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靜和趙祁的初次見面并不是在高二時的文理分班，而是在高一元旦晚會的那天。

    夜晚的時候，全校師生都在禮堂觀看元旦晚會，只有趙祁晚到了會，那時的他在教室里整理卷子，這才會遲到。

    掐著時間，他估計禮堂都已經表演完一兩個節目了，怕老師點名時候找不到他，他忙趕著時間跑向學校禮堂，卻在樓梯拐角撞到了位人。

    兩人都是跑著上下樓梯的，所以撞擊力度很大，幸好趙祁穩穩扶住了欄桿沒有倒下去，但另外一個人就不太好了。

    他穩了身子后，才發現臺階上坐著一個穿著白色裙子的女生。

    她的長發垂肩，眼影還借著樓梯的燈光一閃一閃的，臉頰泛紅，紅唇微張，像是運動后累的模樣。

    應該是剛表演完吧？趙祁想，畢竟學校除了一些特殊時候，大家都是穿著校服的。

    他趕忙把手伸到她面前，“抱歉，沒事吧？”

    裴靜確實是扭疼腳了，本來還想試著自己站起來，可還是有些痛，且剛剛表演完她已經沒力氣了，索性就把手搭過去，借著趙祁的力站起來。

    “沒事吧？要去醫務室嗎？”趙祁又重復問道。

    裴靜搖搖頭，這點小事，還不至于去醫務室，再說現在醫務室的醫生不是在禮堂看演出就是下班回家，怎么可能會在醫務室待著。而且她以前練舞時也是經常扭到這兒扭到那兒的，只要沒有太過于影響，都是等幾天讓它自己好。

    她道：“你有空嗎，可以扶我去下宿舍嗎？”

    若不是趙祁匆忙，也不至于讓對方受傷，他自知理虧，當然同意，只不過兩人性別不同，怕裴靜不太方便，只說：“要不然還是我去找你朋友吧，她們在禮堂哪里？”

    裴靜搖搖頭，“太麻煩，你去找人到人出來的時間已經夠送我回去兩趟了，沒事，現在人都在禮堂里，沒人能看見我們。”

    禮堂人多，若是要找人確實麻煩。既然她都這么說了，趙祁也干脆答應下，他把她扶起來，又半蹲下，“上來吧，我背你。”

    裴靜沒有拒絕，很快就上了他的背。

    趙祁很穩，裴靜沒有攬著他的脖子而是手撐在背上。

    這是他第一次背人，還是位女孩，她的呼吸打在趙祁頸部上，刺激得他頭皮發麻，連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他很少和同學交流，更別提什么女同學了，現在裴靜安靜的被他背著，沒有說任何話，可趙祁還是緊張到不得了。

    夜晚是寧靜的，除了禮堂傳來的歌舞聲外。

    “你剛表演完嗎？”趙祁打破沉默。

    裴靜淡淡應道。

    “怎么不繼續在禮堂？”

    “禮堂太悶了，在里面頭暈。”

    “那現在呢，外邊不悶了吧？”背上的女孩不重，趙祁穩穩地前行著。

    學校里種著許多植被，到處都是樹木的氣味。

    “不悶了，但你身上好香。”裴靜說道。

    趙祁可能自己都沒注意到他的耳根子紅了，“可能……是因為剛洗過澡。”他是走讀生，下午體育課放學后，就回去洗了澡。

    或許是聞習慣自己身上的味道，他其實沒太聞得出自己身上的味道，反而是裴靜身上淡淡的香味，總是繞著他的鼻尖打轉。

    樹影被燈照射在地面，兩人影子融合在一起。

    趙祁認識這位，每次大考小考都是年級第一的風云人物，她的個人照片總是貼在光榮榜上，拿到學校頒發或者是更高級別的獎項無數，每位學生路過都得膜拜一番。就連不關心旁邊事情的他，也都路過看了幾眼。

    光榮榜上的照片里，她扎著馬尾，前面幾縷劉海，沒有化妝品的粉飾，嘴角的笑容倒給她多幾分今晚不一樣的清純。

    學習好就算了，還這么會學習，難怪人緣好，班上的人都喜歡她，不論男女，總會有人拿她當榜樣，趙祁想。

    走著走著很快就到女生宿舍樓下，還是裴靜提醒他已經到宿舍了。

    慢慢把她放下來，好在夜晚昏暗，面前的女孩沒能看清他緊張的樣子。

    “你能自己上去嗎？”到這里他就只能止步了，雖然宿舍現在沒有生管在這，但規矩還是有的。

    “可以，謝謝你了。”裴靜扶著不那么潔白的墻面。

    趙祁：“那你小心，要是嚴重的話高一六班找我，我叫趙祁。”

    “趙，祁，我記住了。”裴靜笑了笑又道，“沒什么事就崴一下而已，幾天就好了。”本來就是兩個人互相撞到，只是她更慘一點罷了。

    趙祁沒多想，對她說：“嗯，那慢點上去吧。”

    然后就看著她纖細的背影慢慢地上樓后，才轉身離去。

    禮堂上，趙祁遲到落座，剛被老師問候了下，現在無心看別的表演，原因自然不是老師，而是剛才的裴靜。

    “現在才來，你都錯過精彩了。”旁邊的男生和他搭著話。

    “什么精彩？”趙祁雖然不太感興趣，不過也不好不理睬。

    “就一班的舞蹈表演啊，裴靜幾位女生跳的舞蹈簡直全場最佳。”

    “有視頻嗎？”他素來對這些不感興趣，卻還是嘴比腦快地問了出去。

    “沒有，學校死活不讓帶手機，等到時候看看老師有沒有拍吧。”

    好吧，趙祁確實想看看那個舞蹈，可惜后來學校并沒有拍攝視頻，只在官方網站上貼了幾張照片，就連裴靜的樣子他都沒看見，所以他的想法也隨之泡湯。

    趙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除去學習之外，他對很多事情都不感興趣，可對于裴靜的好奇倒是一天天增加了起來，自從晚會過后，他總是在學校撞見她。

    但那晚之后，裴靜就似乎已經不記得兩人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