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世界重來
蘇落語睜開眼睛,她躺在柔軟的床上,入眼的只有一片黑暗。此時已是深夜,紗簾未拉緊,透過窗戶往外看,能看到幾點星光。 少女皺了皺眉,問道:“系統(tǒng),這是怎么回事?” 系統(tǒng)冰冷的聲音在耳邊出現(xiàn)。 【因原世界攻略對象崩潰,世界崩塌,因此時間重置】 少女輕笑一聲,說不上是自嘲還是諷刺。 “不過是將她們對原主做的事都還給她們罷了,這就受不了了。” 【主神要求任務(wù)重做,切不可再導致世界崩塌,不然扣十萬積分,且等級下降。】 嘖,扣的真狠。 少女笑容收斂,嘆了口氣。 “真是麻煩。” 蘇落語掀開被子下了床,推開臥室的門,傭人們早已休息,整個蘇家別墅空曠而安靜,她喜歡這樣的安靜,其實說是喜歡,倒不如說她早己習慣,無論是原身還是她,從來都處在那樣的孤寂中。 她打開燈,緩步下樓來到了酒柜旁,動作優(yōu)雅地拿出一瓶紅酒,為自己添上一杯,酒落在杯中的聲音清脆悅耳,像溪邊的流水,清清冷冷,煞是動聽。 搖了搖手中的酒杯,對著天花板上精致的水晶燈,冷白色的光照得酒杯透亮,柔和醇香的紅色帶著迷人的情思,還未入口,便聽得樓上便傳來了紛亂囂雜的腳步聲。 蘇落語有些奇怪的看著她面前這幾位面容慌亂卻依然精致的,所謂原身的四位哥哥jiejie們,挑了挑眉,隨口問道:“怎么,大半夜的,也下來喝酒?” 后幾者因著蘇落語房間沒有找到人的驚慌和緊張,在看見面前的人后,平靜下來。 蘇落語看著他們的神色變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朝他們舉了舉手中的酒杯,漫不經(jīng)心道:“好巧,你們也回來了呀。” 看著他們因她的話再度變了臉色,蘇落語也確定了這個世界可不只是她一個帶著記憶回來。 不過,這樣可就更好玩了。 蘇落語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一口飲盡了杯中的酒。她將酒杯放在柜臺上,不算太用力,但放下的聲音在這只聞得見呼吸聲的寂靜夜里倒被無限放大了,那聲音砸在每個人的心上,心被揪得很緊,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蘇落語不再理會他們,只徑直朝樓上自己房間走去,但正待關(guān)門之際,一只纖長白皙的手抵在了門上。 蘇落語抬起頭來,面無表情,“三姐這是做什么?” 蘇慕靈因著急臉上還帶著些紅暈,她柔弱無骨地靠著門,臉頰線條柔順,細致烏黑的長發(fā),披于雙肩之上,略顯柔美。 “語語,三姐想和你一起睡。” 她的身后還站著跟上來的幾人,內(nèi)疚緊張慌亂擔心,神色各異,但都在不約而同的害怕。 蘇落語輕笑一聲,看著門外四人,歪了歪頭,“你們在害怕么?怕什么?”蘇落語將頭湊到蘇慕靈耳邊,聲音明明輕柔卻若冬日的寒霜,冷徹到心。 “怕我自殺?呵,放心,這種事做一遍就夠了,所以”,蘇落語忽的加重了語氣,刺骨的讓人生疼,凍得叫人斷了心腸,“麻煩讓讓,我要睡了。” 蘇慕靈不好再擋著門,她只能讓開,心碎得透明,痛得麻木。 蘇慕軒手握成拳,像旁邊的墻上打去,快靠到墻時,又害怕打擾到屋子里休息的人,硬生生的將力收回,一雙勾人的桃花眼里滿含苦痛。 蘇君轍依靠著墻,雙手交疊在胸前,半垂著眸子,看不清神色。 