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衣很少出門。

    所以，當華彌月經過顧雪衣的房間，看見她在把衣服裝進背包的時候，嚇得呆住了。

    她要做什么，終于要離家出走了嗎？但為什么不是從家里，而是從這里？難道她覺得我比mama還要討厭嗎？

    顧雪衣抬起頭來，望見了門前的華彌月，她先是愣了一下，很快便主動解釋道：“過兩天要去寫生……”

    “和誰一起去？”華彌月倚在門上，突然很在意這個問題。雖然她不覺得自己有什么立場去干涉顧雪衣的人際交往，但她就是很想知道。

    “是美術學院的新生組織的?！鳖櫻┮碌穆曇艏毤毜模袢ヂ牪拍芎煤寐犌宄骸爸挥袃蓚€認識的人?！?/br>
    “什么時候去？你要在外面過夜嗎？”華彌月覺得自己的焦慮毫無道理，這么急切地追問這種問題，簡直就像是多事的mama，但她總覺得這種事情自己必須弄清楚。

    為什么呢？因為自己是顧雪衣的……Alpha？

    沒錯，就算是臨時標記，她也是要負起責任來的。她之前也給顧雪衣提供了信息素，應該要保護好顧雪衣才對。

    “大后天去，外宿一夜之后回來……”顧雪衣慢慢說完之后，依舊盯著她看。華彌月突然有些不自在，然后，她聽見meimei問：“jiejie想去嗎？”

    我可以去嗎？華彌月先是愣了一下，接著立刻就想搖頭。顧雪衣在她做出回應之前，乖巧地望著她，問：“jiejie可以陪我一起去嗎？”

    既然是自己的Omega的請求……她哼了一聲，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直到寫生活動的當天，華彌月在一群新生中看到一個眼熟的舊生的時候，她才突然慶幸自己跟過來了。

    參加這次活動的大約有三十人，組織者租了一輛旅游巴士，目的地是遠郊的一處風景名勝。

    這是美術學院的活動，華彌月不太明白為什么文學系的人會跟過來。

    她瞪著秦瀾，秦瀾也瞪著她。

    于是她拉住顧雪衣的手，一邊上車，一邊對她說：“到了之后專心畫畫，不要隨便和陌生人說話?！?/br>
    她順理成章地坐在顧雪衣身邊，長途車稍微有些顛簸，她在感到不適的時候自然地靠在了顧雪衣肩上，少女看上去有些意外，但還是沒有反抗，甚至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華彌月能夠更舒服地靠在她身上。

    華彌月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就算不是戀人關系，meimei也理所當然地該當她的靠枕才對。

    她感到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覺得手被柔軟的手掌包裹住了。

    雖然這又是顧雪衣的獨斷專行，但感覺倒是不壞。

    算了，隨便她吧。

    畢竟Omega身上滿是她喜歡的氣味，表現也算乖，偶爾放縱一下也不是壞事。她一邊迷迷糊糊地想著有的沒的，一邊在搖搖晃晃的車上睡了過去。

    一行人在清晨出發，于正午到達了目的地。華彌月打著哈欠，拖著顧雪衣的行李箱，站在酒店的大門前，望著不遠處高聳入云的群山，稍微有點畏懼。

    她開始懷疑自己能不能爬到山頂。

    顧雪衣去辦理入住手續之后，華彌月繼續打著哈欠，和她并肩走到了電梯旁。

    身后似乎有煩人的跟屁蟲在惹人厭煩地嘰嘰喳喳：“顧同學也來了啊，我是被學弟邀請來的，機會難得，我們不如一起……”

    華彌月慢慢轉過頭去掃了他一眼，秦瀾和她對上視線之后，聲音停止了。就在她以為對方會因為顧忌到她也在場，就此停止對顧雪衣的搭訕的時候，不知所謂的Beta又開始了：“山路有很多條，容易迷路，我以前來過這里，可以給顧同學做導游?！?/br>
    顧雪衣安靜地盯著顯示電梯數字的顯示屏，像是什么都沒有聽到一樣。

