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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菩提玫瑰在線閱讀 - Chapter 2

Chapter 2

    高二的時候李家還沒有破產(chǎn),他的mama仍舊風(fēng)姿綽約看不出年紀(jì),父親源源不斷在給他們錢,并將他們母子保護(hù)的很好。雖是見不得人的身份,可生活過得闊綽自在,已是比大多普通人來的舒適,以至于李文嘉從來都未意識到自己是個私生子,私生子與普通人家的孩子有什么不同。

    他長相漂亮,性格又是乖巧的,本就討長輩喜歡,況且那李家是單傳,正牌的兒媳沒有生出男丁,若是不出意外,他遲早是能回本家的。

    李文嘉對這些概念模糊,他和家境良好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普通少年們一樣,上著貴族學(xué)校,花錢學(xué)著自己的興趣愛好,勤懇認(rèn)真地念書學(xué)習(xí),對于其他事物不用cao心,也不曾在意。

    似乎每個學(xué)校都會有那么幾個風(fēng)云人物。

    少年時的李文嘉,頂著那么一張臉,哪怕行事作風(fēng)稍微高調(diào)一點,都毋庸置疑會是學(xué)校風(fēng)云人物之一,然而并沒有。

    他有幾名交情一般,各方面都算得平庸的朋友,上課偶爾發(fā)呆卻從沒有傳紙條的對象,業(yè)余報的興趣班是極其冷清的民樂古琴班,唯一走的近的是美夏——一名長相差強人意,家境也不怎么樣的女生。

    如果不是長得好看,大概會是和胖子一樣成為眾人欺負(fù)的對象。

    他只是沒有存在感而已。

    會有這樣的人,長得不怎么樣但氣場強大,讓人無法忽視,那么當(dāng)然也會有李文嘉這樣的人,明明是活生生的,卻像靜物,長得很美,卻只是一副掛在墻角的工筆畫,無聲無息。

    很多他感興趣的游戲,只需要兩個人就能完成,美夏是他很好的玩伴,踢毽子,打羽毛球,買兩份冰淇淋一邊聊天一邊散著步回家,路上會討論一起在追的動畫片劇情。

    別的男生背上背著網(wǎng)球拍或者吉他,李文嘉背上背的是一張青布碎花裝著的古琴。

    美夏起先也會好奇:“你怎么會報古琴社啊?”

    “因為這個社團(tuán)人最少啊。”李文嘉笑道:“而且我mama也是學(xué)琴箏的,從小耳濡目染,所以我上手快,學(xué)起來也容易。”

    “哇,看起來好厲害,這要怎么彈?”

    李文嘉就把琴拿下來給她看,路邊有供人休息的石板凳,他坐下來彈兩聲給她聽。

    彈琴的時候有一名觀眾,也是很好的事情。

    當(dāng)然,在外面彈琴,觀眾就不止美夏一個人。

    是放學(xué)后的學(xué)校附近,會有同校同學(xué)圍觀,二人世界被漸漸涌來的人們打破,似乎是出乎意料,李文嘉也開始赧然,很快就收手了。

    然而還是晚一步,美夏之后就有了男朋友。美夏告訴他,她和男朋友就是在那次他彈琴的時候認(rèn)識的,他湊熱鬧跟著人群來圍觀,看上了坐在他旁邊的她。

    李文嘉就少了個玩伴。

    因為美夏的緣故,他也和那個男生見過面吃過飯,人長得挺結(jié)實,就是黑,人一黑一結(jié)實就糙,況且聽說也是跟著老大混的,李文嘉心里有點不是滋味,覺得美夏至少應(yīng)該找個正常點的啊。

    “小剛很有男人味,對吧?”趁著對方去洗手間的功夫,美夏沖他擠眉弄眼。

    “我以前看到過別的學(xué)校男生打架,拿著刀子亂捅,很嚇人,聽說小剛也和人打過架?”李文嘉不踏實地詢問。

    美夏似乎是陷入熱戀,渾不在意:“你別聽人瞎說,你看他長得多老實。”

    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李文嘉都是獨來獨往。

    午間,等學(xué)校餐廳人少一些的時候,他夾了一本漫畫踱步過去吃飯。

    像往常那樣點了杯紅茶和一份雙澆的涼面,一邊看漫畫一邊吃,涼面很好吃,等真正入了秋,餐廳就沒涼面賣了。

    吃得正投入的時候,美夏突然出現(xiàn),滿頭大汗聲音里似乎帶著點哭腔:“文嘉!文嘉!小剛出事了!”

    李文嘉一怔,“打架了?”

    美夏用力點著頭。

    “我就知道……”他喃喃著,想自己是能幫他一起打,還是幫他去報仇,可似乎都很為難,對上美夏紅紅的眼睛,“我,你覺得我能打得過——”

    “現(xiàn)在不要你幫忙打架,小剛已經(jīng)躺在醫(yī)院里了,斷了條腿。”美夏哭泣道。

    李文嘉暗自松口氣,站起身拉開位子讓她坐下,又去買了杯紅茶給她。若是真要他幫忙打架,那可真是要命了。

    “那么,我放學(xué)和你一起去探望小剛?”

    美夏拿著紙巾擦擦眼睛,低低嗯了聲,又道:“文嘉,和我要好的男生就你一個人,我是想請你幫個忙。”

    之所以和美夏成為朋友,大概是在性格上有著極其微妙的相似之處。他們一樣的傻,一樣的天真,一樣的會喜歡上不值得喜歡的人。

    在此之前,他們是被圈養(yǎng)著的小羊羔,和那種整天打架,讓老師頭疼的學(xué)生完全沒有過交集。

    “我知道,小剛是跟著梁以庭他們混的。”美夏低著頭說道:“小剛太固執(zhí)了,就算這樣也還要跟著他們,你和我一起去找梁以庭,讓他們不要再找小剛,不要再讓他去幫他們打架了,好嗎?”

