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馬車走了一天一夜,終于來到青州,東方清蓮要去知府衙門,把馬車留給了她,還要去府衙給她請個丫鬟陪她一起回去,何眉玫拒絕了。 何家,她只有原生小姑娘的記憶,對她來說是全然陌生的,再帶個陌生人,更難受,所以她寧愿一個人回去。 東方清蓮見她堅持,也不好強求,只說自己忙完事情就來看她,臨走時,取下自己腰間的羊脂玉佩塞在她手里,云淡風輕地說道:“拿著,有事可來府衙尋我。” 何眉玫心里偷笑,這個別扭的男人啊。 明明香送她貼身物品,卻找出這么個牽強理由,她有什么事是需要去衙門找他的? 再說這又不是啥令牌,府衙衙役看到這塊值點錢而已的玉佩就放她入府? 何眉玫內心吐槽,但是面上還是十分高興地說好,還在他抽回手時用指甲刮了刮他手心,收獲他一個略帶羞色的警告眼神。 公媳兩人分開,何眉玫按照原身記憶和車夫說了路線,走了大半個時辰,終于來到何家。 何家在青州城外郊區,院舍倒是比記憶里的寬敞明亮不少,好像是翻新加蓋過。 何眉玫和車夫道過謝走進院門,拉響門環,開門的是她娘張氏。 張氏穿金戴銀,身上衣服料子也頗為嶄新,氣色也好,完全沒有記憶里原身出嫁時她那種消瘦頹然、全身只有幾支銀釵的樣子。 張氏看著眼前這個青衣小童打扮的年輕人,好一會才認出是自己女兒何眉玫,眉腳跳動,臉色古怪,好半天才發出聲音:“玫兒,你該不是被夫家休棄了吧?” 何眉玫千想萬想怎么也沒有想到半年多沒見的原身母親在見到女兒時不是驚喜不是激動而是開口就問她是不是被東方文真給休了。 “沒有,娘,你多想了。我是和公爹一起回青州的。他去忙公事了,等忙完,也要過來見爹爹的。我們進屋說吧。” 張氏聽見女兒說并不是因為拿了休書回娘家,提到嗓子眼的心,這才放了下來,雖狐疑未消,但還是親熱地拉著她的手回屋里,邊走邊說她太瘦了,問她婆家人對她好不好。 當然好了,好到她用計和公公滾到一起,她身上還帶著和公公東方清蓮歡愛的痕跡。 何以則聽說女兒回來了,連忙放下書本,從書房里趕到堂屋,何眉玫還有個弟弟何昭雋,不在家里,去書院讀書去了。 何眉玫看著家里的擺設還有父親如母親一樣的一著光鮮,氣色紅潤,就明白了,看來,東方清蓮聘她做兒媳婦,聘禮給的不在少數。 她娘家從揭不開鍋一下飛躍到小康中產階級。 這大概也是東方清蓮那種所謂“仁義”的表達方式吧。 借用聘禮錢救昔日同窗好友于水火。 何以則雖然沒有東方清蓮長的清冷俊美,但也是一高大俊朗的男子。 只不過昔日家業的破敗和多年的窮苦讓他白了兩鬢,即使這半年來日子天翻地覆的好轉,看起來也還是比同齡的東方清蓮大上不少歲。 何以則聽了女兒的解釋說明后,心里很是高興,既為原嫁的女兒歸省團圓,又為將要見到好友的喜悅。 連說幾個“好好好”,趕忙讓張氏去張羅好吃的。 張氏見何眉玫真的不是在說謊,確實是省親回娘家,這才松了口氣去廚房忙活吃食,拿了把刀想去殺只雞時,到底還是放了下來:雋兒讀書幸苦,母雞還要留著下蛋給他補身體。算了,女兒已經嫁出去了,是東方家的人,她再好,也是旺東方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的榮華富貴皆不在娘家身上了。 張氏想了想,從米缸里拿出幾個雞蛋,替代了老母雞。 晚上吃飯時,弟弟何昭雋也下課回來了,見到jiejie十分高興,姐弟兩人說了好一會話。 飯菜擺上桌時,何以則有些埋怨地看了妻子一眼,除了一盤紅燒rou,一碗燉雞蛋,其它全是素菜。 何昭雋最是喜歡吃雞蛋羹,拿了勺子就去舀,向來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緊著他的張氏卻打了下兒子的手,將雞蛋羹放到何眉玫跟前,一連聲地喊她吃。 何眉玫結合原身記憶,大概看出了母親張氏的心理,疼女兒不是假,但更疼兒子。特別是這個女兒已經嫁人了。在她眼里完全就是客人了。 果然,到了晚上休息時,張氏極為親熱,卻給她安排在了堆滿雜物的客房里。 卻又抱來很多新棉被,生怕凍著她。 就是這樣疏離但又熱情,熱情卻又虛假,虛假卻又小心翼翼的復雜矛盾。 何眉玫在所有人離開屋子后,她關上房門,心情少有的低落,婆家把她當外人,娘家也把她當外人,前世今生,女子之路,總是這樣的難。 她出于報復心理抓住的冷心冷情的封建士大夫東方清蓮會是她的歸宿嗎? 何眉玫迷茫了,她的家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