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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性愛技巧在線閱讀 - 情鎖為君心2

情鎖為君心2

    她抬頭,望進一雙漂亮的深瞳。

    雖然還沒同意選妃,不過南飛瑀說會考慮的事仍然傳遍皇朝,各家閨女均嚴陣以待,期待著被挑選進宮的一天。

    就連眾臣的心也急躁著,等待著皇帝的答案。

    南飛瑀當然察覺到底下人的浮動,每日早朝,眾臣總是用期盼的眼神注視他,而荒蕪的后宮也被打理整潔,等著妃嬪入住。

    這情形不禁讓南飛瑀覺得好笑,他不急,倒是他身旁的人替他急了,好吧,明天的早朝他就如他們所愿吧!

    不過他不需要挑選太多女人進宮,就由禮部決定,讓他們從幾名大臣中挑幾名閨女進宮就好。

    批完一本奏折,南飛瑀也決定好選妃的事,他再拿起一本奏折,一一批閱,墻上的夜明珠照耀,將他的身影折射至書柜。

    他抬頭,看到自己的倒影,眸光微閃,放下手上的紫毫筆,他起身走到書柜前,伸手按下其中一本書。

    「咔」地一聲,一個暗道出現在眼前。

    這個暗道,他從來沒使用過,也沒讓人將它破壞,它就這樣靜靜地存在,每天陪著他。

    或許,他是期待,當年從這地道離開的人,會再從這地道里出現。

    「姊姊……」

    南飛瑀低語,想到當年他是怎么逼南魏紫離開,他對她說了多殘忍的話……他閉了閉眼。

    對自己做的事,他不后悔,只是心里卻仍在意,那是他最親的親人,是他最不愿意傷害的親人。

    唇畔不禁勾起一抹苦澀,他睜開眼,舉步走進地道,地道里是一片幽暗,唯有最末端透出微弱的光芒。

    南飛瑀走向盡頭,踏出地道,柔和的月光灑落,流泄他一身。

    看到走出的地方,他不由得一愣。

    南王府?

    他沒想到地道末端竟是南王府里最偏僻的別院,他走出別院,一步一步環視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他走到庭院,神思不由得恍然。

    他記得他曾在庭院玩,二姊陪著他追逐,父王和母妃則在一旁笑,他跑累了,是大姊拿著手巾替他擦汗……

    從遙想里回神,南飛瑀看著寂寞的王府,沒有一絲人煙,不復他記憶里的歡樂,此刻,只有他一人。

    黑眸幽沉,他不禁低頭微笑,掃去心頭的空蕩,不許自己再多想,他最近真的想太多了。看來,是真的該找個人陪他了。

    南飛瑀笑著搖頭,轉身準備走回地道,可走了幾步,腳步卻又停頓,然后走向后方的側門,從側門走出王府,然后跨步走向王府大門。

    他只是臨時起意,既然都走到這,不如就去看一下,他不以為能遇到什么,只是想回憶一下。

    走了幾步,他聽到馬匹的呼吸聲和馬蹄的踢踏,再向前數步,隨即聽到馬的嘶鳴。

    有人在王府門口?

    他心口微震,會是……

    他急忙上前,看到一匹白駒在門口,抬眸與馬上的人對上眼。

    第三章

    是個小姑娘。

    南飛瑀心頭掠過一抹失望,繼而為自己的反應失笑,他還以為是她們……「你……」崔六寶跳下馬,好奇地靠近他,她抬起頭,一雙大眼直直地瞅著。

    她太靠近了,不習慣與人如此接近,南飛瑀往后退一步,可他一退,崔六寶卻又往前靠。

    他不禁微蹙眉。「姑娘……」

    「你長得真好看。」崔六寶幾乎是贊嘆的,然后開始對著南飛瑀繞圈圈,邊走邊打量他,小嘴還不住發出欣賞的嘖嘖聲。

    好看的男人她見多了,北魏國就一堆美得如花似玉的男人,一個個都讓她看了倒胃口。

    在她心里,只有表哥那樣才叫真正好看,就算別國的男人,也沒一個能比得上表哥。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有不輸給表哥的男人。

    他的五官偏柔,溫和的眉眼,眼睛略為狹長,讓他看起來更漂亮,直挺的鼻梁,淡色唇瓣,這樣的臉是好看的,甚至好看得過分。在北魏沒人像他這么漂亮,可是他的好看又跟北魏的男人不一樣,雖然相貌溫潤如玉,可他身上的氣質卻很剛毅,黑眸透著沉靜,像深沉的海水,讓人難以測度。

    看似溫和可親,實質卻是淡漠的,可是……崔六寶想到他看到她時,眼里一閃而過的落寞。

    雖然稍縱即逝,可她還是看到了。

    而且……她看到他身上的尊皇之氣,這種皇氣,只有九五之尊才有,第一眼,她就猜到他的身分。

    「你……」在崔六寶打量他時,南飛瑀也將她看得仔細,一眼就看出她不是金陵皇朝的人。

    不論她身上的異族裝扮,她的五官也不似金陵人。

    她的輪廓深邃,有一雙燦亮的明眸,仔細一看,她的瞳色比常人淡,屬于極淺的茶色,俏鼻下是張小巧的菱唇,上揚的唇形讓她看起來隨時都像在微笑,而且是那種古靈精怪的笑。

    她極嬌小,只到他胸口,戴著紅色小花帽,及腰的長發摻雜著幾束小辮子,再以銀鈴系住,穿著滾著白色毛邊的紅襖,衣袖也帶著細小的鈴鐺,裙擺至膝,露出白皙的小腿,足蹬小蠻靴,隨著她的走動,身上的鈴聲也跟著發出好聽的輕響。

