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枯萎的玫瑰花
林堂生走了,順便帶上了門。 有幾個跟在他身后一同出門,留下一個監督。 徐晚時斂下眉眼,拿起來已經冷掉的飯菜。 這里自然不會提供大魚大rou,米飯,青菜,還有一杯水,旁邊放著一雙筷子和一把勺子。 她一步步的走到陳清焰面前,眸光中閃過許多復雜的情緒,用勺子舀起來一口,送到他嘴邊。 “小……哥哥。” 唇齒分離,她低聲喚他,“吃點吧。” 陳清焰沒吃。 他艱難的抬起來頭,眼睛上蒙著紗布,看不見眼前的人,暗紅色的血漬在繃帶下方結了痂,順著聲音去找,干裂的唇角碰到徐晚時微微顫抖的手指。 張口,從徐晚時的手中吃下了一口飯。 “真是稀奇了?!?/br> 站在一邊的大漢嘟囔,“我們怎么逼都不吃,這小丫頭以來就吃了,還他媽是女人管用?!?/br> 陳清焰一聲不吭。 除了喂飯之外,兩個人甚至沒有其他任何方面的交集,仿若兩個陌生人,無法對視,沒有任何交流和對話。 沉默中,徐晚時杯中的水灑出來一點,不偏不倚,順著陳清焰的唇角往下流。 她低頭,“不好意思?!?/br> 沒有能擦的紙,她伸出手,用手指撫蹭上他的脖頸。 一下,兩下。 沾了水的手指又涼又癢,順著他凸起的喉結擦拭,感覺到眼前的青年喉結緩慢滾動,她立刻像是觸電一般的縮回手。 沒忍住,眼尾還是泛了點紅潤的水汽。 喂完飯,她將空飯盒收拾起來,深吸一口氣。 “走吧,”她說,“完事了?!?/br> 上樓時,徐晚時腳步不穩,踉蹌一下,額頭碰到欄桿上,頓時疼的紅了眼眶。 重新送回林堂生身邊,對方正在開會。 見她進來,當著眾人的面掏出來鐐銬,重新給她戴上,又問她身邊的大漢,“怎么這么慢,在下面說了什么?” 大漢撓頭,“什么都沒有,讓陳家小子吃飯就上來了?!?/br> 林堂生饒有深意的哦了一聲,又轉向徐晚時,“你眼眶怎么這么紅?哭了?” 徐晚時沒吭聲,別開視線。 大漢站在身邊,說到,“她上來的時候摔了一下,撞的挺狠,一下子就給摔哭了?!?/br> 林堂生又是哈哈的笑起來,扳過她的下頜,細細的看過她的臉蛋,“還真是小孩子,這點傷就哭,以后往你身上落刀子可要輕一點。” “別人劃一下出血,你劃一下出血又出水,再是水人也經不住流?!?/br> 徐晚時在林堂生身邊呆到第七天,完全沒有想要逃跑或者離開的意思,林堂生解開了她身上的鐐銬,并給了她一部被監聽的電話,告訴她,每天可以給家里打一個電話。 徐晚時垂眼,“不想給母親打,可以給朋友打嗎?” 林堂生謹慎的思索半晌,要來了號碼,派人去查,查到是同班一個女生家,這才說。 “以后只能給她打。” 徐晚時點頭。 她撥通了電話。 那邊接電話的也是一個女生。 “徐晚時,你好久沒來上課了,老師說你生病了?” 徐晚時語氣輕松,“沒事,病快好了?!?/br> “在家嗎,要不我過去看看?” “在一個市里的私人醫院,三四層?!?/br> 徐晚時一頓,又溫和開口,“沒事的,我好了就會回去,能不能幫我記一下老師這幾天都講了些什么,謝謝?!?/br> 七天過去,林堂生還是沒能從陳清焰嘴里翹出一句實話,再加上陳家的故意找事,讓他應接不暇,對于陳清焰更多處于放置狀態。 徐晚時依舊每天送飯,打電話,到了晚上應付林堂生陰晴不定的脾氣。 高興時,會一寸寸探索她的身體,不高興時,隱蔽部分又會多幾道傷痕。 可始終沒有真正發生關系。 前幾次是她自己掙扎著躲掉的,后面是林堂生自己克制,告訴她,“小東西,只等你到16歲。” 第10天,她照常打電話,電話那頭的女生告訴她,“徐晚時,我們都很想你,老師說明天12點左右會去你家看看?!?/br> “你病好點了嗎?” 徐晚時快要握不住話筒。 她深吸一口氣,然后說,“別擔心,替我謝謝老師?!?/br> 晚上,她例常去給陳清焰送飯。 陳清焰眼睛上的紗布已經取了下來,但眼睛上腫脹依舊,看人模糊且困難,守夜的大漢早已經習慣了徐晚時的到來,對一個小丫頭掉以輕心,坐在一邊的椅子上。 多日以來,兩個人沒有任何形式的言語交流,依舊沉默。 今天是第一句話。 陳清焰問她,“你脖子上是什么?” 徐晚時神情一驚,猛然捂住自己的脖頸。 那里有林堂生最新的劃痕,還有青紫一大片的吻痕,干涸的血珠黏在她白皙的脖頸上,在強光燈下像一朵枯萎的玫瑰花,以血rou為養分,才能重新嬌艷欲滴。 陳清焰看不清,她知道。 但被問到時,還是下意識別開視線。 “沒什么的,你先把水喝了吧?!?/br> 陳清焰沉默的喝水,熱源緩慢的朝他走近,快要靠到他身上,面前的女孩似乎在緊張,瘦弱的手指在監控器拍不到的位置往下劃,一筆一劃,在他的胸膛之下寫下了幾個數字。 驟然分離。 陳清焰動彈不得,胸膛卻連連起伏。 徐晚時后退兩步,手指一松。 杯子滑落在水泥地面上,瞬間摔的粉碎。 發出來刺啦一聲。 很快便有人問,“怎么回事?” 徐晚時抱有歉意的說,“對不起,我剛剛不小心把杯子摔碎了,我現在就收拾?!?/br> 說著,繞到了陳清焰的身后,將所有的玻璃碴掃到一邊,起身時,撿起來一片,塞進了他長長的衣袖中。 離開時,徐晚時給旁邊的大漢倒了一杯水。 “今天摔碎杯子的事,能不能不要跟林叔叔說?!?/br> “我怕他生氣,這杯水就當是給你賠罪了。” 大漢顯然沒有為難一個小丫頭的意思,喝了徐晚時手中這杯水,對著她一揮手。 “走吧,下次注意點。” 徐晚時連連道謝。 離開之前,她回頭,掃了一眼這間位于最深處的房間,眸里閃過一絲光芒。 墻上的時鐘,才剛剛指到晚上7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