    梁以庭是學(xué)校很有名的人物,惡名和好名參半,美夏為了喜歡的男孩子鼓起勇氣要去找他,拉上文嘉這個男生陪著,壯壯膽。

    再怎么恐怖,也只是高中生而已,況且還是一個學(xué)校的,心平氣和地談一談應(yīng)該也不要緊,只要不是打架就好,李文嘉答應(yīng)了下來。

    …………

    那是個陰晴不定的天氣,風(fēng)里已有了秋寒,李文嘉迫使自己冷靜沉穩(wěn),看起來不好欺負(fù)。

    拉著美夏,他們一起找去了天臺。

    天臺上總是三三兩兩聚集著那樣一群學(xué)生,鐵門口有人惡聲惡氣地說:“沒看到有人在嗎?滾。”

    李文嘉攥著美夏,使著那一腔低軟嗓音,不卑不亢地告訴他:“我們就是來找梁以庭的。”

    忘記了那人又說了些什么,懸著掛鎖的鏤空鐵門緩緩打開,發(fā)出低啞刺耳的吱嘎聲。

    梁以庭穿著黑白相間的學(xué)校制服,閑閑地倚靠著欄桿,過耳的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凌亂。

    然后風(fēng)吹開云層,金色陽光鋪天蓋地地散落。

    梁以庭拂了一把額前頭發(fā),與他對視了,嘴角散漫的笑容微微的有些凝固。

    李文嘉望著他的眼睛,他們的視線交纏在一起。

    真是太過漂亮的眼睛,睫毛纖長,眼尾微挑,一粒淺淺的褐色小痣,像是畫出來的一樣。甚至比畫還要好看,畫是畫不出眼睛里那片滿含的情意的,風(fēng)情而又多情。

    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講過,也沒有任何人知道。

    他在第一次見到梁以庭的時候,心跳好快,掌心好熱。

    心底有一個遙遠(yuǎn)的聲音——

    梁以庭。

    這是,喜歡嗎?

    柏舟吹了聲口哨,從欄桿上躍下,打破了這奇異的僵局。

    梁以庭睫毛微顫,錯開了他的視線,嘴角笑容重新生動起來,聲音散在風(fēng)里,顯得有點輕:“怎么,你是要找我?”

    李文嘉掩飾地提高音量,低軟的聲音變得有些冷硬:“有個同學(xué),叫宋小剛的,他是我朋友。”

    “嗯?”

    “因為替人打架受了很重的傷,我們都不想看到這樣的情況發(fā)生,所以請放過他吧。”

    梁以庭唔了一聲,道:“難道不該是去勸他么,怎么來找我?”

    李文嘉腦中顛三倒四,刻意地避開目光不去看他,急促地組織措辭,“他性格比較難勸。”

    梁以庭聽到這兒,笑了:“我看起來比較好說話?”

    “只要別再帶著他,別讓他有機會跟著去打架就可以了……”李文嘉又補充一句:“當(dāng)他不存在。”

    美夏在一旁點著頭。

    梁以庭笑了笑,看向柏舟:“宋小剛是誰?”

    李文嘉聽到這里,有了不爽的感覺。

    柏舟道:“讓我想想……”

    美夏這時出聲,受了點驚嚇?biāo)频穆曇羧跞酰骸伴L得很高,皮膚比較黑,眼睛挺大的。”

    柏舟回想了一下,哦了一聲,笑道:“我想起來了,放心吧,以后不讓他跟著就是了。”

    “謝,謝謝。”

    兩道一高一矮的身影漸漸遠(yuǎn)去,像是兩只按部就班制造出來的洋娃娃,連后腦勺都比普通人更秀氣可愛一點,是統(tǒng)一的小巧溜圓。

    柏舟道了聲難得。

    梁以庭知道他意有所指,并不理會。

    “你們剛才互看對方的眼神,我在旁邊看出一身雞皮疙瘩。”

    梁以庭低頭笑了一下,“我剛才心跳很快……”

    如果沒有接下來那句話,他可真像是因為初墜情網(wǎng)才神色赧然。

    “就像小時候第一次碰到玩具車一樣,會很好玩吧。”

    文嘉和美夏一起去醫(yī)院探望過小剛,那小子霜打的茄子一樣吊著一條殘腿,臉色還很臭。

    美夏給他切著蘋果,嬌聲安慰:“我和文嘉不也是為了你好,打架混幫派不是好事,這回是斷了腿,下回指不定斷了腦袋。”

    “閉嘴!”

    美夏擦擦手指,“叔叔阿姨供你上這么好的學(xué)校不容易。”

    “婆娘真煩人。”

    李文嘉看著小剛,有種莫名的厭煩。

    順著美夏,也好聲好氣地安慰了幾句,探視過這次之后就再沒來過。

    日暮晨昏,太陽西斜,李文嘉做好值日,收拾好書包,在準(zhǔn)備回家之前跑了次廁所。

    廁所里已經(jīng)沒什么人了。

    所以在看到梁以庭的時候,他幾乎是受到了驚嚇。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對方的班級應(yīng)該是在另一座教學(xué)樓,是與他們普通班分開的國際班,并不需要來這里上廁所。

    兩名同學(xué)充當(dāng)小弟,將其余人等遣散,李文嘉小解到一半,看著他們驅(qū)趕不知道自己是否也在被驅(qū)趕之列,因為憋不住動作慢了會兒,等人都走干凈了,才知道大概是特地來找他。

    兩名小弟在外面站崗,梁以庭也并沒有什么動作。

    李文嘉尷尬地拉好褲鏈,在洗手臺洗手。

    “你如果——”

    “我來是想——”

    異口同聲地開了口,梁以庭頓了一下,微彎起嘴角:“你想說什么?”

