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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門房大爺在線閱讀 - 史上最廢柴的道士

史上最廢柴的道士

    首先自我介紹我一下,我姓馬,名力術(shù)。有這樣一個卓越不群非常洋氣的名字,首先要感謝我媽,她在茫茫人海之中相中了一個姓馬的男人。

    眾所周知,中國姓氏文化博大精深,如果當初我媽看對眼的不是我老爸,而是當時狂追她的那個姓麥的,我的名字就變成一個悲劇了。

    在都市晨報征婚版左下角靠近中縫巴掌大小的征婚廣告中,是這樣描寫我的。

    “馬力術(shù),男,26歲,身高178,文化工作者,青年企業(yè)家,開公司,年輕有為英俊帥氣,有車有房,未婚。”

    那廣告是向我媽借了50塊錢登的,除了對于我面貌的描寫基本屬實但略有不足之外,其他方面都被報社人員做了藝術(shù)加工。

    但是這個世界是殘酷的。

    每當我騎著奧爾瑪名牌電瓶車帶著那些見過幾次面,含羞帶怯的大姑娘駛向我那三十平米多功能一體月租150的高級小平房住宅區(qū)時,他們的眼神都會由期待變成震驚,末了,還會甩我一巴掌。

    “你不是說你開公司嗎?”

    “是啊,不過就是沒執(zhí)照。”

    “你不是說你是文藝工作者嗎?”

    “對啊,你沒看見門前那電線桿上的小廣告,好多都是我設(shè)計的。”

    “啪!”

    我臉上又多一座五指山。

    勢利啊,勢利啊!

    就是因為她們這樣勢利,所以我才一直跟不上社會進步的節(jié)拍,不停的拖中國人口建設(shè)的后腿。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作為一個出生在二十一世紀,有理想,有抱負的大好青年,我一直就有一個偉大的夢想,那就是希望出門被金子砸到。

    這個夢想伴隨我度過了二十五個春夏秋冬。在我即將進入二十六歲,四舍五入一腳已經(jīng)跨進奔三的時候,即將對人生失去希望時,奇跡終于發(fā)生了。

    我依稀記得那天風和日麗百花開,我打著用了十年的長柄雨傘,拎著裝滿漿糊和診所小廣告的塑料袋在綿綿細雨下走回到我的小平房。

    然后我看見我的房前站著一個男人。

    一個身穿西裝,拎著公文包的男人。

    眾所周知,現(xiàn)在大夏天穿西裝的只有兩種人,買保險的和黑手黨。

    而在我們這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偏遠小市區(qū),最大的黑社會是住在我隔壁,據(jù)說已經(jīng)稱霸整條街的二狗子。

    以我可以和小布什相媲美的智商思考一下,我馬上在10秒之內(nèi)認定了那個人的身份。

    沒有想到保險公司的魔爪已經(jīng)伸到我們的高級小平房住宅區(qū)了!

    面對此情此景,我是應該一拳頭揍跑他,還是應該和他合影留念并要求他在我門上題字‘保險公司來此一游’?

    就在我在為這千古難得一見的奇觀震撼糾結(jié)時,西裝男發(fā)話了:“請問你就是馬力術(shù)馬先生嗎?我是翱翔事務所的律師。”

    據(jù)西裝男講,我們馬家和街口馬家牛rou面不同,是有兩把刷子的。傳說南毛北馬,馬家歷代都有一個人能通靈,上代是我爺爺?shù)亩宓拇鬆數(shù)脑鴮O子,老爺子靈力不淺,上能見仙下能遇鬼,三個月前去地府和牛頭馬面打麻將的時候贏了太多,牛頭馬面付不出來錢,就告訴他一個小道消息,他陽壽將近,一個月后就要死。

    于是我爺爺?shù)亩宓拇鬆數(shù)脑鴮O子夜觀星象,掐指一算,算出他死之后,靈力會轉(zhuǎn)移到我身上,于是事前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才嗝屁。

    西裝男說的舌燦蓮花,吐沫紛飛。但我依然不為所動。

    你知道,我是個文化工作者。

    作為一個相信科學的文化工作者,就是要擁有科學的發(fā)展觀,就是要反對迷信,就是要唾棄一切牛鬼蛇神!

    經(jīng)過深刻的分析,我已經(jīng)能夠確定,眼前這個人,他腦子有問題。

    秉著精神病患者殺人不犯法,不能輕易刺激的原則,我扣著耳朵,用盡量輕柔的語氣問:“你說啥?嘿嘿嘿嘿,南毛北馬?嘿嘿嘿嘿。”

    “這個問題我們不必多說,百度一下,你就知道。”西裝男也不是省油的燈,說話那叫一個有譜,“馬小玲知道吧,她是你舅奶奶的三外甥女。”

    “哼哼,你繼續(xù)。”我開始扣另外一只耳朵。早就說過了,我是一個相信科學,反對迷信的文化工作者。所以我對這種事情……

    “所以這次來,我主要是和你交代一下馬建民先生(我爺爺?shù)亩宓拇鬆數(shù)脑鴮O子的名字)的遺囑問題。”

    其實吧,除了文化工作者,我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商人。

    作為一個商人,就要有往錢眼里轉(zhuǎn)的覺悟。

    我馬力術(shù)作為一個資源寶庫,招商引資這么多年,終于在今天遇見了傻帽的投資商,怎有拒絕的道理?

