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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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靜燃睜開眼睛,朦朦朧朧的影子里,有兩個熟悉的輪廓。輪廓漸漸清晰,是父母。他發覺自己在顛簸中移動著。 病房外。 “小燃第二天沒有起床去上學,我擔心出了什么事,撬開他房門,才發現里面全是血......”保姆抹著淚道,“先生,太太,我要是晚發現一會兒,這孩子就......” “行了別說了!”母親頭疼地揉眉心,“他怎么會自殘呢,燃燃不應該有這種心理啊。” 醫生走出來,拉下口罩,父母頓時圍上去。 “我兒子怎么樣?” “失血過多,還好發現的及時,沒什么大礙。”醫生頓了頓,“你們作為父母,我必須要告訴你們,你兒子有吸食毒品的跡象。” 父母如遭雷擊,父親斷然否認:“不可能!靜燃很乖,絕對不可能有這種東西!” “我為什么要騙你們?”醫生看了看緊閉的病房門,“而且病人情緒很激動,不愿意見你們。你們想想什么原因吧。” “你在教我們做事?”母親冷笑,“還是在質疑我們做父母的能力?兒子是我的,我們心里有數!” 父母沖進病房,許靜燃躺在病床上,臉色白得幾乎跟床單融為一體。父母的到來并沒讓他有半點反應。 母親坐到床邊,心疼地撫摸著兒子的臉:“燃燃,你實話告訴媽,你從哪弄來的毒品?” “......” “那你告訴我們,為什么要自殘?”父親語氣嚴厲,“你是不是覺得...這很酷?跟你是同性戀一樣酷?” “......” 不管他們說什么,許靜燃始終一言不發。轉眼到了晚上,母親接了個電話,有些不耐:“我要去公司一趟,燃燃你先在醫院休養吧。” 許靜燃終于說話了,聲音啞的不像他的:“我不要呆在這里。” “我們很忙,你能不能懂點事。”父親沒好氣,“好好在這呆著,聽醫生的話。缺錢或者有事了給我們打電話,我先走了。” 許靜燃瞪著眼看他們,突然從床上坐起,一把拔掉輸液管,頭也不回地走出醫院。 “在嗎。” “嗯。你已經好久沒有上線了。” “對。” 沉默了一會兒,對方發來:“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也許你說的是對的。我應該堅持我的初衷。現實再一次欺騙了我。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抗爭了。” “你本來就活在地獄里,談何抗爭。” “天堂容不下我們。” “一起下地獄。” 許靜燃吸著毒,看到對方發來的消息,笑了。 “去他媽的父母,去他媽的愛情。我沒有,我也不會再稀罕。” “沒關系,你還有我。” “給我講講你的事情吧。” “我爸酗酒,家暴。不喝酒時他打我媽,喝了酒打得更厲害。我不敢惹他生氣,我媽要是護著我他連我們一起打。有一次他把我踹到沙發下面,我被他打得失去意識,在地板上過了一整夜。” “我的初中,高中都是我父母替我決定的,他們認為好的就是好。我常常疑惑為什么我上不了想上的學校,后來才知道志愿書都被他們修改過。” “我像木偶,行尸走rou一樣活到這么大。后來我媽遇到另一個男人,她想跟那個男人離開,我很矛盾,一方面想讓她幸福,另一方面又不想讓她丟下我跟父親生活在一起。” “也許是天意,她在路上出車禍死了。” “我爸...讓我想想,他已經很久沒回家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兒,上次他回來,是一年前,喝得醉醺醺,打我和我媽,我當時就想,如果他能消失該多好。” “后來他真的消失了。” “我還是覺得這么多年,我一直都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后來干脆不出門,就把自己鎖在這間屋子里,等待一個自殺的契機。” “自殺還需要契機?”許靜燃有些想笑,“如果你想死,沒人攔的住你。” “不,死亡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重生和升華,因此當然要讓自己死的偉大神圣一些。” “我不懂這些復雜的東西,我只知道我會在很多時候產生這種感覺——站在教學樓的天臺上我會有種想要跳下去的沖動,看著街上飛馳的車流想投身進去,深不見底的湖泊,我常常想如果浸在里面會不會被溺死——如果這樣死了,是什么感覺,真想嘗試一下。” “這很正常,我們都有這種想要摧毀秩序,自我毀滅的本能。我們好像什么事都能做,都能嘗試,只有死亡無法經歷,所以人們對它產生畏懼心理,從而忽略了它的神秘和美。人活著,本來就是一種折磨,只有死亡,才能結束這一切。” “確實,它很美。” 無論怎樣活著,最后都擺脫不了死亡的結局。它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者。 許靜燃打開窗戶,看著外面昏黃的路燈,凄冷的夜色,和黑暗的地面。 他想起那個臥軌自殺的女孩。她的表情那么平和滿足,陽光從她破碎的身體中溢出來,圣潔而偉大。 他盯著地面,仿佛看到了下面自己跳下去后的模樣。 也許最先撞到地面的會是頭部,那樣的話他可能連眼睛都來不及閉上。 急促的敲門聲讓他如夢方醒。 趕忙關掉電腦,門被父親踹開。 父母的目光掃過他亂糟糟的房間,陰沉著臉:“我們已經把你交給了戒毒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