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漪的好和壞在云陽的腦袋里盤旋了好幾天，最后他還是忍不住騎車去了牛郎店。

    他沖進來的時候弗爾德正陪客人喝酒，抬頭還以為出現了幻覺。那雙藍眼睛眨巴眨巴，好久才在他的身上定神了。

    “你怎么來了？不是說好不許再來了。”

    云陽是徐漪交代過的，弗爾德隨手拽了個同事替他招待客人，推搡著云陽往店外走。

    云陽梗著脖子，他比弗爾德壯一點兒，弗爾德推不動他。

    “這里不就是陪聊嗎，我怎么不能來了。”云陽犟嘴，“我來還錢！”

    弗爾德嗤笑了一聲，“你以為就是陪聊啊?！?/br>
    但很快他就反應出不對勁來。

    “等等，你來還錢？這錢你不要了？”

    云陽點了點頭。那張銀行卡本就是弗爾德硬塞給他的，云陽從來都不想要，他把錢還給徐漪，徐漪的好與壞就和他沒有關系了。

    弗爾德抓著他的手腕，這回，他把他往店里帶。

    “你跟我過來，進來說。”

    他拉著云陽來到一個包間，摔上了門。沒人見過頭牌牛郎弗爾德這樣發脾氣，云陽是第一個——那張混血的面孔板起來，血色從過分白皙的皮膚下翻涌出來，就連那雙漂亮的眼睛也盛滿怒意。

    “她這樣對你！她對你這么好，怕你亂花錢還讓我按月給你生活費，她還去你的學校打聽過你，你知不知道她有多忙？你說不要就不要了？！”

    云陽被他震住了，往后退了一步。他不知道徐漪有多關心他，他想著那個中學生，最后小聲嘟囔著，“我能養活自己，我不想和黑社會有關系?！?/br>
    “黑社會?！备柕轮貜土艘槐?，用他的另一種母語罵了句臟話。

    他掃了一眼云陽，在包間里繞了半圈來消解情緒。他倒在了一張沙發上?！澳悴涣私馑?。你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嗎？”

    云陽盯著他，抿了一下嘴唇。

    “賣屁股的?！备柕轮噶酥缸约海拔倚r候像女孩。你沒見過那種地方吧，這么大的房間，能放三張床，屁股擠著屁股?！?/br>
    他用手指劃了一個圈，指尖抖了兩下。

    “我還沒成年，但我是個男的。這他媽就不叫強jian。”

    云陽別開了目光。

    弗爾德深深地喘了一口氣?！叭绻熹舨皇悄闼^的黑社會，她救不了我?？赡茉谀銈冄劾?，我在這兒賣笑和以前沒什么區別。但我好歹活得像個人?！?/br>
    “抱歉?！痹脐栃÷曊f。

    他同情弗爾德，也同情那個中學生。

    “算了?！备柕氯嗔巳嘌劬?，“拿來吧，不要算了。她也囑咐過我不要讓你和那些事扯上關系，你還是……好好讀書?！?/br>
    云陽從兜里掏出銀行卡遞了過去，弗爾德伸出兩根手指把卡從他手里夾出來，怕弄臟了他似的，沒有碰到他。

    “抱歉?！痹脐栍忠淮握f，“替我謝謝她。”

    弗爾德低著頭，嘴角沒有了上揚的弧度?！拔視D告給她的。不過你要是以后后悔，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嗯，我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