    南飛瑀再看向一旁的小白駒,高大雄偉,毛色通體雪亮,是匹罕見的駿馬。

    發現南飛瑀的注視,小白駒用鼻孔朝他噴氣,踏步走向小主人,黝黑的眼睛警戒地瞪著他。

    南飛瑀微微挑眉,看來,還是匹通靈性的神駒。

    「小毛賊,乖。」崔六寶拍拍小白駒的頭,一旁的南飛瑀聽到小白駒的名字,忍不住看向崔六寶。

    一匹難得一見的神駒,取這名字……

    察覺到南飛瑀的視線,崔六寶抬頭對他笑,杏眸因笑容而微彎。「你別怕,小毛賊不會咬人的。」

    只是一匹馬,有什么好怕的?南飛瑀睨了小白駒一眼。

    小白駒立即朝他輕嘶,齜牙警告他,別小看他。

    南飛瑀微瞇眸,毫不示弱地冷視,可立即發現自己竟和只馬斗氣,他不禁失笑。

    搖頭,他看向崔六寶,唇邊噙著溫和淺笑。「小姑娘,夜深了,別在外逗留了,你要投宿的話,往前走有個客棧。」語畢,他笑了笑,轉身準備離開,可一只手卻拉住他的衣角,他回頭,一張燦爛的笑顏貼近他。

    英挺的眉幾不可見地輕蹙,不著痕跡地往退后,也讓抓住衣角的手放開。

    「還有事嗎?」

    崔六寶瞄了空空的手一眼,再看他畫出的距離,側了側首,很不識相地往前靠近他。

    「小姑娘……」南飛瑀再往后退。

    「六寶,我叫崔六寶。」再前進,她笑著對他道。北魏巫女名滿天下,可卻沒人知道北魏巫女的名字,這世上只有家族的人知道她的名字,就連北魏皇族也不知她的名,所以她一點都不怕說出名字會如何。

    「崔姑娘……」他退一步,她就進一步,南飛瑀皺了皺眉,索性不退了。

    「小六。」見他不再往后退,崔六寶滿意了,笑容更明亮,茶色的杏眸彎彎如弦月。「你可以叫我小六。」

    她的熱情讓南飛瑀挑眉,唇畔雖然仍掛著淡笑,可心里卻已浮上一絲警戒,她穿著異族服飾,又對他這么熱切,是有目的嗎?

    「沒有呀,我沒有目的。」崔六寶搖頭,笑得眉眼彎彎。「你別怕,我不是壞人。」

    自己的心思竟被看出來,南飛瑀不由得一驚,他向來慣于隱藏自己心思,就連那幫精明的大臣都看不出他心中所想,這個小姑娘竟然……心頭的戒慎更深,面對這張天真的笑顏,南飛瑀微微冷下眸。

    崔六寶眨著眼,將南飛瑀心里的想法全「聽」進耳里,她悄悄地吐吐粉舌,偷聽人家心里的話是很不道德的,她平時都盡量不使用,只是對他的反應感到好玩,才小小偷聽一下。

    「對不起。」她對偷聽的事道歉。

    「嗯?」突來的道歉讓南飛瑀疑惑。

    「沒什么。」崔六寶搖頭,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消失,也鮮少有人能對這樣燦亮的笑容冷臉以對。

    南飛瑀沉了沉眼,嘴邊的笑輕揚,只是笑容卻不入眼底。「若沒事,那我先走了。」

    「哦!」這次,她沒阻止他離開,看著南飛瑀離去,崔六寶嘟了嘟嘴。

    「嘶——」小白駒用頭蹭了蹭她。

    「小毛賊。」崔六寶抱住小白駒的頭,小嘴咕噥。「大哥哥不一樣了呢!」看到南飛瑀,她就想起他了,那個她小時候遇到的大哥哥。

    同樣的尊皇之氣,讓她想起久遠的記憶。

    只是那時的皇氣仍透著溫暖,而現在,他身上的皇氣更強大,可卻是冷冰冰的。

    只是,冰冷之中,卻又纏繞著孤獨。

    王者,哪有不孤獨的?可大哥哥的孤獨卻……崔六寶皺了皺細細的彎眉,說不出那種感覺。

    「嘶——」小白駒蹭著小主人,不高興小主人疏忽它,它嘶聲抗議。「咈——」它餓了。

    崔六寶回神,拍了拍小白駒的頭一下。「好啦,知道你餓了。」她笑,牽著小白駒往客棧走。

    而方才的疑惑也被她拋之腦后,不過……杏眸骨溜溜的轉,立即又笑成彎月。

    大哥哥……他們會再見面的。

    南飛瑀腦中一直記掛著那晚遇到的小姑娘。

    她說,她叫崔六寶。

    他離開時,暗地指示一直跟隨在身后的暗衛跟在她身后,并且隨時向他報告她的一舉一動。

    可是,她卻憑空消失了。

    他派去的暗衛稟告,崔六寶當晚入住來富客棧,他也一直在她門口守著,可隔天早上,她卻不見了,暗衛也沒看見她從房門出來,可是她和那匹白駒卻是真的消失了。

    她一身異族服飾,又帶著一匹寶馬,一定極引人注目,可是整個首城,卻完全找不到她的行蹤。

    這情形很是詭異,南飛瑀想到崔六寶那張天真的笑容,眸色微沉,他知道這姑娘定不簡單。

    隱藏自己的行蹤,她肯定知道他派人跟蹤她吧?

    只是她躲到哪了呢?就算她換下異族裝扮,可她的相貌也不像金陵人,要完全隱藏住蹤跡是不可能的。

    除非她在首城有內應。

    沉思的黑眸不禁更鷙冷,他也說不出自己為何那么在意崔六寶,只是想到自己的心思竟被一名小姑娘看透,他就覺得難安,而且,他看得出來,崔六寶不是普通人。

    她身上的氣質跟一般人不同,就算是名家千金,也沒有她那樣的華貴氣質,而她那雙眼,像是能看透人心。

    和她相視時,南飛瑀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那讓他心口緊繃,幾乎是全神戒備。

    崔六寶,她到底是什么人?