    Beta被晾在一邊，有些尷尬地沉默了。

    電梯到了，她和顧雪衣走了上去，秦瀾留在外面，直到電梯門在他們之間緩緩關上，都還盯著華彌月的臉看。

    華彌月頗有些幸災樂禍。她忍不住笑出聲來：“你也太沒禮貌了吧，再怎么說也要出聲拒絕他才行吧。”

    “嗯。”顧雪衣輕輕應了一聲之后，對著華彌月露出了淺淺的笑容：“但是，這樣做的話，mama和彌月都會高興的吧？”

    這倒是無法反駁，畢竟華彌月此刻確實很高興。所以她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哼了一聲。

    隨便她好了。

    其實，也許，顧雪衣再沒禮貌一點也不錯。

    真是奇怪，現在她望見秦瀾時只感到不舒服，一點都不想看見他，只想讓他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

    大概是因為Beta的品位和眼光實在太差了吧。她瞥著拿出房卡開門的顧雪衣，心中有了些許優越感。

    看，顧雪衣根本不會理他。

    他朝思暮想的東西，華彌月輕輕松松就得到手了。

    房門打開，華彌月把行李箱拖進房間后就拋下不管，她深深吸氣，又深深吐出來，迫不及待地撲到了床上。

    啊，總算輕松了。她愜意地滾了一圈之后，理所當然地問：“你住哪里，隔壁嗎？”

    顧雪衣盯著她看。

    華彌月沉默下來，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你只訂了一個房間？”她呆呆地問。

    顧雪衣點了頭。

    “那你要睡哪里？”華彌月掃視一圈房間，只有一張床而已，難道顧雪衣要睡在地上嗎？她忍不住問：“mama給的零用錢和生活費不夠嗎？”

    “……”顧雪衣依舊望著她，臉上出現了復雜的神色。

    華彌月在寂靜到令人窒息的空氣中慢慢清醒過來，她明白現在是什么情況了，但她還是堅持著自己的立場：“我不想和你睡一張床，你去再訂一間?！?/br>
    meimei依舊沉默著看著她，華彌月在被她盯到有些發毛的時候，終于看到顧雪衣臉上帶著有點難過的表情輕輕點頭：“……好?！?/br>
    她總覺得顧雪衣的聲音中帶著委屈和難過，令她也感到有些不自在。華彌月有一瞬間的心軟，她想，最近顧雪衣也很聽話，如果只是想和她一起睡覺的話……也不是不行……

    不，她還記得之前發生過的事情，顧雪衣不可能只是想和她在一張床上睡覺，一定會有不老實的舉動！她想起之前顧雪衣幫她koujiao時的情景，不禁覺得耳根都有些熱，她咳了一聲，想要轉移話題，掩飾自己的慌張：“可以去吃飯了嗎？”

    “嗯。”顧雪衣應了一聲，拿出了來之前就已經做好的短途旅游攻略：“彌月想去哪里吃午飯呢？”

    “隨便?！比A彌月注意到她的稱呼又錯了，很想立刻出聲指正，但她想，如果自己反應那么強烈，就顯得她好像很在意顧雪衣對自己的稱呼，這樣就不太好了。

    顧雪衣帶著華彌月走去了酒店附近的餐廳。雖然環境普通，但平心而論，華彌月覺得味道不錯，看來顧雪衣在來之前是用心準備過的。

    吃過午餐之后，顧雪衣回酒店取了她需要的東西，看上去很多又很重。華彌月和她并肩走著，總覺得Omega和Alpha走在一起，行李全部都是Omega在拿，未免會令人對同行的Alpha產生什么偏見。她出于對自己名譽的考慮，強行搶走了顧雪衣提著的畫箱。