    李文嘉看他離自己近在咫尺,一時之間手足無措,輕聲道:“你如果想找我的話,可以直接去教室,不需要這樣。”

    梁以庭心不在焉地:“嗯……真的可以?”他的手背浮凸起血管脈絡(luò),是周身血液在快速流淌。

    李文嘉有種被他壓迫著的感覺,然而這感覺似乎并不壞,“你有什么事?”

    “哦……”梁以庭看著他,卻又沒有深看,目光從他精致的面孔上移開,落在他纖細(xì)的脖頸,又到他脖頸后的墻面,“宋小剛,他怎么樣了?”

    李文嘉不知道報平安的話,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微笑一下,他不確定這算不算報平安,但他還是微笑了:“他沒有什么大事,應(yīng)該很快能出院。”

    梁以庭的呼吸陡然有些粗重,李文嘉甚至能聽見他那兩聲不太自然的呼吸聲。

    “嗯,那就好。”

    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jīng)近得不正常。

    梁以庭撐著他身后的墻,手指微微屈起,手背經(jīng)絡(luò)明顯,他克制著一種奇怪的欲望,想要把眼前的人撕裂,或許不是撕裂,而是……品嘗,想要噬咬。就像一枚汁水飽脹,熟到極致的果子,輕輕一戳就汁水四濺,他無法忍耐地想要將它刺破,看著它不再飽脹完整,流出一包甜美的汁。

    那呼吸帶著危險而陌生的男性氣息噴灑在耳畔,李文嘉的臉慢慢泛出紅,那異樣的感覺讓他刺激卻又驚惶。

    而在無措中發(fā)現(xiàn)對方身體的反應(yīng),驚惶和恐懼瞬間擴散,壓過了那怪異酥麻的感覺。

    他猛地用力推開他,像是困惑又像是被嚇呆了,定定看了他一眼,而后拔腿就跑。

    李文嘉一夜沒睡好,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過去。睡得不沉,但還是做了夢,夢里亂七八糟的,他夢見梁以庭。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會夢見他。

    夢里的情景有的凌亂,有的卻很清晰。

    他在迷霧中行走,漸漸迷霧散開,眼前是一棵大樹,大樹白煙繚繞,很是飄渺,如同仙境,他甚至能夠聽見溫柔潺潺的溪水聲。

    梁以庭如同那日在天臺上所見般閑適,慵懶地倚在枝椏上,筆直修長的腿垂下來,用微挑的眼尾掃過他。

    明明有些遠(yuǎn),卻又那么近,能夠看見他閃著瑰麗色澤的烏發(fā),染著清寒露水的眼睫。

    他的手里握著一只熟透的紅蘋果,手指白到刺眼,蘋果紅到夸張。

    在飄渺無聲的夢境里,他美好的不似凡人,像精靈,也像是刻意偽裝起來誘惑眾生的惡魔。

    潔白修長的手指舉起那枚鮮紅到刺目的果實,他清清脆脆地咬了一口,而后微笑著看向他:“很甜,想不想吃?”

    “叮鈴鈴——”

    李文嘉陡然睜開雙眼,一時驚愣,突兀的鬧鈴聲尤在耳邊狂響。

    從夢境中清醒過來,意識到時間不早,急忙穿衣洗漱。

    上課遲到的緊張讓他無暇去回顧那個夢,早飯沒吃就趕去了學(xué)校。

    還好并沒有錯過早自習(xí),一邊喘息著一邊終于放慢步子走向自己的位子,因為奔跑太快,額角還滲出了汗。

    果然剛坐穩(wěn),早自習(xí)鈴聲就響了起來。

    空氣里還有同學(xué)們早餐的香氣,李文嘉餓著肚子,沒來由的怨起梁以庭,如果沒有看見他,就不會做夢,沒有做那神經(jīng)兮兮的夢,就不會趕時間連早餐都來不及吃,自從進(jìn)入青春期之后就幾乎沒有不吃早餐的印象了。

    摸出課本,開始和同學(xué)們一起念書,不過那整齊劃一的念書聲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很快便稀稀落落,徹底消失了。

    李文嘉從課本后面探出頭,看清來人之后好似被人打了一悶棍,加之餓著肚子,腦袋里更是一團(tuán)漿糊。

    他怎么會來?

    會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嗎?

    怎么可能啊李文嘉,你別自以為是了。

    腦袋里有聲音這樣說著。

    “梁以庭,你個子比較高,就坐在后面的位子吧,可以嗎?”班主任說道。

    “哇靠,梁以庭,班主任這回麻煩大了!這廝誰能管得了!”

    “也別這么說,看上去挺斯文的啊,而且聽說學(xué)習(xí)不差,這就夠省心的了。”

    “傳聞還說他是黑社會繼承人呢!默哀……話說他怎么會突然轉(zhuǎn)來我們班啊?”

    “難道是……”

    李文嘉豎著耳朵聽旁邊幾個同學(xué)竊竊私語地八卦,聽到這里也想催促“趕緊別賣關(guān)子!”

    “媽的!賣什么關(guān)子!”

    “陸清予。”那同學(xué)諱莫如深地報出一個名字。

    “哈?”另一名同學(xué)露出驚詫的表情:“是因為陸清予才特意換班?哦我草,同性戀還敢這么高調(diào),真不愧是梁以庭。”

    “陸清予才高調(diào)好吧?”

