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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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思歸醒來時,望著古樸的雕花龍鳳床呆愣了好一會兒,沈鐸似是有所感應一般,自樓下上來,推門而入,帶著碗熱氣騰騰的魚片粥。見雁思歸還在呆滯,不禁輕笑著將人扶起來要摟著喂粥。雁思歸極其厭惡這種被當做弱勢的寵物一樣對待,伸手端過碗來要自己喝,結果手腕踉蹌哆嗦,還好沈鐸眼疾手快才避免一樁慘劇發生,于是雁思歸便陰沉著臉任沈鐸投喂,沈鐸看著他不得不乖乖低頭的貓崽子的小模樣,嘴角翹得極其輕快。 “這邊的傭人今天就全部到位了,我想讓你第一個見到這份禮物,所以昨天沒安排人過來,就在這里住下吧,離沈峰總部辦公樓也更近些”,沈鐸情不自禁暢想雁思歸主動跑到他辦公室里送便當怕寂寞求抱抱的樣子,心癢難耐道:“以后,這里就是我們兩個的家,好不好?” 雁思歸推開他繼續喂的動作示意自己已經飽了,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那我要把我媽也接到這里。” 沈鐸本來就是尋思著一箭雙雕,既能送個禮物討他歡心,又能滿足自己那點小心思把阿雁給支開,怎么可能同意:“我安排的人你還不放心么,她被人照顧得很好,家里車多的是,你什么時候想去看了都能去那邊看她”,他放下碗,干脆大大方方齷齪道:“我都讓你陪她玩了一個月零四天了,我本來工作就忙,見你的時間就不多,每次好不容易見到人,有她在我想干什么都不方便”,他看著雁思歸隱隱暴起的血管和耳尖上的紅暈,摟緊了人輕輕咬他的耳朵尖:“你叫都不敢叫了。” 雁思歸想一口咬死他,忍無可忍咬牙切齒道:“你每天腦子里只有那檔子事么!” 沈鐸意猶未盡地與他耳廝鬢磨:“是只有你和那檔子事。” 雁思歸定了定神,不理會被這無賴帶得跑偏的話題,他好不容易把他媽從一個監獄帶出來,不能再把他放到另一個監獄里去,雖然他自己也身陷囹圄,但是至少他沖出去的時候不能被人絆住后腿。“你是覺得短短一個月我就能償還這些年對她的虧欠么?”雁思歸看向他,眸子里是清清涼涼的悲切:“你怎么想讓我每分每秒都在你的視線之內,我就怎么想讓她每分每秒在我的陪伴之中。” 雁思歸實在太了解沈鐸內心想要什么,換位思考,會心一擊,他很難再說出拒絕的狠話來,但他又不甘心這樣喪權辱國吃啞巴虧,心念一轉,道:“那你不許再想著逃跑,一丁點都不行。” 雁思歸面色正常,輕輕應了一聲。 沈鐸狹眸半瞇,語氣陡然從和風細雨變得陰森狠戾:“你現在,沒盤算著什么逃跑的計劃?” 雁思歸仍舊八風不動,眼皮都懶得抬起半分:“沈鐸,你到底了不了解我,我又沒做錯什么,我憑什么逃”,他抬起眼來,冷光瀲滟,半真半假道:“我一開始就說了,我要扳倒你,如果你哪一天發現我消失了,那不是我逃了,而是你倒了。”我曾經從你的領地離開,可你卻侵犯到我的領地中來,逃跑只會讓自己的領地被蠶食殆盡,結果只能是連自己也淪為魚rou被人一口鯨吞。逃什么逃,不如正面剛。 沈鐸看他似笑非笑,似真似假,卻也明白他這一身毛不是假炸的,只是他一陣子沒見到他這樣一身是刺的樣子,也有一陣子沒聽到這么直白坦蕩的冷嘲,乍一見到,既復雜的感覺席卷全身,冰火兩重天水深火熱的極致體驗。