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療傷(一點點糖)
梅寒倚在門邊,扶著門框,試探著小心翼翼朝房間里看。 師弟他不在房間里。 梅寒抹了抹眼里的淚水,爬過門檻的時候磕了一下,直接撲到了地上。 “我允許你進來了嗎?臟東西。” 冰涼的聲音,黑色的靴子——是段彌。 梅寒身子不受控制地發起抖來,嗚嗚了兩聲,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他想把自己埋起來,藏起來。 “抬頭,讓我看看你。”段彌的聲音突然變得很溫柔。 梅寒恍惚了一下,慢慢抬起頭來,身上太疼了——他沒能起來,也不敢發出太大聲音,只是低低得呻吟著。 “我想看看你。”段彌蹲下來,撫摸著梅寒的頭發。 臟——別碰——梅寒躲了躲,沒躲開,他又努力地抬起頭,用全是傷痕的小臂支撐著自己上身的重量。 其實他身上沒有一處沒有傷痕。 梅寒看著段彌,屋里沒有光照,月光灑在段彌身上,像是給他披了一層紗,朦朦朧朧的。 一瞬間,梅寒又不清醒了,“小彌,好疼。” 他以為,這兩天發生的一切,都是夢呢! 段彌伸手,掐住梅寒的下巴,瞧著他臉上那朵妖冶的梅花。 梅寒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覺得師弟的眼神溫柔得像流水一樣,師弟永遠都這么干凈,這么好。 而他,從青樓里出來的人,修行后也改變不了出身。 師弟是他永遠都舍不得碰的人。 “小彌……”梅寒低聲喃喃,忽然間就暈了過去。 “我何嘗不想你痛,如果你能做得更天衣無縫一點,讓我一輩子活在騙局里,那該多好。” 段彌松開手,仰起頭看著天上的繁星,忍住眼里的淚水,像個無助的孩子。 失去了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最好的兄長是殺父仇人,這一切的變故發生在一夜之間。 縱使成了一派掌門,風光無限,可他內心的痛苦依舊無人可說。 “可是你讓我發現了……” 段彌撫摸著梅寒傷痕累累的身體,一整個下午,他都安靜地坐在房間里,看著梅寒像個死人一般躺在雪地里,又看他慢慢地爬過來,心竟比知道父親身死的時候還要痛。 段彌再三猶豫之下,最后還是幫梅寒療傷了。 但不代表,他原諒梅寒了。 段彌抱起梅寒,梅寒嗯嗯了兩聲,手抓住段彌的衣領,臉頰在他胸前蹭了蹭。 “小彌……” 聽到這聲無意識的囈語,段彌猛地一驚,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為什么?” 段彌看著梅寒毫無血色的臉蛋,輕手輕腳把他放到床上,順勢坐在了床沿。 他伸出手,手指滑過梅寒的臉頰,最后落在他軟軟的唇上。 梅寒動了動身子,嘟了嘟嘴,睡相很可愛。 段彌傾身,在梅寒臉頰上落下一吻。 梅寒又喊到:“小彌……” 段彌靜靜看著他,坐著陪了他很久。 梅寒醒來的時候,躺在溫軟的床上,身上蓋著厚實的棉被,喉頭卻被緊箍著,他伸手摸了摸,摸到一個皮質的類似項圈的東西,才想起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他難過,豆大般眼淚涌了出來。 “尊上。”梅寒張嘴,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啞了。 “終于學乖了。”段彌踱步過來,打了個響指,梅寒身上蓋的棉被消失了,露出他白皙光潔的身體來,一絲不掛。 梅寒想掙扎,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他忙求饒道:“……別,尊上,求您了。” 每當這樣把身體赤裸裸地展露在旁人眼前,他的那些待在青樓的記憶就會全部復蘇。 可是明明都離開青樓十年了啊,為什么,為什么還是這樣。 更令他不恥的是,自己眼前的是,他最喜歡的,最干凈的師弟,小彌啊。 段彌冷冷看著梅寒,手里拈著一根細長的銀色針狀物,遞給梅寒,說:“你自己放進去。” 身上的禁錮一被解除,梅寒就立刻搖頭,眼神里具是恐懼,他幾乎是立刻就懂了,這個東西是要放進哪兒去的,而且,這是個法器。 其實就算不是法器,段彌也能用這個東西令他生不如死。 “別逼我把你扔到青樓去,讓你嘗嘗日日夜夜被jianyin的滋味。”段彌俯下身,針的尖端刺破了梅寒脖頸間薄薄的皮膚。 梅寒吸了一口氣,伸手顫抖著拿過那枚針,坐起來。 他猶豫了好長一段時間,抬起頭,小聲對段彌說:“我在青樓待過,我不想去青樓,讓我——” 段彌聽了,用力掐住梅寒的脖頸,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蹦出來的:“你說什么?!” 怪不得他能勾引到父親,怪不得昨日他讓自己也起了欲望,原來是因為在那種地方待過的緣故啊! 而他才有的心疼和溫存,突然顯得那么可笑。 “唔……”梅寒一張小臉被憋得通紅。 “原來如此啊!”段彌大笑著,甩開梅寒,“真臟。” “我只是小時候待過,后來還沒……就被師尊救了,我不是臟的。”梅寒把身體蜷縮起來,躲在床角,弱弱地解釋著。 小時候在青樓,梅寒聽她們說,第一夜值錢,第一夜之后就臟了,就會不值錢了。 可他確實還沒有把第一夜給出去。 可他還是覺得自己臟。 他也不想和師弟發生那種關系。 雖然,他很愛很愛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