    我爺爺?shù)亩宓拇鬆數(shù)脑鴮O子給我留下的遺產(chǎn)是在郊區(qū)的一套小二樓。

    我原來以為爺爺?shù)亩宓拇鬆數(shù)脑鴮O子和我不住一個城市,這樣看來,他離我還是挺近的。

    “老爺子原來不住這。”西裝男說,“是因為你住在這里,這房子才在這里。”

    瞧瞧,瞧瞧,說的什么話,好像房子有腿會走路一樣。

    那房子離我的高級小平房住宅區(qū)挺遠,臨下出租我才發(fā)現(xiàn)西裝男堅持坐在車后座的陰險心思——坐副駕駛的要交車錢!

    穿西裝的果然沒一個好東西,賊啊!

    等下了車,我放眼一望,霎時驚呆了。

    其時正是黃昏,落日風高,茫茫大地之中,赫然矗立著一座小二樓,斑駁古老的墻壁在夕陽的照耀下閃爍著無法言喻的光芒。

    明明是夏天,小二樓前面的幾棵光禿禿的楊樹卻隨風飄落幾片枯黃的樹葉。

    這樣充滿后現(xiàn)代主義抽象色彩的危房,已經(jīng)不多了啊!

    “這房子……”我小心的問西裝男,“是秦朝留下來的古董吧。”

    西裝男用極其鄙視的目光撇我一眼,給我一張白紙:“來,在這張紙上按個手印,咱手續(xù)就辦完了。”

    我這人比較單純,干的是交錢再辦事的小買賣,又是個法盲,他這一糊弄,我就糊里糊涂的摁了手印。

    西裝男又給我一沓發(fā)黃的紙和一串鑰匙:“這房子以后就歸你了。”

    我慎重的接過鑰匙,心情就像小學六年級的最后一天加入少先隊脫離群眾身份一樣激動,連說話都磕巴了:“同志,要不要進去坐坐?”

    西裝男說:“不用,司機還在那里等著呢,你把車費給我就行。”

    所以你看,西裝男沒一個好東西。

    來看個房子就折損三十,我很心疼。這要貼多久小廣告才能賺回來。

    不過俗話說的好,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餓其筋骨,勞其體膚,空其錢包。

    我走過掛著幾片黃葉子的楊樹,來到小二樓面前。

    門口是那種老式的木門,上面拴著一個大鎖頭,縮頭上鐵銹斑斑,看起來很久沒有用過。

    我拿出那一串鑰匙,才發(fā)現(xiàn)一個嚴重的問題,那西裝男沒有告訴我那個鑰匙開哪個門。

    于是我扒拉著門,一個一個把鑰匙試過來。

    等到天色發(fā)暗,我終于試到最后一把鑰匙。

    沒錯,就是它了!

    臨近成功的心情是難以形容的,我直起腰,拿著那鑰匙,深深的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我,馬力術(shù),男,26歲,未婚,今天終于成為有房人士了。

    無法壓抑住澎湃的心情,我用力拍了一下大門。

    “吱嘎……”門開了。

    手里還握著鑰匙,我僵硬的看了一眼已經(jīng)斷裂的門栓。

    有個哲人說過,生活處處充滿驚喜。

    也許就是這個意思。

    夕陽的余輝透過我的身影照進房里,我看見遍地的灰塵和古老吊燈上的蜘蛛網(wǎng)。

    一只肥碩的黑老鼠從眼前迅速竄過。

    雖然我是個根正苗紅的無神論者,也不得不承認這房間充滿了玄妙而不和諧的詭異感。

    我擦把汗,走進屋里。

    進屋的瞬間,有股涼風從我頭頂自上而下的灌下來,那股子不同尋常的涼氣,讓我自心底發(fā)毛,寒毛都豎起來了。

    有鬼?!

    我打了個哆嗦,向頭頂看去。

    房頂破了個洞,透風。

    “我呸!”恨恨的吐了口吐沫,我走進屋里。

    二樓的一角,有一個白色的影子一閃而過。

    等我再去看,那影子已經(jīng)不見了。

    眼花,眼花。

    我背起手,開始參觀有生以來的第一套房子。

    地上鋪著木地板,走起來嘎吱嘎吱的。

    多氣派,是木地板!原來咱高級小平房住宅區(qū)也不過是水泥地。

    一樓有四個房間,左手第一間是廚房,廚具上落滿灰塵,左手第二間應該是個儲物室,雜七雜八的不知道堆了多少東西,堵住了門,只能開一個小縫,我沖里面望了半天,只看見里面黑布隆冬的好像有一些廢家具堆在那里,也看不清是什么。

