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初升，空氣中微微堆起了薄霧，城市像是被浸入牛奶中撈出來一般，連落地窗外橘色的燈光投射出溫暖的光影，也變得朦朦朧朧。

    秋末，天氣轉涼，呵出的氣都起了白霧。

    簡單沖了個澡，沈一凡系著浴袍帶子，很巧的看見，原應該布滿水蒸氣的鏡子，中間空出一塊愛心圖案。

    拿肥皂擦過的鏡子不會起霧，這想都不用想是誰干的。

    果然，一出浴室門，就見季雨澤眼巴巴的望著自己，一副討夸的表情，就差后面長個大尾巴晃來晃去。

    “……幼稚死了。”沈一凡捏捏他的鼻子，手撈著濕漉漉的長發到一側，擰盡掛著的水珠。

    季雨澤拿著吹風機試溫度，而后一下下小心吹順吹干沈一凡的發絲，他最近被季雨澤喂的太好，消瘦的身子添點rou，臉上輪廓柔和些，從前是清冷，如今更顯溫柔。

    季雨澤忍不住在他臉上偷個香，奶貓似的舔舔弄弄。

    “好啦，我今天早上還得盯著趙雪他們出外景呢。”

    沈一凡笑著把他推開。

    手機里的語音留言，通知具體早晨拍外景，地點取在南街的中心公園。

    沈一凡到的時候，八點四十五，比預定時間早了一刻鐘。攝影師忙著對焦，助理忙著調光，一旁的設計師忙著整理服裝。人都來齊了，除了最后一個模特。

    有不少人偷瞄他，就想看看外傳的冰山經理被模特甩了臉色，是怎樣的場面。

    九點四十七，模特踩著恨天高姍姍來遲，“不好意思，路上堵。”語氣沒半點歉意。

    沈一凡公式化的笑道：“來了就拍吧。”

    上半場沈一凡親自指導，模特倒是挺配合，可以看出專業素養很到位。

    沈一凡也不想計較她遲到的事了，這廂和修圖師溝通完，就聽到趙雪“小沈，小沈”的叫自己。

    “趙哥，什么事？”

    趙雪掂著相機，岔開腿坐在椅子上，臉色不怎么好，黑色粗眼鏡框也掩飾不了煩躁。

    “衣服多了一套，你幫個忙，上去湊個數。”

    沈一凡挑眉，“怎么會多一套？”

    “嗨，一個模特撂攤子不來了唄。”趙雪猛吸口煙，甩到地上踩兩腳捻滅，“說好的六個人，一個遲到一個不來，這群王八羔子屁事真多，一天到晚盡琢磨膈應人的事。呸！”

    趙雪東北人，說起話來有股子唬人的勁道，明明是挺不順心一件事，偏被他這么一說，沈一凡直想笑。

    趙雪瞥了他一眼，“笑啥玩意，趕緊化妝去，去去去，擱那杵著干啥？”

    湊數這事，沈一凡算一回生二回熟，尤其是一些中性風的造型。他一米八往上的個頭，寬肩窄臀，長發一放，俊朗的眉目，便平添幾分空谷幽蘭的氣質。

    立在樹林中的鐘樓，時針緩緩指向下一個數字，報時聲帶著歲月特有的沉悶。一群麻雀被驚的飛上枝頭，厚厚的羽毛一壓，掉了幾團黃葉下來，落在地上散開一片。

    前來探班的季雨澤想，一定是眼前的白色哈氣擾了視線，不然怎么會瞧見一個仙子，正一步步向自己走來。

    沈一凡烏黑的長發一瀉而下，淡雅以極，身披青黛色外衫，面若皎月，目含秋波，那蘭花刺繡落在腳腕處，隨他的走姿若隱若現，何不就是君子般步步生蘭。

    一時間，時光都流走的慢了些。

    季雨澤頓時想把他捂起來，獨賞這撩人不自知的百合花。

    他長臂一撈，將沈一凡撈進懷里，兩個人一轉身，隱藏在粗壯的老槐樹背面，呼吸都打亂了些。

    季雨澤挑起沈一凡的下巴，眼里竄起的yuhuo直燒著沈一凡心癢難耐。

    “這是哪家的小公子？生的這般好看。”季雨澤笑著，像極了風流的紈绔。他埋進沈一凡的頸間，深吸一口氣，那濃郁的百合香，一順溜從鼻尖滑到胸腔，迷得他半癡半醉。

    “這么好看，劫回去成個親和我過唄。”

    季雨澤磨磨小虎牙，咬住沈一凡的鎖骨摩擦。

    “想娶我？我可聽說你家有賢夫沈氏。”沈一凡順著他的話頭往下說，慵懶的倚在樹上，半瞇著眼瞅他。那一刻，那一眼，真真叫自古以來的紅顏禍水都被原諒。

    季雨澤摟著他腰，手臂用力往懷里一帶，兩人鼻尖相抵，他笑著對他耳語，“那我就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