    或者,他該派人去查這名字——即使這有可能是個假名。

    「皇上。」陳玄靠近他,彎身稟告,「眾大人已準備好,要出發了嗎?」「嗯!」南飛瑀淡淡抬眸,俊龐噙著云淡風輕的淺笑,讓人看不出他方才沉浸在思緒里。

    他看向一旁跟隨的臣子,今天是狩獵的日子,他們兩個月狩獵一次,好調劑一下身心。

    他此時正身處獵場,身邊跟著一群臣子。

    「出發!今天誰的獵物最多,朕重重有賞。」他揚聲道,率先踢動馬腹往前奔馳,而眾臣則跟隨在后。

    他揚手,讓眾臣分開,只讓陳玄與幾名隨身護衛跟在身后。

    他狩獵向來不喜一群人跟隨,而且也懶得聽一群人恭維,這是在掃他狩獵的興致。

    眼角瞄到一頭鹿跑過草叢,南飛瑀手執弓箭,拉滿弓弦,正要往前射時,眸色卻突然一冷,迅速往左上方拉弓,箭矢射出。

    「哇——」一聲慘叫發出,一個身影從樹上掉落。

    「有刺客!護駕!」陳玄立即大吼,隨身護衛立刻包圍護住皇上,幾名黑衣人迅速從暗處竄出,往前攻擊。

    一瞬間,刀光劍影,進出銳利銀光。

    南飛瑀淡漠地坐在馬上,冷眼看著刺客與護衛纏斗,而陳玄則護在他身前,擊退靠近的刺客。

    這不是第一次有刺客襲擊,不過這一年,刺客是愈來愈頻繁了,暗處的人是著急了嗎?

    南飛瑀微微勾笑,笑容看似溫和,可卻隱藏著噬血,就連黑眸也閃過一絲陰冷。

    「笑得真難看。」

    一聲嘀咕從頭頂響起,南飛瑀眼也不眨,手上的利箭立即射去,黑眸往上揚。

    「哇!」崔六寶驚險地拍拍胸口,看著射進樹身的利箭,她伸手佯裝擦去額上的冷汗。「差一點耶!」差點小命就不保了。

    差一點?不,他有把握這一箭能射中頭顱。

    南飛瑀看著大樹上的箭矢,再看向故作害怕的崔六寶,眸色微沉,他竟然沒發現她在上面。

    「你什么時候在上面的?」他向來警覺,可竟然沒發現她的氣息,若不是她出聲,恐怕他不會發現到她。

    「一直呀!」崔六寶晃著小腿,穿著滾著斜邊白毛的藍襟襖裙,頭戴白色花帽,發辮上的銀鈴跟著她小腦袋搖晃而蕩出鈴聲。

    「我在這坐好久了,不過我很乖,都沒出聲打擾你打獵哦!」她對他笑,眉眼彎彎。

    坐好久?