    顧雪衣對她笑了一下，華彌月看見她和平時不太一樣的笑容，不知為何有些局促。她刻意移開視線，和顧雪衣一起走上了上山的步行徑。

    一路上，華彌月都沒有說什么話，倒是顧雪衣像是不想讓空氣沉寂下來一樣，一直用細細的聲音介紹著這個景區。華彌月沒有回應她，她就一直在說，看上去簡直像是自言自語。

    雖然說是有組織，但組織者只負責清點人數和準備車輛而已，對行程是完全沒有安排的。所以華彌月才能慢慢地，一邊喝著運動飲料一邊登山。

    今天天氣不錯，對華彌月來說，這很糟糕。她咬牙切齒地擦著汗，終于忍不住開始喘氣，她恨恨地想，居然要在盛夏的陽光下爬山，顧雪衣的腦子一定有什么問題。

    但顧雪衣就走在前面，她只能跟上去。

    那暫時是她的Omega，她是有義務要保護顧雪衣的。

    步道架在山澗上方，有流水從山上流下，水流非常清澈。顧雪衣走出步道，走到離溪水遠了一些的地方，又四周望了望，終于在一塊平緩的地方站定了，她說：“就在這里吧?！?/br>
    華彌月如釋重負，她把顧雪衣的畫箱放下，顧雪衣蹲下身來，把組合式的畫箱展開，支起一個畫架。

    直到顧雪衣在她帶的折疊凳上坐下，從畫箱中拿出顏料的時候，華彌月才突然反應過來：等等，她究竟為什么要跟過來？為什么要跟著顧雪衣一起爬山參加寫生活動？她又不需要畫畫。

    她看著顧雪衣，稍微有些為難——看來顧雪衣要在這里待很久了，那她呢？

    不知道為什么，她不太想離顧雪衣太遠。

    雖然是臨時標記，但好歹也標記了，她的Omega要是被奇怪的人盯上就不好了。

    顧雪衣已經開始望著溪流和遠處的群山打草稿，看起來渾然忘我。華彌月知道，顧雪衣專心起來什么都看不到、聽不到，說不定連自己被華彌月拋下都發現不了。猶豫再三，華彌月還是氣鼓鼓地在顧雪衣身后不遠處找了一塊石頭坐下了。

    她先是盯著顧雪衣的背影看了一陣。

    今天的顧雪衣，罕見地沒有穿長裙。

    雖然看起來和裙子分別不大，但顧雪衣穿裙褲看起來也不錯。

    少女的脊背挺得很直，非常專心。

    華彌月覺得顧雪衣的這幅樣子非常眼熟。她的meimei從很久以前開始就是這樣，一直很安靜，沒什么話，說話的聲音細細的，一直低著頭，無論大人說什么都只會順從，好像對一切都沒有意見一樣。

    她會一直沉默著，在畫室里畫上好幾天的畫。

    她從來沒有做過任何不對的事情，沒有做過任何不被允許的事情。

    非常乖巧，也非常無趣。

    像是人偶，像是機械，像是狗。

    最近似乎有了一些華彌月說不上來的轉變，但……華彌月皺著眉，突然很想再問一次，顧雪衣有沒有喜歡的人。

    她想，她必須告訴顧雪衣，對喜歡的人可不能像是對待她一樣。那么急躁地撲上來獻身，甚至主動幫對方koujiao，一定會嚇到對方，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的。

    就在她想著無聊的事情的時候，她聽到了腳步聲和熟悉的聲音：“啊，顧同學，你也在……”

    聲音在來人轉過轉角，望見華彌月的時候卡住了。

    華彌月面無表情地轉過頭去，又看到了惹人厭煩的Beta。

    她現在只要看到對方，就不受控制地想起之前被拒絕的場景。

    他居然還顯得很尷尬，憑什么，明明是他瞎了眼。

    她收回目光，專心地盯著顧雪衣看，一點都不想再關注這個已經和她沒有關系的人。誰知道，秦瀾強行進入了她的視線，他無視華彌月，走到了顧雪衣身后，彎下腰去看顧雪衣的水彩紙：“真漂亮，你畫得真好……”

    華彌月在心底翻了個白眼。

    他在做什么，對著水彩的鉛筆草稿夸畫得好？

    顧雪衣握筆的手都沒有停頓哪怕一下，她專注地望著她的畫紙，望著她面前的風景，似乎什么都聽不到。

    “好久不見了，最近還好嗎？”秦瀾好像一點都不在意他被忽視的問題，他回頭望了一眼華彌月，又問顧雪衣：“有沒有人找你麻煩？”

