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來這個小小的兩居室，已經三年。

    在這三年里，我沒有出去過。

    不敢出去見人，因為街上的人群讓我心底一陣一陣地發慌，我害怕極了他們的眼睛。

    我可能被惡魔附體了，總能看到死去的mama。

    自mama八年前去世后，整個世界都空了。

    我開始出現幻聽，只好辭去大學講師的工作，然后不久之后，我到網上認識了一位“朋友”。

    她的名字叫連云，本來在超市當收銀員，和我認識之后沒多久，她也辭職了。

    連云說想和我一起生活，我們可以合作，無論是一起做生意還是工作。都可以一起先從小事兒做起。

    我和她合資創辦了一家公司，我出資三百萬。

    但是賠了。

    連云建議我賣了房子，還公司欠銀行的貸款，我沒有辦法，只能賣了一所房子。

    我還有一棟房，和幾張銀行卡都交由連云保管，我寫了委托書，因為無法出門，得讓連云負責照顧我的衣食。

    最近幻覺更嚴重了，又看到mama和姥爺來找我，連云說可以到網上求大師，于是，我讓她幫我從大師那里買了一瓶藥。

    一個白色塑料瓶，瓶體沒有包裝，連云說藥只有大師才有，外面買不到的，我就讓她代買了五瓶。

    我吃了四粒，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你吃藥了嗎，還是困了？為啥一直不理我？”

    連云擠進了被窩里，親吻我的眼皮。

    我喜歡蜷縮著身體睡覺，她像摟嬰兒一樣，把我摟到懷里，手來回撫摸我的身體。

    順著大腿外側摸到了腳踝，然后從腳面向上，回到大腿根，又開始沿著我的大腿內側，向下摸到我的腳心。

    我抱著連云的脖子，“有些迷糊。”

    “你還有別的感覺嗎？”

    “困……頭疼……我不想吃那么多藥了，我心里很煩，靜不下來，很困，可是睡不著……”

    連云把手摸到我的腳上，兩根手指開始抓撓我的腳心，“藥你得持續吃，吃了藥你體內的魔穢就排干凈了。”

    腳心很癢，我抱著連云，任她抓撓，她玩了一會后，手從我的大腿內側向上移動，開始揉我的肚子。

    “你這次給我找的藥，和上次給的一樣嗎？我怕吃了又難受，上次的藥吃了五片，就是頭暈惡心，沒有食欲。”

    “沒關系，你放心吃，大師說有人吃了一整瓶一百片都沒問題，要多吃點，才能驅魔。”

    連云說完，貼上我的嘴唇，含住舌尖咂咂地嗦了一會，起身，“你好好休息，一會兒吃飯我再叫你。”

    “嗯。”

    我看了下時間，下午15:47。

    外面傳來開門和關門的聲音，連云中午和我說過要包餃子，這會大概到菜市場買餃子皮去了。

    “多吃才能好。”

    想著連云的話，我拿起床頭的藥瓶倒出來一把，吞了下去。

    躺回床上，突然一陣惡心，想起上次吃多了藥，被送醫后的痛苦經歷，我立即給連云發了消息，

    “連云，我吃下很多藥，”

    兩分鐘后，連云回了消息。

    “等我回去說。”

    我感到喘不過氣，又給她發了一條，“我反應有點大。”

    “我知道，你等我回來。”

    …………………………………………………………………………………………

    兩個小時后，

    “在嗎？”

    “對嗎？”

    一連發了五條。

    連云發出去的消息，一直沒有收到對方回復。

    20:01，連云報了警。

    “有人自殺。”

    “說一下具體位置，是哪里有人自殺？”

    接線員聽到對方聲音帶著哭腔，

    “盛大小區，一單元，四樓。”

    當晚，小區門口有人議論。

    “怎么回事？”

    “聽說有人誤喝了大劑量藥。”

    破門而入的警察，看到床上躺著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瞳孔放大，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

    床頭放著一個空藥瓶。

    有經驗的警察，基本一眼就排除了他殺。

    保險起見，司法鑒定中心的法醫，給死者做了血液檢查，發現死者體內的氯氮平，還有三挫侖的含量都大大超過標準值，其中氯氮平含量是正常人的三十倍。

    經由公安判定，死者為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