    南飛瑀垂下眸。「是嗎?」暗刀從衣袖垂至手心,他握住利刃,準備射向她時,卻聽到崔六寶發出驚呼。

    「啊!小心!」

    他皺眉,避過射來的利箭,右手一動,暗刀立即射中刺客額心。

    「哇!」崔六寶睜圓眼,崇拜地看著他,小嘴發出驚嘆。「好棒哦!」她拍手。

    而剩下幾名刺客也被護衛擊斃,陳玄立即跪下。「皇上,小的護駕不力……」南飛瑀揮手止住陳玄的話,黑眸盯著坐在樹干上的崔六寶。

    不等他開口,崔六寶眼睛一轉,「不打擾你們了,我先走了。」「走?」南飛瑀對她勾起微笑,俊雅的笑容極迷人,可眼神卻也冷淡如冰。

    「不,你哪里也去不了。」

    「那可不一定。」崔六寶對他吐舌頭,隨即一聲馬鳴,小白駒突然沖出來,馬鳴聲刺激了一群馬,它們跟著躁動嘶鳴。

    崔六寶立即往下跳,一坐到白駒身上,雪白的身影如風般往前疾奔,南飛瑀也立即拉住韁繩追趕。

    他的坐騎雖是精挑細選的良駒,可小白駒卻是難得一見的寶馬,兩騎之間一直隔著兩個馬身的距離,而崔六寶的馬術極好,幾乎和小白駒融為一體。

    「嘻!追得到就來追啊!」她甚至猶有余力地轉頭對他笑,小嘴進出一連串笑聲。

    南飛瑀知道她是故意的,她可以輕而易舉地甩掉他,可是卻故意讓兩騎相隔一定的距離,不甩掉他,卻也讓他追趕不上。

    他斂下眸,手輕拍馬背,修長的身影立即往前飛,快速追向她。

    「哇——」崔六寶發現了,「哪有人這樣的,作弊!小毛賊快——」她不敢再玩,讓小毛賊馳騁。

    可,太晚了,南飛瑀坐到崔六寶身后,小白駒一察覺到背上有其他人,立即嘶鳴,揚起前蹄,要將他甩下。

    而崔六寶也早已拉住韁繩,右手手肘往后擊,要將南飛瑀擊落。

    南飛瑀卻早已猜到她的舉動,手一勾,環住她的腰,在小白駒揚蹄立身時,借力使力地往后一扯。

    「哇——」沒料到他來這招,崔六寶被他抓住,兩個人一起滾落馬下。「唔……」身體受到撞擊,她痛得悶哼。

    南飛瑀沒伸手護住她,一落馬,他立即松手,安穩地落地,任她在泥石上滾了幾圈。

    「嗚……」全身都好痛,崔六寶縮起身子,痛到眼淚掉出來,她第一次受傷,第一次這么痛。

    「嘶!」小白駒立即跑向她,擔心地對她鳴叫,察覺南飛瑀靠近,立即兇狠地對他齜牙警告。

    「嗚……好痛……小毛賊……我好痛……」崔六寶痛到低泣,咬著唇瓣,眼淚不斷掉。

    「嘶——」小白駒立即擔心地看向小主人,可眼睛仍警戒地瞪著南飛瑀,看他靠近,立即揚蹄要踢他。

    南飛瑀沒把小白駒放進眼里,指尖輕彈,小白駒哀鳴一聲,砰然倒地。

    「小毛賊!」看到小白駒倒地,崔六寶不禁驚慌,「嗚……你對小毛賊做什么?」

    她氣嚷,想起身看小白駒,可卻痛到爬不起來,而且她一痛,全身就更痛,尤其是右手,痛到讓她冒汗。

    看到她的右手奇異地彎曲,南飛瑀知道她的手應是骨折了,而那張臉再也沒有笑容,而是滿臉淚痕。

    南飛瑀蹲下身,無視她臉上的淚,低柔的嗓音冷淡而無情。「說,你到底是什么人?」

    咬著唇,崔六寶不理他。

    「不說嗎?」他的手握住她斷掉的手骨,然后用力。

    崔六寶痛得身體一縮,貝齒深深陷進下唇,可卻連一聲也沒吭,只是眼淚卻忍不住狂掉。

    好痛好痛……她第一次這么痛。

    「這么能忍嗎?」他低語,手更用力。

    「嗚……」崔六寶再也忍不住哭出來,她氣恨地瞪著他,哭喊著:「討厭……我討厭你這個大哥哥……嗚……討厭!」

    南飛瑀一愣,大哥哥……

    他瞪著她,手勁不自覺地更用力。

    「啊——」崔六寶叫出聲,再也受不了,痛得昏過去。

    聽到她的慘叫,南飛瑀回神,迅速松開手,可來不及了,她已昏厥,臉上仍掛著淚,而唇瓣早被她咬出血。

    南飛瑀瞪著淚顏,想著她方才的話,她叫他大哥哥……他仔細看著她的臉,可他早忘了記憶里那個小女娃的模樣。

    不可能是她,可是……

    他看著崔六寶,斷掉的右手,還有那大大小小的傷口全都滲出血跡,他不禁皺眉,向來冷靜的心,首次焦躁起來。

    南飛瑀彎身抱起崔六寶,向來掛著淺笑的薄唇首次抿起,清俊的臉一片陰沉。

    她最好不是,否則……

    黑眸沉鷙,掠過沉沉的怒意。

    好痛……

    她好痛,全身都好痛。

    好熱,好難受,姊姊……姥姥……小六好痛……眼淚不斷自眼角滑落,突然,嘴里被灌進苦澀的汁液,崔六寶皺著眉,痛苦地掙扎。

    「喝進去。」低低的聲音傳進她腦海。

    這聲音……

    她想起一張臉,身體立即一縮,隨即掙扎。「不……」才張口,就被灌進藥液,好苦!

    她想吐出來,嘴卻被捂住,最后只能吞進去。

    而眼淚掉的更多,討厭……她討厭……「嗚……」南飛瑀坐在床頭,看著她無意識地低泣,一張小臉紅通通的,眼淚不住滾落,看來很是可憐。

    身上的傷口讓她發燒,她已經昏迷兩天了,而意識也一直未清醒,一直在夢囈。

    他聽到她在叫姊姊,還有姥姥,有時還會哭著喊表哥……不然就是低泣著說討厭。

    討厭……討厭他是吧?

    「皇上,藥來了。」陳玄端了湯碗過來。

    方才的藥都被她吐光了,真正喝進去的只有一口。

    「皇上,讓小的喂小姐吧!」陳玄看著皇上身上的藥漬,再瞄了崔六寶一眼,雖然好奇崔六寶的身分,不過他知道自己不該多問。

    「不用。」南飛瑀接過湯碗,「你下去吧!」

    「是。」陳玄立即躬身退下。

    看著半溫的湯藥,南飛瑀舀起一匙,遞到崔六寶唇前,伸手扳開她的下巴,逼她張嘴。

    「唔……」嘴里一沾到苦澀的藥液,她立即想吐出來,可嘴立即被捂住,她只能吞咽,卻被藥汁嗆到,她痛苦地狂咳,卻震痛胸口的傷,身子疼得縮成一團。

    「嗚……疼……」她的眼睛早已哭腫,不斷抽咽,鼻頭也通紅,過紅的唇瓣不斷輕顫。

    南飛瑀注視著她可憐的模樣,此時的她,哪還有之前那朝氣蓬勃的模樣?反而像個折翼的鳥兒。

    冷硬的心不由得軟化,手指擦去她嘴邊的藥漬,抹去她臉上的淚。「怎么這么會哭?」這兩天,她的哭泣沒停過。

    回答他的,是她的哽咽和低低的悶哼。

    「痛……好痛……」

    臉上的熱度傳至手指,她的熱度愈來愈高,藥不喝是不行的。

    端著案上的湯碗,看著黑色的藥液,眸色微沉,再看向她虛弱的神色,他仰頭喝下藥水,手指扣住她的下巴,讓她啟唇,低頭將嘴覆上她。

    「唔……」好苦!她想吐出藥,可唇舌被堵住,喉嚨滾動,藥汁被她吞進喉里。

    他就這樣一口一口喂她,將藥汁全喂完,薄唇才緩緩離開。

    崔六寶輕喘氣,胸口起伏著,不一會兒,可能是藥效發揮,她的呼吸漸穩,漸漸沉睡。

    南飛瑀盯著她,拇指拭去她嘴邊的水漬,卻沒離開柔唇,指尖在唇瓣輕撫而過。

    他的眼神沉著難解,似泛著熾熱的火光。

    許久,他才徐徐低語。

    「會是你嗎……」?

