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烈日灼灼，要不是精力過于旺盛，學校又開放室內籃球場，容竹也懶得頂著大太陽出門打球。

    從體育館出來時，已經下午三點多了。外面的空氣熱烘烘的，陽光毒辣得厲害，腳下的地面已經被炙烤到發焦發燙的地步了。

    容竹在外面站了一小會兒，汗水就打濕了隊服背心。

    “不需要，謝謝。”

    禮貌拒絕女生共撐一把傘的邀請后，容竹邁開步子往宿舍趕。

    六月酷暑，這種時節待在室外，又沒做好防護措施，是很容易曬傷的，容竹只能盡量躲在樹蔭下走。

    夏天樹木枝繁葉茂，小路邊種的石楠樹也生機盎然，濃烈的石楠花香混進黏稠的空氣里，簡直要令人窒息。天氣炎熱，又有石楠花香的魔法攻擊加持，這條小路少有行人，容竹也幾乎是屏著呼吸走完的。

    很熱，也很辛苦。

    所以當容竹試圖推開宿舍門，卻發現門被室友反鎖了，自己又忘了帶鑰匙的時候，他的壞脾氣自然而然地爆發了。

    容竹帶著一股怒氣，抬起手哐哐砸門，一邊砸一邊催促：“莊方，我知道你在里面！快開門！”

    砸得一聲比一聲響，活像個上門尋仇的小混混。

    莊方被嚇了一跳，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連忙大聲安撫他：“好！馬上來，別急別急……”

    過了好一會兒，里面才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鎖舌彈動，門開了，露出莊方那張漂亮的小臉。

    “對不起啊，我剛睡覺呢，所以反應慢了點兒，不是故意來晚的，你別生氣……”

    不等容竹開口，莊方就搶先解釋了，臉頰紅通通的，聲音也略靦腆，一雙眼睛含羞帶怯望著他。

    態度這么溫順，容竹都不好意思繼續發脾氣，他頓了頓，嗆了莊方一句：“你這什么表情？我在欺負小姑娘嗎？別像個女人一樣看我。”

    “哦……那我不看了。”

    莊方松開門把手，低垂下頭，往旁邊側了側身，給容竹讓出進來的身位。

    容竹絲毫不客氣，推了莊方一把就往里走，剛走了兩步，他又想起什么似的，退回來瞇著眼睛打量莊方，看得莊方心里直發毛，才開口問：“以前你午睡也鎖門的？”

    莊方喏喏：“樓下的朱阿姨請假回家了，另一個宿管阿姨剛到崗不久，還不太熟悉，總是錯把社會人員放進來發小廣告，我怕他們闖進來推銷，就鎖門了……”

    “本來我定了鬧鐘的……是我不好，沒聽到鬧鐘睡過頭了，你別生氣……”

    整個過程中，容竹都緊緊盯著莊方。小室友表現非常好，乖順得過分，杵在門邊一動不動的，答話時也沒抬頭，眼瞼下垂著，容竹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宿舍用的門安全性挺低，不上鎖的話，從外面是可以直接推開的，最近幾天上門推銷的人也確實多了不少。

    莊方還站在門邊上，手貼著褲縫，挺拘謹的樣子。容竹把視線投向他腳邊的小廣告——從門縫底下塞進來的，薄薄的紙片上印著藍天駕校四個大字。

    感覺挺沒勁的，容竹隨口說了句：“小廣告還不是進來了，你別是在防著我吧。”

    “怎么會，大家都有鑰匙的，我能防你什么……”

    莊方急忙開口，糯糯軟軟的聲音都大了些，他似乎很怕被容竹誤會，慌亂地抬起頭，眼珠轉動，尋找容竹所在的位置。

    兩人間的學生宿舍面積不大，一眼就能掃遍所有，莊方很快找到了容竹，卻不敢多看，紅著臉低下頭，嘴里喃喃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看你的……”

    ——他看見了容竹脫衣服。

    容竹簡直要懷疑自己的判斷了，這樣一只怯弱怕羞的小兔子，能知道什么叫做欲擒故縱的勾引嗎。他很不耐煩，罵莊方：“娘們唧唧的，都是男人，看就看了，你害羞什么。”

    在外面走了一遭，容竹身上穿的背心已經汗濕得可以擰出水了，額頭、臂膀和小腿都還在流汗，濕噠噠的渾身不舒服。

    容竹著急洗澡，他快速扒掉衣服，只穿了一條內褲往浴室鉆，大爺似的吩咐莊方：“空調溫度打到最低，再幫我拿干凈衣服過來。”

    5.

    聽見浴室門摔上的聲音，莊方終于放心卸下了偽裝。他閉上眼睛，喉結微動，身體小幅度顫抖，回味著那場剛剛經歷的、無聲的高潮。

    ——對他而言，容竹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容竹的存在就像一場連綿的春雨，和其他任何景象一樣，水汽凝結成雨珠降落，只是按照自然規律存在著　，并非為了播撒生機或希望。雨霧彌漫，即便無意，也不自覺滋養了貧瘠的土地，讓一顆埋在深處的、名叫迷戀的種子生根發芽，又在這個盛夏，結出了情欲的碩果。

