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光明神
震驚過后,這個青澀的家伙將恥辱和痛苦轉化為憤怒,他急促的嘶聲喘息,左手掌凝聚成一團耀眼的白光,赤裸的身子轉瞬覆蓋上一層薄薄的灰色長袍。 “我要殺了你這個雜碎。”他對著厄休恩怒目而視,眸中的毒火似乎隨時能噴射而出,他喃喃念叨著符文,身上的黑火被吸附在他攤開的手掌上,形成兩個巨大翻滾的黑火球。 胖修士打了一個寒戰,從地上蹦起來,拉著塞爾斯的袖子道:”女士,這里太亂了,我帶你去修道院躲躲吧。” “你進去吧。”塞爾斯緊緊盯著對峙的兩人,這個少年身上的有股不屬于凡人的力量,體內散發的危險似乎隨時能夠引爆這個地方。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趕緊跑到對面街道驅散看熱鬧的眾人,但大家都不愿意挪動腳步,相互交頭接耳,看著對峙的令人小聲嘀咕著什么。 厄休恩見火焰奈何不了他,不由感到絲絲恐懼,牙齒不由將下唇咬破,剛剛莫名其妙的從體內竄出來的魔力變化成了黑火,可是現在面對魔法高深的敵人,體內的力量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別怕,集中注意力。”塞爾斯上前,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小聲在他耳邊說道,“他不是凡人,你奈何不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抵御他的攻擊。” “他不會放過我的。”他喃喃說道。 “在我的眼皮底下,他不能傷害你。”她向他保證。 厄休恩劇烈的心跳漸漸平復下來,深吸一口氣,將殘留的勇氣積攢起來面對比他矮小的少年,少年邪惡的笑著,黑火猶如流星墜落,勢不可擋的朝著他而去,一旁看熱鬧的眾人嚇得驚聲尖叫,紛紛逃竄。 厄休恩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擋住飛到臉前的火球,伸手一揮火球竟朝著隔壁的商店砸去,房屋陡然炸裂,星火四處蔓延。 但這遠遠不夠,越來越多的火球朝著他飛來,當他伸出雙手擋住時,火球也瞬間靜止不動,但他感受到一股強勁的壓力朝著他的方向逼來,身體的力量源源不斷的涌入進手臂,痛苦的撕扯著他,額前密密麻麻的汗珠緩緩滑落,火焰的guntang刺激的他眼角發酸。 “火球是你的力量,你可以轉為己用。”塞爾斯提醒道。 此時從她的掌心處,源源不斷的力量正竄進他的身體,溫和的力量流向他的四肢百骸,與他剛猛的力量融為一體。 “啊……”他尖聲嘶吼著,雙目通紅的看著那個少年,火球應聲炸裂,四散的星火又融合在一起幻化從數不盡的烏鴉,以雷霆萬鈞之勢黑壓壓的一片朝著少年而去。 少年瞪大了眼睛,閃身瞬移,他原來的那個位置被烏鴉吞噬,成了深不見底的黑洞。 “看不出來你還有兩下子,是個厲害的魔族。”他冷冷的笑了一下,指尖迸發出綠色的光芒竄進他們腳下的大地,大道隨之扭曲,仿若地震,震碎了千米之外的諸神雕像,而一旁看熱鬧的眾人早逃得沒影了。 一只魔獸從地心深處竄出,宛若巨蟒,甩動著它粗長的身子,嘴里噴出的毒液瞬間腐蝕了周遭所有的一切,魔獸的鼓著墨綠的眼珠,赤色的鱗片閃動著詭異的光茫,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們二人。 “甜心,殺了他們。”少年沖他們笑著,冷漠下達命令。 魔獸發出嘶吼,像惡狼一樣沖過來,尖銳的獠牙還滴著致命的毒液。 塞爾斯不得不抓著厄休恩跳到一旁的高塔之上,一只手幻化出幾十米長的光鞭,狠狠的抽出一鞭,鞭子揮舞劃出刺耳的破空之聲,將房屋倒塌的殘肢掃向少年和魔獸。 煙灰猶如迷霧將這個地方籠罩,如墨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塞爾斯不再戀戰,帶著他瞬移離開這個城市,來到了萬米以外的小鎮上。 厄休恩大聲喘著粗氣靠在一塊土墻上,咬牙切齒的說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是你不能惹的,瞧瞧你剛剛都干了什么!他被你打成那個樣子,你能活下來都是個奇跡!”塞爾斯的暴脾氣徹底爆發了,氣的手指都在顫抖。 “我不喜歡他侮辱我。” “你以前被人侮辱的還少了嗎?” 他靜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可是他侮辱我和你之間的關系,你說過,我不是你的情夫,那我們是平等的,不對嗎?” “是是是,你說的沒錯。”塞爾斯正經八百的頻頻點頭,“讓他過過嘴癮不會怎么樣,算了,我應該早點攔著你的,來,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這時他才發覺自己的肚子疼的抽搐,連說話都拉扯著淤青的傷口,他捂住了肚子:“我很好,現在只想找個地方吃飯。” “別逞能了,我知道你被揍得夠慘。”她氣急敗壞的說道,“把手拿開,要不然我就揍你。” “我真的沒事……” “閉嘴吧。” 塞爾斯此時看起來就像個施暴的惡女,光天化日之下就開始撕扯他的衣服,直到他迫不得已露出滿是紅腫淤青的肚子。 “我就知道。”她小聲嘟囔著,“你肚子腫的和你屁股一樣大啦,真不喜歡你莽撞的樣子,應該說我真后悔認識你。” 也不知道那個少年會不會窮追不舍,塞爾斯不禁擔憂起來。 “對不起。”他垂下頭,默默的說著,肚子疼的厲害,心也有些不舒服,他知道自己令她失望了。 “算了,我不和年輕幼稚的小鬼計較,畢竟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就愛出風頭。” 她的手掌輕輕覆在他的肚子上,用力的拍打加下,疼的厄休恩齜牙咧嘴,痛感過去后,肚子上的淤青竟消失的干干凈凈,奇跡般的恢復了原樣。 “謝謝你,還好剛剛你沒有拋棄我。”他用衣服捂住肚子,由衷的說道。 “難道我看起來像是會丟下你獨自逃跑的人嗎?” “你不要生我的氣了。” “我才懶得生氣,你以后要是再沖動,干脆就把你的英勇事跡報告給光明神,看他會不會被你感動。” “我發誓再也不會了。” “對誰發誓,光明神嗎?” “……你要是喜歡,我就對他發誓,雖然我不喜歡這個神明。” “好啦好啦,我不喜歡勉強別人,現在找家旅館吃飽睡一覺吧。”她緊繃的臉漸漸放松下來,把他拉起來,朝著鎮上熱鬧的街道走去。 他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凝望著她的背影,心情低沉的踢著腳下的石子。 塞爾斯的金幣花光了,她雖然很想極力否認這個事實,但事實上她的兜里看不見一塊閃閃發光的金幣,一向無所不能的塞爾斯面對旅店老板犀利的目光時,她理虧的笑笑:“老板,可以賒賬嗎?” “女士,這恐怕不行。” 她撓著腦袋,一副憂思沉吟的神情,想著自己身上還有哪些可以變賣的珠寶,最后從靴子上扯下一塊水晶。 “你看這個成嗎?” 老板眉開眼笑,搓著粗糙的厚掌:“當然可以,您想要點什么呢?我們這的菠蘿派味道一絕,您要不要嘗嘗。” “行,再來兩份牛排,你這還有空余的房間嗎?” 老板曖昧瞟了一眼她身后的厄休恩,對著塞爾斯擠眉弄眼:“多的是空房,您是要一間是嗎?” 她點了點頭。 厄休恩不明原因,臉色發燙,隨即別過臉去,又想到什么,回過頭煩躁的瞟了一眼她的靴子,嘴唇抿的更緊了。 他總是在給她添麻煩,不由恨上這樣軟弱無能的自己。 老板從桌下拿出一把鑰匙:“這間房不錯,在頂樓還帶一個大陽臺,又靠著湖,最重要的是安靜,沒人能夠打擾您,包您滿意。” 塞爾斯帶著他來到房間,把鑰匙扔給他:“好好休息,我讓他們把食物送到房間來。” “你……你不和我……”他支支吾吾的說道,像個傻瓜似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塞爾斯默默看著這樸素的小房間,還不如回到光明神的地牢好好的睡上一覺。 “你的意思是和我一起住嗎?。”她雙臂交叉,對他投以挑逗的目光。 “我可以睡地上。” 塞爾斯聳了聳肩:“你隨意就好,反正今晚我不在這。” “那你去哪?”他忍不住問道。 “好好休息吧。”塞爾斯沒有回答,轉身下了樓梯,突如其來的疲倦熟悉的令她不安,就連下樓都是靠扶著墻壁一步步的挪著。 這時沉睡前的征兆。 厄休恩擔憂的望著她搖搖晃晃的身子,掌心緊緊攥著那把鑰匙,最終還是沒有出口喚住她。 塞爾斯大口的呼吸著旅館外的空氣,仍是覺得眼冒金星,路上的人影重疊晃動,今日消耗了太多的神力,令她連瞬移的力量也擠不出來,她走了幾步就體力不支的靠坐在一棵樹下,決定暫時休息一會,越來越沉重的睡意席卷著腦海,眼皮不住的耷拉著,差點就快要栽倒了。 她撫摸著食指上的戒指三次,默默等著瑟蘭因的到來,一次簡單的呼吸就像是過了一千年那么長久,久到她快要睡去的時候,瑟蘭因從一團白光中出現在她的面前,今日的他穿著圣潔繁復的長袍,銀發精心打理過優雅的垂在腦后,可是他的表情看起來是那么的悲傷。 她眼巴巴的望著他,向他伸開雙臂,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香甜味道正刺激著她渙散的神經。 “塞爾斯,你怎么了?”他把她抱在懷里,輕輕拍打著她的背部。 “我突然就好累……一點力氣的都沒有了……” 溫柔的賜福從他的肌膚下方透過來,令她的雙臂頓時充滿了活力,她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般, 緊緊抱住這個男人,腦袋埋進他的懷里,用力吸著他身上散發的甜香。 “你總是這樣讓我cao心,就這樣靠在我的懷里好好的睡上一覺吧。”他靠坐在樹下,讓塞爾斯睡在他的大腿上,手掌輕輕撫摸著雙臂,深情的看著她陷入沉睡的臉龐,絲毫沒有注意到遠處站在商店陰影下的厄休恩。 他到底還是追著她出來,她肯定還沒消氣,又擔心那個少年找她的麻煩,只要她回來待在他的身邊,他睡牛棚都可以。 厄休恩默默的注視著那對銀發男女,看著他親吻著塞爾斯的額頭,撫摸著她的臉龐,儼然就是一對感情和睦的夫妻,掌心的鑰匙快要被他捏斷了,他沒有回去旅館,就這樣看了好一會兒,接著大步朝著他們走去。 “你是誰?”厄休恩冷冷問道,立刻驚醒了沉溺在自己思緒里的瑟蘭因。 如果他不是塞爾斯的丈夫,那他最好離這個女人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