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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信天游(總/攻)在線閱讀 - 九、周二與蛇

九、周二與蛇

    黃色的糜子米晶瑩剔透,上面點綴著紅棗和蜜豆,盛在一個白色的光滑大陶瓷碗里,隨著裊裊升起的白色細煙散發出陣陣香甜的味道,勾得人的饞蟲都要從胃里鉆出來。

    “大哥今天做糜子甜飯啊,好香!”周水小狗似的循著味道跑出了門。他看到坐在一旁的蘇沐雨,圓眼睛一瞇,露出一個陽光憨厚的笑容:“蘇哥哥早上好!”

    “小、小水…早上好。”蘇沐雨看到少年的笑容,不知怎么的就有點臉紅。

    昨天晚上的事雖然已經想通了,但是再看到周水的臉,心里還是會有一點點不自在。

    可是少年卻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自然極了。

    “人都在呢?”周烈也走了出來,坐到凳子上。

    周巖看到人齊了,就淡淡開口道:“吃吧。”

    蘇沐雨最先開動,剛剛在周巖做的時候他就饞了,幾乎是男人話音剛落他就挖了一大勺甜飯放進了嘴里。

    溫熱飽滿的黃糜子和著豆沙化在舌尖,口感絕佳。

    南方也有甜飯的——蒸好的白糯米放在小碗里,倒扣盤中,在頂端抹上一層黑豆沙,再裹上晶瑩剔透的豬皮凍。

    每一份甜飯僅有飯團子大小,精致小巧,口感甜蜜綿實,在吃的時候還要配上一大杯清茶解甜膩。

    在天青色的煙雨中,吃一口甜甜的豆沙糯米,喝一口清苦的茶,挑開竹簾,看著遠處的朦朧的青山和水田——就算一個人也只覺得寧靜,不覺得孤獨。

    蘇沐雨咀嚼著糜子米,思緒漸漸飄回了兒時的水鄉。

    “難得老大做一次甜飯。”周烈拿著白瓷勺嘗了一口,狀似無意的隨口調笑道。他用舌尖抵上顎,唇齒間那種黏糊糊的甜膩感覺一直揮之不去。

    說實話,他不是很喜歡吃甜食。

    西北漢子一向無辣不歡。

    但是看著好像放開了戒備,美滋滋的吃著甜飯的白兔子,不知怎么的,感覺大清早吃這種甜乎乎的東西也還不錯。

    英俊的男人眼睛里冒著綠油油邪光,死死地盯著小知青,一勺勺的甜飯一口口地往嘴里塞——那陣勢,好像吃得不是糜子,而是那美味可口的小知青似的。

    白凈的小青年,吃相比起他們這些大老粗來說斯文多了。垂著的眼睛上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勺子一口口地往那紅嫩的嘴唇里送,腮幫子也時不時鼓起來,連嚼東西的樣子都像兔子在用它的花瓣嘴啃胡蘿卜,可招人疼。

    這小蘇同志真是…秀什么餐來著?周烈搜腸刮肚也沒想到那個成語,最后只能在心里拍板:小蘇同志長得真下飯!

    蘇沐雨心思細膩,他聽到周烈說周巖難得做一次甜飯,又想到昨天晚飯幾乎都是辣味的菜,心里“咯噔”一下。

    …周大哥不會是為了照顧的口味,特地做了糜子甜飯吧?

    蘇沐雨悄悄望向身邊男人刀刻斧鑿的側臉,周巖若有所地看過來時,他又像被抓包了趕緊低頭吃飯,心口有點溫熱。

    “小蘇同志,今天和我去西山看看糜谷吧。”周烈說道。

    “好的!”蘇沐雨想到自己勞動改造的任務,趕緊答應下來。

    “我也想和蘇哥哥一起去!”周水心里頭對蘇沐雨正黏糊,時時刻刻都想和他待一塊兒,一聽到自家二哥要帶人走,頓時不樂意了,嘴巴撅得可以掛一個酒瓶子。

    “今天不是有何先生的課?你乖乖去。”周烈的眼珠子一轉,對著少年說。

    何先生是奶子場里唯一的教書先生,聲望很高,而且他一個周只開三天課,一天就講兩個小時,村里有娃的或者想學著認些字的都去聽他的課。

    “反正我有蘇哥哥了,可以不去那里…”周水眼中的排斥一閃而過,回應道。

    “別任性。”一直沉默的周巖突然開口,深邃的目光鎖定周水,讓本來還滿心不樂意的少年瞬間啞了火,焉了吧唧地點頭:“…是。”