    右手兩間都是臥室,看樣子好像一個是客房一個是傭人房。

    兩間房子雖然也全是灰,但還有簡單的家具,連被褥都整整齊齊的放在那里,好像不久前還有人在那里睡過一般。

    我一邊看一邊記下哪個鑰匙對哪個門。

    然后就是樓上……當我第一腳踩在木制樓梯上時,迎面又是一陣陰風,剛進門的那股寒意又涌了上來。

    樓上……今天就算了吧。

    從房子里出來,已經(jīng)天黑了。

    不過在打的過來的時候,我長了個心眼兒,特地跟司機問了,沿著公路向北直走大概走十分鐘就能左右到前面的小村子的公共汽車站。

    司機兄弟很好心的告訴了我末班車的時間,我看了看表,九點十幾,還有四十多分鐘。

    天黑路不好走,這地方又偏,馬路上沒有一輛車,路邊連路燈都沒。

    來的時候還能看到遠處的村子,這會兒再看過去,就是黑了吧唧的一片平野,連燈光都沒有。

    這才九點多,那些農(nóng)民兄弟也太省錢了。

    我又走了一會兒,忽然聽到身后有跑步的聲音,就像是幾個小孩子在追著打鬧,還有嘻嘻哈哈的笑聲。

    那聲音由遠及近,到最后,笑聲就近在耳邊,像是那些小孩已經(jīng)跑到我身邊一樣。

    誰家的孩子,這么晚了放出來溜。

    我加快了腳步。

    笑聲和腳步聲一直跟在我身后,聲音不算大,也不算小,就不近不遠的在耳朵旁邊繞啊繞,那幾個小孩子一直惡作劇一樣的跟在我身后。

    我小時候也跟他們一樣,蔫壞。就喜歡跟在大人身后裝模作樣,你要吼他們,他們尖叫著跑散了過一會兒還會接著跟著你,要不理他們,他們玩一會兒就散了。

    嘿,不是說十分鐘嗎?怎么走了半天還不到。

    忽然我右腿絆了一下沒法動彈,像是被什么人抱住了。

    我左腿已經(jīng)邁了出去,右腿卻動不了,低下頭,看右腿也沒什么異樣,依舊是從地攤上買的凹凸曼名牌牛仔褲,膝蓋上那兩滴油是吃羊rou串的時候滴上的。

    明明什么都沒有,但就是邁不開腿。

    我拔著自己的腿,依然沒有往后看。

    就在這當,忽然有個女人說:“你們別鬧他,他是個道士。”

    小孩的聲音說:“他要搶我家!”

    “那是馬師傅留給他的,”那女的又說,“別鬧了,快走快走,小心他收了你!”

    然后我腿一松,就能動了。

    那女人的聲音溫溫柔柔的,說不出的好聽。

    有哲人說過,被美女幫忙時,一定要道謝,這是男人的義務。

    于是我義無反顧的轉(zhuǎn)過頭。

    迎面吹來一陣涼爽的風,馬路上空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之前說過,我是無神論者。

    所以我覺得這幫小孩和那女人的移型換影的輕功修煉的非常厲害。

    再一回頭,右前方幾百米處,村落的房子燈光閃爍,眼前就是公共汽車站。

    我走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一輛公車汽車的背影。

    車上剛剛下來幾個大姑娘正往村里走,我往公共汽車站那邊一站,所有人都瞅我。

    我知道像我這樣出眾的男人,就像黑暗中的螢火蟲,就算在郊外也遮蓋不住從內(nèi)而外流露出的狂野氣質(zhì)。

    可是被眾人如此赤裸裸的注視,還是頭一遭。

    我有些靦腆的歪過頭,用最英俊的右半邊臉對著他們。

    有個老鄉(xiāng)笑呵呵的湊過來:“原來沒見過你,第一次來?”

    “嗯。”

    “沒留意公車牌?”

    “咋了?”我抬頭看那公車牌,也就是一塊已經(jīng)掉漆的爛鐵片,連站名都看不清。

    “剛那是最后一班車。”

    “不能啊!”我抬起手腕,“不是十點最后一趟嗎……”

    腕上的手表,正好指向十點零五分。

    不過就一小段路,走了將近一個小時?

    我有點發(fā)毛。

    那老鄉(xiāng)說的挺誠懇:“這條路上晚上一般沒車,你要從市里要車來回要50,要不你在我家住上一晚上,我收你35就成。”

    這一番話充分體現(xiàn)了改革開放以來,農(nóng)民兄弟經(jīng)濟意識的提高。

    我兜里現(xiàn)在還有20塊錢,要按以往和客戶交流談判的能力,我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價砍到15。

    不過現(xiàn)在不比以往,我已經(jīng)是有房階級了,所以我搖搖手,很謙虛的指向我房子的方向:“我在這里有房產(chǎn)。”

    順著我指的方向看去,老鄉(xiāng)的臉刷的就白了:“你說那邊的小二樓?”

