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男人視覺

    1.

    “你不要跟我分手嘛，我真的很愛你的，你不要拋下我，我哪里做得不好，我會改的。”咖啡桌對面的女人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因為傷心過度甚至羸弱的肩膀都小幅度顫抖。原來大堂零零散散的顧客或者側目或者正大光明盯著我們這桌了，一副想要吃瓜看戲的樣子，果然八卦是人類最大的愛好。但是我絲毫沒有當主角意思，不過是跳梁小丑罷了。

    我也懶得再跟她虛與委蛇，俯身貼著她的鬢邊，往她耳邊輕吹一口氣：“要是不想讓你的偷晴照片漫天妃，那就乖點，不要哭了。”

    “你怎么會知道？”噙著眼淚的雙眸，錯愕的神情，真是一張歡樂的小丑笑臉，她喃喃自語數秒，然后嘶聲力竭，“還不是因為你，你多久都沒有碰過我了，除了錢，你還有什么給我的。”

    “當初巴在我身邊最大的原因不是為了錢嗎？”無視觀眾席上的竊竊私語，“帽子都戴到我頭上了，你是覺得我太仁慈了嗎？”

    女人臉色從豬肝紅刷一下變成慘白，堪比川劇變臉，“我錯了，我求求你，我再也不敢了。”

    雖然我頭上一片草原，但是我自認為是好男人，所以面對女士落淚，還是有惻隱之心，用紙巾擦了擦她臉上的珠子，餐巾紙上都是黑色的渾濁，嘖，這化妝品質量也太差了吧。攏了攏她凌亂的頭發，“好聚好散就好了，畢竟命比錢重要。”

    沒有再看這些螻蟻的反應，扔下幾張紅色紙幣，起身走人。

    2.

    真他么頭疼，那群兔崽子借著我失戀的由頭，不要命了灌我喝酒。明里暗里嘲諷我頭上的原諒色，美其言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還給我找小姐，那劣質濃烈的香水味差點沒把我整吐了。要不是看在生意的份上，誰跟你們哥倆好，一幫混吃等死，不學無術的二世祖。果然投胎是一種技術活，近十年的拼死拼活抵不過人家的一句玩笑。

    社畜不配當人，幸好附近有一家便利店，拖著笨重的身軀，忍受著昏沉的大腦中電鋸般的疼痛，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終于把自己從寒風刺骨的黑暗中拯救出來，明晃晃的白熾燈真溫暖啊。

    “麻煩，給，給我一，一包煙。”努力cao控不受控制的舌頭發出可辨析的音節。

    “好的，請稍等一下。”

    努力抬起眼皮，是一個很高很壯實的男生，大概是兼職吧，年輕真好啊。

    “先生，你怎么了，先生，不要睡啊，醒一下。。。先生。。。”

    眼皮好沉重，不受控制地耷拉下來，身體也似乎從高處墜落，我不會要墜樓了吧？算了，死了也好，起碼不用累死累活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耳邊一直有一把聲音在叫魂先生先生的，媽的，連死都不讓人安靜了。我一個孤兒也沒有什么親朋戚友啊，被叫魂也輪不到我啊，難不成是隔壁棺材的家屬，真的是吼那么大聲干什么，下去地府一定要跟閻王爺投訴。可惜了那包還沒有買到手的喜路，也不知道下面有沒有香煙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