    “行了行了,他走過來了!”那名同學(xué)推搡著另一名同學(xué)。

    李文嘉朝著前面瞄了一眼,迅速地坐直身體,低下頭。

    梁以庭穿過他,在最后一排抽出椅子,放下書包。

    兩人還沒有說過一句話,上課的時候李文嘉總?cè)滩蛔∠牖仡^看他,可能只是因為好奇,但是他忍著,不好意思回頭看他。

    為什么會不好意思,他就不明白了。

    兩節(jié)課后,他終于沒有忍住,回頭去看了一眼。

    梁以庭剛巧抬起頭,和他視線撞到了一起。

    一點熱意悄悄地爬上他的耳朵尖,李文嘉硬著頭皮朝他笑了一下,梁以庭也朝他露出微笑。

    隨后他迅速地轉(zhuǎn)過臉,用手指半撐著自己的臉,仿佛能掩飾什么似的。

    好像也是在這一瞬間,他有一點明白自己為什么會不好意思了,“我在和你見過兩次面之后就夢見了你,而且還做夢到差點遲到,早飯都沒來得及吃。”雖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來,可稍微試著想一想,就臊得渾身都冒雞皮疙瘩。

    李文嘉很樂意和梁以庭成為朋友,所以當(dāng)對方主動接近的時候,他也毫無保留。

    “你是什么社團(tuán)的?”

    “古琴社。”

    “那些民樂類的社團(tuán)都是女生啊。”

    “啊,雖然是這樣,但確實是因為喜歡古琴才報這個社團(tuán)的。”與他說話的時候,李文嘉一直是笑吟吟的。怕冷場,他的話也多了一些:“其實,這里也有很多故事的,鐘子期與俞伯牙、周瑜和小喬,劉正風(fēng)與曲洋……、,都很美。”

    “有時間的話,想聽你彈一彈曲子。”梁以庭作出很感興趣的樣子,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的路,心中卻是興趣缺缺,評價他“真是無趣至極的人”。

    當(dāng)然,李文嘉不會讀心術(shù),不知道他內(nèi)心的真正想法。

    他靦腆地點點頭,又掩飾不住喜悅地說:“好啊。”

    自從美夏有了男朋友之后,李文嘉就常常獨自一人吃飯了,后來他也會和梁以庭一起吃飯,當(dāng)然不是每天。

    “我以前都不怎么在學(xué)校餐廳遇見你。”李文嘉說。

    “……”

    “其實這里的食物味道還不錯,你要試試涼面么?下個禮拜起餐廳就不提供涼面了。”他誠懇地說。

    梁以庭打量了一眼菜單,嗯了一聲。

    李文嘉猶豫著是不是要幫他一起付錢,梁以庭已經(jīng)付掉了自己的。

    他有點訕訕的,和梁以庭一起吃過兩三次飯,每次付賬都有這種感覺。雖然把他當(dāng)做和美夏一樣的朋友,但是和美夏在一起不會有這種不自在的感覺,可能還是不夠熟吧。

    “還不知道你是什么社團(tuán)的?”李文嘉一邊卷著面條一邊說。

    “籃球社。”

    “唔,我之前有看過你打籃球。”

    “是嗎。”

    “你們下次有比賽的話,告訴我一聲,我去給你加油。”李文嘉低著頭說。

    梁以庭支著下巴,根本沒有動過碗里的面條,只是垂著眼睛看著對方的發(fā)心——李文嘉始終低著頭,他只能看到他的發(fā)心。

    嘴角淡淡的笑容變得有些敷衍,事實上從男生的角度去審度他,李文嘉太過懦弱,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作為男性,不說要多么挺拔偉岸、雷厲果決,至少也該落落大方,聲音不那么輕。

    謹(jǐn)小慎微,靦腆內(nèi)斂得像個小女生,哪怕是收個小嘍啰都不會選他這樣的。

    可他真好看,大概也只是好看吧。

    李文嘉咽干凈嘴里的食物才抬起頭,像對待美夏那樣,把自己多買的小菜往他面前推:“梁以庭,一起吃吧。”

    梁以庭笑道:“不用,你多吃點。”

    小菜是涼拌干絲和花生米,里面放了很多香菜,是他根本不會碰的東西。

    他望著李文嘉,那讓他想要繼續(xù)下去的目的從見到他的第一面起就突兀的生出了,即使厭煩也不曾打消,不知道為什么,他會覺得他是甜的,像是一定要證實一樣,想去品嘗。

    李文嘉吃完面,發(fā)現(xiàn)梁以庭還沒怎么吃,柏舟端著餐盤走過來打招呼:“嗨。”

    于是三個人一起坐了下來。

    李文嘉聽著他們的談話,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能夠很好地融入,便找了借口先離開。

    他走在那條熟悉的林蔭道上,發(fā)現(xiàn)自己的人際關(guān)系真是匪夷所思,美夏和梁以庭,一個是女生一個是男生,他對他們的感覺好像顛倒了。

    梁以庭見他走遠(yuǎn),拿起餐盤就往垃圾桶旁走,被柏舟拉住了,他笑嘻嘻的:“喂,你不愛吃留給我啊。”

    梁以庭把碗往他面前一放,重新去點了餐。

    “不喜歡吃面食和帶氣味的蔬菜就不要點啊,面條加這么多蔥,哈哈,要死啊,你沒吐出來?”柏舟喋喋不休。

    “盛情難卻。”

    “哼,我沒看出哪里‘盛情’,你根本沒搞定好吧。”柏舟吃面條吃得很開心,“枉費你那么多周折,我看那小子別說和你上床,他根本還沒開竅吧!他知道什么是同性戀嗎?他知道男人可以喜歡男人嗎?”

    梁以庭看著他。

    柏舟抽張紙巾擦擦嘴,“他大概連怎么和女人戀愛都不懂吧,讓他和男人上床,你的耐心夠你等到什么時候?”

    …………

    李文嘉收拾好書包,臨回家的時候又去看梁以庭的位子。

    像是忽的意識到了自己在他面前的拘謹(jǐn),自己也覺得厭棄。

    這樣的話,和他交朋友會很難吧,其實平時不是這樣的,不會拘謹(jǐn)?shù)竭@種地步。

    李文嘉坐上回家的地鐵,決定不再想這些事情。

    處在放空狀態(tài)的時候,一張臉突兀地出現(xiàn)在面前,李文嘉覺得有些面熟,卻一時叫不出名字。

    “李文嘉?”那人不懷好意地叫他名字。

    “嗯。”

    “我是陸清予。”

    “嗯?”

