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并不了解你的師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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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修易覺得天氣熱得不太尋常,就算是待在室內(nèi)也渾身燥熱,當然或許不僅僅是天氣的緣故。 他吩咐店小二送來一桶洗澡水,先給顧遙擦干凈身子,最后才擦掉臉上的液體。莫修易從未伺候過別人,好容易給顧遙穿好衣服,熱得自己一頭的汗。 他干脆脫干凈衣服,把長發(fā)隨意松散地綰在腦后,泡在涼掉的洗澡水里給自己降降溫。 莫修易趴在澡盆邊緣,盯著在床上睡得正香的顧遙,莫名覺得一陣安心,不過只是一瞬間罷了。他很快就意識到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不過是短暫的,等顧遙恢復記憶后,一定會對他避若蛇蝎吧。 畢竟,之前顧遙就總是躲著他。 這也怪自己,為什么老是喜歡懲罰顧遙呢? 不,其實更怪顧遙吧?如果不是他一直躲著自己,又為何只能用懲罰來留住他呢? 如果……如果一直這樣就好了。 顧遙一覺睡醒只感覺神清氣爽,從床上一坐起來就看到了抱著劍坐在椅子上的莫修易。 顧遙剛習慣性想叫一聲“相公”,卻發(fā)現(xiàn)對方歪著頭睡得正香。 顧遙放輕了手腳下床走到莫修易身邊,不知道是該叫醒他還是任由他繼續(xù)睡著,干脆蹲在椅子旁扶著扶手盯著莫修易看。 真好看——這是顧遙首先涌上心頭的想法。 他鼻尖沁著汗水,抿著薄唇,看上去一副難受的模樣,更是多了幾分西子捧心的嬌弱美。 不過顧遙倒是沒有欣賞的閑心,只是覺得莫修易看起來不太舒服,伸手想幫他擦掉鼻尖上的汗水。 莫修易瞬間警覺醒了過來,與蹲在地上的顧遙四目相對,只覺得顧遙宛若一只蹲在他身邊的小狼狗,忠心耿耿地守護著他。但清醒過來,他立刻譴責自己丑惡——顧遙不應該是這樣的。 “相公……” 莫修易伸手把他從地上拉起來,本意是想讓他坐到一邊的椅子上,沒想到人家順勢就坐到了他的懷里。莫修易心跳快了幾分,但很快被不悅代替,也不知道顧遙是何時有了這種習慣。 “不要這么叫我?!蹦抟撞坏葘Ψ秸f話,“你知道別人怎么看待兩個男人是夫妻的嗎?” 顧遙點點頭,又搖搖頭。 莫修易看他雖然丟了記憶和大部分智力,但應該還記得世俗人倫的道理:“人們會厭惡你我,你希望我被厭惡嗎?” 說到這,顧遙倒是果斷地搖了頭。 “或許你不記得了,但你我之前是認識的。無論如何我是不會丟掉你的,所以你不必相信你母親那一套說辭。”最好把昨晚的記憶也通通忘掉。 顧遙似乎難以接受,低聲喃喃道:“我什么都不記得……” 莫修易看著他的模樣,沒留給他多的思考時間:“你以后叫我莫修易就行?!蹦抟滓膊皇强桃怆[去師叔師侄這一說,只是他覺得跟現(xiàn)在的顧遙解釋起來過于麻煩,還不如簡單稱呼姓名來得爽利。 “可是……我……”顧遙本就不是巧言善辯的人,想了許久,“可我還挺希望你是我相公的……”如果像娘說的非得有一個相公的話。 莫修易心口一疼,也不知道是這話對他刺激太大還是什么原因,他推開顧遙走到窗邊假裝看風景:“休要胡言?!敝豢上ь欉b看不見他雙頰的紅暈。 