    我咳嗽一聲,點頭。

    老鄉(xiāng)用一種見鬼的眼神望著我。

    我見天色不早,那幾個大姑娘也走遠了,就轉(zhuǎn)身往房子走。

    “喂!”老鄉(xiāng)在背后叫我,“那房子鬧鬼!”

    這話聽起來挺唬人,我轉(zhuǎn)頭望他。

    那老鄉(xiāng)用誠摯的眼神看著我,終于一咬牙,一跺腳,用豁出去的rou疼表情說:“要不我給你打八折,五八四十五,三八二十四,就算你二十八塊錢!”

    我轉(zhuǎn)身就走。

    走回去的時候我長了個心眼,掐了表去看。

    從車站到小二樓,剛好九分鐘。

    奇了怪了。

    我明明記得出門的時候把門掩上了,這會兒門卻大開著,像是料定我會回來一樣。

    這會兒天已經(jīng)黑了,屋內(nèi)更是伸手不見五指,我掏出自己的手機,借著純正的藍色光芒往前走。

    這回,我上了二樓。

    木頭樓梯比地板還破,踏上去就有那種年久失修快要倒塌的‘吱~~~嘎~~~’的聲音。

    樓梯左邊有一個房間,右邊有三個房間。

    我先進了左邊的房間。

    這房間很大,有一股廟里頭的香火味,墻角堆著幾個大箱子,正中間放著一個神臺,前面放著幾個小香爐,里面坐著一個大胡子道士的銅像,那道士手里握把長劍,雙眼圓睜,被我手機的藍光猛地一照,不怒自威,嚇得我一個哆嗦。

    神臺前方有個紅色圓墊子,估計是放那讓人磕頭的。

    不過說來也奇怪,之前總覺得身上涼颼颼的,進了這房以后身體倒是有了點暖意。

    其他房子都臟兮兮的,只有這間,一點灰塵都沒有,連那墊子看起來都和新的一樣。

    但晚上要在這屋和這大胡子睡一塊,我心里還是有點別扭,不過那墊子挺軟。

    我先走到右邊的房間,第一間是個書房,地上全是紙,書架上早就沒有書了,書桌上放著墨水瓶什么的。

    第二間是主臥,放著個雙人床和一些家具。

    我打開第三間的門,這一間一看就是年輕小姐的房間,有個挺洋氣的小單人床,上面還撐著蚊帳。

    我這會兒實在是懶得動彈了,索性就在這屋里睡了。

    不過我一個大男人不好意思睡人家小姐的床,看旁邊有個白色的梳妝臺,上面的鏡子還蓋著塊布,我索性把那梳妝臺上蓋著圓鏡子的布扯下來,用反面擦了擦凳子和梳妝臺,就坐那凳子上趴著睡了。

    睡了一會兒,就覺得肩膀酸的很,像是壓了什么東西一樣。那感覺越來明顯,我覺得我的骨頭都在吱嘎作響。

    咋回事?我睜開眼睛,去看自己的肩膀,什么也沒有。

    扭過頭正想接著睡,忽然眼角掃到鏡子,我的寒毛刷的一下豎起來了。

    鏡子里,我的肩上,一邊一個,踩著兩只腳!

    接著扭頭,肩上空蕩蕩的,可是鏡子里貨真價實的有兩只腳,踩在我的肩膀上。

    我慢慢的伸出手,調(diào)整那圓鏡子的角度。

    房梁上,吊著一個穿白衣服的女人,脖子被繩子吊著,垂著頭正往下看我,長發(fā)遮在臉邊,舌頭吐出半尺有余。

    我渾身發(fā)涼。

    那女人翻著白眼沖我笑,卷著長舌頭很費勁兒的說:“謝謝,很書服。”

    舒服你奶奶!

    我推開梳妝臺,跳起來就往門外跑。

    那女鬼怒了,卷著大舌頭罵道:“肘了就要屎!”

    我靠你個吊死鬼先把普通話練利落再來威脅人!

    我一溜煙的跑出門,連滾帶爬的往左邊那個房間跑。

    你問我為什么不往大門那里跑?那不是明擺著的嗎,咱都是文化人,鬼故事恐怖電影也都看了不少,誰都知道,在遇見鬼的這當兒我要跑向門口,百分之九十九的幾率那門是鎖著的,基本上我在和門栓抗爭的時候那吊死鬼就已經(jīng)飄到我身后了,她獰笑著喊:“你給我去屎!!!”

    然后一代偉人馬力術(shù)就此嗝屁。

    但是對面那房間不一樣,那有神臺,那大胡子老道說不定不忍見我大好青年命喪于此,派個什么觀音菩薩王母娘娘少林十八羅漢尼古拉伯爵之類的前來給我助陣。

    這就像AVG游戲里面的關(guān)鍵選項,一選錯,我貼小廣告的人生就GAME OVER了。

    我一把推開左邊房間的門,幾個大跨步一個大沖刺跪到那紅墊子上,對著那神臺連磕了三個頭:“道長,救命啊!!”