    莊方的身體已經發育成熟了。

    莊方對愛欲的渴求也快壓抑不住了。

    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看了容竹一眼，就興奮到極點，一邊道歉一邊享受著高潮。

    莊方深吸了一口氣，慢慢鎮定下來，像蹣跚學步的孩子，他顫巍巍走上前，撿起容竹丟在地上的臟衣服，指尖往濕熱的布料上摸，激動得要落淚。

    衣服上殘留著容竹的體溫，以及他身上濃郁的、撩人心弦的荷爾蒙氣息。莊方費了很大力氣，才克制住自己不要把臉埋進衣服里。

    并不是覺得癡漢行為丟臉，也不是怕弄臟自己，莊方只是擔心，他再聞一口，下面又要高潮了。

    莊方紅著眼睛放下衣服，他的女xue濕透了，黏膩的花汁堆積著，幾乎要把埋在深處的衛生棉條沖出來。

    給容竹開門的時候，他裝成羞怯乖巧的模樣，是為了躲過容竹的探查。后來容竹脫衣服，莊方是真的不敢看了，怕繼續下去，他黏稠的目光就會化為實質，舔舐上容竹裸露的胸膛。

    那樣的話，一定會被發現的……

    容竹的身體太漂亮了，他個子很高，快有一米九了，身材比例也特別好，雙腿筆直修長，有八塊腹肌，是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rou的類型，結實的肌rou均勻分布在每一塊骨骼上，不像健身房里鍛煉出來的那種強壯，容竹是自然養成的精壯，煥發著年輕活力。

    最要命的一點是，容竹剛剛運動完，滿身都是汗，身體泛著油亮的光，汗水順著腰腹上的肌rou滑落時，莊方xue里的yin水也呼之欲出。

    ——棉條真的支撐不住了，正在緩慢下墜中。

    絕對不可以被發現這樣yin亂的自己，莊方狠狠心，手探到身下，隔著褲子摸索了一會，找準棉條的位置，向內用力一戳，把棉條送進更深的地方。

    有點像在自慰，明明是非常羞恥的動作，居然帶來了一種特殊的快感，爽得莊方頭皮發麻。

    沒辦法解決掉女性器官過度敏感的問題，莊方只能紅著眼睛收縮yindao，夾緊下墜的棉條，和用力太過戳進去的、吸貼在內壁的棉質內褲。

    莊方盡量忽視掉下體怪異的感覺，把空調調到24度，又夾著腿半跪在桌子上，翻找容竹的衣柜。

    作為朝夕相處了快一年的室友，莊方把容竹的生活習慣摸得透透的，不用多問都知道容竹想穿的是哪一件。

    “喂——？洗好了嗎，衣服現在給你可以嗎？”

    莊方敲敲浴室的磨砂門，里面一點霧氣都沒有，隔著門可以隱約看見容竹正在擦頭發的動作。

    很明顯，他洗的是冷水澡。

    “嗯，給我吧。”

    門開了，容竹伸出一只胳膊接過衣服，也沒關上門，就在里面穿起衣服來，莊方在心里念了幾遍清心咒才找回了呼吸。

    “不是讓你調低溫度嗎？怎么更熱了。”

    “已經調到最低了，可能是宿舍的空調質量不好，制冷比較慢吧。”

    容竹已經穿好衣服出來了，抬頭想看看空調溫度，卻發現顯示屏灰著，十分不滿：“你還沒去報修？”

    “報了。”莊方還是微紅著臉，用乖巧的聲音答道：“維修師傅說是主控板線路有問題，學校沒有多余的主控板可以更換，已經讓后勤部去采購了。”

    “你知道的，后勤部統一采購的時間在月底，還要等廠家配貨……”

    “行了行了知道了。”

    宿舍空調制冷效果不好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顯示屏灰著也沒什么影響，容竹懶得再追究，將就著用吧，反正只是熱一會兒。

    莊方眨眨眼睛，不再繼續解釋，從陽臺拿了個盆進來，回到容竹扔下的那堆衣服面前，問：“我幫你手洗了？”

    “……”

    容竹無奈：“洗衣機是干嘛用的？幫我丟洗衣機里去就行。”

    “哦，好的，我現在去。”莊方應下，把衣服一件件撿起來，端著盆往陽臺走，那里放著臺小型洗衣機。

    陽臺是向陽的，莊方在這種了不少綠植，陽光肆意傾灑，從鐵絲網格里穿進來，綠油油的葉片反射出白光。

    莊方沒有掀開洗衣機的蓋子，而是旋開水龍頭放水，擠了兩泵手洗洗衣液搓起來。

    容竹在宿舍里吹空調，莊方在陽臺吹空調外機，有些悶熱，額頭滲出了些細密的汗水。在曝曬中被熱風吹是非常糟糕的，可莊方心里升起了一種奇異的安寧感，甚至暫時壓下了他身上躁動的情欲。

    這樣就足夠了。

    這樣陪伴著他已經很幸福了。

    莊方很知足，他從來沒有奢望過要和容竹談戀愛。暗戀這么多年，莊方從未想過表白這件事情，以前沒有，以后也不會有。就這樣陪著容竹，永遠保持著恰當的距離，做兩條平行線，永遠不相交，永遠不分離，多美好。

    莊方抹了把汗水，繼續搓洗衣服。

    夏天衣物輕薄，手洗比機洗快多了，還能節約用水。

    “莊方——”

    “莊方——！”

    “哎！”室內那位大爺喊他呢，莊方連忙沖掉手上的泡沫，一邊探頭往里看一邊問：“怎么了……”

    外面光線太強烈，室內就顯得陰暗了許多，剛探頭過去時，莊方沒能適應光線的變化，眼前黑了一瞬間，等他看清容竹的時候，他的聲音就戛然而止了，嘴巴呆呆張著，連吐氣都忘了。

    容竹正半彎著腰，從床邊撿起一條長長的緞帶，那是莊方非常熟悉的純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