他深深地為這種野性不馴著迷,卻又在愛著他的時候被這種野性中傷,被他雪亮的爪子撓得心口流血。怎么,怎么,到底怎么樣,才能讓這只野貓歸順于他,沈鐸盯著他寶石般的貓眼思索斟酌,“雁雁,你有沒有想過,并不是我不擇手段,而是,你依賴的人或你利用的人,本身就全是漏洞”,他撫摸著雁思歸的后腦勺,語重心長似地道:“胡世楠,他父親可不止他一個私生子,不僅巨色還巨貪;莊可可,你以為她們家底多么干凈?更何況,她根本不適合你,一個被寵壞了的千金,你在我這里這么久,她害怕再招惹上麻煩,有再來找過你么,你以為她有多喜歡你?林婷婷,就更不用說了,他父親可是賊喊捉賊的大老虎;至于沈大山,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叫我為沈氏賣命,這又有什么難的?你用這些人來對抗我,我只不過見招拆招而已,算不得什么過分。” 雁思歸簡直要被他這套歪理邪說胡攪蠻纏給氣笑了,“你是不是忘記了什么?我的行為能稱之為‘對抗’?我以為,那叫做‘自保’叫做‘反擊’。”雁思歸偏頭躲過他的手,眉宇冷冽森寒:“沈鐸,我從不曾主動招惹你,是你一直在欺侮霸凌我。你說的那些人,或許存在漏洞,也可能不完全無辜,但你也不是為了弘揚正義,替天行道,你只是拿捏住他們的把柄來指向我罷了。” 沈鐸的臉色變得難看,他無數次想回到19年前,,晃醒自己,打醒自己,讓自己不要犯渾,不要恨他,不要對他做盡壞事,可是往事已成煙,無法更改,那些惡劣行徑積羽沉舟群輕折軸,僅靠一句輕描淡寫的道歉早就換不回原諒了,而今,時過境遷,即使道歉,也來的太晚,更何況,如果真的要求得原諒,便只有放手,然而,這是不行的。他到底還是個自私自利的人,他認清了自己愛著雁思歸,別說是再分開八年,就是分開八天,也是容不得的。沈征走了,卻給他留下了一句詛咒,那便是——你會后悔的。他真的后悔了。他沉默了半晌,拉起雁思歸手,強勢地插進他指間的縫隙,十指交握,“雁雁,以前的事,對不起,給我一個好好補償你的機會,嗯?” 雁思歸垂下眼去,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上打下兩片陰翳,艱澀道:“在E國……你讓人拍的那些,能不能都銷毀掉。”那時的一幕幕全都成為雁思歸此生難堪至極的夢魘,哪怕是說到那么一兩個字眼,都讓他面色慘白,那一天,他生為人的尊嚴被丟到污泥里狠狠踐踏,骯臟破碎得再撿不起半分。越不堪回首,恥辱痛苦的記憶就越清晰,恐怖電影一般一幀一幀被大腦自虐式地記錄得無比清楚,平時被他刻意極力地深深掩埋,可一旦靠近,那恐怖的鬼影就會立馬纏身。 沈鐸的神色再次僵硬,他知道雁思歸想起了什么,他差一點就讓雁思歸被一群人玷污糟踐,他差一點就讓自己被烈火焚心。他也在時時刻刻逃避著那件事情,他受不了回想那些畫面,一旦想起赤身裸體的雁思歸被人看光垂涎,腥惡的手在他瑩白的身上流連,那些人將他渾身上下舔得濕漉漉的,甚至用骯臟的性器在他身上磨蹭……沈鐸就恨不得立刻將人碎尸萬段扔出去喂狗。但他更恨的是自己,恨自己差一點點,恨自己醒悟得那么晚。他更怕,怕自己差一點點,怕自己醒悟得更晚。沈鐸伸手將人緊緊收進自己懷里,埋進他的頸窩,眼角有濕潤的熱意,“我銷毀,我全都銷毀,我錯了,雁雁,我真的錯了……” “連同她的,一起全都銷毀”,乖覺如雁思歸,沒有說出她的名字,“我能相信你么。” “好”,沈鐸一下一下親吻他的頸窩,“好,信我,我全都銷毀。” 