    也不知道是我沖得太猛還是磕頭磕的太狠,三個頭磕下來,我頭暈眼花,血氣一陣一陣上涌,眼前一黑,忽然什么都看不見了。

    也就在這眼睛一花的當兒,忽然聽見有個聲音道:“我從未見過資質(zhì)如此……如此之差的人。罷了罷了,既然你也對我磕頭行禮了,我就當收了你這個徒弟吧。”

    他話音剛落,我忽然眼前一亮,又看得到東西了,再站起來,只覺得耳目清明,前所未有的精神。

    再看紅墊子前,放著一個紅布包,打開一看,是塊拴著紅繩的玉佩,形狀像個獅子,頭卻像條龍,呲牙咧嘴的,看起來挺兇。

    那玉佩翠綠晶瑩,滑如凝脂,拿在手上帶著絲絲涼意,一看就是好東西。

    我左右看看,見四周沒人,就偷偷把那玉佩帶到自己脖子上。

    剛掛上去,就聽見有人氣呼呼的‘哼’了一聲。

    不是拿東西被人看到了吧。

    “誰?”我虎軀一震,握著玉佩倒退幾步,謹慎的望著四周。

    四周沒有人,也沒有剛才那種陰氣森森的感覺,好像剛才那聲不過是幻聽。

    這一夜我再沒敢出去,在這房間里窩了一晚上,直到早上隔壁村子的雞開始打鳴我才出門。

    這會兒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陽光從二樓的三扇小窗戶照進來,看起來和普通的房屋沒什么差別,再想想昨天晚上的大舌頭吊死鬼,像做了個夢一樣。

    我算是看明白了,這房子有臟東西,我住是肯定不敢住了。

    不過這么大一塊房產(chǎn),就放在這里,也怪可惜的。

    我左思右想,終于想到一個好辦法——把房子租出去!

    當天晚上,市內(nèi)各大電線桿上貼滿了小廣告——現(xiàn)有高級別墅一套出租,環(huán)境優(yōu)雅,交通便利,備有高級古董家具,有意者請聯(lián)系馬先生,電話1311285XXXX。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叫上強子和他手下來裝修。

    強子打量著小二樓,臉上表情變得異常嚴肅,最后以壯士扼腕的認真態(tài)度對我說道:“馬哥,你放心,我一定盡力!”

    接著強子大手一揮,數(shù)十個手下齊刷刷的從標著‘小強裝修’的卡車上跳下。

    強子是我業(yè)務上的老客戶,當初他還沒發(fā)達,我和他坐在公園里就著自來水啃饅頭吃咸菜,后來他開始創(chuàng)業(yè),我每次幫他貼裝修刷墻清理抽油煙機的廣告時,都會在同行激烈的戰(zhàn)爭中在住宅區(qū)樓道占據(jù)有利的顯眼位置。

    所以強子這次按虧本價接下我房子的裝修任務,不過說是裝修,其實也就是把房子重新粉刷一遍,該用的地方都能用了。

    強子正在給手下分配工作,我想著那儲物室空出來也能做個房間,里面堆的那些東西說不定還能賣點錢小賺一筆,就跑去開那儲物室的門。

    那門和上次一樣,開一個小縫就被擋住了,像被什么東西抵住了。

    我氣運丹田,凝力于掌上,一掌拍在那門上。

    ‘吱嘎’一聲,那門又開了一點,人進不去,但腦袋能塞進去。

    我把腦袋伸進屋里,想看看門后到底是什么東西堵著。

    雖然是大白天,那屋里也是烏漆馬黑的,窗戶應該被家具擋住了,沒透出一點兒光。

    地上全是灰,那些家具上都蓋著不知道是什么顏色的布,幾個家具之間的空隙里結(jié)著蜘蛛網(wǎng)。

    我很費勁兒的把脖子伸長,側(cè)過頭去看門后。

    這一看,我心里就是咯噔一聲,

    那門后空空的,什么東西都沒放。

    明明是啥都沒有,可是這門卻開不開。

    我正在奇怪,忽然一股沖力過來,那門竟是要自己合上!

    我手還在門把上握著,脖子緊緊卡在那門和門框之間,那股力道大得非同一般,我推也推不開,又被卡的難以呼吸,只能用手大力拍著那門。

    轉(zhuǎn)眼間我已經(jīng)大腦缺氧眼冒金星,掙扎的時候頭一低,竟然看見門旁站著一個小孩,身體是半透明的,一手扶著門框,一手拉著門,正面無表情的抬著頭看我。

    原來就是他要關(guān)門!

    那小鬼頭直直的仰著看著我,脖子和身體幾乎成九十度角,硬推著關(guān)門。

    身后就是強子他們,我想呼救,嗓子卻發(fā)不出聲音,接著用手拍著門。

    感覺拍了半個世紀,我都能聽到身后強子扯著嗓門喊:“干活干活。”

    卻沒有人發(fā)現(xiàn)我就在他們身后,腦袋被門夾了!

