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賀北城和云諫
賀家宅邸離丞相府不遠,他到丞相府之后,便跟著下人來到了云諫的寢室門前。 婢女停了下來,對賀北城說道:“賀少爺留步,請容奴婢通報一下。” 賀北城點了點頭,此時他和云諫只有一門之隔,只要推開這扇門,就能見到那個讓他心急如焚,擔心不已的人。不過,就算他在心急,也知不能失了禮數,只能耐下性子,等候著。 只見婢女對著里面說道:“老爺,夫人,賀少爺來訪,正在門外候著。” 婢女說完之后,里面寂靜無聲,良久,才有人回應道:“讓他進來吧。” “是。”說著,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了,對著賀北城說道:“賀少爺,里邊請。” 賀北城快步走了進去,此時大夫正在給云諫號脈,屋內的氣氛非常凝重,就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丞相和他的夫人站在床邊,一直看著躺在床上的云諫,并未理會方才進來的賀北城。 然而賀北城現在只關心云諫的情況,并未察覺到什么,他安靜的站在一旁,望著床上憔悴了許多的云諫,看著他燒的通紅的臉蛋,心痛的難以復加,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今日云諫遇險墜湖事件一定不是偶然,肯定是有人刻意為之,到底是誰,敢對當朝丞相的嫡長子下手…… 云諫是云相的嫡長子,也是唯一的兒子,雖然云相也有幾房小妾,但皆未替丞相誕下過兒子,統統都是女兒。 所以云諫是云家唯一的繼承人,也是從小被云相寵到大的,出門必有護衛相伴,從小到大哪曾遇到過這種事。 大夫收回替云諫號脈的手,緊皺的眉頭舒展了開來,他站起身,想對云相行禮卻被云相制止住了,云相說道:“大夫不必多禮,快些與我說說,犬子的身體到底如何?” “大人放心,云少爺只是偶感風寒,只因天氣入秋轉涼,加之墜入湖中受到了驚嚇,才會高燒不退。待老夫開個藥方,讓人去同濟堂抓取,每副藥熬一個時辰,按時給云少爺服下,便無大礙。”大夫說完,云相立刻命人將筆墨拿來,讓大夫寫下藥方。 賀北城聽了大夫的話后,也稍加放心下來,正想上前仔細看看云諫,卻被云相發現,叫住他:“北城,你同我來一下書房,我有事和你談一下。” “是。”賀北城不知道云相要和他談什么,但直覺告訴他,肯定和云諫有關。 他們來到書房,賀北城關上房門,坐在了云相對面,只見云相皺緊了眉頭,看著他。 “諫兒已是弱冠之年,又是家中長子……” 賀北城聽到這里好似預感到了什么,接著又聽到云相說道:“我本有意與韓家聯姻,韓將軍也有意將他的嫡女許配給諫兒,此女二八年華,慧中秀外,她與諫兒可謂是門當戶對。” 云相將泡好的茶遞給賀北城,賀北城接過時,頓時覺得這茶杯無比的沉重,云相緊接著又道:“可我和諫兒說起此事,卻被諫兒拒絕了,他同我說他已有心上人了,不能答應這門親事。” 賀北城聽到云相說云諫有心上人了,心猛地刺痛了一下,緊接著如同被人捏在手心里一樣,讓他難受極了。 諫兒的心上人到底是誰……為何從未聽他說起過……賀北城的心里閃過許多疑問和不甘,甚至嫉妒起那個被云諫喜歡上的人。 賀北城壓下千萬種思緒,強裝鎮定地緩緩開口道:“大人……您想說什么,不妨直說。”但他帶著些許顫抖的聲音卻出賣了他。 云相此時的眼神非常隱晦,他喝了一口茶,說出了讓賀北城震驚不已的話:“他說,他的心上人是你,還說想要和你在一起。” 此時的賀北城有些不敢置信,方才他還在嫉妒被云諫喜歡上的人,現在卻又得知那個人正是自己,讓他此刻的心情變得十分復雜,不過,毋庸置疑的是,他的心情大多數以狂喜為主。 云相又品了一口茶,“我很震怒,便把他關在了家里,不讓他出門,但他以性命威脅,整日不吃不喝,我的夫人怎么勸都不行。” 賀北城聽到云諫因此絕食,又心疼了起來,難怪方才看到云諫消瘦了這么多。 他這幾日都不見云諫出府,就算他上門拜訪也被敷衍打發了,還以為是自己做了什么,讓云諫不高興了,為此煩躁了好些時日。 原來是這樣…… 云相嘆了一口氣,“打小我就十分寵愛他,見他這么決絕,也就默許了。