    雖然大哥平素少言寡語,但是在他們家向來說一不二,他到底還是聽他大哥的話的。

    很快,幾人吃完了飯,周烈就去拿了兩個竹簍出來,自己背一個大的,把一個小的給了蘇沐雨。

    蘇沐雨學著眼前男人的樣子把竹簍背在身上,要離開時又被周巖叫住了。

    “太陽烈,戴上。”高大如山的男人微微彎腰,把一個大大的寬沿草帽戴在了比他矮上許多的小青年頭上,那架勢看上去就像擔心自家小孩出去郊游中暑的老母親。

    周烈看到這場景,哂笑一聲,心下腹誹:大哥嘴上說不要招惹麻煩,但是看上去可上心得很。

    雖然小蘇同志的皮膚是嬌嫩,看上去一點也不經曬,可是如果人在路上曬暈了,被自己抱著回來也挺美…一想到要和小白兔獨處,饑餓老虎的舌頭就會不自禁地分泌出唾液。

    周烈下意識用舌尖舔舐自己自己鋒利的虎牙,笑著對蘇沐雨說:“小蘇同志,咱們走叻。”

    ————

    和地坑窯洞里的陰涼不同,一到地上,熱氣就撲面而來,強烈的日光照在光禿禿的黃土地上。

    盡管周烈盡量往有樹蔭的地走,蘇沐雨還帶了草帽,但走了一會他的臉還是熱紅了。

    “要休息一會兒不?”周烈問。

    蘇沐雨看著面色如常的男人,搖了搖頭,強行露出了笑容:“不用,周二哥你照著走就是。”

    周烈了然一笑,也不強求,突然說道:“我唱曲兒給你聽吧,聽著聽著就不會覺得累了。”

    說完,也不等蘇沐雨反應,男人清了清嗓子就開唱了。

    山連著山那個坡連坡

    下頭跑過一條河

    山高來那個路又彎

    哥哥和meimei嘞走一搭兒

    meimei呀生得實在好

    個子小小但是模樣俏

    哥哥那個看meimei千般的好

    帶到谷子地里頭抱一抱

    …

    周烈的聲音沒有他大哥的渾厚,但相比起周小弟又多了幾分成熟,語調飛揚,有一種灑脫不羈的韻味。

    曲子無疑是好聽的,但是歌詞聽著像是首直白的情歌。

    聽著小曲兒,蘇沐雨的注意力被轉移,倒是真的不怎么覺得累了。

    唱完一闕,周二的歌聲悠悠地停下來,對蘇沐雨眨眨眼:“唱得咋樣?”

    “好聽。”蘇沐雨捧場道“這曲子聽起來像情歌。”

    周烈說:“以后小蘇同志有喜歡的姑娘可以唱給她聽。”

    小青年臉上一紅,又想起了什么,臉頰的血色又退了下去,低低道:“…嗯。”

    “我們到嘞。”男人看見他的異樣,但也不問什么,吆喝了一句。

    蘇沐雨隨著周烈的聲音往前看去——好大一片谷子地!

    在陽光的照耀下,遠遠看去,就像一片金色的海洋。

    谷子長勢很好,每一棵都足有半人高,它們舒展著黃綠相間的葉子,垂著沉甸甸的谷穗,迎風招展。

    蘇沐雨小時候看慣了水田稻田,上了大學又一直在城里,沒有見過這么大一片谷子地,這場景對他來說又漂亮又新奇。他的眼睛一下就閃亮了,加快腳步就扎進了金燦燦的谷子里,這邊碰碰草葉,那邊摸摸穗子,鼻端甚至還能聞到被陽光曬暖的草葉香和穗子香。

    “小…”周烈沒有想到看上去養尊處優的小知青會直接扎進谷子地里去,他看向已經跑到地里的青年——戴著大草帽,抱著谷穗,臉紅撲撲的,鼻尖滲出了一點點晶瑩的汗珠,嘴角勾著溫暖的笑。和昨天拘謹又斯文的感覺完全不一樣,看上去就像個看到了什么新奇事物的小孩,眼里滿是天真。

    怎么說呢…可愛,想日。

    周烈再次用舌尖舔了舔犬齒,在心里糾正了一句——想被小可愛日。

    健壯的男人也走進了谷子地里,他人高腿長,三兩步就走到了蘇沐雨身邊,調笑道:“你沒有見過谷子地嗎?”