而蘇寒韻則是閉著眼睛,一貫的清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夜睡的安穩(wěn),蘇落語拉開窗簾,陽光灑進來,預示著新生一天的到來。她閉著眼睛尋找著太陽,任由帶著暖意的陽光灑在身上,艷紅的朝陽明明能把一切空虛盈滿,卻更顯得她孤清飄逸,她總?cè)莶贿M這熱鬧的世間。 又重來一遍呢。 她勾了勾唇,分不清是笑還是嘲諷。 打開門,門外靠著的蘇慕軒順著力跌了進來,蘇落語閃身一讓,躲了過去。 抬眼一看,幾人仍在她門前立著,承著蘇氏大家的教養(yǎng),腰不曾彎了半分,一舉一動著帶著的都是大家族的氣度。仔細看去,他們眼中疲憊,分明一夜未眠。不過那又如何呢,她又不在乎。 “怎么,各位哥哥jiejie可有什么事情嗎?” 蘇慕靈笑著去拉蘇落語,卻被后者躲過,她的心疼到顫抖,卻仍是笑:“剛想叫你吃飯呢,正好你醒了,一起下來吃飯吧。” “是啊是啊,語語,該吃飯了。”蘇慕軒在身后也連連點頭,他在意的人就在前面,明明伸手可碰,卻又遠在天涯。 “語語。”蘇君轍也喚了一聲她的名字,那眼里的溫柔似要人沉溺進去。再加上那精致的容顏,無端的使人不自覺的去相信他,依賴他。 呵,都是騙人的。蘇落語重來一世可太了解他了,那樣溫柔的眸子,可深處卻滿是無情淡漠。不似蘇寒韻的天性冷情,若蟄伏的蛇,只在最深處給人致命一擊。 一行人下了樓,樓下的傭人匆匆忙忙的準備著早點,一不留神間,一名傭人的手中的早茶潑在了蘇落語的身上。傭人先是一驚,再看清蘇落語的臉后平靜下來,眼中的驚恐到不屑,只一瞬間。她也不道歉,轉(zhuǎn)頭就走。 蘇落語只靜靜地站著,也不動作。 瞧瞧原主這地位,竟是連傭人都敢對她如此。 這一幕來得過于突然,蘇慕靈驚叫一聲,急忙拿旁邊的帕子擦試蘇落語的襯衫,guntang的茶水潑在那薄如紙片的襯杉上,自是將皮膚燙的通紅,蘇慕靈心痛的掀起蘇落語的袖子,作為一夜情產(chǎn)生的私生子的蘇落語,容貌說不上太好,雖說父親對她向來是置之不理的,但讓她住在了蘇家別院,生活上還算上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所以皮膚倒還算白皙,此時被燙的痕跡顯得十分刺眼,甚至還泛起了細小的水泡。 “還不快拿藥來!” 蘇慕軒的語氣狠戾,他同樣是止不住的心疼,等不及傭人的動作,他親自拿過藥箱慌亂尋找著。 “真是不錯!我竟不知道平時你們就是這么對五小姐的。”蘇君轍嘴角仍帶著那慣常的笑,但那笑卻冷到骨子里,一雙鳳目顧盼生威,帶著幾點火星。 傭人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大氣也不敢喘一聲。尤是剛潑了蘇落語一身的罪魁禍首,她臉色發(fā)白,還帶著些不可置信,她不能理解,平常就當蘇落語不存在的幾位少爺小姐們,怎么今天突然間表現(xiàn)出如此在意,現(xiàn)在追悔莫及,無計可補。 年長的女管家倒是沉著冷靜,她向蘇君躬身:“大少爺,我會處理好這件事情的,請您放心。” “那就交給玲姨了,我不希望再出現(xiàn)這樣的事。那個傭人,我不想再見到她,想來其他的地方也不會再要她了。”蘇君轍掃視一圈,“若還有誰對五小姐不敬,不只蘇家,我將讓她在京都也待不下去。” “是,大少爺。”傭人齊齊應(yīng)聲,心中舒了一口氣。 蘇落語聽得蘇君轍的話,神情淡漠,他何時會曾怎么在意蘇家的五小姐呢,有時候,她都為原身難過,同樣是蘇家的孩子,她在這個家里向來沒有什么地位,都說她是私生子,可誰知道她愿不愿意出生,愿不愿意待在這里,不過,就算知道她的想法他們也不會在意,她向來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 蘇落語的心里開始無端的肆虐,無來由的,她忽然想將他們都帶進深淵。 