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飛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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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白塔是一座由白石構成的巨大圓柱形建筑,沿著圍繞著中心塔身盤旋而上的臺階,登上廊柱環繞的最高層,此次例會就位于白塔的頂端召開。 由于白石擁有令魔力無效的屬性,在此接觸范圍內所有人的魔力導向都會失效,這也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了安全。 伊希斯的金色長發用郁金香花紋的圓環頭飾盤起,她穿著墨綠金紋的古典禮服,佩戴銀色的鈴蘭花胸針走在可十人并行的白色階梯上。 騎士長霍華德落后一步,右手虛握著佩劍劍柄跟隨在她的斜后處。 在另三位騎士兵的守衛后,赫爾德與布萊恩身著各自的制服并肩而行。 雖是此次行程的同伴,但也完全沒有分給對方半個眼神的意思。反倒是他們身后的哈倫與布萊恩的副官互相用表情交流著無可奈何。 “您是否需要幫助?”霍華德看著正前方,目不別視地輕聲詢問。 伊希斯沒有作答,只是小幅度地搖了搖頭。她端莊地挺直脊背,雙手提著裙擺兩側,如一棵向著陽光筆直生長的樹芽,正一步步朝著前方繼續行進。 不過,赫爾德還是注意到她的呼吸聲加重。 這倒也是理所當然。現在的奧格依舊默認Alpha才有資格當選城主,白塔的臺階雖然很多,但對于一個優秀的Alpha來說并不足為懼。 他是狼人,情況另當別論。而對于一個體力本就偏弱的普通Omega,能夠保持著禮儀獨自走到這里已經不容易。 只是,接下來的路也依舊無人可以幫她。意志與毅力,她僅能依靠于此。 福爾圖那亦是,小城主變革的阻礙重重,還要接著披荊斬棘才行。赫爾達不禁在心中感嘆。 經過了有些漫長的入場,十一位城主與奧格之王都已落座。 此次的白塔會談沿用了之前的坐席,中央是莊嚴的純白色會議長桌,國王的紅寶石王座位于正前方,他的右手側有五個席位,前兩個坐席分別是沃肯與塔麗薩,皆是老牌的強大城市。 其左手側布有六個席位,福爾圖那就被安排在左邊的第四座上。一個談不上最壞,但也并不受多大重視的位置。 霍華德作為守護騎士站在伊希斯左后方。 而赫爾德等人并無權靠近會議席,都需站在由阿那托勒王城騎士組成的圓圈外,也就是白塔頂層的邊緣位置等待。 “頭兒,那個是黑帝閣下嗎?”哈倫用低不可聞的氣音詢問。 他知道自己的話一定可以被聽覺敏銳的狼人聽到,“他看上去已經步入老年,塔麗薩城主身后的凜冬閣下似乎更有威懾力。” 赫爾德回頭看了他一眼,在背后比了個警惕的手勢。 不要掉以輕心,他的意思是。 除了城市本身,此時此刻站在每一位城主身后的守護者皆屬于這場會議的博弈籌碼。 塔麗薩城主的身后是大魔導師凜冬,他沒什么表情,或者也可以說是心不在焉,他似乎早已習慣了自己的位置與作用,把自己當成了一根裝飾用的門柱。 沃肯城主的身后并不是淬鐵,鑄造與創造見長的刻印師并不適合這種場合。 不過只需要將他鍛造的佩劍掛在騎士長的腰間,就能起到不錯的震懾作用。 而阿那托勒新帝身后站著的人也毫無疑問,正是那位能夠以一敵百的傳奇騎士黑帝。他守護王城的時間接近百年,已成了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 但從他鷹一般銳利的眼神,穿得動沉重的黑鱗鎧甲,背得動那柄黑色巨劍來看,這位百年騎士的實力仍舊不容小覷。 只是現在的情況讓他覺得有點奇怪。 這場會議已經開始了一段時間,幾個擁有較大話語權的城主正圍繞著港口設立展開話題。 