    “離梁以庭遠(yuǎn)一點。”

    對方有著一種清高的美貌,還有點兇巴巴的,是李文嘉從來都會退避三舍的對象,“我沒有和他走很近。”

    對方的手忽的放在他的面孔上,粗魯?shù)嘏牧伺模骸奥犜挕!?/br>
    周圍有人朝這邊看過來,李文嘉扭過臉,從位子上站起來,躲過他。

    下一站很快到了,李文嘉頭也不回地下車。

    一開始跑了一段路,發(fā)現(xiàn)陸清予沒有跟上后才漸漸放緩了腳步。

    到家后在玄關(guān)處換鞋,低頭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臉上火辣辣的。

    廚房里傳來忙碌的炒菜聲,并且伴隨著濃郁的紅燒rou的香味,李文嘉動作遲疑了半拍,發(fā)現(xiàn)今天的氣氛不同以往。

    母親拿著鍋鏟跑出來,笑瞇瞇的:“文嘉,快點換好鞋子進(jìn)屋,你看今天誰來了。”

    李文嘉帶著疑惑進(jìn)了客廳,才發(fā)現(xiàn)沙發(fā)上端坐著一名發(fā)絲銀白衣著端正光鮮的老太太。

    母親將他往老太太面前帶,平時能言善辯的,此刻卻和他一樣,仿佛忽然變得內(nèi)向,也會露出怯怯的模樣,單只是笑,欲言又止地說道:“老太太……這是文嘉。”

    老太太也不多言,望著李文嘉“嗯”了一聲。

    “文嘉,這是你奶奶,叫奶奶。”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奶奶,或許小時候也曾經(jīng)見過,但自己沒印象了。

    老太太于他而言是完全陌生的存在,似乎也缺乏了一些老者該有的慈眉善目,他很禮貌地叫了聲奶奶,語氣里自然沒有多大情誼,又問了母親:“爸爸沒有來嗎?”

    “你爸爸他忙。”老太太代答道。

    “哦……”李文嘉有點失望。

    “文嘉長得像你,不太像明河。”老太太對母親說道。

    母親在她面前一直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聽聞之后,更是有點不知所措:“其實和明河也挺像的。”

    老太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倒是笑了:“長得像你沒什么不好,這瓜子臉大眼睛的。”

    “……”

    “只是品行別像你就行。”

    一時沉默。

    母親握緊了鍋鏟,因為這句話手有點抖,聲音也有點斷續(xù)了,“老太太,我去廚房看下菜,讓文嘉陪您一會兒。”

    李文嘉給她添了些茶,一一回答了她的一些問題,譬如學(xué)習(xí)怎么樣,和母親生活得如何。等她問得差不多了,他音調(diào)軟和地開了口:“為什么我的品行不能像mama,我mama很好。”

    語氣是溫和的,然而所說的話卻像是在頂嘴。

    老太太有些詫異,而后露出那種讓人看了不舒服的笑容:“文嘉,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么?”

    “嗯。”

    老太太依舊是帶著那樣的笑容看著他。

    李文嘉避開她的目光,冷硬而生澀地說道:“一定要談這方面的話,難道像爸爸就好嗎?有了妻子還在外面和別的人生孩子,一個巴掌拍不響。”

    廚房的炒菜聲音消除了這無言窘境。

    等聲音漸漸消下去,老太太道:“文嘉,你在生氣?”

    李文嘉聲音里沒有怒意,只是語調(diào)很淡,淡得清冷:“我媽是頂著壓力生下我養(yǎng)大我的,就算她有再多缺點,我也見不得別人說她不好。”

    “你還跟我倔上了。”老太太笑著放下茶杯,“好好好,你媽什么問題都沒有,是你爸不好,行了吧?”

    李文嘉抬起眼睛看向她,像是突然說無可說,然而拎了書包站起身,他又覺得一定要說些什么,“我媽因為你來才辛苦做那么多菜,打人不打臉,這句老話連我都懂……”

    “你又懂什么是非!”老太太像是被潑了冷水,硬著脖子說道:“我今天不是來和你說這個的,文嘉。”

    她跟著站起來,將手邊一只大盒子提起,遞給他:“這是奶奶給你捎帶的禮物,你收下。”

    李文嘉猶疑著不動。

    老太太放緩了語氣,又說道:“我也知道,你們這樣的總是比不上正常家庭,今天是特地過來看看你們娘倆,你也快滿十八了,我有心想著讓你認(rèn)祖歸宗,以后你能跟著你爸多學(xué)學(xué)。”

    “爸爸……”李文嘉動了動手指,終是接過了老太太遞來的盒子。

    老太太察言觀色的,見他眼神漸漸放軟,又恢復(fù)了那濕潤晶亮的本來色澤,不由的一笑。那眉眼間浮出一絲能令人會心一笑的略顯幼稚的期冀神情,仿佛是很受感染,她這一笑沒頭沒尾,出乎了自己的預(yù)料。

    李文嘉一夜無夢。

    次日早晨,他能夠用充足的時間好好地整理自己的儀容,吃飽了肚子,不緊不慢地去上學(xué)。

    未到早自習(xí)時間,教室里人還不多。

    他看到梁以庭的位子上坐著別人,那人正是陸清予。

    像是要示威似的,對方用冷冷的目光殺過來,讓李文嘉有點措手不及。

    也聽說過一些關(guān)于這位陸同學(xué)和梁以庭的傳聞,李文嘉只是覺得他有點太過于小心眼了,自己和梁以庭不僅沒有那種曖昧,甚至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僅有幾次一起吃飯而已,這么久以來說的話加起來都沒有和在美夏在一起時一天說的話多。

    目前在他看來,即使和梁以庭做朋友,也是一件十分艱難的事。

    陸清予朝他走過來,手撐在他的課桌上:“欠揍啊你?”

