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請我？行啊。”裴景行笑著轉了方向盤，“不過這回不行，我已經訂好位置了。下次見面，請我去你們學校食堂吃一頓吧。”

    “啊？你要吃我們學校食堂？”吃食堂干什么啊。陸崖納悶，難不成是追憶苦逼的本科時光？還是他不愿意自己破費？

    “嗯，我本科也是在K大念的。”

    陸崖驚訝得睜大眼睛。

    “大概快十年了吧。不過后來我申請到留學名額，就沒再讀了。”裴景行一邊穩當當地開著車，推了推眼鏡，回頭對上陸崖驚訝的表情。

    “學長…哪個系啊？”

    “歷史系。”

    “唔，我學平面設計的。”

    …………

    裴景行開車不慢，但很穩，上了繞城高速后更是一路毫無顛簸。陸崖靠著椅背和裴景行說著自己的課程，他總覺得對這個人有說不完的話，也知道裴景行偶爾“嗯”的回應是十分認真的反饋。

    “到了。”

    汽車停在地下車庫，兩人乘直梯上了三樓，沒走幾步就到了火鍋店。陸崖見裴景行似乎來過很多次，在前臺掃碼確定預約信息的動作輕車熟路，最后兩人在一處靠窗的半開放隔間落座。

    兩人點了鴛鴦鍋底，一半番茄一半川辣，當太極圖案一般的火鍋被端上桌，菜rou也一盤盤整齊地上了桌，圍繞在火鍋四周。陸崖剛拆開一次性筷子，侍應生又端來了兩小份瓦罐湯，還有一扎冰鎮楊梅汁。

    “先喝湯吧。”

    陸崖發現裴景行點菜似乎很有自己的規律，飯前必有開胃菜，必有湯或飲料一類，而且飲料似乎多半是果汁。

    陸崖打開巴掌大的小瓦罐，用勺子舀了半勺送進嘴里，老雞湯的鮮香入口，只覺得整個人都熨帖了。湯快喝完，裴景行在鍋里下了些rou和菜。陸崖嘴里還咬著燉得酥爛的雞rou，筷子已經伸進鍋里，剛想撈一把，卻被攔住。

    “你慢點兒，剛下。”裴景行忍不住想笑他，“你這是多久沒吃火鍋了。”

    “唔…確實挺久了。”陸崖看著鍋里緩緩翻騰的紅湯。

    “沒有和室友吃過？”

    “我們平時作業多，不常出門吃飯。我爸在學校附近給我租了房子，不忙也會回去，平時跟室友吃的大基本都是午飯。”

    “怎么，學校住得不方便？”

    “也不是……洗澡不太方便，沒有獨立衛浴，我又不習慣在澡堂洗。”陸崖說著偏過頭摸了摸鼻尖，沒有看裴景行，一直盯著火鍋。

    “你是哪里人？我聽你說話的習慣，應該在這里生活很久了。”

    “噢，本地人，但家離得太遠，而且我……”陸崖低了低頭，想起那些難堪的事不知該怎么開口，咳了一聲才道：“……我媽這幾年不太想見我就是了。”

    裴景行微微怔了一瞬。火鍋終于滾得沸騰，紅湯里翻滾著煮熟的羊rou，裴景行夾起一片羊rou按在鍋里涮了涮，放進陸崖碗里。

    陸崖有些提不起力氣，然而眼看沾著些許辣椒油的羊rou落進自己碗里，熱氣混著香味兒撲鼻，肚子突然不爭氣地叫了一聲。他抬起頭對裴景行笑了一下。

    “沒事兒的，裴老師。”

    “嗯。”裴景行也給自己碗里夾了塊rou，“以后有的是時間，你可以慢慢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