海域,航線,經濟,稅。最關鍵的核心,利益。 強大的城市想要得到更多。 而較為弱小的城市則是堅守陣地,哪怕爭取不了更多,也最好不要失去已有的東西。 所以一旦涉及利益,就連伊希斯都參與了這場表面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涌動的交鋒,而不是一味沉默。 更別提那些更為強大的領地是如何用咄咄逼人地撕扯著利益。 但這位新帝卻從頭到尾都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反倒是縱容城主與城主之間的針鋒相對。而就算場面變得僵硬糟糕起來,也完全沒有制止與定奪的意思。 或許,這就是屬于這位年輕的國王陛下的謹慎?真是奇怪啊。 “不覺得奇怪嗎,小狗?”布萊恩開口問道。 “嘖。”赫爾德咂舌,“是很奇怪。但現在你才最奇怪。” 布萊恩的眼睛變成了暗紅色,他在使用血族特有的天賦,隱秘之夜——將一定范圍隱逸在寂靜與黑暗中。 天賦不會因立于白塔之上而消失,赫爾德正是知道這點才選擇在這個場合下回嘴。 “怎么?你不也是因此才能開口亂吠,而不是只能可憐巴巴地掰爪子嗎。” “是啊。不過你居然還有主動讓別人忽略的這一天,所以才真奇怪。” “嘁。”布萊恩瞇著眼,露出了一個嘲諷的微笑,“還是先說正事吧。” “新上任的這位年輕的國王陛下啊,他雖然帶著黑帝,卻既沒有給自己營造威懾力,也沒有強硬地豎立新規。這次的會議,被資歷老練的城主搶占了話語權不說,就連撕咬了屬于王城的利益也沒有生氣的意思。反倒像是沒聽懂暗示,沒看懂一些老家伙的輕視,或是言語中的譏諷。” “你說,這是不是太反常了些?反常到連你都察覺到奇怪了。” “所以呢,我察覺到很奇怪嗎?”赫爾德撇了撇嘴角。 “這里是王城,是他的地盤,架都打到面前了還躲躲藏藏不還手。我只能認為,他另有計劃,打算一擊斃命。” “是我高估了你。你只會粗魯的斗毆思維。” “哼,有用不就行了。”赫爾德嗤笑一聲。 就在這時,激烈地討論暫且告一段落,而那位日出新皇站了起來。 他站在所有的視線的中心,不緊不慢地露出了笑容。 “諸位領主,我是新晨曦奧格之王,阿那托勒-里特三世。剛才已經聽到了各位的訴求。但在真正開始商議之前,我還需要宣布一件大事。” 里特三世金發金眸,頭戴象征權利的紅寶石王冠,身披半圓形統帥披風,手握金色權杖。 他的樣貌像極了他的父親,阿那托勒-里特二世。 “這個世界無法公平,有些命運從一出生就已然注定。就如同本王,如同諸位,生來便注定高人一等。我們享有數不盡的黃金,無需付出就可擁有榮譽勛章,輕輕抬手便可決定別人的命運。可惜不夠,還不夠。王城賦予的財富,地位,榮譽,諸位城主依舊覺得不夠。就像是聞到血味的水蛭,你們狠狠往里鉆著,試圖抓住更多的權利。” “貪婪,多么的貪婪。可真是貪婪地過了頭。”他嘖嘖稱奇。 “陛下!您到底在胡言亂語些什么?”巴克斯城主插言,他的臉有些泛紅,似乎在會議開始之前還過度品嘗了些美味的葡萄酒。 “我想,哪怕是您的父親里特二世在這里,也需要對我們保持應有的尊重。” “瞧瞧,瞧瞧吧。”里特三世抿了抿嘴唇。 “巴克斯城領主閣下,您這樣隨意打斷我的發言,顯然也并沒有保持尊重。哦,不。不是尊重,而是您本該對我,對王城保持的足夠敬意。” 塔麗薩城主終于無法再繼續沉默。 “陛下,所以您此次是想要宣布什么呢?” “很顯然,因為你們的貪婪與不敬。我要收回賦予各位領主的權利。晨曦奧格只有一個,所以晨曦奧格并不需要十二位領主,它只需要一位真正的國王。” “陛下,我想您無權這樣做。”沃肯的城主也站了起來。 “不,我有。我當然有。”里特三世咧開嘴角,伸展著雙臂。 “因為我,阿那托勒-里特三世,已經破解了阿那托勒白塔的秘密!我將擁有無上的力量!” 