    第四章

    崔六寶緩緩醒轉,她的神智猶未清醒,杏瞳茫然地看著金黃床幔。

    她想動,可刺骨的疼讓她低哼,疼痛讓她徹底清醒,也想起昏迷前的一切,她不禁咬唇,臉上有著委屈。

    大哥哥竟讓她受傷,還把小毛賊……

    想到小毛賊,她不禁驚恐,不顧身上的疼,她用左手支著床榻,慢慢坐起身,而她的右手已被接好,用木板固定住。

    崔六寶緊皺著眉,只是坐起身,就讓她疼得冒汗,手腳都發著抖。

    她從來沒受傷過,從小到大,不只連小傷口都沒有過,甚至也沒生過病,身為巫女,她一直被保護安好,從未像現在這樣,痛得她眼眶含淚。

    吸吸鼻子,她抬起顫抖的左手,放置被木板固定的右手,閉上眼,身上隱隱發出清圣的氣息。

    不一會兒,她才睜開眼,拆開木板,動了動右手,斷掉的手竟已完好如初,連個傷口都沒有。

    每代巫女都擁有特別的能力,而她除了能聽見他人的心里話外,還擁有治愈的能力。

    只是這個能力除了家族外,沒人知曉,就連北魏皇族也不知道,巫女的職責只有祈禱,聆聽天語,守護北魏,其余的皆要隱藏,這是他們崔氏傳承下來的宗旨。

    崔六寶極少用這個能力,姥姥告誡過她,除非必要,否則絕不能使用,她也知道被人知道的危險,因此從小到大總是小心隱藏,從不輕易使用。

    只是,她真的痛到受不了了,所以才忍不住幫自己療傷,而且她也擔心小毛賊,不知道那個壞人有沒有把小毛賊怎么樣。

    咬著唇,崔六寶一一將身上的傷口治愈好,等全部完好,她也疲累得汗濕衣服。

    看著身上薄薄的單衣,她環顧四周,找不到自己的衣服,眉頭皺了皺,可她管不了那么多,急忙跳下床。

    「小毛賊。」她低語,讓自己鎮下心神,仔細聽著。「小毛賊,你在哪?」只要小毛賊在這附近,她就能感應到。

    而且小毛賊和她從小一起長大,與她心靈相通,一定能聽到她在叫它。

    「小毛賊……」可不管她呼喚幾次,都感覺不到小毛賊的氣息,難道小毛賊離她很遠?還是……

    眼眶立即泛紅,崔六寶緊咬唇瓣,不敢再想,也顧不得危險,想走出這個地方。

    可她才踏出內室,就聽到外頭的腳步聲。

    她一驚,急忙想躲,可來不及了,南飛瑀正好踏進門,也看到站在前方的她。

    他挑眉,看到崔六寶睜圓杏眸,蒼白的臉閃過驚懼,然后隨即往后跑。

    他揮手讓陳玄守在門口,隨即走進內室,想的是崔六寶方才的動作,矯捷得不像個受傷的人。

    而且,她右手似乎好了。

    這根本不可能,以她的傷勢,至少要一個月傷口才會愈合,可是他剛剛注意到她右手的木板不見了。

    南飛瑀沉下眸,一進內室就看到她縮在床角,緊抱著錦被,睜著一雙大眼,警戒地瞪著他。

    內室沒有窗戶,崔六寶根本找不到地方可以逃,只好縮到床角,像只受傷的小動物,害怕地看著他。

    南飛瑀走向床榻,他愈靠近,就能聽見她的呼吸愈急促,瞳孔收縮著,閃著懼意,哪還有初見時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

    他看著床上的木板和纏著她傷口的布條,再看著她完好的右手,眸光微閃,立即伸手抓住她。

    「啊!你做什么……」崔六寶驚嚷,右手被制住,她急忙掙扎,可哪敵得過他的力氣。

    南飛瑀看著雪白的右手,手上的傷口已消失,他往上摸,剛接合的手骨竟已完全好了,深沉的黑眸盯向崔六寶。

    崔六寶忍不住一縮,看出他的想法,她急忙尖叫,「不要……」伸腳踢他,想掙脫他的箝制。

    可身上的單衣仍被撕毀,不一會,她身上已無寸縷,她緊抱著身子,嚇得哭出來。

    南飛瑀看著雪白的嬌軀,每一寸肌膚光滑細致,沒有一點傷痕,他皺緊眉,墨瞳看向她。

    崔六寶扁著小嘴,生平第一次遇到這種委屈,生平第一次被這么對待,她受不了。

    嘴唇抖了抖,她再也忍不住地放聲大哭。

    「哇……走開!走開啦!壞蛋!你是個大壞蛋!討厭……嗚……我討厭你哇……姥姥、姊姊、表哥……哇……小六被壞蛋欺負了啦!嗚嗚……」她哭得很用力,眼淚狂掉,小臉因用力而漲紅,杏眸控訴地瞪著南飛瑀,愈哭愈大聲。

    南飛瑀也不安慰她,冷漠地盯著她,任她哭泣。

    崔六寶也與他互瞪,小嘴仍不斷哭嚷。「嗚……壞……」呃,打個嗝,「壞蛋……壞人,小六討厭你!嗚……」她邊哭邊罵,聲音卻愈來愈輕,茶色的淡眸隱隱掠過幽光。

    「壞蛋……走開……」哭聲變成呢喃,茶眸的色澤轉深,變成淡淡的棕色,南飛瑀幾乎被吸進她的眼瞳。

    崔六寶緩緩坐起身,眼睛緊盯著他,低低的泣音像是惑人的妖語。「走開……離開床榻……」

    南飛瑀被她的眼瞳迷惑了,不自覺照她的話做。

    見他走到桌旁,崔六寶仍不敢放松戒心,她趕緊拿起放在一旁的寬大衣袍穿上,跳下床,一雙眼仍緊緊盯著他。

    「小毛賊呢?它在哪里?」

    小毛賊……

    南飛瑀腦海閃過一匹白駒,他想抗拒,心神卻漸漸恍惚,他不禁皺眉,想抵抗。

    見他開始抗拒,崔六寶不由得緊張,她第一次遇到能違抗她攝魂的人,舔著唇瓣,她的聲音放得更柔,「別抗拒,看著我的眼睛……」南飛瑀盯著杏眸,深棕色的眼瞳像有個漩渦,不斷地將他吸進去,讓他的神智沉重。

    不對!

    他咬牙,袖子滑出暗刃,他眼也不眨,握著利刃,迅速往大腿刺進,疼痛讓他瞬間清醒,破除她的咒術。

    崔六寶張大嘴,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南飛瑀冷著眼,唇角微勾,仍然面不改色。「看來,不能小看你。」崔六寶看著他腿上的傷,他刺得很用力,幾可見骨,鮮血不斷滲出,染紅他的衣袍。

    她抖著唇,眼神怔愣。

    「怎么?怕了嗎?」南飛瑀挑眉,毫不手軟地抽出腿上利刃,鮮血立即涌出。

    崔六寶徐徐抬眸,盯著他冷靜的神情,再看著他腿上的傷,唇瓣輕顫,終于忍不住——「哇……你流血了啦……」

    崔六寶仍在哽咽,哭到狂打嗝,眼睛哭得發腫,鼻頭仍然紅通通的,一張小嘴可憐地一顫一顫。

    南飛瑀盯著她,心頭不禁覺得好笑,受傷的是他,可她卻哭得很慘,好像受傷的人是她一樣。

    而且……

    他看向自己的大腿,上面的傷口已愈合,連個痕跡也沒有。

    剛剛她邊哭邊走向他,對他蹲下身,伸出小手碰觸他的傷口,他正要問她要做什么時,卻感覺傷口發燙,痛楚竟隨即消失,等她的手離開時,腿上哪還有一點傷?