雁思歸昨晚被他折騰得太厲害,又休息去了,沈鐸默默在床邊盯著雁思歸的睡顏看了好一會兒,隨即驅車去了沈氏旗下的一家私人會所,把上回E國涉事的一幫人喊了過去。 好不容易擠出一天時間想陪著雁思歸,在人身邊卻愧疚得如坐針氈。 “就,就這些了,沈總。”腦滿腸肥的劉義山小心翼翼地將一摞光碟和幾個U盤放在桌上,隔著云霧繚繞,陰晴不定的沈鐸面部表情更加難以揣測。他輕手輕腳地退回到上次那幾個肌rou男中間去,發現左右的兩個在打哆嗦。 “確定沒有了?如果我再找出來——”沈鐸沉沉開口,語氣陰森古怪,劉義山嚇得差點當場腿軟給跪下去,“沒,沒有了,沈總,我發發誓,真真真的沒有了。”他舉著三根手指哆哆嗦嗦保證道。 屋子里陷入死一般的沉默。眾人在這詭異的沉默里愈發感到窒息。半晌,沈鐸半瞇的眸子落在一個長得賊眉鼠眼的男人身上,“你,就是你”,那個男人突然被點名,臉色見鬼了似的遽然蒼白如紙,“上次是你先邁出第一步,是你先想用你那臟玩意兒碰他,對么。” 他猜不透沈鐸的心思,上次本來一開始說好的是那男的,后來又換成女的,再后來他是去了不過那也是因為眼前的這位沒攔著,最后箭在弦上的時候又被他趕出去了…….這位沈總的心思真真猶如海底針,一會兒一卦,但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好似是秋后算賬的意思,于是他哆哆嗦嗦小心翼翼地答話:“沒沒沒有真的碰到。” 沈鐸摁滅了炎帝,雙腿交疊蹺到桌上,“意思是,就是你了。” “脫褲子吧”,他眼神在剩下的人身上掃過一圈,“讓他們把你那天想做的事在你身上挨個做一遍。” 聞言,那男人呆滯一瞬,隨即將近一米八的一個大男人就跪到地上痛哭流涕:“沈總,沈總,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吧,求您了求您了求您了求您了啊!!”他哀嚎著在地上咚咚咚磕得頭破血流,一股腥臊味蔓延開來,竟是嚇得尿了褲子。他身后的男人們臉色也十分難看,人與人是有區別的,那天那個絕色美人的確令他們血脈賁張,可面對這么一個東西,別說能不能硬起來了,就算是已經硬起來都能給惡心得蔫掉,cao人的和挨cao的不知哪個受的折磨更深一點。 “放過你也可以”,聞言,那涕泗橫流的男人哽咽著抬起了頭,一臉的驚喜和不可置信,沈鐸打了個響指,五個更為魁梧健壯一臉橫rou的男人進來,個個手持雪亮的菜刀,“只要把你和你們的手指,還有那玩意今天給我留下就行了,醫藥費我付。” 那男人再度呆滯一瞬,隨即慘叫起來,磕頭的聲音更響亮:“你放過我吧沈總放過我吧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沈鐸翹著腳不為所動,“10……9……8………7……” 那些男人一聽沈鐸都在倒數了,惶惶不安地蠢蠢欲動起來,不知是誰先邁出了第一步,其他人就緊接著咬牙跟了上去,cao一頓總比被閹還被剁掉手指要強多了。劉義山哆嗦得油膩膩的厚嘴唇都在晃悠,戰戰兢兢地問沈鐸:“沈總,我我我也要要要上他他他嗎?” 沈鐸長眉一挑,“劉導那天飛機打得很爽啊。” 劉義山瞬間汗如雨下,白著一張臉就手軟腳軟地跟了上去。 那個在地上磕頭的男人見幾個人一擁而上,見鬼一般地發出急促的尖叫:“你你們不要過來別過來別過來!!!!!!”