赫爾德忽地意識到。 國王說的不是賢者塔,不是白塔,而是阿那托勒白塔。 【13】 門上的鈴蘭鈴鐺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怎么,又來喝果汁嗎?”酒保擦拭著手中的水晶高腳杯,并沒有抬頭的意思。 “不,生命之水。” 酒保的動作頓了頓,“詳細要求。” “不加冰,不加水。” “開單。” 阿辻翠沒有說話,只是從腰間拿出了一個存放著紅色液體的小水晶瓶子,端端正正地放在他面前。 “……泡魚的烈酒啊,你是來砸場子的吧。”酒保放下手中的酒杯,有些難飾風度地瞪了眼前的老友一眼,“要知道什么?” “阿那托勒。” “再過七天不才是白塔會議?這個時候哪有什么特別重要的情報。”酒保撇了一眼被放在吧臺上的東西,“無法做到等價代換。” “你就當打折促銷?”阿辻翠沉默了一會兒。 “那么前一陣呢,之前你不是說日出新皇在尋找預言家或是克拉倫斯一族的后人,他想破解白塔之謎獲得力量。你可以說說這個。” “呵,真是財大氣粗的獵龍者。”酒保哼笑一聲。 他閉上了眼,從吧臺下的酒井中選擇了什么,然后雙手開始接替著搖晃調酒壺。 克啦,克啦,克啦。 阿辻翠聽到了晶體之間相互碰撞的聲音。 “嗯,我記得我說過不加冰。”她微微挑眉。 “誰說是冰塊了。水晶糖而已,只會喝果汁的家伙。”酒保緩緩睜開眼,將調酒壺中的液體倒入一個半透明白色長杯中,細小的氣水汽從杯底向上升騰,散出了一層淡淡的朦朧霧氣。 “百年之謎。”他將長杯推到了唯一的顧客面前。 “不是酒。”又補充了一句。 阿辻翠并不懷疑這點。 她捧起杯子喝了一口,有一股甜甜的奶香包裹著微不足道的艾草苦味。 “謝謝。所以,友情贈送?” “補差價而已。”酒保停頓了片刻。 “以下,只是一些可能沒什么太大用處的事實和粗淺的理解。夜帝在衰老,衰老的快離死不遠了,而新上任的日出新皇還不具備威脅性。大部分城主都很清楚。所以塔麗薩有很多事都開始完全自己做決定,繞開王城出訪了不少城市,商討開放港口與設定貿易關稅。而沃肯那邊開采晶石能源的礦車突然出了問題,于是送往王城的晶礦開始延期。要我說這確實是拙劣的借口,不過那座寒冷的鋼鐵之城一向如此。” “一些并不那么強大的領主開始觀望,有的則已經開始怠慢。這里插入一個九成真實的小道消息,巴克斯城城主沉迷于歌劇與美酒從而一再推遲前往白塔的時間。前往王城時,他還帶了個Omega美人,似乎是他的第十九任情人。由于無法精確具體任數,所以扣了一成。” “等等,我應該說過不加水。”阿辻翠歪頭。 “友情饋贈。”酒保露出了個十分完美的虛偽假笑。 “簡單來說,就如同年老的黑帝,王權也正在衰退。晨曦的帝王是不會讓他們手中的權利死去的,他們必須得到更強大的保障,不僅限于騎士兵。其實早有征兆,上一任國王也一直在暗中尋找預言家,雖然最厲害的那個沒找到,但他也確實找到了幾個。之后,那幾個預言家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所以我不知道國王知道了什么,但那份隱藏在白塔中的力量他早就惦念了。” 酒保敘述的語氣依舊平靜,“關于阿那托勒與福爾圖那,之前倒是出過一件小事。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史考特——布朗家族的第三任家主,福爾圖那的商會會長。” “記得。我親手逮的兔子,你之前說他死在了黑巡司總部。” “對,高標準的暗殺。幕后主使是那位國王陛下,當然,前面那個。” “這么說來,那只兔子原本是打算投奔阿那托勒,那瓶龍血是他的見面禮?” “陪襯的見面禮。”酒保聳了聳肩,“布朗家族在百年前就依靠刻印發家,財力人脈都非同一般。所以,史考特的見面禮是整個家族,包括那些僅供家主傳承的魔導刻印。” “那么他放在,或者繡在衣服夾層里的是什么刻印?” 