    李文嘉一臉莫名。

    “昨天跑那么快干什么?”

    “怕你打我。”

    “膽小鬼。”

    “……”

    “昨天的話聽進(jìn)去了么?”

    李文嘉點點頭。

    陸清予很滿意。

    “但是……”

    “嗯?”

    “偶爾和他說一下話沒關(guān)系吧?”

    陸清予看了他片刻,像是要在他臉上看出花來,片刻之后只說道:“那個沒問題,但是你不可以和他親吻上床。”

    李文嘉霎時瞪圓了眼睛,愣愣地抬起頭,確認(rèn)似的看向他。

    “不要和他談戀愛,懂嗎?”

    “……”李文嘉露出難以理解的神情。

    陸清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的留意到梁以庭的身影正從走廊穿過,要進(jìn)教室。他不再組織措辭,伸手抬起了李文嘉的下巴,迫使他扭轉(zhuǎn)了角度,而后朝梁以庭走過去,摟住他的脖子直接吻住了他的唇。

    周圍一片驚嘆。

    李文嘉的眼睛原本就大,此刻更是大得快要脫窗。

    陸清予很快放開了梁以庭,趁著對方?jīng)]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飛快地奔逃出教室。

    梁以庭擦了一下唇,看到李文嘉睜著一雙奇大的眼睛震驚不已地看著自己,仿佛是活見鬼。

    在他的目光之下,梁以庭不知何故,嗓音有些滯澀了:“我和他沒什么的。”

    “我、我知道……”李文嘉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隨口就道。

    梁以庭走到他跟前,“真的。”

    李文嘉看著他紅潤的薄唇,下意識地往后退:“……嗯……哦。”

    梁以庭的氣息又包圍了他,那是一種要近在咫尺時才能感受到的氣息,帶著奇怪的魔力,會讓人手足無措。

    梁以庭的手指觸碰了他的臉頰,也許碰了,也許沒碰,速度太快了,他又沒有留意,記不清了。

    李文嘉憋著什么似的,他沒有和梁以庭一起出去吃飯,把所有心思投在學(xué)習(xí)上,一本正緊的,望著黑板的時候目光炯炯,極其投入。因為這個,還破天荒地被老師連提了好幾個問題——平時的他沒有存在感,一般是不會被提問題的。

    一天結(jié)束,李文嘉咬了咬唇,發(fā)現(xiàn)自己嘴唇干得厲害,嘴角也火辣辣的發(fā)癢,是個要長火泡的光景。

    當(dāng)晚果然再次失眠,迷迷糊糊早起的時候,又被時間嚇了一大跳,沒吃早飯就沖去學(xué)校。

    李文嘉饑腸轆轆,嘴角果真是頂了個大火泡,嘴唇也略微的腫了起來。

    中午時分,梁以庭主動邀他一起吃飯:“不去學(xué)校餐廳,我知道有個地方的煲仔飯?zhí)貏e好吃,價格也不貴,一起去?”

    李文嘉望著這個讓他連夜失眠的對象,很謹(jǐn)慎地拒絕了。

    梁以庭微微皺眉:“為什么不去?”

    李文嘉只是說道:“我在學(xué)校解決午飯就可以了。”

    “李文嘉。”梁以庭若有所思地叫了他的名字,“你在躲什么?”

    “……”

    “我和柏舟天天一起吃飯,是朋友的話這樣有什么問題?”

    “……”

    “我記得不久之前,你還說要彈琴給我聽,讓我邀你看籃球賽。”

    “……”

    “現(xiàn)在你這樣,那么之前的那些話也都不作數(shù)了嗎?”

    如果李文嘉能夠看見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那他必定會連自己都認(rèn)不出。

    他像是被梁以庭問住了一樣,有點出神,眼睛濕亮,像一只不在狀態(tài)的豚鹿,面孔也微微發(fā)熱,一貫白皙的臉上有了一種色澤適宜的,健康明麗的神采。

    在梁以庭轉(zhuǎn)身要走的時候,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了口:“沒、沒有的事,我和你一起去。”

    梁以庭腳步微頓,嘴角輕輕上揚,當(dāng)做沒有聽見,繼續(xù)往前走。

    李文嘉不出所料地快步跟上去,“梁以庭,等等我。”

    本來以為只是學(xué)校附近的餐廳,跟著走到了車站,才知道原來有一點距離,還需要坐車。

    李文嘉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和他一起去,再猶猶豫豫地詢問有多遠(yuǎn)的話自己覺得不太合適,而且也是多余,于是就默不作聲地跟著上了車。

    等公交車行駛了將近半個多小時,李文嘉終于忍不住問:“還要多久?會不會太遠(yuǎn)了?我們趕得及回學(xué)校嗎?”

    梁以庭的笑容和話語都很具有欺騙性,他頗溫和地一笑:“快到了。”

    約莫十分鐘后,兩人下了車。

    在一家裝修很是豪華的餐廳門口,李文嘉趁著梁以庭不備,偷偷地去摸了一下口袋里的錢,摸了摸口袋之后,又猶猶豫豫地看了眼這餐廳大門。

    不是說煲仔飯而已嗎?這餐廳只外觀看起來就知道里面食物價格不菲。

    他不知道是不是應(yīng)該跟進(jìn)去,即使是往常那樣各付各的,他也有可能付不起錢,這太丟臉了。可如果打退堂鼓,似乎也不好,要不要和他直說自己錢不夠呢,可這也很不好意思開口啊……

    他手心冒汗,在短短的幾步路里就覺得自己要糾結(jié)而死。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進(jìn)入了餐廳。

    這太不妙了,李文嘉暗自想。

    不管是哪個方面。

    梁以庭翻著菜單,一一點了菜名:“芝士扇貝,金針菇牛rou卷,蜜汁雞翅……南瓜湯,主食的話,一份蛋包飯,一份香菇滑雞煲仔飯。”

    看起來是經(jīng)常來這里的樣子。

    合上菜單直接還給服務(wù)員,梁以庭并沒有過問他想吃什么,而只是笑微微地說道:“點的都是這里比較好吃的菜式,香菇滑雞是特色,你不挑食吧?”

