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我的屈服
陽光和風肆無忌憚地翻閱著我的身體,更有甚者,在我不允許看的視線范圍之外,還有一雙眼睛窺探著。帶著玩味,或者品評,從我的脊骨一直滑到臀縫。我情不自禁地夾緊了臀瓣,生怕那眼神鉆進去,把我看個干凈。沒有聲音,一直沒有聲音,練習冊上的文字歪七扭八,我握著筆,卻連看一行字的耐心都沒有。 先生的房門緊閉著,廚房里傳出有規律的微響,也許此刻,他們都忙碌著各自的事,無暇關注這樣羞恥的一個我。這種僥幸心理一旦占據上風,便不管不顧地施展它的威壓,我屏息凝神等待,偷偷地轉頭向身后看。 并沒有yin邪的目光來自門外,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只有汽車的半影和低矮灌叢盤踞著,仍然高掛的太陽沒有絲毫西斜的跡象,我悄悄地抱緊胸部,躲到了目光不及的角落屈腿蹲坐到地毯上。 從嘴里摳出金屬球端詳,細致的鏤雕花紋繁復,是我看不懂的圖案樣式。沾了我的口水,亮晶晶的,就是它把我的口腔撐得疼痛,這么一想,我報復似的狠狠甩了幾下,把它握進掌心。 赤身裸體蜷縮在角落里,久了竟然有些百無聊賴起來。書冊仍然攤在吧臺上,我當然不至于站起身過去取。 回想起這兩天發生的一切,夢幻似的不真切。天翻地覆,我著魔一樣答應了撫養我幾年的監護人的性愛要求,從一個滿腦子性幻想的普通高中生,變成現在這樣,簡直不可思議。理智讓我畏縮,我不得不抱緊身體,慌亂地尋找起可以遮蔽身體的東西。 懸鈴亂跳,幾乎將我的心臟炸開。 金屬球脫手滑落向前滾,我四肢著地爬著去夠,卻把自己撞向那個突然出現的人,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打顫,解釋聽起來比紙還單薄:“對不起,請聽我說……” 應茹蹲下身子,用拇指和食指卡住我的下頜,使得我出口的話音模糊不清。她顯然并不想聽我的解釋,而且眼神中也無太多驚訝,似乎是料定了我不會那么聽話。 是的。 她沒有多余的話講,攥緊我的手腕把我從角落里完全拖出來。她的力氣大得驚人,我跌跌撞撞的一步一踉蹌,幾下就被她甩到大門外的大理石臺面上。趁著我發懵無法反應,她冷漠地將大門徹底關上,一句話都沒留下。 臺面被陽光炙得發燙,我赤腳踩了幾下,這才意識到恐懼。 先生的別墅不在鬧市,卻也不是深山,鄰居有遠,總還是在視線可以觸及的范圍內。我被徹底關在了內外,不著寸縷,午后的陽光和風鞭子似的抽打在身上,無處躲藏。任何時候,都可能有人有車經過,他們會看見我的裸體,看得清清楚楚。 我要回家! 眼淚不知何時爬滿了兩頰,我沒了力氣,蜷縮起身體拼命拍打著門扇。可我又不敢哭叫,生怕這嘶啞的叫喊引來路人,只能一邊驚恐地頻頻張望,一邊低低地哀求。 我不敢了,真的…… 可任憑我如何努力都沒用,屬于應茹的鈴聲逐漸遠去,她竟然走開了!她不管我了,先生不要我了,這恐怖的一切無法挽回,都是因為我的不服從。 每一秒都像一個小時那么漫長,我的驕傲和理智徹底崩塌,時間和空間都失去了標準,我像個被丟掉的玩具無法再讓主人提起任何興趣,我害怕了……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被關在門外多久,或許只有五分鐘,或許是一整個下午,反正,當大門終于打開,我是以一個極其狼狽的姿勢摔進屋里的。先生從二樓居高臨下看我,我忽然哭出聲來。 “先生,求求你,別不要我……”我知道自己哭得很難看,可根本無法控制表情。 我愿意屈服,愿意沉淪,愿意做個yin娃蕩婦。 沒人理會我,我在空蕩蕩的門廳躺到半夜,發現自己昏昏沉沉的難受得要命,竟然是病了。我手腳并用爬向二樓臥室,膝蓋碰到了冰涼的鈍物。原來是那只金屬口球,沒人收拾。我用嘴半含起它爬樓梯,在先生房門口蜷著入睡,像只母狗一樣乖順。 不知先生明早看到我會不會開心呢? 我問自己,卻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去探尋這個問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