    眼看我就要命喪九泉,忽然脖子一涼,拴在脖子上的那個獅形玉佩滑了出來。

    接著就聽見有人喊道:“什么妖物!給我滾!”

    那小鬼眼睛猛地睜大,然后嗖的一下消失了。

    房門忽然大開,我一個踉蹌摔到房里,再看四周,就是剛才看到的那個儲物間,再什么臟東西都沒有了。

    強子那混小子這會兒才出現(xiàn)在門口:“呦,馬哥,你這是干嘛呢?”

    我心底還有點發(fā)顫,也不管東南西北胡亂拜了幾拜,嘴巴里喃喃的念著:“謝謝大仙觀世音菩薩,南無阿彌陀佛上帝保佑阿門!”

    強子笑道:“馬哥,你沒事吧?腦袋被門擠了?”

    這人倒是一語道破真相。

    可是我左右看看,又是一身冷汗,門口那邊,赫然印著一對小孩子的腳印!

    強子啥都不知道,在這屋子里轉(zhuǎn)了一圈,伸手揮揮空氣中的灰塵,掀開罩著家具上的布跟我說:“把家具搬出去,這還可以多租一間。”

    他說這話的時候,那個半透明的小鬼又閃了出來,就站在強子眼前,依然是面無表情的樣子,直直的盯著強子,那模樣卻好像是有點生氣。

    “這燈泡太古老了,要換換,還有那邊,墻也要刷一下!”

    強子吐沫橫飛,揮著手指點江山,手在那小鬼身上穿過來穿過去。

    我目瞪口呆的看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強子壓根兒就沒看見那東西!

    要是強子是個女人,我還可以舍棄男人自尊大喊一句有鬼,然后牢牢抱住她。

    但是現(xiàn)在這家伙是個男的,我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要刺激他,也省得解釋太多讓他覺得我神經(jīng)有問題,干脆就打著哈哈把他打發(fā)出去。

    強子又帶著我往二樓走,說著隨便看看,就推開了小臥室的門,正會兒正有一個工人在里面刷墻,舊窗簾給扯了下來。

    那女鬼就在一片燦爛的陽光中孤零的吊在房角,本來在專心致志的看那工人刷墻,見我們進來,飄蕩著轉(zhuǎn)過身子,舌頭在空中劃出優(yōu)美的曲線。

    這房子真是沒法住了。

    正當我明媚的憂傷著的時候,樓下有幾個工人扯著嗓子喊:“馬哥!!馬哥!!”

    我心里一個哆嗦,不是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吧。

    我把藏衣服里面的玉佩掏出來掛外面,然后才慢悠悠蹭到樓梯口。

    往門口一看,我就愣了。

    門口那邊站著一個女的,戴著墨鏡,帶卷的波浪發(fā),正從門外探頭往里望:“房主在嗎?”

    那聲音柔柔媚媚的,說不出的誘人,一旁的工人活也不干了,睜著眼睛傻望著她。

    “在,在!”我沖她揮了揮手,心想這是哪冒出來的女的,一來就找房主,忽然懷疑上次那個律師說不定是個騙子,和著那出粗車司機騙我車錢。

    那女的走進來,小吊帶超短裙,那身材,該凸的地方凸,該凹的地方凹,標準的模特兒身材。

    旁邊那群工人齊刷刷的抽了一口氣。

    “你就是房主?”那女的仰頭問我,摘下墨鏡。

    說不上沉魚落雁傾國傾城,但媚的要死,那眼睛看人一眼就要勾人魂一樣,渾身都軟了。

    那群工人又齊刷刷的抽了一口氣。

    去,一群沒見過世面的色狼,我鄙視的看著他們,擦掉嘴角的口水,三步兩步跑下樓:“有啥事?”

    那美女嫣然一笑:“我要租房。”

    “租房!當然沒問題!”我忽然一愣,“……租房?!”

    “我剛到這里,想租個房子住。”那美女說,“第一眼看這房子,我就喜歡上了。”

    那美女說話的時候,陽光正透過房頂?shù)牧芽p照在她身上。

    “……”我打量了一眼自己的房子,這還沒裝修好呢,這美女的眼光也未免太獨特了些。

    我一直覺得來租房的肯定是男的,沒想到來個女的,還是這樣嬌滴滴的美女,一想到這美女要被鬼嚇,心里有點過意不去,靠近她問:“那你住這工作方便不?”

    那美女瞟了一眼我的胸口,不動聲色的退后一步,朝我媚笑道:“人家剛剛來這里,人生地不熟的,女孩子就圖個安全,如果能有馬先生這樣……”她聲音放得更軟了,“這樣好心的房東住一起,我自己也安心啊。”然后又朝我拋了個媚眼,“馬先生你是住在這里吧?”

    我腦袋立馬當機了:“當然當然!”