他今日出府便是去找你,聽暗中跟在他身邊的侍衛來報,說他出門不久之后,便被一個小兒帶去湖邊的,因為是個小孩子,跟隨的侍衛便放松了警惕,誰知卻被那孩子推下了湖。” 賀北城知道了云諫為何墜湖的原因后,皺起了眉頭,捏緊了手中的茶杯,仿佛要將茶杯捏碎,他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 “大人,北城認為此事不簡單,諫兒為何會跟那孩子走,您可知道?” 云相搖了搖頭,說道:“那孩子服毒自殺了,此時還在查,只能等諫兒醒過來后,問他自己了。” 云相頓了頓,臉上的神情更加凝重:“其實,除了諫兒墜湖之外,韓將軍的嫡女也遇險了,不過,好在她會些武功,在加上她有侍衛在,并無大礙。由此看來,是有人在阻止我們兩家聯姻。” 賀北城聽到這里,心里咯噔一下,想阻止云家和韓家聯姻,莫非是太子…… 賀北城皺著眉,一臉凝重的看著云相,而云相仿佛猜到了他的想法,說道:“如你想的那樣。” 雖說現下天下太平,可朝中卻并不太平,皇上已過不惑之年,隨時都有可能退位,而朝中大臣分為兩派,太子一派和三皇子一派,兩股勢力相當。 而云相處于中立,只要誰拉攏了丞相,便能穩勝,所以三皇子和太子紛紛拉攏他,但云相并不愿踏進這趟渾水。 不過,如果韓家和云家聯姻,此事就另當別論了,因為韓將軍是三皇子一派的,這無非是在告訴太子,云相將會歸順三皇子,那對太子來說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所以,這事肯定和太子一定也脫不了干系。 就在兩人的心情變得無比沉重之時,門外傳來了丞相夫人的聲音:“老爺,諫兒醒了,說想……想見北城。” 賀北城聽到后,有些坐不住了。 云相看著他那恨不得馬上離開的樣子,搖了搖頭說道:“去吧。”話剛說完,賀北城立即謝過丞相,便離開了書房。 丞相夫人望了一眼賀北城的匆匆離去的背影后,走進了書房,看著云相欲言又止:“老爺……” 云相擺擺手:“罷了,隨他們去吧。” 賀北城急忙來到云諫的寢室,看著坐在床上,醒過來了的云諫,上前將他擁在懷里,如同失而復得一般,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此刻,房里只剩下他們兩人,云諫見終于見到自己想要見的人,紅了眼眶,眼淚立馬就掉了下來,他抱緊了賀北城,哽咽著說道:“我以為……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還有好多話沒有和你說……我……我……” 賀北城心疼的捧著云諫的臉,吻掉他的眼淚,心疼道:“別怕,都過去了。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其實我也有話要和你說,我也愛慕你許久了,卻一直不敢告訴你,怕你會因此厭惡我。” 云諫聽到了賀北城的告白之后,瞪大了眼睛,連忙問道:“真的嗎?” “真的。小時候在桃樹下與你相遇開始,就愛慕著你。”賀北城認真的把自己的感情說了出來。 再次得到賀北城的回答后,云諫又哭了起來,他一邊哭,一邊撒嬌道:“你親親我可好?”只有這樣才能感覺到真實的感覺,不過,他剛說出來沒多久,才想起來自己還在生病,可能會傳染給賀北城,連忙說道:“算了,我還在發熱,怕傳染……” 可還沒等云諫說完,賀北城就吻上了他的唇,兩人越吻越深入,賀北城已然忘了云諫還生著病,忘我的吻著他。 兩人唇舌交纏在一起,密不可分。云諫只覺得自己越來越熱,頭暈暈的,身體也越來越軟。 等賀北城發現不對勁時,云諫已然被他吻暈了過去,他連忙喚著云諫的名字,當他看到云諫被自己吻腫的嘴唇時,心里自責不已,暗罵自己是禽獸,竟然對還在發熱的人做出這等過分之事。 然而,房里的動靜很快驚動了剛來到門外的云相和他的夫人,他們急忙推開門進去一看,發現自己兒子又暈了過去,便命人去請大夫。 大夫剛離開丞相府沒多久,有被匆匆請了過來,待看過云諫之后,說道:“云少爺并無大礙,不過,咳……他身體還很虛弱,凡事要注意分寸。”后面這話無疑是說給賀北城聽的。 而云相在一旁黑了臉,恨不得將賀北城趕出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