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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蟄伏在線閱讀 - 第十九章:承諾

第十九章:承諾

    謝霖回來這一趟并沒有待多久便又匆匆趕回軍部,繼續(xù)打理之前丟下的事務,連著好幾天都沒有再回到家。

    對于楚瑄來說,這樣的狀況倒也不錯。畢竟這一次事發(fā)突然,他的內(nèi)心其實還沒有做好重新面對謝霖的準備。甚至,在離開的路上,他曾一度決定就此與謝霖一拍兩散,再不談曾經(jīng)的那些恩怨糾葛,今后的余生也永不要再見面。

    可是沒想到造化弄人,他打算的是很好,卻怎么也沒能抵過老天爺?shù)陌才拧?/br>
    夜里,楚瑄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身上蓋著上等的冰絲被,明明并不感覺燥熱,但卻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楚家在天津的幾處舊宅,他偷偷回去看過了。房子還是那個房子,但主人卻早已不知換過幾輪,而他的心境也與從前大不一樣了。

    說沒有留戀那是不可能的,不過這幾年經(jīng)歷的多了,他覺得自己好像漸漸地看開了,不會再像早先那樣心里永遠憋著一股郁結的怨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白白地消耗自己的心神。

    怎么說也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前半生的那些富貴瀟灑以及癡纏嗔怨,都已然成為往事,此后只愿能隨波逐流,過簡單而寡淡的生活便足以。

    然而現(xiàn)實永遠喜歡與愿景背道而馳。楚瑄剛剛下定決心,打算在北平找一處小房子落腳,日本人的大炮便毫不留情地打了進來。短短幾日,城里各處均彌漫起混著硝煙味的不安與恐慌,他也親眼看見無數(shù)普通人的生活因此被攪得稀爛。

    是了,現(xiàn)在是戰(zhàn)爭年代,沒有戰(zhàn)火的時候,姑且還有精力思考兒女情長;可是一旦情況惡化,那么就連最最樸素的、簡單地活下去的愿望都將會成為一種難得的奢侈。

    狼狽逃難的途中,他曾短暫的問過自己,如果下一刻炮彈便會把他炸得粉碎,那么這一刻,他最想見到誰?

    答案早在提問的一剎那便已有了結果,只是他不敢再想,也不能再想。

    今夜的月亮出奇地明亮,透過窗簾的縫隙在地面上灑下了一道銀白色的輝光。楚瑄從床上坐起來,呆呆地望著那一抹孤獨的月色,心里百轉千回,既想要捉住那個盤桓了許久的答案,卻又擔心會再度被刺傷。

    如果這世上真的有全知全能的神祗的話,那么能不能告訴他,到底要怎么做才是對的?

    北方的形勢依舊是處于僵持狀態(tài)。時隔多日,謝霖總算得閑抽空回到家中,不過還沒坐下來休息多久,便又面色沉重地去了樓上書房,整整一下午都沒再出現(xiàn)。

    晚上八點,楚瑄從外面散步回來,見餐桌上扣著防蟲罩,里面的剩菜紋絲未動,不由得皺起眉毛,喚來廚娘問道:

    “你們沒有叫他下來吃飯嗎?”

    廚娘搖搖頭,如實作答:“謝先生中午時便說了,他要處理公務,不許任何人去書房打擾,所以我們也沒敢去喚他。”

    “這樣啊。”楚瑄垂下眼睛,沉吟片刻,對廚娘說:“你去做一碗牛rou面,不要加蔥花。一會兒我給他送過去。”

    廚娘知道面前這位白凈的年輕人在這里的地位非同一般,于是也沒有多問,點點頭應了,按他的意思去廚房忙活起來。

    不多時,一碗熱氣騰騰的牛rou面送了過來。楚瑄找來筷子和托盤,端著它走到書房門口,猶豫片刻,曲起手指在門上輕輕叩了幾下。

    門內(nèi)一片安靜,沒有任何應答。楚瑄心想,難不成謝霖是在里面睡著了?于是試探著擰了一下門把手,卻沒想到用力稍大了些,直接便把門給推開了。

    甫一進門,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什么,楚瑄便被撲鼻的煙味嗆得咳嗽起來。坐在辦公桌后一邊看文件一邊吞云吐霧的男人不悅地敲了敲桌子,嗓音沙啞地呵斥道:“不是說了別來打擾我嗎?趕緊滾蛋!”