只休息了半日,莫修易便帶顧遙上路準備回青山派,顧遙生怕被丟下,一開始乖巧極了。過了二三日,他發(fā)現(xiàn)莫修易不過是表面上冷淡,實際上會滿足他的一切要求,于是便開始心思活泛了起來。 一日趕路露宿野外時他忍不住問莫修易:“你這么照顧我,我們之前一定關(guān)系很好吧?” 莫修易吃干糧的動作頓了一下:“你乖乖吃飯,不要有這么多問題。” “哦?!?/br> 莫修易機械地嚼著面餅,思考著顧遙剛剛的問題,如果非要給一個答案,可能不是關(guān)系好,也不是關(guān)系不好,是不太熟悉吧。 至少顧遙對他不太熟悉。 離門派還有三五天路程時,莫修易和顧遙終于有機會落腳到一個小城里。 這幾日多半風餐露宿,顧遙丟了記憶,倒是沒丟結(jié)實皮厚,一路上該吃吃該睡睡,毫無半點不適。倒是莫修易一直養(yǎng)尊處優(yōu),借宿農(nóng)家時還嫌人家床鋪臟,這幾日一直沒休息好。 好容易到了城里,莫修易本想著在客棧要兩間房,獨自好好睡一覺,怎想顧遙怎么都不同意,不知是怕被丟下還是什么,非要跟莫修易擠在一個房間。 莫修易被他磨得沒了脾氣,只好答應在一個房間。他剛準備挨著枕頭就睡,顧遙在一旁委屈巴巴:“阿易,我餓了?!边@是顧遙想的一個比“莫修易”要親昵的稱呼。 莫修易只好招來店小二讓他給顧遙安排一桌飯菜,并囑咐他看好顧遙。 客棧外烈日當空,蟬都被曬得沒了聲響,一對青年男女牽著馬走在路上。 李灝抬起手從指縫間打量了一下日頭,嘆了口氣:“林師妹,我們找個客棧休息一下吧?!?/br> 林悠白了他一眼:“還有錢嗎?休息什么啊,找?guī)熜忠o!” 馬蹄踏在青石板上嗒嗒作響,李灝掏出錢袋抖了抖里面的散碎銀兩,里面還有一部分是顧師兄給他的—— “給?!币粋€小錢袋被丟到他懷里,顧遙又順便不知道從哪摸出了一個小酒壇子,“這可是上好的蜜酒?!?/br> 他拿著錢袋有點蒙:“給我錢干什么?酒你又從哪弄來的?不怕師叔罰你啊?” “我這不是幫師父送信。路過一個村子,附近樹林里不知道為何出了幾頭狼,我?guī)退麄兘鉀Q了,就給了我這些。”顧遙揉了揉鼻子,一咧嘴,深麥色的皮膚更襯得一口牙在月光下白得晃眼,“他們本來還準備把村長女兒嫁我,嚇得我連夜就逃回來了。別說這個了,我專門留著酒就等著回來跟你喝呢?!?/br> 可這已經(jīng)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了,而且那天最后還沒喝到酒,就被師叔發(fā)現(xiàn)領(lǐng)了罰。 “大師兄,你這王八犢子到底去哪了……”林悠咬著一口銀牙小聲抱怨著,但語氣中更多卻是擔憂。 李灝安撫道:“師兄這個人你又不是不了解,八成是被什么事耽擱了,我們先去找個客棧休息一下吧,說不定師兄也會在那家客棧呢?”他雖然這樣安慰著林悠,但心里也知道,師兄從未這樣連一封信也不寄回來,要不然師父也不至于發(fā)動了半個門派的人出來找他。 二人隨便選了一家客棧走了進去,一進去才知道什么叫不禁念叨,顧遙正坐在大堂里對著一桌飯菜大吃大喝。 林悠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去,一拳捶在顧遙背后:“顧遙!你個王八蛋跑哪去了?!” 沒想到對方緩緩回過頭,眼眶通紅含著淚水,一臉迷茫:“你是誰?為什么打我?” 