曜靈,和風容與。只是眼中無神,萬念俱灰。 韋俐玎看得莫名心疼,決心要救下這名擁有絕色姿容的男子。“傅瑩瑩,若是你還執迷不悟,我就回去寨中,找父老鄉親來評理。”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韋俐玎擋在床前,一副杠上了的姿勢。 傅瑩瑩望著她一身男裝,妝容繚亂,極其不成體統。想到她還跟著寨主父親學了好些功夫,不甘的咬牙切齒道:“好!算你了不起!往后走著瞧!” 韋俐玎艱難的抬起厚重的木門,架在門口,拍了拍手,回頭去見男子的目光看了她不知多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韋俐玎爬上床,明顯見到男子的身子震了一下,似乎以為她也要來欺負他。“我都救了你了,你在想什么呢?”她正要伸手替他把衣衫攏好,只聽他叫道:“別碰我……” “那我幫你解開繩子,你自己來。” 韋俐玎一一挑開綁在他四肢的繩結,謹慎的觀察著他的表情。 男子潔白的手掌一抖一顫,緩緩的收攏好衣襟。韋俐玎想過去扶他,他亦然虛弱的拒絕:“不用。” 而后扶著墻壁,手腳虛軟,極其緩慢的坐起身來,才主動請求:“桌上有個藥箱,勞煩小兄弟替我取來里面一赤紅色的膽式瓶。” 韋俐玎依言給他找來,坐在床沿,看他吃藥。“要不我去給你打些水服藥?” 眼前瘦小的少年投來如此關切不懷雜念的目光,男子一顆遍體鱗傷的心霎時涌入一絲暖流。“勞煩小兄弟了。” 兩刻鐘后,韋俐玎氣喘呼呼的再次出現在屋內,只是屋里已經沒有了男子身影。 韋俐玎擦著頭上的汗珠,氣得不行,第二腳踹在無辜的門板上,裂成好幾段。這男子真的是冷酷無情,枉費她這么在意,只顧給他奔前跑后。人家倒好,連句謝謝都沒有,還瘟神一樣躲著她來走。 顧著生氣,壓根沒有看到門后有幾個在泥土里勾勒出來的字。 南山堂——俞有殊。 另一邊的俞有殊服完藥后,挎著藥箱,跌跌撞撞的在林子里走。迷藥的暈眩猶在,余悸未定,他此時恨不得長出一雙羽翼,往山下飛去,無人再能抓住他。 待見到眼前出現一潭綠湖,他想也不想,如一尾缺水的銀魚義無反顧的扎入湖水。 雖無脫衣,并非尋死覓活,而是認為自己臟了。 俞有殊用藥箱里的帕子,拼命搓洗著被碰過的上身,特別是胸膛的柔嫩之處,被他揉得破了皮,簡直是在自虐。 深山老林比城里氣溫低,湖水冷得像是秋日的薄霜,他卻始終毫無感覺的浸泡在水里。烏發黏在素白的臉容上,本該星曜般清亮的眸子也毫無神色,薄唇白得像是棉沫。 平日赤忱行醫,秉持救世之觀,為何連自己也救不了? 經過這番波折,韋俐玎也沒有興趣再到縣城里游樂。本著回去找傅瑩瑩算賬,誰知道傅父說好幾日沒有回來過了。 韋俐玎覺得很奇怪,從前那個乖巧內向的傅瑩瑩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到底她又去了哪處? 幾日后,韋俐玎身著男裝的身影出現在縣城里。她左手抓著一塊糖人,右手一杯冰鎮木瓜渴水,嘴里還含著一大塊龍須糖,原本微尖的下頜塞得跟個浮腫的rou包子一樣。 不遠處一堆各色衣著妝容的小娘子圍得水泄不通,她路過的時候隨意瞥了一眼——南山堂。 熟悉的草藥香味從里邊傳來是一間新開的醫館,以前的那個醫館嫌縣城掙不到錢銀,遷移到城里競爭去了。后來魏叔叔便會經常被請下山來看診,掙了不少錢,她也從中受益。 慢著,縣城開設了新的醫館豈不是搶了魏叔叔的飯碗,這其中還涉及了她的個人利益。 已經走出了十幾丈遠的韋俐玎頓在原地,立馬轉身往回走。 她得看看這新的醫館有什么名堂,能不能對魏叔叔造成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