    被調侃的聲音點醒的蘇沐雨臉“騰”的紅透了。

    他一時開心,像個傻瓜一樣跑進地里摸來摸去…都忘記周烈還在旁邊看著了!

    小青年頓時尷尬,試圖轉移話題:“…周二哥,我們要干什么活啊?”

    看出了小知青的窘迫,周烈沒有繼續逗他,回復道:“今天就是來看看,過幾天才來收谷呢。”

    男人穿行在草葉間,隨手捏住一條谷穗,對蘇沐雨說:“像這種就差不多可以割走了。”

    蘇沐雨才知道周烈是在教自己東西,就點點頭,跟上了男人的腳步。

    兩人走在谷子地里,氣氛和諧。

    “啊!”突然,蘇沐雨的腳踝上傳來一陣刺痛,他痛呼出聲,腳上一軟就要跌倒。

    周烈眼明手快,直接攬住了小知青不盈一握的腰肢,把人攏在了自己寬厚熾熱的胸膛里。

    兩人看見有一條土黃發綠,中間有一條黃白花紋的細長物體從蘇沐雨的腳邊迅捷地向谷子地里游移而去。

    周烈眼尖,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地里常見的土蛇——白醬桿。那蛇膽子小,跑的也快,一會就沒影了。

    “蛇…蛇!”蘇沐雨又痛又怕,小臉白得像張紙,想到剛剛一閃而過的蛇影,好像上頭還有花紋…

    難道是毒蛇?

    好疼…他不會要死了吧?

    蘇沐雨從小病弱,又被母親當作女孩似的嬌生慣養,一身細皮嫩rou哪經得起痛,常人一分的疼在他身上要放大成十分。加上心里慌張,小知青的眼里立馬就蓄上了兩泡淚水。

    “…你不會死的。”摟住他的男人說。

    蘇沐雨才發現自己剛剛竟把心里話說了出來,他把臉埋在了男人飽滿散著熱氣的胸口里,揪著他的衣襟,疼得輕輕抽泣。

    “咚咚咚。咚咚咚咚。”周烈的心跳變快了。

    他把小知青輕輕松松地打橫抱起,快步走到了一棵樹的樹蔭下坐了下來。

    周烈把蘇沐雨的鞋襪脫了,露出一只潔白柔軟的腳來,細瘦的腳踝出有兩個小小的牙洞,還流了血。

    男人兩片紅褐色的薄唇貼上了腳踝,沿著蛇咬下的兩枚圓圓的齒痕吸吮。

    “唔!”冰涼的皮膚被熾熱的唇舌吸舔,蘇沐雨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腳底輕輕地踢上了男人的臉頰。

    “別鬧,我幫你把毒血吸出來。”周烈的聲音比平時低啞很多,好像在極力忍耐著什么。

    聽到他的話,蘇沐雨也忍著不動。被淚水浸泡朦朧的眼睛看不見男人奇怪的神色——周烈的臉頰出現亢奮的紅,漆黑的眸子里有不加掩飾的強烈欲望,甚至嘴角隱約在微笑著。

    男人火熱舌頭沿著傷口打著圈,一會又拿著舌尖輕輕點著傷口嘗滲出的血珠,一會又重重地吮吸,把那腳踝弄得都是口水。

    蘇沐雨覺得沒那么疼了,但是感覺被吸的皮膚又熱又癢,呼吸不禁加重了一些,努力抑制快從喉間溢出來的呻吟。

    那五個潔白可愛的腳趾隨著主人敏感的反應收緊又松開。

    常在高原游蕩的周烈心里很清楚——黃脊游蛇,也就是白醬桿,根本沒有毒。

    但是男人卻用舌頭一遍遍地舔舐上小知青的腳踝,聲音低啞如同蠱惑。

    “小蘇同志,要是覺得疼的話…就叫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