酒保有些意外地看了老友一眼,“敏銳。他外套的夾層里藏著刻印陣的圖紙,用于吸收與置換魔力——大多數人看不懂,但并不妨礙王城中以此為研究對象的學者們看不懂。” 這確實是屬于王城在竭力隱藏的秘密。 可只要有活人知道,就真的不妨礙黑市知道,并以合適的價格進行叛賣。 而且,他的這位老朋友給的實在太多了。酒保用余光掃過那一小瓶龍血,面無表情地心想。 阿辻翠突然猛灌了一大口飲料,“見鬼,我知道那蠢貨要做什么了!” “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白石不是消除魔力而是儲存魔力,而釋放魔力的條件是突破儲存的臨界線。所以他準備讓白塔一次性存儲巨量的魔力,然后再通過刻印陣將這份龐大的魔力轉移出來。” 酒保露出了十分錯愕的表情。 不過這份征楞只維系了短暫的時間,他并沒有質疑話語的真假,而是立即收起了漫不經心,“所以呢,我猜你知道這么做的后果。” “對,我知道。后果就是阿那托勒被夷為平地。” “但缺乏達成條件,你說的一次性的巨量魔力……” 他還為說完就被阿辻翠打斷,“所以王城之前的第一繼承人為什么要去屠龍!” “……泡魚的烈酒啊!”酒保瞬間反應過來,“黑帝已經老得打不動龍了,但他們要龍血!” 龍血。 所以那位阿那托勒的第一王子總是沉迷于屠龍的冒險。這么說來,王城已經暗中儲備了很久,而可能的龍血數量……酒保在這時打了個寒顫。 那么再來做個假設,國王孤注一擲獲得了力量,那他一定需要使用或是展示這份力量。那毫無疑問,白塔會議就會是他的最佳舞臺。 想到這里,酒保驀地抬起頭,“惡龍,你很強。但這不是你能管的事。” “我知道。”阿辻翠深深看了他一眼,“但……” “但那只狼崽子在那里,那塊蠢冰坨也會在那里,我也知道。”酒保并沒有讓她把話說完。 “所以你難道是那種會為此選擇放下一切去拯救的人嗎?我還記得你有多討厭這個世界,呵天哪,我認識的惡龍是這樣的人嗎?哈,我的雙眼都要被圣潔的光輝刺瞎了,現在看你都需要閉上眼!你……” “我會活著回來。絕對。” “夢里的絕對!你以為自己可以順利到達嗎?阿那托勒的軍隊會在白塔會議期間全面封鎖領地,你根本進不了城。你還會對上黑帝,那條老狗的牙可還沒掉光!” “我可以。” “你可以個皮球泡酒!” “我可以。” 酒保深吸了口氣,“呵,見鬼,見鬼!愚蠢的惡龍。” 阿辻翠微笑了一下,“謝謝你的信任,艾倫。我原以為只是暴風雪,如果不是你,我想我會措手不及地面對一場雪崩。只是我依舊很確定,我必須去那里。” “……” “算了,我又能怎么樣?難道憑我就能攔得住惡龍嗎。”酒保自嘲,“但下次再見面,你就完了。我會把你丟到酒桶里。” “隨你高興吧,艾倫。” 阿辻翠伸出了拳頭。 酒保則嗤笑著一拳敲了上去。 【14】 話音落下,每位領主與守衛者的腳下都開始擴散出光芒。有刻印陣正在啟動。 里特三世微笑著,“各位領主閣下,以表尊重,我特意準備了一場盛大的宴會。現在,我誠心邀請各位觀賞接下來的節目。對,就像這樣,你們只要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靜靜觀賞。” 就在這時,會議桌的左側方向突然竄出一道模糊的黑色人影。 如同一柄灰色刀刃,以爆發性的速度沖破了王城騎士的防御圈。他就像憑空出現一樣,沒有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時候從邊緣位置跑到了中央。 隨著他的突破,又有幾個身影緊隨其后,迅速攔住了數名想要前去阻攔的王城騎士。 “快攔住他!”國王怒吼著發出號令。 但已經來不及了,只見那個一馬當先的家伙高高躍起。 如伴隨著炙熱火焰的怒吼,高舉的拳頭已重重砸向了地面。頃刻間,無數細小的白色碎石迎面飛濺。 