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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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遲煦漾拿起手機,正準備看的時候,忽然就失去了興趣。 這又有什么好看的。 她大概也能猜測一二。 而且—— 她將手機遞還給郝聲,笑了笑:“這既然是哥哥說給你聽的,那我就沒必要看了。” 看了又如何?再次知道他只是當她是meimei——不當她meimei又當什么呢?倒不如好好忘記好好生活好好……喜歡一個可以表白、可以擁抱、可以親吻、可以每天都說喜歡的人。 郝聲拿走手機的時候,怔怔地看著她,那種被排除在外的異己感又復發了。 “怎么還愣著呢?” 他取回手機的時候,不由失笑,雖然他沒能夠笑出來。 他們只是兄妹,能有什么。 哥哥來給她送東西的次數逐漸減少。 有一次送到的時候已經十點了。 “哥你既然很忙的話,就不必給我做東西了,那么晚了也不安全。” 她直截了當地對她哥說。 很多時候,她都不需要跟哥哥虛與委蛇。 除非是有關那件事的。 哥哥什么也沒說。 但她不知道的是,那天坐在沙發上,習慣性地扭頭,想問她吃不吃水果,卻發現她不在家了,然后接下的時間里,電視劇嘩嘩地響著,他一直晃神在想她,于是播放廣告的時候,他便打算做好東西,借口送吃的,去看看她。 不過想來的確是他沖動了。 以后不會了。 不久,她再次提起,他只說好,這好說得勉強……他對她說好從來都是利落干脆的。 他變得愈發沉默,也像他所說的,她獨立,她自己決定,她不再需要他管……她也不再需要……他了。 哥哥這是扔下她了嗎?雖然知道哥哥不可能扔下她,但她還是不可避免地酸澀,也幸好,在哥哥即將扔下她的時刻,她首先不要他了。 這她早就意識到了。 高考回家,兩人都很沉默。 直到小區通向樓房的樹蔭小道,她恍然想起,中考后,她興奮地沖出考試學校,一不小心崴到了腳踝,其實根本就不痛,她輕輕松松地就又走了幾步,但在人群之中看到哥哥來了,她立刻就不堅強了,滿眼淚光水盈盈地看著哥哥。 她要哥哥安慰要哥哥背,哥哥竟然背著她,從校門口,到車站站臺,走了很遠的路。 其實她只是想逗逗哥哥,隨便在他背的時候,用力壓下去,然后再賤兮兮地嘲笑他的。 也許是那天異常溫柔的太陽,讓她難以自拔。 突然一只貍花貓躥出來,遲煦漾嚇得崴了一腳,只有一點點疼。她看著哥哥關心的目光,這次哥哥還會和以前那樣嗎? 遲煦漾咬了咬唇,踉踉蹌蹌走了幾步,就裝作疼得走不動了。 但這次哥哥沒有像小時候那樣二話不說就背她了,他似乎很為難。還是堅持扶著她的胳膊,在遲煦漾扭扭捏捏摔倒下,才勉強地背上了她。 整個人壓在哥哥脊背上,遲煦漾卻沒了回憶的心思。 她本來也沒想要哥哥背,但見到哥哥勉強的表情,她就鬼使神差地任性了。 走過小道的時候,有頭發灰白的老爺爺在樹蔭下下棋,小孩子在旁觀戰,年輕情侶牽著金毛散步。 他們都沒說話。 哥哥身上的氣味碾碎了粘在她的衣服里。 是溫暖的,熾熱的,也是破碎的,短暫的。 這大概是最后一次,他們正大光明地在人群里,如此親密。 “哥你考得怎么樣啊?” “能不能和我一起考上茂大呢?” 遲涼波在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腳步微不可察地一頓。 “……小煦,我可能不會去茂大了。” 遲煦漾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滋地刮過純棉衣物,她假裝不在意道:“沒關系的。” “哥哥也許只是……” “是不想去。” “……” “為什么啊?”她努力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因為想去更遠的地方看看。” 可是高中三年,哥哥和她都一樣,想去茂大的。 陽光像針一樣刺在她的臉上,黏糊的汗水濡濕額前的碎發,也只有衣服上的汗漬提醒她,此時自己不是赤身裸體地站在大街上仰頭被炫目的日光一下又一下地切割著眼睛與皮rou——明明此時他們的身體和小時候一樣近,但心卻怎么也碰撞不到了。 “那……很好啊。” 再多的祝福話,她也說不出口了。 走到樓里,紅色的FU特別顯眼。 “哥,電梯人滿了,還要蠻長的時間,”遲煦漾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不如先把我放下來吧。” 哥哥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旁邊,貼心地扶著她。