    任南飛瑀見多識廣,這罕見的一幕還是讓他錯愕了。

    而她幫他療完傷后,眼淚卻還是不停,逕自坐到椅上,抱著曲起的雙腿,悶悶地哭著,而他則怔怔地看著她。

    總算明白她身上的傷為何會消失不見了,這種奇異的能力,還有她的攝魂術……她果然不是普通人。

    只是心頭的戒心卻已放下了,是她幫他療傷的舉動軟化了他,南飛瑀知道自己對她多惡劣,她也開口閉口說討厭他,可是,她不顧自己的能力會被知曉,毫不遲疑地為他療傷,相較之下,他的舉動真的像壞人了。

    看她像個孩子般委屈地啜泣,南飛瑀不禁柔了目光,不管她是不是當年那個小女娃,可此時他也看得出來,她的性情天真單純,根本不懂得防人。

    看她哭得直打嗝,南飛瑀倒了杯水,端著杯子走到她面前。

    察覺他靠近,崔六寶立即抬起頭,睜著一雙紅腫的大眼驚疑地瞅著他。

    「哭了那么久,喝水。」他親自將杯子遞到她唇邊。

    崔六寶直直地盯著他,像只受傷的小兔子,仔細地觀察對方是不是壞人,看了好一會兒,見他神色溫和,眼神沒有一絲冷意,她才緩緩啟唇,就著他的手喝著茶水。

    一碰到水,她才覺得自己真的渴了,幾乎是急切地將水喝光,然后猶不滿足地舔著唇瓣。

    「還要喝嗎?」她的動作讓他微笑,杏眸此時又恢復成淡淡的淺色,經過淚水的洗禮,清澈得像顆琉璃珠。

    崔六寶吸吸鼻子,輕輕點頭,看著南飛瑀轉身倒水,再將茶杯遞到她唇前,她立即張嘴,咕嚕咕嚕喝著。

    連喝了三杯,她才滿足,只是肚皮空蕩蕩的,她抱著小肚子,嘟了嘟小嘴,「我餓了。」一雙眼仍直勾勾地瞅著他。

    她可愛的舉動讓南飛瑀低笑,伸手靠近她。

    崔六寶立即縮起身子,驚恐地瞪他。「你做什么……啊!」她被他抱起,她嚇了一跳,動手想掙扎。

    「別動。」南飛瑀將她放到床榻。「乖乖待在床上,我讓人備膳。」不能讓人看到她身上的傷已好,方才在門口,他有擋住陳玄的視線,因此沒人看到她已能動彈。

    聽到他心里的話,崔六寶立即停住掙扎,杏眸盯著他,她側了側頭,感覺他有點不一樣了。

    南飛瑀拉好床幔,這才開口讓人傳膳。

    不一會兒,桌上已擺好膳食,南飛瑀揮手讓人退下。

    看到旁人離開,崔六寶立即跳下床,咚咚咚地跑到桌前,迫不及待地坐下,拿起筷子,夾起菜往嘴里塞。

    南飛瑀也跟著坐下,他沒用膳,只是端著酒杯,輕啜著酒液,黑眸則興味地盯著她。

    她吃得很快,像是餓了很久,只是動作卻不粗魯,看得出來受過良好的教養。

    「你從哪里來的?」他緩緩開口,好奇她的來歷。

    崔六寶咬了一口雞腿,瞄他一眼,低頭繼續啃著油滋滋的雞腿,擺明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南飛瑀勾起笑容,手支著頰,把玩著酒杯,狀似漫不經意地道:「小毛賊不知好不好呢……」

    崔六寶立即抬眸瞪他,急呼呼地問:「你把小毛賊怎么了?」「你住哪里?」黑眸泛著笑,他支顎問她。

    崔六寶氣惱地咬了咬唇,仍然不屈服,她抬起下巴,用著哭啞的嗓音道:

    「小毛賊要有一絲損傷,我不會饒過你的。」

    她的警告讓唇畔的笑意更深,他啜著酒,姿態藐視。「所以?」擺明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

    崔六寶氣得放下手上的雞腿,「你這個壞蛋,我不吃壞人的東西!」誰知話才說完,肚皮卻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讓她窘得漲紅臉。

    南飛瑀忍不住笑出聲。

    崔六寶丟臉地瞪著他,她又氣又窘,小臉漲得更紅,「你、你……別笑!不準笑!」她氣惱地嚷。

    可她愈惱,南飛瑀的笑聲就愈放肆,她一定不知自己這副模樣很可愛,可愛得讓他發笑。

    崔六寶不禁紅了眼,她擔心死小毛賊了,他還笑她,好討厭……眼淚立即浮上眼眶。

    見她又要哭了,南飛瑀止住笑聲,可唇角卻仍輕揚。「怎么又哭了?這么愛哭。」他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淚。

    「小毛賊沒事。」不逗她了。

    「真的?」杏眸瞅著他,一雙眼因淚水而水汪汪的。

    「放心,我保證它吃好睡好,不會傷一根毛發。」他舉箸夾起一塊魚rou遞到她嘴前。「張嘴。」

    崔六寶下意識啟唇,咬下魚rou,知道小毛賊沒事,她放下心,也不惱了,拿起吃到一半的雞腿繼續啃。

    呵,真是單純!

    見她又開心吃東西,南飛瑀不禁覺得好笑,這個小丫頭就沒想過他可能騙她嗎?

    崔六寶立即抬頭,皺眉瞪他。「你騙我?」

    南飛瑀一愣,心頭隱約浮起一絲異樣,他緩緩瞇起眼,「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崔六寶不理他,「你騙我嗎?小毛賊是不是有事?」她急得站起身,用油膩的手抓住他的衣領。

    可惡!她怎么就沒想到他會騙她?

