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為藝術大螳螂
阿德里安像往常一樣陰沉著臉處理著這些亂七八糟的兄弟奪權的破事,指揮著手下人準備“禮物”。 明明可以斬草除根,卻只能一次又一次放棄。水至清則無魚,他的父親需要他和這些勢力互相廝殺,互相鉗制。阿德里安諷刺的想,這些明面上的的寵愛,似乎的濫情,不過都是為了掩飾他殘忍的心罷了。他的那些情婦又有哪一個得到了他的感情呢。 阿德里安厭煩了,徹底厭煩了。厭煩了對付一個有一次前赴后繼的情婦和兄弟姐妹。 阿德里安揣著槍帶著一眾手下,眼神狠絕的坐在后座,前往了造成了這次危機的親愛三弟所在地。 要侮辱他殺了他,當著所有人的面殺了他。這次無論付出什么代價,也要殺雞儆猴。 阿德里安甚至愉悅的在想他那不孝的父親會是什么表現,震怒?阿德里安甚至想象不到。這個男人在所有人面前一直是一副游刃有余,勝券在握的樣子,也是阿德里安最為厭惡卻又不自覺靠攏的樣子。阿德里安迫切的想要徹底扯下他虛偽的臉面。 死個兒子在他看來或許不算什么,那就讓他的兒子帶著他的照片在街上裸奔吧,像上了電視大螳螂一樣,一定能讓他淪為貴圈的笑話。 等等!這個蟲子!? “調頭!調頭!” 阿德里安瞳孔地震,指揮座駕一個急剎飄逸,停在街邊的懸浮電視前,看著正在播出的星際道德與法治。 “昨日下午,一位體質不低于ss級不知名Alpha當街裸奔并橫跨整個主星中央街,進入知名食品連鎖品牌兔小熊,搶奪三包幼兒旺子小饅頭后,迅速逃逸。這讓我們不禁思考,行為藝術是否需要接受道德的限制。貴族高等alpha犯罪難度如此之低,懲罰如此之輕,是否需要做出應對時代的改變……” 阿德里安看著憋住笑的敬業女主持人,旁邊的配圖,明晃晃的一個人形大螳螂,渾身赤裸的斜睨著鏡頭的照片。 阿德里安覺得一股血直沖腦門,這個賤嗖嗖的怪物化成灰他也能認出來,嫉妒排擠阿德里安他最狠,縱容搗亂卡俄斯他最強。果然是他。 阿德里安也可以選擇不管,但是不管,這怪物的脾氣,殺個人跟走路一樣稀松平常。阿德里安還記得他抬起細密倒刺的黑色前肢時,密密麻麻猩紅復眼里的興奮與殘忍。 死了人也或許沒什么,只是總有組織會去追查,殺了大螳螂也沒什么,但蟲子的戰力有多強他知道,也或許殺不了。殺不了也沒什么,就怕追查到荒星去,找到蟲子們和阿德里安黃金屋里的卡俄斯。 狡猾的人類總有計謀對付和控制這零零幾個擁有極大價值的戰斗怪物,一旦擁有了他們,就擁有了這個星際的最強戰力,而卡俄斯就是這個最好的遙控器。 阿德里安不是不可以攔,但是攔不攔得住,他的頭上還壓著人。二十六歲的卡俄斯又有什么勝算對上那些貪婪的老東西呢。 不能……絕對不能! 阿德里安想到這里這一刻感覺到心臟都要停止,一股涼意從腳底向上沖擊,嘴唇瞬間失去血色。 阿德里安后悔這幾年與蟲子們勉強形成的平衡。后悔因為沒什么辦法對付這幾只蟲子,所以暫時將卡俄斯留在荒星,寄希望于蟲族心智進化完全后主動帶卡俄斯離開。 只是沒想到算上未接納他時的那次,一共才繭化了四次。然后停滯不前,阿德里安也因為沉溺于這奇妙的平衡,未察覺到危機,直到危機自己浮現。 阿德里安拋下人類社會的一切,駕駛飛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荒星宮殿。 阿德里安直奔著抱著昏昏欲睡卡俄斯的大蝴蝶。 