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弦淡了表情，兩個人站起身離開了糖水店。今天是七夕，就算是下雨也沒有減少那些出來玩的情侶，街上賣玫瑰花的十步一個，甚至還有強行推銷的攔著厲偌清讓他買花給旁邊的夜弦。

    “大哥哥買一束玫瑰花送女朋友吧！”

    “……………”

    厲偌清從不喜歡這種推銷，也很少會出門花錢買東西，他看著眼前拿著花的女孩兒不過十一二歲也不好意思拒絕從口袋里掏出銀行卡。

    “能刷卡嗎？”

    女孩兒搖了搖頭，厲偌清收回了卡也搖了搖頭。

    “沒現金。”

    “可以手機支付！”

    女孩兒又拿著掛在脖子上的收款碼伸了過去，看來她今天是真想做這一單，當厲偌清拿出手機去掃的時候夜弦卻拽著他離開了。

    “不用了，謝謝！”

    要賣花的小女孩兒損失了一單不肯罷休一直跟在他們身后，夜弦轉過頭看到她冷著臉瞪了她一眼帶著厲偌清拐進了小巷子里。

    夜弦拉著厲偌清一只拐進最深處的巷子這才甩掉了跟上的小女孩兒，她警惕性又高，反偵察能力也強，到是厲偌清對這樣的她很不解。

    “一個小女孩兒而已，你這么緊張做什么？”

    “你不懂！”

    “她一個賣花的，一枝花也就20塊買就買了，你干嘛不讓她做生意！”

    很多時候夜弦覺得厲偌清其實比自己更像個傻白甜，他所在的圈子和她所在的環境天壤之別，怪不得他是不懂這些街頭套路。

    “你是長在象牙塔里少爺，自然是不懂這種街頭的套路，你以為這個小女孩兒很簡單？”

    “她那么小，難道還是什么幫派成員不成？”

    夜弦看著天真的厲偌清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倒不至于是什么幫派成員，只不過她的監護人在她附近，她是被強逼著出來賣花的，如果一天賣不掉固定的數量，回了家會被打，所以你注意看她的眼神就會發現，里面沒有快樂只有怨恨，而如果你剛剛買了她的花，你可能走不出這條街所有賣花的小孩子都來找你這個冤大頭了！”

    厲偌清第一次了解這樣的現實，他不是不懂看人，只是因為對方不過十多歲，從未想過一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女孩兒會是這樣的。

    “你剛剛說是她的監護人？為什么不是父母？”

    夜弦嘆了口氣，她曾經混跡街頭的時候自會接觸過這群小孩兒，可憐又可悲，可那又能怎么樣呢？每個人都有自己悲慘的生活。

    “什么樣的父母會讓自己的孩子出來賣花呢？不怕被拐走嗎？這些小孩兒大部分都是孤兒，領養的！”

    厲偌清看著眼前的夜弦靠坐在小高臺上，她也是個孤兒，她這么清楚難道也曾經做過這樣的事情嗎？

    “那我不買的話，她們不就完不成任務回去會被打？”

    “厲少爺，我之前看過你的一些新聞，你還做慈善對吧？”

    “嗯，一直都做。”

    夜弦微微一笑想著該怎么委婉的跟他說出殘忍的真相。

    “你愿意幫一個人，接下來就會有更多的來找你幫忙，人是一種得寸進尺的生物，你沒辦法幫助所有人，但是你一旦心軟幫助了其中一個，就會有人開始質問憑什么被幫助的不是我！為什么你不能幫我！他們會憤怒會質問甚至會開始因此報復讓每個人變得痛苦！你買了那個小女孩兒的花，就會有更多的小女孩兒來賣花給你，如果你不買她們會坐下來抱著你的腿哭，如果你買了，第三個小女孩兒就會重復上面的行為，直到你買完在這條街所有賣花小女孩兒手上的花！”

    厲偌清是一個比夜弦更加成熟穩重的男人，他縱橫商場情場，一直覺得自己在看人待事方面足夠運籌帷幄，可剛剛他確實沒想過那么多，現在夜弦解釋給他聽這才讓他恍然大悟，他本就不是什么圣母性格，只有偶爾的幾次善心而已。

    “所以你選擇視而不見？”

    “別人的生活與我無關，我只想過自己的日子，或許你會覺得我很自私吧，但我生活在社會底層，不自私早就活不下去了！善心和大度是留給你們有錢人的！”

    厲偌清感嘆年紀輕輕的夜弦就將自己的生活看透，她有著超乎同齡人的成熟，或許自己一直看錯了她，她并不是完全單純的女孩兒，她的世界也絕非純潔無暇，只是她愿意表現出來的是她的天真爛漫。

    厲偌清平視著眼前的少女，她有深度，也有思想，并不是一個普通的花瓶，這樣的女人更具吸引男人一些。在滿足了外在需求后，他們往往會追求內在的美和深度，夜弦說的沒錯，人就是得寸進尺的生物！

    “我都不知道，原來你懂這么多！”

    “厲少爺，其實你沒有認識真正的我。”

    夜弦頓了頓，她盯著厲偌清迷人的眼瞳繼續說道

    “真正的我不單純，還會手段有心機，我和外面那些女人其實一樣，也愛錢也虛榮，只不過我有了自己想要的所以才會學著隱藏。”