    楚瑄好不容易止住咳,抬眼一看,桌上的煙灰缸里密密麻麻不知塞了多少個煙頭,于是眉毛愈發(fā)揪緊,快步走到辦公桌前,將托盤一放,沉聲說:“先把面吃了,一會兒再繼續(xù)也不遲。”

    謝霖“嗯”了一聲,頭都沒抬一下,敷衍地答:“知道了,你出去吧。”

    楚瑄看他那樣子就知道根本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心里頓時有些惱火。可是一低頭,看見男人眼睛里刺目的幾道紅血絲以及下巴上斑駁一片的胡茬,便又禁不住熄了火,單是默默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后抬手從他指間抽走將要燃盡的煙頭。

    “快燒到手了。”

    “嗯?哦!”突然的觸碰將謝霖的思緒重新拉回到現(xiàn)實當中。一抬頭,他看見楚瑄正站在自己面前,表情既平靜又帶了些讀不懂的復雜。

    “你、你怎么來了?”

    “……我來給你送晚飯。”楚瑄無奈地想,敢情他到剛才為止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進來的人是自己?

    “哦,好,我現(xiàn)在就吃。”把面碗端到自己這邊,謝霖舉起筷子剛打算開吃,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把碗筷放了回去,起身對楚瑄說:“抱歉,這里是不是很嗆?烏煙瘴氣的,咱們?nèi)窍伦鴷喊伞!?/br>
    楚瑄點點頭,重新端起托盤,率先向門外走去。

    一下午沒吃沒喝,謝霖顯然是餓得狠了,三下五除二便把一碗牛rou面掃蕩得精光。飯后,兩個人坐在對角的沙發(fā)上,氣氛是難得的平靜安和。

    “最近很忙?”沉默許久,楚瑄試探著先開了口。“是不是北邊的情況……有些不太妙?”

    “嗯……”其實何止是北邊,自七七之后,全國上下的形勢都變得嚴峻起來,迫使大家不得不開始正視每況愈下的未來。“雪橋,你有沒有想過……萬一這一次我們打輸了,以后會怎么樣?”

    “你是說……戰(zhàn)敗了,輸給日本人?”

    “對。”

    楚瑄低著頭默默想了想,最后誠實的答:“我不知道。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謝霖輕輕一笑,仰頭靠在沙發(fā)靠背上,手背遮住眼睛,低聲說:“其實我以前也沒有想過,我一直以為,日本人最后一定會被我們打跑的。”頓了一下,又說:“你知道嗎?當年我從老家跑出來,身上一無所有,單是心里揣著兩個愿望。”

    “一個愿望是,將來老子一定要當上人上人,狠狠打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的臉。”

    “還有一個愿望,就是有朝一日,我要把日本人統(tǒng)統(tǒng)從東北趕出去,不準他們再騎在大家頭上耀武揚威。”

    “現(xiàn)在回頭想想,呵呵,還真是夠天真的。”

    最后一句話他說得很輕,幾乎是自言自語般的呢喃,但楚瑄卻聽得很清楚。他抬起眼睛看向對方,手背的遮擋掩去了謝霖的大部分表情,然而那向下繃緊的嘴角已然透露出無限的疲憊。

    沉默良久,楚瑄向前靠了靠,忽然說道:“不然,我們走吧。”

    “嗯?”謝霖放下搭在眼睛上的手,有些疑惑地看過去。“走去哪?”

    不等對方回答,他反應過來:“你是說去外國?”

    楚瑄點點頭:“也不一定非要去外國,我們兩個可以南下去香港澳門那邊,改名換姓,過普通人的生活。”

    謝霖愣了一下,而后嘴角微微翹起,看著他說:“我們兩個?你要跟我一起嗎?”

    楚瑄眨了眨眼睛,反問道:“不行嗎?”

    “行,當然可以。我求之不得。”嘴邊的笑容逐漸擴大,謝霖也向前靠了靠,握住楚瑄搭在膝蓋上的手,摩挲了一小會兒,垂下頭低聲說:“不過,可能暫時還沒有辦法實現(xiàn)。”

    “為什么?”

    “畢竟我是這里的長官。我走了,底下的人要怎么辦?我雖然是個壞蛋沒錯,但是有些原則…..還是要堅持的。”說完,謝霖忽然感到一陣羞慚和緊張——當著被他騙過好幾次的人的面大談原則,這未免有些過于無恥了。

    不過所幸,楚瑄聽完后并沒有出言譏諷,單是沉默地將視線投向地板,面上沒什么表情,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雪橋……”謝霖握著楚瑄的手,小心翼翼地喚他,心里有些懊惱起來。連日來的壓力積攢,饒是他精明強干,也禁不住在難得溫馨的時刻放松了心神,說了些軟弱又奇怪的、不像他的話。

    “我知道了。”

    半晌,楚瑄回握住謝霖的手,并輕輕地扳住他的脖子,與他額頭相觸,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說:“那咱們就一起留在這,把日本人打跑,然后再找個安靜的小地方生活。”

    謝霖屏住呼吸不敢回話。他沒想到,楚瑄竟然還能做出這樣的承諾。

    他是不是太傻了?還是說,其實是自己太傻了,一次又一次地放棄近在眼前的機會,轉而去追逐其他。

    “你不愿意?”