他哆嗦著爬到沈鐸腳邊,哭得鼻涕沾了滿臉,求沈鐸放他一命,恐懼得甚至口不擇言起來:“五個人來會出人命的沈總真的會出任命的啊!!!要不是您一開始沒攔著我何至于敢上去啊——” 沈鐸突然暴起,五指成爪鉗住了他的喉管,瞬間就讓他面紅耳赤,沈鐸一張俊臉上青筋畢現,黑漆漆的眸子似是烈火又似是冰原,灼熱的殺意和噬人的森寒叫他猙獰得猶如地獄羅剎,他五指狠狠不斷收緊,甚至能聽到喉管不堪承受發出的咯吱咯吱似要斷裂的聲音,那人終于明白沈鐸是真的想殺了他,死亡的恐懼瞬間叫他掙扎起來,可奈何沈鐸的一只手仿佛鐵鉗一般不可撼動,在他終于神識昏迷的時候頸間忽然一輕,大口大口的空氣爭先恐后地涌入他肺部,嗆得他眼淚鼻涕橫飛。 一旁嚇呆的幾個人終于再不復猶豫,七手八腳地上前把人拖到一邊按住,情景好似發生了顛倒,上一次,他們將一位柔弱的女性按在身下,而這一次,他被他的同伙們按在身下不得動彈。不一會殺豬一般的慘叫聲就在房間回蕩起來,慘烈程度,使人耳不忍聞。 沈鐸起身,一個保鏢極有眼色地將桌上的一堆東西收到袋子里,跟著沈鐸出了門去。“找個地方,燒了去吧,渣都不許剩,燒的時候記得錄像發給我,要是叫我發現你們私藏——”不等沈鐸把話說完,那保鏢趕緊接腔:“不會的不會的,我們辦事,沈總您放心。” 久違地,沈鐸開車回了沈家。沒和任何人打招呼,徑直去了后院的墓地。他站在西北角上毗鄰的兩塊墓前,靜靜地佇立了良久,如今的綠林迷宮,他能夠盡收眼底,可曾經他卻在里面都兜兜轉轉了許多年,讓那個人渾身濕透,讓那個人凍得僵硬,讓那個人遍體鱗傷,為什么,為什么,你們把他早早地送到我身邊來,卻什么都不解釋,卻給我這樣一個開端,這樣一個讓我如今日日夜夜痛徹心扉的開端。 他看著墓碑上那個文靜俊秀的充滿書卷氣的男人,“小時候,我恨他是你的兒子,如今,我情愿他是你的兒子,這樣,我們骨子里就有相愛的基因。”可為什么,事事事與愿違呢。恨他的時候,確信他是,愛他的時候,知曉他不是。 他又看向那邊眉眼與他有七分相似的男人,沉郁道:“你還沒告訴我,后悔了該怎么辦呢。” 當然,他不會得到回答,照片里的人只是沉靜而堅毅地凝望著他,一言不發。 沈鐸轉身離開了,卻故意沒走那條正確的路,他循著記憶摸摸索索地重復兒時和雁思歸走過的每條死路,在春末的傍晚淋得一身狼狽。 沈鐸繞出去,剛要開車離開,忽地聽見一串熟悉的嬌笑聲,抬眼一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林婷婷正挎著包包和誰打著電話,見到他,愣了一下之后面色僵硬,招呼都沒打抿著唇三步并作兩步逃也似的跑了。 就這點膽量。沈鐸擼了一把濕發,擰開鑰匙一踩油門飛竄出去。 雁思歸也被他拿著槍指過,那時他槍法還不好,硬是把雁思歸綁在架子上兩手和頭上分別頂個蘋果試煉槍法。結果他技術不行,打到右手時子彈重重擦過他一層血rou,他當時恨歸恨,但還不想失手殺人坐牢,臉色一白,給雁思歸解開了繩子,雁思歸一把奪過槍擦著他肩膀就來了一發,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沈鐸猶如從高空墜落卻死活打不開降落傘最終在命懸一線即將墜毀的時候又突然被一棵樹攔了一下似的,心跳大起大落,緊張又刺激。雁思歸就是這樣的人,野性十足,平時傲得對沈鐸不理不睬,但一旦把他惹急了,一定會被他狠狠咬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