    那美女又伸出手:“我姓胡,家里排行老三,馬先生你叫我胡三娘就行。”

    我算知道什么叫做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了,有三娘在旁邊看著,那幫工人搬磚頭跟抬棉花似的,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扛著大麻袋一口氣上二樓,還不累。

    三娘問我我住哪間,我考慮了一下二樓有個吊死鬼,一樓那間有個怪小鬼的儲物室自從那天我被夾住頭就再也打不開了,壓根就沒裝修。所以最后我選擇了一樓右邊第一間的客房,有什么情況,逃跑也快一點。

    結(jié)果三娘二話不說,就選擇了右邊第二間的傭人房,還笑著跟我說:“住房東旁邊,我才覺得安全。”

    多么善解人意的姑娘啊……

    出于良心的譴責,我最后還是把右邊第一間客房讓給了三娘。

    兩人說好后,簽了租約,租期為一年,三娘給我一個月二百五,水電煤平攤。我留了個小心眼,在合約最后加了一句——未到租期,不得解約。

    合約遞給三娘,三娘眼皮也不眨的就簽下來了。

    我松了一口氣,yin邪的笑了。

    一年時間,我就不信追不到你。

    別說我卑鄙,這年代,太實誠沒法生存。當初我剛?cè)脒@行的時候就不懂規(guī)矩,頂著大中午的烈日埋頭貼小廣告不帶休息的,結(jié)果一路貼到警察局門口,正巧人家警察同志出門吃午飯,見我揮汗如雨的刷完膠水,拿著專治難言之病的小廣告往外墻上貼,警察同志們一邊樂一邊進行圍觀,完了之后還對我進行了嚴厲的批評和深刻的教育,并沒收了我的全部作案工具,全部損失折合人民幣總計十四塊三毛五。

    這事兒對我善良的心靈造成了十分大的震撼,讓我知道做什么事情不是努力就能有成效的。回想我之前的人生,就是因為太耿直,才變成拖累社會的大齡單身男青年。

    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大姑娘送上門,我怎么有放棄的道理。

    房子正在裝修,三娘在市里旅館住,有時候要買個什么東西,我就想著法子找三娘出去一起買。

    和三娘走在街上,有一種強烈的自豪感。回頭率那是刷刷的,路人先以驚艷的眼光望向三娘,再以遺憾的眼光望向我。通常他們望向我的時間要遠遠多于望向三娘的時間,看我是從頭看到腳,看臉的時間不會超過兩秒,大部分的時間用來辨別我衣服手表和皮帶的牌子。

    我不指望我身上的李守牌運動衣能有康帥傅方便面那樣的混淆力,所以我估摸著最后差不多能有一多半的人認為我們是真心相愛。

    俗話說每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個女人,但是如果你和一個美女出來逛街,你不用做什么,就能顯得自己很成功。

    更何況,三娘看起來還挺喜歡我的。

    裝修結(jié)束的時候,我已經(jīng)在心里默默的計劃好以后我倆生娃叫什么名字了,如果是女的,就叫馬大玲,如果是男的,就叫馬英十。

    “那邊那個,還有這邊的箱子,對對對,就那個,一起搬走……小心點那顯示器,別磕著了,那是我最值錢的家當。”

    強子手下搬著純平顯示器往門口挪:“馬哥,還有什么東西嗎?”

    “我看看還有什么拉下的東西沒有,你們在車上等我吧。”

    房子已經(jīng)裝修完了,今天就要搬過去。

    柜子和床都是房東的,搬走床褥和電腦打印機,就空了。

    在這住了幾年,忽然看著這里變的空蕩蕩的,我不禁有點唏噓。

    這小平房,是我事業(yè)開始的地方。想當初,我高中畢業(yè),懷著大把的熱情投入到創(chuàng)業(yè)隊伍中,現(xiàn)在幾年過去了,這房子還和原來一樣一樣的,一點都沒變。

    也就在這當兒,忽然有人問:“你當真要搬過去住?”

    “廢話,東西都收拾好了。”我隨口回了一句。

    “我勸你還是留在這里。”

    “什么?”我轉(zhuǎn)頭問,這才發(fā)現(xiàn)不太對,那聲音就在身邊響起,但我這會兒身邊沒別人。再想想,那聲音挺耳熟,像是當初在小二樓里對著那小鬼喊‘什么人’的那個。我本以為那是神臺上的大胡子道士顯靈,但那大胡子要這會兒太太平平的大白天跑到小平房顯靈也太閑了。

    我四周望望,什么人也沒看見。

    那聲音再沒響起。

    外面汽車開始按喇叭:“馬哥,好了沒?”

    “好了好了。”我心一橫,拎起身邊的最后一個包就往外走。

    不就是個鬼屋嗎,有什么好怕的,我還是道士呢,都道士一個月了,為了三娘,就算鬼屋我也拼了!

