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千金接到季雨澤電話的時候，正在一樓大廳拿藥。

    “糖炒栗子？”她肩膀和耳朵夾著手機，邊遞給醫生單子邊說道：“現在是晚上十點，我上哪給你變去？”

    “噓——你小點聲。”

    季雨澤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側過身看了眼還在休息的沈一凡，壓著嗓子道：“那就隨便買點什么吧，我老婆還沒吃飯呢。”

    “……就你事情多，行，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季雨澤打了個哈欠，躡手躡腳地調高了空調溫度。細碎的光像雪，給他的臉上，渡了層銀白色。

    沈一凡躺在最角落的病房休息，本來落個水不是多大點事，可季雨澤還是執意要把人送醫院來看看，看完了還要躺這休息。

    沈一凡哭笑不得，要不是現在醫院空病房多　他才不會由著季雨澤胡鬧。

    模特站在病房門口，醫院不許抽煙，她就叼嘴里過干癮，千金拎著飯盒一來就看到她臉上沒下去的笑。

    她剛剛因為嘲笑季雨澤太大聲，被季雨澤趕了出來。

    “切，小菜雞。”

    模特鼻腔里冷哼一聲，說要下樓抽煙，千金把飯送進去后，還想繼續等著，但很快季雨澤給她發消息，“你們回去休息吧，今晚我在這陪著他，今天謝謝了。”

    千金瞇著眼睛盯著最后幾個字越發不順眼，帶著氣似的，給他回了三個字，“謝個屁。”

    然后和模特勾肩搭背走了。模特忍著笑，遞給她根煙，“姐，來根華子？”

    “……”

    “不抽算了。”模特聳聳肩，剛點著吸了一口，就被千金抽走了含嘴里，千金沖她挑眉，吐了個煙圈道：“這樣味才正點。”

    模特心里暗罵一聲，撲上去就吻她。

    ＊＊＊

    沈一凡沒睡多久就醒了，睫毛一陣輕顫。模糊的視線里，能瞧見床頭的小臺燈被擰開，乳白的光被季雨澤的肩膀擋住了大半，才不至于那么刺眼。季雨澤握住他的一只手不放，另一只胳膊彎曲著，一聳一聳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一動，季雨澤就感覺到了，連忙轉過身，唇角還粘著酥皮——原來是在偷吃沈一凡的晚餐。

    他倒是還會給自己找借口，什么再不吃飯就涼了好可惜；我餓壞了誰來照顧老婆……沒等他想到第四個借口，手已經不由自主地，拆開筷子往自己嘴里投食了。

    意識漸漸回神，季雨澤心虛的臉在視線里也愈發清晰。沈一凡有些幽怨地擰起眉，只是怨著怨著，就沒忍住自己笑了。

    “唉，小饞貓。”

    總是拿他沒辦法。

    “吃吧吃吧，別餓壞你了。”沈一凡抽了張紙擦干凈季雨澤的嘴巴，聲音也硬不起來，問：“夠不夠吃？還餓不餓？”

    季雨澤搖搖頭，一想到之前的自己，就尷尬的臉埋進他懷里。還越想越尷尬的委屈，忍著鼻尖的酸意去吻他的嘴角，一起身，金豆豆就掉下來了。

    季雨澤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老是這樣，哭得狠了，還時不時打個哭嗝，幸好沈一凡剛睡醒精神好，由著他鬧，等他哭完了，沈一凡就掀開被子的一角，拍拍床讓他上來。

    單人病床怎么說兩個大男人還是有點擠，可現在季雨澤智商退化成了小娃娃，腦子一團漿糊，甩掉鞋子就往沈一凡懷里鉆。

    沈一凡用手擦去他的眼淚，又親親他的鼻尖，輕聲細語地哄道：“再哭明天眼睛要腫了，睡一覺好不好？”

    季雨澤聲音軟軟糯糯的，把頭埋在沈一凡的頸窩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躺著，手腳也不老實，八爪魚一樣纏著沈一凡。

    沈一凡頗有些無奈。

    但他也知道，雖然季雨澤什么都沒說，心里還是害怕自責的，而且是越想后背越發涼的害怕。就像是情緒積攢一瞬間的爆發，他只有在自己面前，才會什么都不顧地哭一場。

    “你以后不許離游泳池那么近……浴缸也不行！”

    沈一凡輕輕順著季雨澤的頭發，“好啦，我答應你。”

    過了會，他又悄聲在季雨澤耳邊說道：“我愛你。”

    他以為季雨澤睡著了，誰知沒多久，耳朵就被人咬了咬，季雨澤跟小狗狗一樣軟著聲音回了句，“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