李灝緊隨其后本也想罵兩句師兄,卻沒想到看到這一幕,只能和林悠面面相覷。 莫修易這一覺睡得不太安心,只睡了半個時辰不到便驚醒,發(fā)覺顧遙還沒回來便出去尋人。 客棧大堂里有幾人在爭論,似乎其中還有顧遙的聲音。 “我不認識你們。” “師兄,我是林悠啊,你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林師妹,你不要這么著急?!?/br> “我能不急嗎?” “我……我先走了?!?/br> “別走。” 莫修易雖不認識那對男女,但也覺得面熟得很,八成是門派中哪個小弟子。 顧遙看到他過來,連忙躲到他身后,宛若求母雞保護的雞崽:“阿易,他們不讓我走。還有那個女孩子剛剛打了我一拳,好痛。” 莫修易打量著兩人。 林悠和李灝倒是對莫修易格外熟悉,連忙抱拳鞠躬:“莫師叔?!?/br> “你們……” “我們是外出來找顧師兄的,可他看起來……”林悠面露疑慮。 “你們顧師兄中了蠱,可能不記得你們了。”莫修易把顧遙從背后讓出來,“這兩位也是你的舊交?!?/br> 莫修易干脆又讓店家重新上了一桌菜。 李灝跟莫修易打聽著如何找到的顧遙,另一邊林悠和顧遙倒是打得火熱。 林悠本就只有十六歲,還只是個小姑娘,碰上丟了大半智力的顧遙,被激起了也不知是還沒消失的童心,還是之前從未有過的母性,兩人聊得格外開心。 李灝覺得莫修易似乎對他很有敵意,對他說話也愛答不理,他心里安慰自己這就是莫師叔的性子,但其實不然。 坐下聊沒兩句,莫修易就想起來這個青年就是和顧遙經(jīng)常成雙成對出現(xiàn)的師弟了,看著他就覺得不快。 “師叔這一路上辛苦了,后面顧師兄就交給我們來照顧吧。”李灝本是好意,畢竟看著就四體不勤的莫師叔,應該早就對照顧顧遙心煩了吧。 “啪——”莫修易突然把筷子拍到桌上,嚇了眾人一大跳,“那就麻煩你們了,我先回房休息了?!?/br> 李灝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莫修易,倒是一旁的林悠看得清楚,因為她比李灝多知道一件事。 去年上元節(jié),林悠本想把繡好的手帕送給心儀之人,卻怎想人家早已有約,正一個人失魂落魄坐在臺階上發(fā)呆。 “喲?”顧遙從她身后伸手拿起了手帕,“繡得真好看,送師兄的???” 林悠委屈得不得了,一抬頭看他,眼淚就往下落。 “今天是正月十五,又不是八月十五,你現(xiàn)在裝玉兔早了點吧?”顧遙一把拽起她,抓著手腕便走,“走,師兄帶你去街上看燈會?!?/br> ………… “原來是這樣啊。”顧遙握著酒杯笑出了聲。 林悠瞪著紅眼睛看著他。 “天涯何處無芳草,實在不行,師兄我……”說到一半,顧遙撓了撓頭,“算了算了,我還真一直把你當meimei。” “呸!人家小女兒正傷心,你就這么拿我取樂!”林悠伸手也想倒酒,卻被顧遙輕拍了一下手背,把茶杯推了過去。 “小師妹啊,你是不知道你大師兄的慘處?!鳖欉b搖著頭又喝了一杯。 “你悠著點,莫師叔要是發(fā)現(xiàn)我倆偷跑下山,回去指不定怎么罰我們呢?!?/br> 顧遙幾杯黃湯下肚,臉上黑紅一片,半瞇著眼睛望著樓下賣花燈的小攤,自顧自道:“你師兄我本來也有個喜歡的jiejie。” 林悠一時好奇心來了,托腮聽著他講故事。 “你也知道我從小就被師父撿上山,那個時候咱們師祖雖然已經(jīng)給青山派打響了一點名氣,但是也沒幾個人來拜師,除了我,最年輕的就是咱師父了。” “等等,什么時候的事???” “我四五歲吧,你那時候還沒出生呢。”