福爾圖那城主腳下的刻印陣被砸出了一個坑,它的光芒閃爍了一下便黯淡下來。 還未等伊希斯在錯愕中回過神,其身后的騎士長已反應過來,他趁著禁錮的失效將座位上的小城主撈了起來,疾步沖往邊緣。 這無疑是一次黑夜寵兒與月亮之子的成功合作。 布萊恩利用隱秘之夜最大的可能隱匿行動,赫爾德有著比騎士們更具爆發力的速度。而哈倫與另外的三位騎士兵則負責后續阻攔王城騎士。 但要是顧慮到前兩者的內心想法,那么這是第一次,大概也是最后一次。 不幸的是,其他領主并沒有福爾圖那這般順利。因為黑帝拔出了劍。 他的眼神深邃而犀利,當他舉起那柄黑色巨劍時,就連空氣都變得凝滯。 劍落了下來,紅色的血與巴克斯城主的頭顱也落了下來。 “快跑!”凜冬突然沖著赫爾德大喊。 因為黑帝又舉起了劍。 但奇怪的是,狼人青年并沒有動作,他只是站在原地抬起頭,很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金色的眼眸。 “翠!”他喚了一聲摯愛的名字。 此時此刻,天空中突然傳來風穿過山谷發出的嘯聲。 緊接著,一道耀眼的銀白色光芒在剎那間劃破天際。仿若一道白日流星,充斥著冰冷與光亮。 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白塔迫近,它從天而降。 黑色的騎士猛然將手中的巨劍調轉方向。 只聽“嘡”地一聲。 這柄黑色巨刃正與俯沖而下的那只銀色巨獸的利爪相抵。 電光石火,發出令人牙酸的瑯瑯碰撞聲。 這只倏地出現龐然大物通體銀白,鱗甲上凍著鋒利的冰晶。 它扇動著一雙巨大翅翼,甩動著有力的蟒尾,正仰起脖子發出了雪山崩塌似的兇狠轟鳴。而那如流星一般耀眼的光芒正是其身上鱗甲反射的陽光,令人無法不震耳欲聾,頭暈目眩。 這是一頭龍,一頭常年棲息于冰川之上的,名為銀鱗龍的銀色飛龍。 它出現在這兒本就很不符合常理,而更奇怪的是,這頭龍的身側有好些鱗片開裂。要知道龍鱗堅硬無比,就算是它自身奮力沖撞山脈也不一定會造成傷害。 而莫名其妙的,伊希斯在這種情形下依舊發出了興奮地吶喊,“啊!龍!是惡龍啊!” “噗,哈哈哈哈哈!”凜冬不顧塔麗薩城主難看的臉色,放聲大笑起來,“瘋了,真是瘋了,你個家伙!你帶了一頭龍,狡猾的小瘋子!” 只見銀色飛龍的頭部,有個人影正穩固地屹立在那里。她看上去不那么好。身上有數道像是被利刃撕裂的傷口,嘴角還掛著沒擦干凈的血跡。 兩條黑色鎖鏈正一圈又一圈分別纏繞著她的兩條手臂上,而鎖鏈的另一端則緊緊勒著飛龍下顎的鱗甲。她用雙拳攥緊鎖鏈,將它深深嵌入自己的手掌,絲毫不顧淌出的鮮血。 不過顯然,在之前那場人與龍的互相搏斗中,這位渺小的人類才是真正的勝利者。 他們現在看到的不過是結果,戰敗的一方臣服于打敗它的強者,僅此而已。 阿辻翠拉扯了一下鎖鏈。 飛龍吃痛地發出略顯暴躁的怒吼,而后銀色流星就這樣轟然落地。 霸道又蠻橫不講理的,它落地時的力量不光震開了黑帝,也將白塔中央巨大的會議桌半側壓塌。甩動的尾巴將平整的地面毀壞得稀巴爛。 “看這樣子,我并沒有遲到。”黑發黑眸的不速之客就立于在飛龍的頭頂,俯瞰著表情各異的眾人。 她的臉上帶傷,卻真正如同一頭在爭奪地盤的決斗中獲得勝利的兇猛惡龍,露出了不可一世的狂妄表情。 “我宣布,從現在開始,這座白塔是我的了。” 她并沒有注視著誰,只是這樣旁若無人地發布了通告。 “你是……惡龍?”一直沉默的黑帝問道。 “對。不過不重要,我沒有和你們商量的意思。在這種你們無法使用魔力導向,而我可以使用的時候。” 阿辻翠若無其事地回應,毫無掩飾地露出了十分惡劣的微笑。 “不會還沒搞清楚現在的狀況吧。我的意思是,打劫!”她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