    華彌月陷入了沉默。

    啊，找顧雪衣的麻煩……

    她似乎，確實，幾乎每天都在做。

    顧雪衣盯著她的草稿，終于露出了滿意的表情，輕輕出了一口氣。

    “顧同學，我……”他像是一點都不覺得尷尬一樣，顧雪衣終于沒能忍住，慢慢地回過頭去，盯著他看。

    “可以請你不要打攪我嗎？”她開口時，聲音依舊是細細的，語氣也是溫柔的，卻一點溫度都沒有。

    原來顧雪衣還會這樣說話嗎？連華彌月都吃了一驚。

    秦瀾的臉色很不好看，他望著顧雪衣，先是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么，卻望見了顧雪衣之前被披散的長發遮掩的頸側，立刻變得面色蒼白。

    顧雪衣發現對方的視線落在自己的頸側，不自覺地用手指去碰了一下已經結痂的傷口。

    這是前天留下的。

    jiejie半夜來到她的房間，在床上壓著她的肩膀，又咬了下去。

    氣味好不容易變淡了，她對Alpha信息素的渴望也好不容易變淡了，立刻就因為被補充了Alpha的信息素而又回到了最初的狀況。

    她想要和標記自己的Alpha接吻，想要把對方的唾液和jingye全部吞下去，身體里一定要有Alpha的信息素才行。渴求和欲望幾乎要把她逼瘋，華彌月卻總是推開她。

    她不明白，為什么彌月不想和她zuoai，卻還要標記她。

    為了報復嗎？因為彌月喜歡的Beta喜歡她，所以不服氣的彌月想要這樣報復她嗎？她盯著秦瀾的眼睛，心中滿是厭煩與憎惡。

    明明是這個Beta自己貼上來的，她察覺到華彌月喜歡對方之后也自覺地與對方拉開距離了，為什么，最后受到懲罰的會是她？

    直到剛才，這一小片寧靜的地方都還只有華彌月和她的氣味，Beta的氣味雖然并不強烈，但也讓氣味搞得混雜了別的東西。

    這里明明只要有彌月和她就可以了，表現好的話，說不定，說不定彌月會愿意和她接吻，這樣就會變得舒服一點了。但如果有別人在的話……她忍不住望了一眼華彌月在的地方，她的Alpha也正看著這邊，這讓她稍微有點開心。

    彌月已經好多年都沒有再正眼看過她了。

    雖然她并不認為她應該和彌月發展成這種關系……但其實，現在這樣也……

    “你還有什么事嗎？”她收起了所有的笑容，盯著Beta的眼睛，意思非常明顯。

    秦瀾的臉色非常難看，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回頭望了一眼華彌月。

    華彌月氣定神閑地望著他和顧雪衣，似乎一點都不擔心，也不著急。他立刻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他轉過身，怒氣沖沖地走到華彌月面前：“你該不會——”

    “啊，你說什么？”華彌月看到他憤怒到扭曲的臉，不知為何感覺很開心，雖然她并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會這么生氣。

    報應。她想，誰讓他眼光這么差，喜歡上顧雪衣的。

    Beta喘著氣，回頭看了一眼已經又開始畫畫的顧雪衣，終于冷靜了一點。他壓低聲音，瞪著華彌月的眼神中掩飾不住怒火：“是你標記了她嗎？”

    “對?！比A彌月終于明白了，她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爽快地給出了答案。她笑著問：“有什么問題嗎？”

    “你真的喜歡她嗎！”Beta的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了：“你是為了報復才這樣做的嗎，太過分了，你怎么可以做這種事！”

    華彌月嗤笑一聲：“關你什么事？”她看向不遠處的顧雪衣，惡意地笑了起來：“她可是心甘情愿的呢?！?/br>
    秦瀾臉上一片空白，他回頭看了一眼顧雪衣，又惡狠狠地瞪著華彌月，始終說不出話來。最終，他咬著牙快步離開了。

    華彌月看著他這幅沒出息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跟過來真是正確的決定，她最近第一次這么開心。Beta這么生氣，卻根本無能為力的樣子，實在是令人心情愉悅。

