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艾若提卡·李，男性omega，26歲，瞳孔金綠色，左撇子。”楚一航嗤笑了一聲，把手里的一沓檔案丟到艾若提卡腳邊，雙手插在褲袋里一步一步朝他逼近，“47號，你很厲害，找到你真的費了我很多時間。”

    艾若提卡金綠色的眼睛瞥了一眼楚一航和他身后的兩名黑衣殺手。

    “如果不是你在方卓身上留下了痕跡，我恐怕還需要再花兩個星期的時間來確定你的身份。”楚一航的唇角露出一個猙獰嘲諷的微笑，“怎么樣，方夫人，這一年里被betacao得shuangma？”

    艾若提卡動了一下，兩只槍管立即警惕地對準他的胸口。

    “不要緊張，我摘一下戒指。”艾若提卡彎眼笑道，慢慢把左手無名指上的白金戒指摘下來放到身旁的餐桌上。

    預料到今天會有人找上門，他已經提前把所有的窗簾都闔得嚴嚴實實，以確保不會有目擊者。

    方卓看了看腕表，9:05am，楚一航還沒有來上班。他打了電話，但是被掛斷了。

    大概是心高氣傲的年輕alpha難以忍受被beta驅使，已經堅持不下去了。近兩年已經有過不少類似的例子，思想開放自由的年輕alpha會選擇在beta系公司實習，但都只會把這段經歷當成磨煉，往往待不了一個月，幾天就走也很常見。

    方卓緩緩吐出一口氣，放下手里的文件，走到窗邊低頭看高樓下熙熙攘攘的車來人往。

    入目皆是面容嚴峻的、步履飛快的、為了生計而奔波勞碌的beta們。而自小享受國家補助和特別待遇的alpha和omega們總能衣食無憂地度過此生。

    他的妻子是僅占人口總數百分之十的omega中的一員，但是賢惠可愛、溫柔體貼。方卓會在此時慶幸艾若提卡是一個生育率低下的劣性omega，這樣自己才擁有了娶到他的機會。

    但是beta與alpha終究無法比較。

    方卓垂眸一語不發地摩挲著左手無名指上熠熠生輝的白金婚戒，緊貼著皮膚的內圈刻著艾若提卡名字的縮寫，已經在他手指上留下了印痕。

    突然，下腹又泛起一陣隱約的絞痛。不算很痛，但是從今早開始已經發作過好幾次。方卓回過神來，想了想還是決定下班后去醫院檢查一下，拿出手機給艾若提卡發了條信息。

    另一邊。

    艾若提卡把響鈴的手機從楚一航尸體的口袋里掏出來摁了拒接。他知道這只手機里一定安裝了定位系統，但是此時做任何補救措施都沒有意義，因為組織無疑已經得到了60號（楚一航）上交的所有調查資料，包括他家的地址。

    他做整容手術、改變虹膜顏色并訓練使用左手，只是為了逃脫組織的追捕。在他原本的計劃中，方卓只是一個盾牌一個棋子，身份暴露之后可以隨時丟棄并選擇下一個目標。

    但是現在，他只想要和方卓一直在一起，因此他不能再選擇逃避。

    艾若提卡把地板上的三具尸體拖進廚房，將尸體剁成碎rou之后用絞rou機碾成rou沫，倒入昨天新買的管道疏通粉。接下來只需要等rou漿基本溶解就可以直接沖下廁所了。

    艾若提卡摘下防毒面具和手套，拿出手機看了一眼，12:36，有一條消息提醒。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劃開屏幕點進去看。

    “親愛的，今天會去醫院檢查一下，不要等我吃飯。（只是下腹有點痛，可能是闌尾炎之類的，不要擔心）”

    冷汗從艾若提卡蒼白的額角緩緩滑落。他金綠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放在餐桌上的婚戒，想要伸手去拿，手指無法遏制地顫抖不止。

    刻著方卓名字拼音首字母的白金戒指砸落在了地板上。

    醫院。

    “先生，雖然您的私處保養得很好，但是丈夫是alpha的話，還是建議您事先服用開發生殖腔的藥物，這樣成結zuoai帶來的痛苦會少一點。”醫生一邊開藥一邊說道。

    “醫生，我……”方卓愣了一下，話到嘴邊突然停住，臉色漸漸發白。

    他的腦中突然浮現出帶著高潮表情的艾若提卡的臉，那張臉顯出幾分莫名的陌生感，臉頰暈紅，牙齒咬著下唇，額頭上帶著汗水。自己緊緊地攀住艾若提卡的肩膀，央求他把生殖器拔出去。