    李文嘉搖搖頭,他這樣反而讓他松了口氣。

    食物一樣樣送上來,梁以庭面前的是蛋包飯,李文嘉面前的是他的煲仔飯。

    梁以庭笑著示意了一下,“對蛋包飯有沒有興趣?”

    李文嘉在他面前遲鈍并且常常智商不夠用,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梁以庭已經(jīng)開始用勺子往小碗里舀了一勺飯。

    勺子是干凈的,小碗也是干凈的,他的手長得特別漂亮,修直白凈,一看就是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的,普通的動作也看起來透著優(yōu)雅貴氣。

    然后那只堆滿了飯的小碗就遞到了他面前。

    李文嘉不是個會和食物過不去的,更何況是好吃的食物。

    美食讓他忘記煩惱,充盈的腸胃傳遞出生命的力量。

    梁以庭看他人挺瘦,卻未能料到他這么能吃,有點不可思議地看了眼對方那標(biāo)志性的纖細(xì)小下巴,又看了眼桌上干干凈凈的菜盤子,梁以庭沒有再叫服務(wù)員添菜,他幾乎要怕他吃出了毛病。

    “夠不夠?”他問。

    李文嘉默默地打了個飽嗝:“夠了。”

    “吃不下不要硬撐。”

    李文嘉早飯都沒有吃,而一想到?jīng)]有吃早飯的緣故,立刻就追溯到自己失眠的問題上,之所以會失眠,又要想到梁以庭。

    他想到這里,靠著椅背無意識地呻吟了一聲,像是憂郁,又像是無奈和滿足。

    梁以庭笑了一下。

    “我只是……”李文嘉緩緩地說:“我只是不喜歡浪費食物。”

    梁以庭招來服務(wù)生買單,李文嘉在桌子底下默默地摸自己的肚子,看著對方買單,他低著頭,腿不由自主地要動作,先是抖了一會兒,又立刻停止了,貼著桌腿緩慢地蹭,仿佛能緩解某種不自在。

    梁以庭付完帳,喝了兩口水,片刻之后,他忽的抬起頭望著他。

    李文嘉一怔,只感覺自己蹭著的桌腿突然消失,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他被自己的口水狠狠嗆了一口,瞬間咳得上氣不接下氣,整張臉都漲得通紅。

    接下來的時間里,他捧了杯子慢吞吞地喝水,梁以庭不催,也不提醒他。等一杯子水見了底,他驀地挺直了背脊,驟然之間的,杯子擱上桌發(fā)出了一聲巨響:“完蛋了!我們上課要遲到了!”

    梁以庭非但沒有和他一起緊張,看著他一驚一乍的樣子反而覺得很好笑。

    他看了看時間,不置可否:“那么,一起去看電影?剛上映,兩點開場。”

    李文嘉是一幅瞪大了眼睛的模樣,幾乎能夠感受到他因為著急而焦灼的呼吸,或許此時心跳也異常的快速。梁以庭欣賞般默然看著他,隨后悠然地開了口:“下午本來就不上課,你不知道?”

    “……真的嗎?”

    “上面來了個專家,要開什么講座。”

    李文嘉想不出梁以庭想要欺騙自己的理由。

    梁以庭又道:“是去看電影還是去聽講座,隨你。”

    半小時后……

    二人在寬敞的電影院里看。

    因為是工作日的緣故,電影院人不多,兩人選了角度最好的位子,并排坐著,一邊吃零食一邊看電影。

    李文嘉不停咀嚼著爆米花,不知過了多久,爆米花見了底。低頭看了一眼,卻看到梁以庭目不斜視地將自己那滿滿的一份遞到他眼前。

    李文嘉順手接過,又開始大嚼。

    嚼了片刻,他走了一下神。

    手里捻了兩顆爆米花,他晃晃然地思考著究竟是哪里不對勁。

    李文嘉跟著梁以庭廝混了一整個下午,廝混得稀里糊涂。

    三四點的光景,商場和街道上行人依舊不多,KTV里也是。

    梁以庭靠在沙發(fā)中拿著鈴鼓打拍子,李文嘉手持麥克風(fēng)在唱。

    他蹦蹦跳跳,嘿嘿哈嘿唱得滿頭大汗,制服外套也穿不住,于是死板的長褲便勒著一截小細(xì)腰利落地展露出來。

    那是屬于少年人的標(biāo)準(zhǔn)形體,甚至是偏于漂亮了,沒有籃球社那幫運動少年那樣偏于硬挺的肌rou感,也不似成日伏案的書呆子那樣虛軟輕浮,他的比例堪稱美好。

    梁以庭一直是個要笑的模樣,即便也覺得他那把勁瘦的小細(xì)腰引人遐思,還是忍不住要嘲笑他五音不全得太過分。

    李文嘉蹦的毫無章法,走音數(shù)不勝數(shù),曲子已經(jīng)結(jié)束,他勉強加快速度,念書一般將剩余的歌詞追趕著念完。

    梁以庭再也無法忍耐,在沙發(fā)上笑的打跌。

    李文嘉余光掃他一眼,也是知道自己唱歌完全沒法聽,但難聽到這種程度,還是出乎了自己的預(yù)料,不由有一點挫敗和羞惱。

    隨后他坐回了沙發(fā),抹了把熱汗在心中茫然:我怎么會被他嘲笑?我怎么會真的跟著他一起來唱歌……太奇怪了。

    “再唱一首。”

    “不,我不唱了。”

    “為什么?時間還早啊。”梁以庭把麥克風(fēng)往他面前送,看著他一點點地往后躲,很不自在似的,卻又不肯果斷地兇一點地拒絕。

    “真的不了。”李文嘉捂了捂臉,半笑著拿了一罐啤酒,到最后連腳一起縮進(jìn)了沙發(fā)里。

    這么躲了一會兒,他頭一次主動說:“梁以庭,你還沒有唱過,讓我一個人唱怎么公平?你也唱!”