    顧雪衣是她的了。

    被她標記，渴望著她，乖乖地叫著她“jiejie”，說著喜歡她，只要華彌月想，顧雪衣什么都會做。

    別的人一點辦法也沒有。

    華彌月直到笑完了，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了對方的那個問題：你真的喜歡她嗎？

    她又重新看向顧雪衣的背影。

    顧雪衣很漂亮。

    即便她之前很討厭顧雪衣，她也沒辦法從顧雪衣的外貌上挑刺。

    實話說，如果顧雪衣不是顧雪衣，那對方的外貌大抵可以算是她的夢中情人。

    但華彌月只想和人類戀愛和結婚。

    她松了一口氣，放松下來的時候，又驚恐地發現，自己剛才，好像因為占有了顧雪衣而感到非常愉快。

    這好像不太對。顧雪衣應該正常地與人交往，應該喜歡上什么人，然后普通地和對方戀愛的。

    就比如，剛才那個Beta……

    華彌月的思考完全停止了，她只要想一想這種可能性，就覺得非常憤怒。

    啊，不行，他絕對不行。顧雪衣怎么可能和那種……

    她覺得自己有些坐不住了，她活動了一下身體，慢慢走到顧雪衣身后，顧雪衣認真地描完一筆之后，回過頭來望著她，輕輕地笑了一下。

    華彌月立刻偏過臉去，她覺得顧雪衣好像又在勾引她。她輕咳了一聲，以防萬一，還是問了一句：“你不喜歡他吧？”

    顧雪衣明白“他”指的是誰，她微笑著搖了頭，乖乖地說：“我只喜歡jiejie?！?/br>
    又在說謊。

    但其實這也并不是那么討人厭的謊言。

    華彌月哼了一聲，沒有回應就走回剛才的樹蔭下坐下了。

    顧雪衣回過身來，發現華彌月已經開始玩手機了，便又開始專心畫畫，直到日落時分。

    回到酒店并用餐之后，華彌月就覺得有些困。她覺得自己的一天似乎沒有什么意義，大部分時間都消耗在路途中和無聊的陪伴中，但她卻這么累，簡直太不講道理了。她打著哈欠，去洗了澡并吹干頭發之后，便躺在了床上。

    浴室里傳來了水聲。

    唔……華彌月在半夢半醒之間，意識到那是顧雪衣。

    不是讓她再訂一間房間的嗎……

    算了，她今天也算乖……

    華彌月翻了個身，在幾秒鐘之后便睡了過去。

    在半夜被驚醒的時候，華彌月為自己天真的想法感到非常后悔。

    顧雪衣貼了上來。

    能夠直接碰到溫暖的、光滑的肌膚。

    Omega又沒有穿衣服，看來又是來勾引華彌月的，她就不覺得羞恥的嗎？

    “jiejie……”她聽到了顧雪衣的喘息聲，少女按著她的肩，試圖扒掉她的衣服，華彌月驚恐地想要推開她，卻因為不敢太用力而被顧雪衣壓在了床頭。

    Omega柔軟的身體緊貼著她的，華彌月覺得心臟都快要從胸腔中跳出來了。

    “我今天，表現得還好吧……”少女柔軟的胸部蹭著她的，觸感好得能讓一切Alpha失去理智：“可不可以……”

    當然不可以。

    華彌月覺得大事不妙，有熱流朝著下身涌去，她看都不用看都感覺到了。她咬著牙，仍試圖推開顧雪衣，沒想到對方非常堅定，像是下定決心一定要達成目的，力氣異常的大，一下子就抱緊了華彌月，臉也貼到了她的頸側。

    “哈……”Omega在她的頸間不斷地喘著氣，聲音有些委屈：“jiejie……之前說過的，表現好的話，就可以……”

    “不行。”華彌月的聲音都在顫抖，她感覺到顧雪衣的手已經探進了她的浴袍：“等一下！不行，最多晚安吻……唔……”她剛剛說完“晚安吻”這個詞，就被顧雪衣吻住了嘴唇。

    Omega的香氣充滿了口腔，顧雪衣把舌頭伸了進來，又軟又甜。

    “嗯、嗯……”只是接吻而已，Omega就顫抖著身體，發出好像很舒服的哼聲，軟在了她懷里。

    少女的身體帶著柔軟的觸感和令人安心的溫度，令人心蕩神怡。華彌月忍不住想起了Omega體內的觸感和溫度，覺得大腦發熱。

    這種情況，這種被Omega主動湊到懷里的情況，根本就不可能抵抗得了的……華彌月縮著腰，顫抖著喘氣，她很想遮掩住身體的反應，卻被正親著她的顧雪衣摸索著用手握住了。

    ——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