    這個短暫的畫面在他的記憶里突兀而真實，穿插進了周六上午他與艾若提卡zuoai的虛幻場景中。

    “現在beta和alpha結婚很常見啦，我女兒也找了一個alpha，不用對我害羞的。”年紀大概50歲的女醫生慈祥地對著方卓笑了一下，把手里的藥方遞給他，“好了，生殖腔腔頸有輕微開裂，不嚴重，注意飲食、吃點消炎藥就好了。”

    方卓恍惚地對醫生道謝，手里緊緊攥著藥方走出了會診室。

    “卓哥，你老公是alpha嗎？”

    “先生，丈夫是alpha的話……”

    “我怎么會排斥omega的味道嘛。”

    艾若提卡，他的妻子，是alpha。

    方卓想不到會以這樣荒誕的可能性排除艾若提卡出軌的推測。他垂眸盯著左手上帶著的婚戒，一言不發地走到藥劑窗口，依照藥方開了消炎藥和刺激生殖腔發育的激素。

    方卓的心情遠遠比他自己想象的還要平靜。他理智而冷靜地把身上可以圖謀的地方一一列舉，但是他沒有豐厚的財產和顯貴的家事，艾若提卡沒有給他買過保險，他們也沒有孩子。艾若提卡對他言聽計從、溫柔體貼，家里的家務瑣事也全部包攬。如果只是想要玩弄他的身體，根本不需要做到這樣的地步。方卓想不通他為什么要騙自己。

    7:48pm。

    方卓打開門，艾若提卡放下手里的書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家里有一股什么味道？”方卓看到艾若提卡帶著笑容迎接自己的樣子，有一瞬間把腦子里的疑問全部都遺忘了，像從未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一邊脫下外套掛上衣架一邊自然地問道。

    “不小心把管道疏通劑全部灑出來了，很難聞吧。”艾若提卡懊惱地咬著下唇，“散了很久，我以為散掉了。”

    先生，丈夫是alpha的話……

    方卓看著艾若提卡端麗的面容，腦子里卻猛地響起這句話。

    “艾若提卡，你想不想上我。”方卓走近艾若提卡，慢慢解開上白色襯衫的紐扣，露出蜜棕色的胸口，“我今天買了開發生殖腔的藥。”

    艾若提卡白皙皮膚包裹著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雖然是omega，你也想要的吧，把yinjingcao進我的生殖腔。”方卓伸舌舔了舔上唇，把艾若提卡推到在沙發上，雙腿分開半坐在他的腰胯上。他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艾若提卡，右手向后摸了摸抵在臀縫間的yinjing。

    艾若提卡猛地翻過身，將方卓緊壓在身下。

    “你知道我是alpha。”艾若提卡金綠色的虹膜像是陰天的湖水一樣倒印著方卓的臉。

    方卓“嗯”了一聲，閉上眼忍住鼻腔突然泛起的酸澀，很多想說的話在喉嚨滾動幾次，開口卻是沒頭沒尾的“我們離婚吧。”

    “好。”艾若提卡輕輕應道，低頭碰了碰方卓的唇角。

    方卓控制不住地哽咽了一聲，摟住艾若提卡纖細的腰身，一邊流眼淚一邊與他激烈地親吻。

    雙方自愿離婚，不需要走訴訟程序，離婚手續第二天就辦完了。

    第三天，艾若提卡在方卓上班的時候搬離了二人共同居住了一年的房子。

    方卓下班回到家，只看見室內一片漆黑。他打開燈，照例把西裝外套掛上門邊的衣架，沉默地換上單獨擺放在玄關的拖鞋。

    鑰匙放在柜子上，戒指卻沒有留下。

    “請進。”方卓從柜子里拿出幾雙拖鞋，回頭示意國家司法部安排的特警換上。

    周一那天處理完尸體之后，艾若提卡決定主動聯系國家司法部調查機關，并提供了60號的手機和槍支作為證據。方卓被特警嚴密地保護了起來，也大概知道了艾若提卡現在的處境，而艾若提卡正在協助司法部摧毀他之前所在的殺手組織。

    一個月后，公司又安排了一個實習alpha給方卓做助理。

    “方經理您好，我叫艾若提卡·方，請多多指教。”

    方卓的視線沿著帶著婚戒的纖長美麗的無名指上移到對方的臉上。

    “方經理有家室嗎？”艾若提卡問。

    “結過，離了。”方卓看著艾若提卡金綠色的眼睛。

    “您還帶著戒指。”艾若提卡慢慢歪起頭，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方卓左手無名指的婚戒上。

    方卓笑了一下。

    “因為我們快要復婚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