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溫情
活動直到后半夜才結束,節目組給嘉賓們安排住處的環節陳年實在堅持不下去了,去了早已給工作人員準備好的賓館。 雙人間,同住的大姐是攝像組的,估計要等到所有人安頓下來才會回來。 暈車加上熬夜,陳年渾身難受,根本不想洗澡,就簡單洗了個漱,睡前想給任涵發個消息,奈何網不好,消息一直轉圈就是發不出去,陳年握著手機等消息發出去的功夫直接睡著了。 于是可想而知她被凍醒了,又意料之中的感冒了。 早上起床的時候看到消息發出去了,還沒收到任涵的回復,陳年只看了一眼屏幕,就覺得頭暈眼花,捂上被子又睡了過去。 沒想到就一早上沒去,唐川就發現了,并找了過來。 敲不開陳年的門,同住的攝影大姐被唐川拉來開門。 見陳年被叫醒了,對方也安心的離開了。 房間里只剩下扒著被子躺在單人床上的陳年和站在床邊局促著不知道該不該坐床的唐川。 “你怎么來了?”陳年嗓子啞得厲害。 “你感冒了?我早上沒見著你,正好做任務經過這兒,就想過來看看。” “騎車來的嗎?”陳年見他一身黑色的騎行服,褲子上的大口袋里還裝了個保溫杯。“難怪粉絲說你是老干部。”陳年看著他的保溫杯說道。 提到水,陳年頓覺嗓子干癢,咳了兩聲,說道:“昨天有點不舒服,所以沒起來,你快去接著錄吧,我一會就過去。” “我去叫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別——”陳年差點就要伸出手來拉他了,“才第一天就掉鏈子,說出去顯得嬌氣,難免留下不好的印象,別管我了,我帶了藥,吃完就好了。” 想到陳年可能是考慮到她的身份才不用醫生,于是又說:“那我去找醫生要點藥,就說我不舒服。” 陳年又嚴肅起來,“別去。” 那么的不容置疑。 唐川只好妥協。 臨走時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紙包,說給陳年泡著喝,說完就走了。 陳年起床收拾了一下,倒開水的時候看到唐川留下的紙包。 紙是學生用的寫作業的紙,鉛筆印朝外,背面朝內,打開輕飄飄的紙包,一小簇鮮亮的干紅花赫然出現。 前段時間辦公室里有人討論宮斗劇,提到了這個東西,說在宮斗劇里這東西是兇物,致人流產,可現在這東西金貴著呢,對孕婦以外的女性有很好的保健作用。 唐川當時也在,估計是記住了。 只是這偏僻的荒山野嶺,也不知道他從哪弄來的這些。 陳年放了兩根進水杯,溫水下肚,心也暖暖的。 吃面包墊了墊肚子,陳年又喝了兩大杯水替代她并沒帶的藥,中午的時候氣溫上升,她感覺舒服點了,就把行李箱里帶給工作人員的小禮物收拾出來,滿當當的擺了一床,每個上面都貼了小標簽,寫著是給什么組的工作人員的。 昨天剛來,大家都沒安頓好的時候也不是送禮物的時候,今天就剛好。 陳年帶了一個大帆布包出門,先裝上了給有話語權的領導們和監控人員的,其他的等晚上再送上門。 監視器里,唐川一進門就自帶光芒般占據了所有鏡頭,明明他穿的是一身掛了泥污的衣服。 “打了只野雞!” 里面傳來唐川的聲音。 陳年跟屋里幾位點頭示意后站在了他們椅子后面。 “他哪打來的?”陳年見他們有寒暄的意思,自動開口。 一位員工神神秘秘的說:“搶小孩彈弓打的。” 陳年一聽到“搶”這個負面的字眼,心一下子被吊起來,然后其他人理解不了她這種心情,接著繪聲繪色的描繪起當時的場景。 聽到后面,陳年大呼了一口氣,原來不是真的搶,是拿東西換的。 陳年都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非得得點什么心臟病之類的。 那邊殺雞拔毛的功夫,陳年把帶來的禮物陸陸續續送了出去。 這個綜藝算是個旅行的慢綜藝,和尋常的旅行綜藝不同的是他們去的地方不是什么風景圣地,都是些還沒被發現的地方,環境沒有太多科技和人工的痕跡,又有地方特色的區域。 節目還有一個環節是讓嘉賓自己策劃拍一個小小的紀錄片,也算是給當地做宣傳了。 時間緊任務重,為了明天的拍攝,幾人吃著飯呢開始火熱交流起來了。 唐川說話條理清晰,有理有據,陳年看了一會覺得放心了,就沒盯著監視器,和旁邊的女同胞聊起天兒來。 對方說第一次見陳年還以為她是明星,看見唐川才知道她只是經紀人,夸贊了一番陳年的長相后順勢問她怎么不做明星。 陳年用不適合迅速講話題帶過,巧妙地將對方引到接下來幾期節目的飛行嘉賓身上。 盡管對方嘴很嚴,但陳年還是從中得到了有價值的信息——下一期會有女性嘉賓加入。 上路不好走,唐川他們又住在半山腰上,本應該提前送到的員工餐,直到天暗下來才送來,彼時陳年腹部已經隱隱作痛了,包里的一塊小餅干也早碎成了粉末。 其他嘉賓的經紀人這時候也早下山回賓館休息了,只有陳年一個外人留在這里,于是很尷尬的事出現了——他們沒準備陳年的晚飯。 為免尷尬,陳年連忙圓場說自己正好要下山,不打算在這兒吃。 空著肚子小步下山坡的時候陳年腿都是虛的,餓了容易委屈,一時間心情跌落谷底。 “鈴鈴鈴——” 古老的車鈴鐺聲從后上方傳來,聽到背后熟悉的聲音,陳年連忙換了副面孔,沒事人一樣驚訝地問靠邊。 “你怎么來了?” 剎車并不怎么靈了,唐川雙腿著地,穩穩的剎住車身已經斑駁的自行車,岔開的長腿仿佛隨時都能把車架起來。 他從奇形怪狀的被壓扁的車筐里掏出一個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裝著一個焦黃色的雞腿。 “你怎么知道……”知道我沒吃飯。 “還好趕上了,本來想著吃完找機會給你的,誰知道上個廁所的功夫你就走了,你不是沒吃過野雞嗎,嘗嘗,特別勁道!” 原來不知道她餓肚子的事,只是想給她嘗嘗鮮。 陳年笑著接過來,剝開溫溫的袋子,二話不說咬了一口。 “好吃嗎?”唐川滿懷期待。 陳年嘴里嚼著東西,垂下眼點點頭,含糊的問他帶雞腿出來有沒有被發現。 “沒有,這只雞腿是他們獎勵我做飯的,我去盛飯的時候裝上的。” 可不是,雞腿上還沾著幾粒飯呢。 陳年抬起頭,昏暗的夕陽下,唐川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忽然變得柔和起來,或許,變得是他的目光,或者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