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沖華醒過來，發現聶知著正盤腿打坐，自己則枕在爹的小腿上，小臂的血跡已被擦拭干凈，還敷了藥。

    “說好成人時送我‘攝魂’，我這過了五年多才看見，還是個贗品？”聶沖華故意沒有挪開頭，“季鳶行有劍不用是因為肩傷未愈，用也白用。另一方面，此劍會暴露他身份，是他受人追蹤真正原因。可他這般招搖，自然也不怕人搶劍。”

    “攝魂毒性太強，需要重煉。”聶知著道，“我本來可以拿到……”

    “樂成本不該知曉莫經中武功種數，可他既然知道，就說明他與毒女有聯系。圍剿毒女時只派了憐姐一人，樂總管卻在此時殞命，莫不是為了保護兒子？季鳶行從峨眉帶出攝魂，這也很可能是毒女入峨眉之因。”聶沖華道，“我以為，毒女找攝魂是為以毒攻毒。在蒸餅攤結識了樂總管并墜入愛河后，她放棄自救，想隱瞞自身中毒事實，孕期卻無奈暴露。樂總管想到以毒物代替毒物：龍宮人修煉前必練，反之，則外人可以直接修煉。之后毒女出世，實則是走火入魔……毒女和樂總管之關系，我不信你不知道。樂成當時年幼，記不清事，可以理解，你還想瞞我到何時？”

    “這故事還算編得像樣，比負心漢為娶大小姐迫害初戀高明多了。”聶知著輕哼道，“毒女本是祆教選定之圣女，為逃避身份偷食禁物不幸中毒，這才遠赴中原。”

    “祆教圣女家族世襲，毒女和娘什么關系？”聶沖華睜大了眼睛。“難怪……難怪毒女擅長用蠱，還知曉攝魂所在……我原先是記得她有西域血統才作這番推測……”

    聶知著碧眼一閃：“圣女與毒女是姊妹。當年圣女假借傳教進入中原，實為尋妹而來，我擔心圣女對毒女不利，這才拖住她。毒女修煉，亦為我默許，只可惜……”

    “你……”聶沖華一皺眉，求救似的抬眸找上那一雙貓眼，真對上了，又飛快地移開眼，自嘲道，“四年……你對我總還有些感情，是罷？”

    “是。”聶知著悶聲應道。

    聶沖華面上浮起一絲淡笑，心滿意足地繼續推斷：“安翼然必定有問題。娘是沖他去的，不是沖你。”

    “這也要鬧氣？非從安翼然身上扒下點什么不可？”聶知著鄙夷道。

    聶沖華改口道：“季鳶行單槍匹馬，為了攝魂不惜接連潛入三大門派，是誰透給他消息？中原武林是揪著他偷學武功不放，還是欲蓋彌彰？我還以為攝魂一事只有日蝕派和祆教少數人知曉。”

    “叛徒之物，不夜樓沒心思收。”聶知著面上已有倦意，碧色眸子只露出一條縫。

    聶沖華道：“我本以為這次跟季鳶行可以交割清楚，沒成想眼睜睜看他在我面前發作了兩次。以他性格，若是沒遇到我，大概一輩子也不會有事吧……”

    “已經纏上了，豈能輕易逃得掉。”聶知著道。

    聶沖華無力地笑了一下：“很快，等他看了血龍珠，就會不遠萬里來找我了。”

    “血龍珠？”聶知著凝神想了一會兒道，“那不是老宮主最得意的產品么？逢人就送，按車送。糖腌葡萄雖然保存時間長，但做著太麻煩了，新鮮葡萄本來就不少，又挺好吃，費那勁呢？”

    聶沖華沾沾自喜道：“我那顆還是從門縫摳出來的，吹了吹，發現還沒壞，正好找盒裝了……”

    “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