    厲偌清聽著她的坦白心里根本沒有任何的惱怒，甚至是開心，因為夜弦在展示一個真實的自己，只對他一個人展示！

    男人走上前靠在夜弦的膝蓋上，他伸出手輕輕捧著少女的臉頰，滿眼笑意。

    “那你還真是個壞孩子！”

    “對啊，厲少爺，我從小混跡街頭，不是打架就是被打，我配不上您的，所以，還是放過我吧！”

    指尖傳來的溫度有些燥熱了，夜弦被人摸個臉都會臉紅，可她并沒有反抗，只是抬著頭仰望著他，靜謐美好。

    “弦兒，配不配得上是我來說的。”

    厲偌清微微低頭，他歪著臉將唇再一次湊到夜弦的唇邊，可夜弦卻用手擋住了他。

    “你說過，愿意和我親熱。”

    “我有男朋友，厲偌清，我不是朝三暮四的女人。”

    夜弦撇過頭，她不愿意不喜歡，但厲偌清不會管這些，他想吻她，就算強硬也一定要吻。

    “夜弦，你知道你在我這里拿到了多少特權嗎？”

    對厲偌清來說這是他給的特權，可對夜弦來說這些特權就是枷鎖。

    “我不需要，我有自己喜歡的人！”

    不管厲偌清說多少次，哄多少次，夜弦就是軟硬不吃，她認定一個人就不會再有改變。厲偌清得不到，他第一次求而不得，這樣的感覺讓他很屈辱，堂堂厲家大少爺出生就站在了人生巔峰，一抬手就可以呼風喚雨，可現在對一個小小的高中生無可奈何！

    “弦兒～我不會在乎白亦星，我只想讓你陪陪我！”

    厲偌清不想對白亦星產生嫉妒，他不會對一個不如自己的人產生這種情緒，可事實卻是他快嫉妒瘋了，看到他們十指相扣，看到他們甜言蜜語，他嫉妒到發狂，傲嬌的心卻讓他說出違心的話。

    他想好了對夜弦強取豪奪，只要她稍微松一松口，在得到夜弦之后他有的是辦法獨占她，將白亦星徹底趕出去！可現在問題就是，她不松口！

    “厲偌清，我覺得你三觀不正，就算只是談戀愛，忠誠也一定是排在第一位的！”

    夜弦推開了厲偌清，她對這個花言巧語的男人只有厭惡和反感。厲偌清覺得自己無法反駁，夜弦又是個死心眼兒，什么花言巧語的哄騙都無法改變她。

    “夜弦，你和我談忠誠？你和我上床的時候怎么沒想過忠誠？白亦星如果知道你賣過身你覺得他還能和你在一起嗎？”

    “我和你的事情是在年初！而且我也是被逼迫的！不關白亦星的事情！我們五月才在一起！所以…………不算不忠…………”

    夜弦的聲音越來越小，她理虧，想法設法去把自己的錯事合理化，這正中厲偌清下懷，她和他講道理，卻沒想到很就是她自己理虧。

    “如果你只是單純的和我上床，確實和他無關，可是夜弦，你是為了二十萬和我上床的！你是出來賣的！當了妓女，還和我聊忠誠，你就這么不要臉嗎？”

    “別說了…………”

    “而且你當初在床上可是乖得很！我從頭到尾沒看出來你被逼迫！你要把這個責任甩到我頭上嗎！是我讓你舅舅欠高利貸的嗎！是我逼著你上我的床嗎！夜弦！你到底有沒有搞懂！從頭到尾都是你自己來招惹我的！”

    夜弦被內心的愧疚擊敗，她捂著耳朵不敢聽，厲偌清一字一句對她來說都是煎熬，她要講道理講三觀，可講到最后全都是她的錯。

    “不是的，我求你了，別說了…………”

    她捂著耳朵眼淚嘩啦啦流下來，這一切不論是自愿還是逼迫都是她自己做的選擇，怪不得旁人，就算有一天白亦星知道了這件事要分手，她都沒有資格挽回。

    厲偌清看她哭泣難過也不想再繼續說，她有道理但也經不住他的詭辯，小女孩兒終究是小女孩兒。

    “你別…………別告訴他…………好不好？”

    夜弦哽咽著抬起頭哀求著厲偌清，她從一開始就做錯了，現在為了掩蓋這個錯誤，不得已向惡魔屈服。

    厲偌清看著她楚楚可憐的眼神瞬間心軟，她總有這種魔力，一個小小的眼神就能cao控他的心。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夜弦的臉，還能怎么辦呢？弄哭了就得哄啊！

    以前從來只有女人哄他厲偌清，現在他卻開始學著哄女人！

    “我要想告訴他，第一次見面就直接說出來了！”

    “嗯………那你，以后也不會說的是嗎？”

    “那你乖一點，我考慮考慮！”

    夜弦知道厲偌清想要什么，他很喜歡那一點點甜頭，而她想繼續和白亦星在一起就只能和他糾纏。

    她擦了擦眼淚緩緩張開雙臂抱住了男人的腰，夜弦靠在他的身上輕蹭了兩下用撒嬌賣萌的語氣求他。

    “我很乖的，你別告訴他～”

    “真的乖？”

    “嗯！”

    也就只有夜弦的撒嬌對他有用，厲偌清撫摸著懷里少女的頭發心里止不住的喜歡，她要是一直都這么軟萌乖巧該有多好。

    “那我們回去吧，我送你去醫院。”

    “我自己可以去，不用麻煩你～”

    “醫藥費我出！”

    “…………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