蘇寒韻沒有管蘇君轍怎么懲訓傭人,她擔心地看著蘇落語,阻止了想要給蘇落語上藥的蘇慕靈和蘇慕軒,皺眉道:“先換衣服,容易著涼。” 旁邊兩位如夢初醒,蘇慕靈趕忙想帶蘇落語回房間,卻又不敢碰她,生怕傷著她。 “語語,我們先回房換衣服好不好?” 蘇落語點了點頭,蘇慕靈跟著來到她的房間,而蘇慕軒守在了門外。 房間干凈整齊,窗戶微開,偶爾有輕風拂過,帶動著蘇落語的長發(fā)飄散。蘇慕靈有些移不開眼睛,她的語語就這樣站在她的面前,她還可以觸碰到她,真好。而不是像重生之前那樣,從蘇落語走后,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屬于她的跡象一點點消失,到最后抓不住一點一滴,那樣絕望的感覺,那樣痛苦的回憶,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她現(xiàn)在該有多么滿足。 看著直挺挺的看著她的蘇慕靈,蘇落語淡淡道:“三姐這樣看著我,我怎么換衣服?” 蘇慕靈后知后覺,她臉色一紅,轉(zhuǎn)過身去,“三姐不看,你小心些,別碰到傷口了。” 身后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不多時,便停了聲響。 “可以了。”蘇落語的聲音一貫的沉靜。 蘇慕靈趕忙拿了藥仔仔細細的為她涂了起來,從蘇落語的角度看去,柳眉如煙,眸含秋水,美目流轉(zhuǎn)之間充滿了認真。果然美人就是美人,無論做什么事情看起來都是如此賞心悅目。 手臂上的傷口處理完了,蘇慕靈端詳半響,確認沒有遺漏之處后,輕柔地將袖子放了下來。忽然想起蘇落語的腰間似乎也被燙著了,她急忙半跪下來,掀開蘇落語的衣服,果不其然,同樣是一片通紅。 她心痛著繼續(xù)抹藥,那表情仿佛傷在了她身上一樣,時不時還吹著氣,想要降低一些疼痛感。 蘇落語其實也并不好受,冰涼的藥膏抹在腰間,伴隨著陣陣涼風,那向來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她的身體構(gòu)造和常人不太一樣,她感到某個地方起了些反應(yīng),然而始作俑者依然在一絲不茍的上著藥。 真是要瘋,蘇落語暗罵一聲,抓住了蘇慕靈正上藥的手,“我自己來。” 后者先是一愣,但憑著對蘇落語身體上的了解,她很快反應(yīng)過來。 “語語,我?guī)湍恪!彼阉幏旁诘厣希噲D將手伸向蘇落語的褲子。 幫你個大頭鬼!蘇落語簡直要氣笑,被蘇慕靈的動作嚇得一驚,下意識推開了蘇落語,然力氣太大,自己也被反作用力弄得后退一步,背部撞在墻上。 蘇慕靈半跪著,本就沒有防備,被蘇落語一推,直接跌在地上,但看見蘇落語撞著了,立馬站起身,檢查起蘇落語的身體來,眼中幾乎有淚要掉下來。 “語語,又沒有撞疼?傷到哪里了?” 門后的蘇慕軒聽見動靜,也急忙開門闖了進來,朗目疏眉中都是擔心。 “語語,你怎么樣?哪里疼?” 心累,蘇落語撫額,選擇忽視一直問個不停的兩人,推開他們向門外走去,平淡道:“該吃早餐了。 ” 站在原地的兩人對視一眼,眼中有電光火星閃過,然后又齊齊別過頭去,跟上蘇落語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