    梁以庭不再強求,聽他這么說了,便是莞爾一笑,“好,不過我唱的不好,實在難聽可以把耳朵捂上。”

    李文嘉殷切地盼望著他也是個五音不全,可惜事實證明他不是。

    梁以庭點的幾首都是較早的粵語歌曲,李文嘉對粵語不通,光是那一腔聽不太懂的語言就能唬一唬他。

    歡悅的伴奏在耳邊回繞。他嗓音低柔,旋律準(zhǔn)確,還帶點自身風(fēng)格,從他一開口,李文嘉就知道自己希望落空。

    然而并沒有失望或者郁悶。

    純凈的音質(zhì)有種引導(dǎo)的力量,把他帶入了歌聲里。溫柔的,帶著一點活潑,梁以庭唱的輕巧自然。

    …………

    夕陽醉了 落霞醉了

    任誰都掩飾不了

    因我的心 因我的心早醉掉

    是誰帶笑 是誰帶俏

    默然將心偷取了

    …………

    尋尋覓覓這一生因你

    尋尋覓覓這緣份接近

    斜陽別讓我分心 好嗎

    斜陽浪漫可惜放任

    紅紅泛著酒窩的淺笑

    何時愿讓我靠近

    …………

    桌子上橫七豎八擺了幾只空啤酒罐和可樂罐,液晶屏已經(jīng)切換成了電影。

    此刻外面夕陽正艷。

    李文嘉縮在沙發(fā)一角,因為失眠終于困頓地睡了過去。

    他的唇紅潤微翹,眼睫毛纖長,閉著眼睛的時候會顯出很清秀的眉骨。梁以庭看了他很久,驀地放下了手中的飲料,無聲地朝他走了過去。

    李文嘉在睡夢之中感覺唇上溫?zé)幔灸艿靥蛄艘幌拢瑖L到了些微甜蜜的滋味。

    …………

    柏舟伸手,正要按門鈴,門自動開了,正是梁以庭家的鐘點工張媽:“柏少爺,你來了?快進(jìn)去吧。”

    她是從C城梁家本家跟著出來照顧梁以庭起居的,在梁家服務(wù)過很多個年頭,柏舟與梁以庭一起長大,也算是青梅竹馬,她自然都熟悉,也很客氣。

    “少爺他也是剛回來。”張媽讓開一些道,手里拿著自己的包,是個收工回家的架勢。

    “嗯。你收工回家啊?”柏舟也很客氣。

    “是啊,少爺這兒一個人住,沒多少事情。”

    柏舟點點頭,“拜拜。”

    張媽沖他一笑:“拜拜。”

    梁以庭拿了一杯加了冰的紅酒,問他:“要不要也來一杯?”

    隨后不待他說什么,拎起酒杯就給他倒?jié)M了。

    柏舟把他的書包扔在沙發(fā)上,接過酒杯喝了一口,看他這副熏熏然的模樣,便笑道:“怎么今天興致這么好?”

    梁以庭在沙發(fā)上坐下來,微仰起頭,手指不經(jīng)意地?fù)徇^唇,而后渴極了一般拿起酒杯,幾口將剩余的酒喝了干凈。

    他的面頰露出一種奇異的緋色,眼睛也亮得驚人,然而被密長的睫毛半掩著,始終是內(nèi)斂的。

    “柏舟。”

    “嗯?”

    “過來。”

    柏舟并不多猶疑,往他身旁坐過去了一點,側(cè)著臉望著他。

    梁以庭嘴角微挑,用手指勾起了他的下巴。

    他的瞳仁被密長的睫毛遮去了一半,看不清眸光,朦朦朧朧的,是種多情而又內(nèi)斂溫柔的模樣。

    隨后他挨近他,棱角分明的薄唇覆在了他的唇上,輾轉(zhuǎn)著親吻。

    柏舟短暫地愣了一下,而后笑了:“你又耍什么花樣,不在乎衛(wèi)不衛(wèi)生了?”

    梁以庭緊貼著他的唇:“不要說話,也不要回應(yīng)我。”

    他的舌帶著酒氣,吸吮了他的唇,探入了他的口腔肆虐,吻的時間并不長,然而他自己覺得似乎是夠長了,卻并沒有品味出自己想要的味道。

    分開之后他拿過柏舟的酒又喝,似乎是真的有點醉,身體被抽去了骨頭般懶洋洋的,從骨髓里沁出一種酥麻。

    柏舟打量他片刻,忽的像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手往他胯下一摸,攥住了他的命根子,驚詫地笑了一聲:“你這是……吃春藥了?”

    梁以庭被他這么一捏,除去刺激別無他想,閉著眼睛由他驚詫確認(rèn)了一番。

    柏舟的手收了回去,梁以庭睜開眼睛。

    他扭頭看著他,軟在沙發(fā)里的長腿忽的一橫跨到對方的身上。

    與柏舟面對面的,他忽的不再軟了,渾身都是種想要宣泄的勁,他很硬。

    微微俯視的姿態(tài)看著他,伸手解開下身束縛。柏舟終于能夠看清他的眉目,該死的傲慢和嫵媚。

    “幫我弄出來。”他抓著他的手,往自己胯下按,淡淡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