    小毛賊沒事!南飛瑀在心里這么想。

    「我不信!你讓我看它!」崔六寶立即回答。

    果然……「你聽得見我的想法。」這丫頭到底是什么人?

    崔六寶一愣,驚覺自己露餡了,她急忙松手往后縮,神色驚慌,心虛地垂下眸。

    「我、我……」偷聽人的想法是不好的,她知道自己不該這么做,可是她沒想太多嘛!平時她會壓制自己的能力,可剛剛她松口氣,就忍不住放松了。

    「對、對不起。」她怯怯道歉,抬眸瞅他。「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小毛賊……」她鼻頭一酸,眼淚又泛眶。

    又要哭了。

    南飛瑀不禁無奈,她的眼淚怎么這么多?只是她懼怯的模樣卻也讓黑眸褪去冰冷。

    「別哭,小毛賊沒事,我只是跟你開玩笑。」他溫柔地安撫她。

    「真的嗎?」她吸吸鼻子,淚眼汪汪,杏眸緊盯著他。「你沒騙我?」「真的。」南飛瑀與她定定相視,黑眸沒有一絲閃爍。「我不會騙你。」他會騙任何人,可是不會騙她,可能是她單純的眼神,讓人無法對她說謊。

    崔六寶突然紅了臉,害羞地垂下眼。

    南飛瑀挑眉。「丫頭,聽人心里話是不禮貌的。」「對不起。」崔六寶急忙道歉,然后抬頭發誓,「我保證,我再也不會偷聽了。」

    「不用發誓。」南飛瑀抓下她的手,對她溫柔微笑,墨眸泛著溫暖。「我相信你。」

    崔六寶心頭用力一跳,小臉突然發燙,她不自在地別開眼,想抽出手。「我手油……啊!」他竟舔她的手。

    「這樣就不油了。」他含住她的手指,舌尖輕輕舔過。

    崔六寶抽回手,可手指卻仍殘留著他的濕熱,她又驚又羞。

    「你、你……」她咬唇,想瞪他,可他臉上的笑卻讓她心口發燙。

    「我叫南飛瑀。 」他笑著欣賞她羞赧的模樣。

    「我知道。」崔六寶垂眸低低道:「你是金陵的皇帝。」她會知道他的身分,南飛瑀并不訝異,畢竟她出現在皇家的獵場,只是他想起兩人初見的那一晚,眸光不禁微閃。「你一開始就知道我?」「嗯!」崔六寶點頭,抬頭看他,一點也不隱瞞。「你身上有著龍氣,這是居于上位者才能有的。」

    「龍氣……」南飛瑀盯著她,神思難解。「你到底是誰?」她身上的異能,還有那與常人不同的氣質,這丫頭身上的謎很多。

    崔六寶立即垂眸,揪著手指頭,逃避他的問話。

    不是她不說,她只是怕南飛瑀要是知道了,會派人通知北魏,那她一定會被抓回去。

    她才不要!她好不容易逃出來,才不要回去。

    見她不答,南飛瑀也不勉強。「我們小時候見過嗎?」他問出一直藏在心頭的疑問。

    崔六寶立即用力點頭,興奮地朝他露出笑容,杏眸笑成彎月,「你還記得呀!」看著她的笑,南飛瑀心頭竟有種松口氣的感覺,她終于又對他笑了。

    或者該說,她這個單純的性情實在不懂得記恨,幾句話,就讓她忘了之前的不愉快。

    看得出來她被保護得很好,才會養出這么天真爛漫的個性。

    「嗯,我記得。」黑眸更溫柔,他一直記得她,永遠不會忘,想到自己之前怎么對她,心頭不禁涌上歉疚。

    他握住她的右手,指尖滑過她的手腕,「對不起。」讓她受傷。

    崔六寶眨了眨眼,笑容更燦爛。「沒關系,我原諒你。」她很有大量的。

    「不過,不能有下一次哦!」她很怕痛的,想到那種刺骨的痛意,她忍不住縮了縮身子。

    察覺到她的顫抖,南飛瑀忍不住伸手將她擁入懷里。

    「南飛瑀……」他的動作讓她一愣,下意識要推開他,可他卻將她抱得好緊。

    「南……」

    「不會有下一次的。」低柔的輕語打斷她的話,想到自己曾讓她那么痛,南飛瑀不禁后悔自己當初的殘忍。「我不會再讓你受傷。」他堅定地許下承諾,而且,他也不會再放開她。

    不管她是誰,是何身分,既然她出現了,那么,他就要將她留下。

    誰也不能將她帶走!

    第五章

    崔六寶不懂,自己為何天還沒亮、一大清早的就要在這里?

    她打個呵欠,仍然昏昏欲睡,眼睛完全睜不開,沉重的眼皮慢慢垂落,才剛閉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宏量的齊聲呼喊將她嚇醒,眼瞳瞬間睜大,睡蟲立即跑掉,不意外地,對上一雙饒富興味的眼。

    此時,正在金殿上,文武百官跪下磕首,而南飛瑀高坐于上,他靠著龍椅,手支著下顎,雙眼看向她。

    一旁的屏風剛好遮住崔六寶的身影,讓下方的百官看不見她,可卻無阻南飛瑀的視線。

    崔六寶嘟嘴,不高興地朝他瞪眼。要上早朝的是他,為何她要陪他?

    「小姐,喝杯熱茶。」伺候的宮女小心地將茶碗端給她,崔六寶用左手接過,至于她的右手……還裹著布條,不能動彈。

    南飛瑀說她的傷突然好會讓人狐疑,因此這半個月她都住在他的寢宮,哪也不能去。

    這她哪受得了,昨天就忍不住朝他抗議,說她不要在待在寢宮了,悶都悶死了!

    可是南飛瑀竟然理也不理她,她氣急了,干脆也背過身子,不理就不理,她也不要理他了。

    誰知道今天一大早,她就被他吵醒。

    她還睡得迷迷糊糊的,睜開半瞇的眼。「做什么……」她咕噥,口齒纏綿,眼睛又要緩緩閉上。

    「你不是想出去嗎?走吧,陪我上早朝。」南飛瑀將她的右手纏好白布,隨即叫宮女進來替她梳洗。

    「什么?」崔六寶一臉迷惑,還未從渴睡中清醒,她皺了皺眉,茫然地重復。

    「早朝?」

    「是呀!」南飛瑀噙著笑,換上龍袍。「省得你又跟我生悶氣。」什么?她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宮女穿好衣服,然后跟著他來到金殿,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過分!