這么長時間他就算沒特意注意,也觀察到了這是心智進化最完全的一只領頭老大。 匆匆伸手摸了摸了看見他強撐著精神的卡俄斯毛絨絨的腦袋。抱起卡俄斯遞給旁邊一只兇憨兇憨的蟲子 然后直視大蝴蝶,嚴肅的說:“我有事對你說。” 大蝴蝶坐在原地,雖然是坐著卻像是居高臨下一般的打量著阿德里安,然后冷漠的點點頭,站起率先向外殿走去。 阿德里安松了一口氣,能聽進去就好……他的父親都沒給予過他這么沉重的壓迫感,也或許是因為對于卡俄斯的緊張,讓他有些混亂,然后緊隨走去。 卡俄斯不滿意了,卡俄斯居然這么敷衍他。十幾天沒有阿德里安的睡前故事,十幾天沒有得到溫柔細致的愛 撫。 卡俄斯雖然是蟲母,但明顯心靈更趨向于人類。不善表達的冰冷的蟲族,不是一個小小的孩子可以理解到的愛。這些天的縱容與阿德里安的敷衍甚至讓他感覺到失去了一些東西,阿德里安的到來所伴隨的一切東西已經在他的潛意識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在卡俄斯的認知里這就是愛的模式,是卡俄斯最早也是唯一對于愛的印象。 卡俄斯早已把阿德里安當成了母親,父親一類的角色,也是不可代替的。 現在卡俄斯認為這份愛要拋棄他了。 他也要回到阿德里安回來之前的樣子了。那個時候的卡俄斯很乖,沒有阿德里安縱容出的任性,那個時候的卡俄斯也很餓,餓到一邊感受著食管與胃的絞痛,分不出是肚子反流出膽汁的苦味還是昏沉腦袋的錯覺。 卡俄斯也很害怕,蟲子們不會愛人,他們將他們極端的喜愛,焦慮痛苦,迷茫絕望順著精神鏈接給了如此脆弱的蟲母。小小的寶包兒又怎么知道該如何處理呢,只是知道出生后的世界一點也不美好。 充滿饑餓焦慮和絕望。卡俄斯不敢哭,也沒力氣哭,沒水分哭。只能乖巧的等待,不再腐蝕guntang滋滋冒煙的食物。 阿德里安來了一切才有了變化。他有清甜的食物,后來他知道是草莓味兒的。他有溫暖的懷抱,卡克斯才知道原來溫度不僅僅是冰冷的甲殼與粘液和能灼傷人的腐蝕物。他柔聲細語的安撫,給予了他想象到的想象不到的一切。阿德里安想的對,他沒有阿德里安不行。 卡俄斯小小的眉毛皺起,晶瑩的眼中,guntang的熱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滴一滴的滾下,去倔強的緊緊抿著撅起的嘴唇,努力抑制發出的聲音。guntang的熱淚把周圍圍著的蟲族心都燙出了窟窿,圍著他不知所措。 卡俄斯又想到蟲子們在他小時候精神鏈接傳來的臟話,一邊流著淚,兇狠的豎著小眉毛,哽咽的揮舞著小拳頭錘抱著他的兇兇的蟲子和湊上來的不知所措的半成體。 挨打小拳頭就挨小拳頭,輕飄飄的不痛不癢,只是蟲母流淚了,蟲子們伸手去接從蟲母眼里流出的水珠。 卡俄斯又一次流淚了,曾經的時候他們還不懂,現在他們知道了,電視上說只有特別難過的時候才流淚。蟲母流淚,讓在場的每一個蟲子都受到了打擊。 他們也不知道卡俄斯為什么哭,心里涌出失落感,不知所措的獻上零食,電視和冰涼的擁抱。 蟲子們試圖建起精神鏈接感受卡俄斯,安撫卡俄斯,只是建立起的精神鏈接正好踩了卡俄斯的雷點了。 “媽的……讓你們不要用!” 奶聲奶氣的聲音傳到剛回來的阿德里安耳朵里。 阿德里安 :! 完了,孩子學壞了。都賴這些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