但遲煦漾努力地笑了笑,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 她分明在哥哥臉上看到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是因為距離遠了嗎? 哪怕是再親密的兄妹,大了也會保持合適距離,甚至漸漸疏遠陌生。江柳無和江翡七歲之前,同吃同睡仿若連體嬰兒,可現在一同走路,都要隔著幾個巴掌的距離,生怕自己挨到對方。 大概這種情況在他們之間來得比較晚吧。 更何況,或許哥哥以后還會成家立業,有他的家庭,他的妻子,他要負擔的責任。 盡管她自認為自己不是一個好人,但也不愿打擾另一個家庭。即使這個家庭有個人和她血脈相連。是她愛的人。 遲煦漾盯著電梯,但目光卻未落到實處。 如果哥哥真的要結婚,她就把他扔得遠遠的。 但好像關鍵不是他結不結婚,而是他們是兄妹。扔什么扔,真是好笑。 “哥你以后會結婚嗎?” 她想問哥哥,但看到他的時候,又咽回去了。 “哥,終于高考完了,我可以談戀愛啦。” 她知道他的哥哥,會結婚的。 高三上期,中秋半天假期,全家一起看相親節目,哥哥問她:“小煦結婚嗎?” 據說相伴很久的情侶,只要在一個逛超市挑選蔬菜水果的閑暇白晝,隨意一問“結婚嗎”,便可成功。而現在哥哥也在問她,就好像在跟meimei求婚了一樣。 她心煩意亂,真想懟上句“我們是親兄妹”。 呵他可真清白,遲煦漾垂下眼眸,只要他存在,和她呼吸同一片空氣,和他說一無關痛癢的話,她就會被他誘惑到。她為他心旌搖曳,撞死鹿林,可他對此卻一無所知。她忽然覺得牙齒很酸,理智約束了她,最后她還是沒說出這句話。 她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她做賊心虛往那個方向想了而已。 “……當然,當然會結婚。” “那哥你呢?” “也許……會的吧。” 其實哥哥想說的是“也許不會”,甚至連也許都不想說。但他掩飾得過好,她聽到的就是哥他以后會結婚。 “如果沒遇見,其實單身更好。” 最后他這樣說,然后她認同。 但哥最后還是會結婚的。 高考后的暑假很快就過去了。 遲煦漾和郝聲的感情也逐漸穩定下來了。 有一次,還見了郝聲的家長呢。 雖然這次見家長見得很尷尬。 遲煦漾躺在沙發上,郝聲用牙簽插起片西瓜喂到她嘴邊,門鈴就響了。 遲煦漾動了下唇一口含著西瓜片,郝聲見此說去開門。 他在貓眼上看了看,沒立刻開門,閉了下眼睛,才對著她朗聲道:“是我爸媽,你要躲一下嗎?” 遲煦漾起身,看著門口放著自己的涼鞋,搖搖頭,走向他,道:“沒關系,就說我是來串門的。” 郝聲目光微淡,點點頭,等她快到門口,方才開了門。 郝聲的爸爸mama穿得很正式,西裝革履與套裙,藍與黑的配色讓他們看上去格外嚴肅。 不像是來看兒子的。 遲煦漾禮貌打了招呼。 他們也笑著回應她,只是隨意說了句“朋友來找你玩啊”,就也沒過問她的身份。 然后是當著她這個外人,對兒子的親切問候:“最近怎么樣?錢夠不夠用?要不要我們再打幾千?” 遲煦漾明顯感覺到郝聲在他父母面前,與以往都不相同。 郝聲嘴角一直揚起微笑,很淺很淡。 “爸爸mama,我都夠了的。” 然后他們相視,卻無話可說。 “那沒事我就和你媽去公司忙了。” 然后,他們就走了。 這期間一直都未曾在意過問兒子家突然多出的女孩。 郝聲他爸媽好像是領導。 郝聲笑容僵硬地站在原地,待他們關上門,他又恢復了絢爛的笑容。 “池池你不是說要看恐怖片嗎?”他走到沙發上,拿起擱置在茶幾上的手機,打開瀏覽器,邊查邊說,“唔我覺得招魂有點無聊,重復的情節有點多,安娜貝爾也看過了……讓我查查還有什么好看的……” 接著他又說了幾部日韓恐怖片。 “我都看過了,也沒什么意思,”遲煦漾按著他的手心說,“不如我們去做些普通日常的事情吧。” 晚上,他們沒看電影,而是前往河邊吹風。 城市霓虹燈五顏六色地閃爍,天上的星斗暗淡無光。他們并肩踩在黃色的盲道上前進,陸風將頭發吹向河邊,撲在她的右臉上。 但她卻毫不在意。 “以前我放學回家就喜歡走這條路。” “雖然這條路遠些,但我可以看很久的河。” “那你呢?有沒有走過這條路呢?” 他側臉看她。 “我沒來過這里。” 遲煦漾回答。 “那下次有機會可以來走一走。” “特別是下午放學,橘粉藍黃的夕陽平鋪在靠近河面的天邊,而余暉灑落河面,光影匍匐在平緩的街道。天邊偶然飛過的白鳥帶走落日的色彩,地面溫暖的溫度烘烤著鞋底,大道車流不息,街道人影散亂,將地面切割成一道又一道的明亮與陰影,而我總是一個人背著書包踩著盲道,一步一步走向前,穿越人群,踏入光潮,夕陽光斑里,仰頭看落日,就特別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