    崔六寶從食盒里拿出桂花糕,用力咬一口,就像在咬他的rou,杏眸則恨恨地直瞪著南飛瑀。 卻不知她瞪眼的模樣像只小松鼠,小嘴還咬著食物,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反而可愛得緊。

    南飛瑀勾起唇角,墨瞳泛著深深笑意,看不膩她這模樣,可惜現在是早朝,不然他早逗她了。

    下面的文武百官沒發現南飛瑀的異樣,他們向來看不透這個皇帝,如果他真的正正經經面對他們,他們才覺得可怕。

    南飛瑀輕擺手,陳玄立即對群臣喊:「平身。」眾臣起身,垂首分列兩旁。

    南飛瑀的目光仍然沒移向他們,愉悅地盯著一邊進食、一邊對他皺鼻瞪眼的小丫頭。

    崔六寶則撇著唇,好奇地將頭往前探,看到百官齊列,場面嚴肅,而南飛瑀這個皇帝卻一副悠閑樣。

    感覺就像貓在逗著一群老鼠——

    舔去手上的糕點,崔六寶下了這個評語。

    看著小巧的粉舌舔過纖指,墨黑的眼瞳不禁閃過一抹灼熱,而小丫頭對他的視線卻不以為意,開心地拿起下一個糕點。

    她天真得不懂男人的欲望,即使和他同床共枕,她也不以為意,甚至每晚還緊抱著他,在他懷里安心沉睡。

    他想留下她,而她只當這里是個好玩的地方,等她玩膩了,她隨時都可以離開。

    南飛瑀淡淡地垂下黑眸,想要崔六寶的欲望比什么都強烈,他想要有人陪他,好不容易她出現了,他怎肯輕易放手?

    他絕不會讓她離開,可強迫她留下……他看向崔六寶臉上的笑,發現他的目光,她立即對他吐舌,可不一會,又對他笑,笑得杏眸彎彎,眼里是毫不隱藏的信任。

    他不想破壞那抹信任,也不想讓她臉上的笑容消失,所以,他得讓她心甘情愿留下。

    該怎么讓一個女人心甘情愿呢?

    南飛瑀看向眾臣,語氣是一貫的平穩,「沒人有事要稟告嗎?」禮部大臣立即上前。「稟奏皇上,關于選妃的事,臣已挑選五名閨女,是否要擺宴,讓皇上欣賞她們的相貌才藝?」

    選妃?南飛瑀都忘了這件事了。

    他正要開口說選妃的事取消,眼角卻見崔六寶手上的糕點掉了下去,他不禁將視線移向她。

    崔六寶張大嘴,沒發現手上的糕點掉了,睜著杏眸,愣愣地看著南飛瑀。

    「選妃……」她低喃,南飛瑀要選妃……蛾眉不自覺地輕皺,心頭竟掠過一抹不舒服。

    她的反應讓墨眸微閃,南飛瑀決定收回取消的話,「不用擺宴,直接讓她們進宮,朕會好好與她們相處,從中挑選皇后人選。」皇后?聽到南飛瑀的話,眾臣吃驚。

    「皇上,您的意思是……」左相忍不住上前詢問。

    「一個月后,朕會從這五人里立有德者為后,而朕,只會有一名皇后,不會有任何妃子。」

    這話一出,眾臣驚愕。

    南飛瑀不理會他們的反應,他擺手,「沒事就退朝吧!」隨即起身走人,經過崔六寶身邊時,他頓了下腳步。

    「走吧,丫頭。」說完,也不等她,逕自往前走。

    「啊?」崔六寶愣愣抬頭,見他不等她就自己走,她不禁又呆愣。

    「小姐?」宮女疑惑地看她。

    「哦!」崔六寶立即起身,只是看著前方的背影,不知怎地,她覺得心情不好了。

    不是不好,是非常非常不好。

    崔六寶不是滋味地躲在角落,杏眸氣惱地看著前面的石亭。

    石亭里,南飛瑀坐在中間,旁邊則圍著五名女人,他們有的嬌艷,有的溫柔,有的清雅……不同的氣質,相同的都是讓人難以忽視的美麗。

    瞧!南飛瑀多樂不思蜀,清俊的臉龐噙著迷人淡笑,一襲繡著龍紋的月白衣袍,頭戴玉冠,襯出他尊貴不凡的氣質,他專心地注視右邊的青裳女子,那女子不知說了什么,讓他低笑,而他一笑,旁邊的女子皆羞紅了臉,著迷地看著他。

    有什么好看的!

    他也只不過笑得好看一點而已,有必要這樣一直盯著他嗎?

    崔六寶咬唇,惡狠狠地瞪著南飛瑀。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就只顧對她們笑,都不理她。

    她嘟著嘴,愈看愈不高興,愈看愈悶。

    自從這幾名女人進宮后,南飛瑀就都不理她了,每天只顧著她們,連她找他,他都愛理不理的。

    而且他還讓她搬出他的寢宮,說什么男女授受不親的,他們不能同睡一張床。

    為什么不行?什么男女授受不親,那是什么?他們之前不是都睡在一起嗎?

    而且,在北魏,女人跟男人一起睡很正常啊!

    可他卻擺出一堆禮法,說什么他們沒有婚嫁,這樣與禮不合,對她的閨譽也不好。

    什么閨譽呀!崔六寶根本聽不懂,她只覺得這些統統都是藉口,他根本就是想跟這些女人在一起,才會找出一堆理由想甩掉她。

    就像姊姊一樣,每當姊姊想跟男寵親熱時,就叫她去做別的事,別去吵她,她也很乖,不吵就不吵,她自己去找樂子。

    可是南飛瑀叫她乖乖待在房里,不然就去別的地方玩,別打擾他,她就不高興了。

    他前腳一走,她就偷偷跟在后面,躲在御花園一角偷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