    “小馬,有空回來看看啊。”

    老王站在門口,大概掃了房子幾眼,就收下我手里的鑰匙。他是我房東,我們處的不錯,他在附近開了一家小診所,工作的時候我會幫他貼幾張無痛人流的小廣告。

    “老王。”我瞟他一眼,干笑著大步往車上走,“走,一起去我新房子看看,晚上我請客。”

    老王彎著腰,咳嗽了幾聲:“最近身體重的很,走路都覺得沒勁兒,我就不跟著去了,等哪天舒服了再去。”

    廢話,你身上爬滿了未成形的小孩,身體不重才怪。

    老遠我就能看到我的小二樓,出于資金的考量,我光裝修了里面沒管外面,所以它還保持了原來那種富有滄桑感的震撼力。

    強子點了掛鞭炮扔在地上,一幫裝修工在旁邊噼里啪啦的鼓掌。三娘穿了件紅色的旗袍站在門口,將完美的身材襯托的更加玲瓏有致。

    站在百米開外圍觀的村民們發(fā)出齊刷刷的贊嘆聲。

    我覺得倍兒有面子,昂首闊步的走過去,沖三娘笑:“來了。”

    三娘沖我嫣然一笑:“我早點過來收拾東西。”

    我半邊身子都酥了,瞟了一眼她身后那兩張相鄰的門,心情非常激蕩。

    強子指使著其他人把我東西搬進去,然后說:“馬哥,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盯著三娘,頭也不回的說:“別啊,一會兒我請客,咱去吃一頓。”

    “改天吧,今天你先收拾收拾東西。”

    強子生意能做起來,有眼力價也是很大的原因。

    目送強子離開,我和三娘往房子里面走。那幫圍觀的村民中,忽然有人大聲叫道:“姑娘,你別住那,那房子鬧鬼!”

    我連忙把三娘推進屋,關(guān)上門。

    剛才太高興,都把這一茬給忘了。

    三娘有點緊張的看著我:“他們說什么呢?”

    “沒事沒事。”我這個人一向比較耿直,向來不會說謊,磕磕巴巴的說,“他們說笑話,這世上那有什么鬼啊,哈哈哈。”

    “那就好,”三娘嬌滴滴的說,“人家最怕鬼了,要是真有的話……馬先生你一定要保護我啊。”

    我握著拳頭連連點頭:“那當然那當然。”

    我和三娘坐在客廳里面聊天,我?guī)缀跏钩隽丝醇冶绢I(lǐng),三娘被我逗得花枝亂顫,到了11點多才回房睡覺。

    我微笑著目送三娘回房,然后關(guān)了燈,貼著墻角摸回自己的房間。

    其實吧,天一黑,我心里還是有點發(fā)顫,把門反鎖了。

    剛粉刷過的墻雪白雪白的,家具都是原來的,就重新粉刷了一下,還偷著一股油漆味兒,白熾燈亮的晃眼,放在床頭柜的小鬧鐘滴答滴答的響。

    我有點悶得慌,索性關(guān)了燈睡覺。

    明天應該去把二樓那大胡子道士的像拿下來放屋里。

    一關(guān)燈,那鬧鐘的聲音就更明顯了,滴答滴答惹人煩,我伸手去床頭摸鬧鐘,想關(guān)掉它。

    按理說手一伸就能摸到,結(jié)果手摸過去沒摸到鬧鐘,倒摸到一個毛乎乎的東西。

    我心里猛地一驚,那是什么?

    我大著膽子伸出另一只手順著拿東西摸下去,那觸感像是皮膚,再往下一點,摸到兩個洞,我又摸了摸,確定那個形狀,這次整個背都涼了。

    那是一個人的鼻子!

    有人在手那邊咯咯咯的笑,我屏著氣望過去,發(fā)現(xiàn)哪里有一個男人的人頭,正沖我咧著嘴沖我笑,我一手抓著他的頭發(fā),另一手的手指正插在他的鼻孔里。

    那男人咧著嘴沖我道:“別這樣,我沒法呼吸。”

    去你大爺?shù)暮粑?/br>
    我條件反射的抓起那頭扔了出去,那腦袋在快要撞到墻壁的時候,嗖的一下消失了。

    房間又歸于安靜。

    我坐在床上,大口的喘著氣,油漆味充斥著我的鼻腔,但是那之間,還帶著一股淡淡的鐵銹味。

    鐵銹味?

    我低下頭,門縫底下流進來一大灘深色的液體。

    流水這東西是有一定自然規(guī)律的,就像如果現(xiàn)在是在槍戰(zhàn)現(xiàn)場,地上那水一定是汽油一樣。以我豐富的知識,再參考這屋子鬧鬼的歷史,猜都不用猜,就能憑直覺知道那是什么。

    我連忙伸手拉燈繩,變壓器響了幾聲,燈沒反應。

    門外傳來有小高跟走路的聲音。

    ‘噠’‘噠’‘噠’

    隨著那聲音,地上的深色液體越來越多。

    我拼了命的拉燈繩。

    ‘啪’的一聲,燈繩被我拉斷了。

    之前強子說可以把燈繩換成開關(guān),不過重新接線路要加點錢,被我拒絕了。

    這會我捏著段成半拉的燈繩,毀的腸子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