    “不是,我……”謝霖罕見地舌頭打了絆子,支吾了半天都沒能說出一句完整且體面的回應,于是最后干脆放棄說話,捧住對面人的臉頰閉上眼深深地吻了下去。

    愿意,他當然愿意,怎么會不愿意呢?只是在這風雨飄搖的時節(jié),這樣的承諾太珍貴也太沉重了。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里,二人心意互通,頗為默契地不提過往,只要得閑便湊在一起耳鬢廝磨,像是要把以前錯過的時光通通補回來一樣,難得過了一段溫馨甜蜜的生活。

    直到七月末,噩耗傳來,首先是北平失守,緊接著第二天天津也淪陷。

    中央已向全國通電,務必上下一心,全力抗日,絕不放棄一寸土地及主權。這些年來懸在頭頂?shù)睦麆Γ缃窠K于是劈了下來,是死,是活,尚不能見分曉,然而無論是哪一種,前路都將會是異常慘烈。

    晚上,謝霖在書房接打了幾通電話,面色始終布滿陰霾。然而回到房里,他面對睡意朦朧的楚瑄,并沒有透露分毫,只是微笑著閑聊一會兒,哄他喝了杯熱牛奶,然后兩個人摟抱著沉沉睡下。

    下半夜,丁小南輕手輕腳的如約登上二樓,手上拎著一只結實的小皮箱。

    謝霖早就在房間外等候了。一片漆黑之中,唯可見一點紅色的煙草燃燒的光芒。

    “軍座。”

    “來了?”男人呼出一口氣,掐滅手中的煙頭,靠在欄桿上低聲說:“藥效時間有限,你快帶他走吧。”

    丁小南輕輕“嗯”了一聲,迅速進到屋里,將昏睡的青年背到背上帶了出來。

    “軍座……”

    謝霖沒說話,沉默地走在前面為他帶路。

    別墅外,一輛小汽車正停在樓前。汽車夫從駕駛座里下來沖謝霖點了點頭,示意準備就緒。

    “走吧。”他雙手插進褲袋,眼睛停留在楚瑄安靜的睡顏上,一寸都不愿挪開。“幫我照顧好他,以后有緣再見。”

    丁小南咬住下唇,忍了好一會兒才用力的點點頭,帶著青年鉆進車里,回頭向站在外面的男人道別。

    “您也保重,我們以后再見!”

    蟬鳴聲里,汽車的影子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盡頭。謝霖站在原地又默默看了許久,直到眼眶發(fā)酸,才緩緩轉身,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回樓里去。

    全面抗戰(zhàn)開始了。戰(zhàn)爭的硝煙從北平一路席卷至整個華北,每天都有新的戰(zhàn)報,每天都有新的傷亡。

    楚瑄站在前往遠方的輪船甲板上,眼淚流得洶涌,打濕了手中緊攥的兩封書信。

    信是丁小南給他的,里面的內(nèi)容很簡短,然而分量卻重如泰山。

    “雪橋,你現(xiàn)在應當在船上了吧?也不知你是否暈船,請務必要保重身體。

    我知道你之前回天津是想找什么,你把家里人的聯(lián)絡方式遺失了,對不對?別擔心,我這里有,已經(jīng)附在信封里了。

    其實一直沒有跟你說,陸衛(wèi)明走之前聯(lián)系過我,把你的住址、近況以及各種重要的東西都交托給了我,也虧得這樣我才能及時找到你。

    哎,不說這些了。總之,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千萬不可以像之前那樣自暴自棄,知道嗎?

    俗話說,禍害遺千年,像我這樣的人輕易是死不了的。興許打完了仗,還能榮升將軍,到時候一身光彩的去接你回來,我們下半輩子在一起好好過,怎么樣?

    對了,還有一件事。你哥哥之前寄過一封信給你,我一直沒找到機會拿出來,正好現(xiàn)在一起拿給你看。

    等你到了英國,見到你父兄,拜托幫我多說幾句好話。就說我已經(jīng)知道錯了,心里很后悔,以后一定會加倍補償你們,懇請各位原諒。

    雪橋,現(xiàn)下我還不敢下什么保證,但請你務必要等我。

    一九三七年七月二十三日,謝霖”

    另一封信來自位于英國的楚鈺,內(nèi)容則是更加簡短。

    “小兔崽子!!又不聽話!!趕緊給我滾過來,不許自己一個人犯傻!!”

    起航的汽笛聲嗚嗚響起,晚霞將起伏的海水鍍上一層絢麗的金光。輪船向著夕陽漸行漸遠,終于是再也看不清岸邊聚集的人影了。

    只是不知在這漫漫的距離里,又上演了多少場悲歡離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