顧遙抿了口酒,“我在山上那個無聊啊,每天被師父逼著練功,被師伯逼著練功,被師祖逼著練功,整個門派就我一個人好欺負?!?/br> “突然有天啊,山上新來了一個小姑娘!特別漂亮!反正比你這小毛丫頭漂亮多了?!?/br> “你四五歲?人家多大啊?”林悠問道。 “大我三歲。” “呸,那她才是小毛丫頭吧?” “反正我倆就過了一段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生活。” 林悠在腦子里思索,師門里好像沒有這個人啊? 顧遙繼續(xù)絮叨他帶人家小姑娘上樹掏鳥窩的故事。 “后來啊,有天他走了?!?/br> “怎么回事?” “不過后來又回來了?!?/br> 林悠輕嘖了聲,真討厭聽醉鬼說話。 “不過,人家突然就很討厭我了?!?/br> “為什么?。俊?/br> “我也不知道,不過反正我也不可能喜歡他了……” “大師兄,我告訴你,你明天酒醒要不給我封口費,我就去師父那告你狀!”林悠把顧遙的胳膊架在背上,一邊扶著他走臺階,一邊碎碎念,“不對,我給你告莫師叔那去。” “我這大晚上到底為什么要跟你下山一趟?”林悠擦了把汗,慶幸自己平時練功還算勤快,要不然還真弄不回大師兄。 話說,那姑娘到底是誰啊?仔細想想,門派里真的沒有這一號人物???大師兄是孤兒,從小在門派里長大,也沒有什么認識其他人的渠道。 林悠抬頭看了一眼,已經(jīng)能看見臺階盡頭刻著“青山不改”的石頭了,正慶幸之時,突然發(fā)現(xiàn)一人抱劍立在石頭旁。 林悠一瞬間想直接丟下師兄溜走,但眼瞧著那人越走越近,也只得拼命搖著顧遙,想讓他早點清醒。 月下看美人,越看越驚魂。 莫修易烏黑的長發(fā)隨意梳成一束,垂在身后,月色下皮膚如一塊晶瑩剔透的美玉一般。只可惜林悠無暇欣賞美男子,就差跪倒在地求師叔原諒了。 莫修易雖比他們長不了幾歲,但輩分在那擺著,而且還負責管教弟子遵守門規(guī),碰到了基本上只有乖乖領(lǐng)罰了。 “給我吧?” 林悠左右看了幾眼,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顧遙,連忙把師兄送到人家懷里。 “今天上元節(jié),就不罰你了?!蹦抟酌鏌o表情抱起顧遙,足尖點地,一句話的工夫,人就不見了。 林悠還感覺自己心怦怦直跳,往臥房走的工夫,突然一瞬間福至心靈,她好像知道師兄說的小姑娘是誰了——她還是什么都不知道吧,畢竟她可不想被關(guān)禁閉到死。 莫修易前腳剛進了房間,顧遙沒過多久也進來了。 “你怎么來了?” “阿易,你是不要我了嗎?” “你跟著剛才那兩個人也行的?!?/br> “可是,我更喜歡你。” 就算顧遙失憶后,他已經(jīng)聽過很多次對方表示喜歡他的話,他也知道這不過是如稚童一樣簡單干脆沒有欲念的喜歡,但還是忍不住心怦怦直跳。 “我要睡覺了。”莫修易語氣冷淡,但躺在床上后卻給顧遙留出了一片空余。 顧遙心滿意足地躺了上去。 大堂內(nèi),林悠拉住了正要去“解救”顧遙的李灝。 “林師妹,你干什么?如果顧師兄真把莫師叔惹煩了的話,他恢復記憶后會被罰到死的!” “你不懂,你不懂?!绷钟埔话牙滤?,“乖乖坐下吃飯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