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抄襲真相
睡夢中,真實的回憶與幻想交織,像是同時看著兩個平行空間的故事。一個世界中,她孤身一人,離所有人都隔著厚度不一的玻璃屏障,即使是姑姑、爺爺奶奶,他們回避的態度,復雜的眼神,仿佛她的骨血里天生就帶著讓他們厭棄的東西。只有爸爸,只有爸爸不會討厭她,雖然他終日將自己關在他的臥室兼書房,雖然他似乎經常忘記她的存在,但他看她時……有著讓她貪戀的溫度。 至少爸爸是愛她的。 她一直這么認為著。 直到她知道了“寧月琴”這個名字,才終于明白,她貪戀的那些愛,那些她視作勇敢源泉的溫暖,從來不屬于自己。 另一個世界里,她卻是爺爺奶奶的掌中寶,姑姑笑得特別美,每天陽光明媚,爸爸和“mama”恩愛相伴,帶著她玩,抱著她笑,背著她鬧。明明是那樣幸福的畫面,卻讓她忍不住微笑著哭。 “瑤瑤?醒過來!” 安經緯不講道理的聲音打破了兩個世界的屏幕。 睜開眼,從榻榻米上坐起身,視線迎上他焦急的表情,易瑤怔了幾秒,抬手摸摸眼角,并沒有夢中的淚水。 看著面前的男人,瑤瑤滿足地微笑,捧起他的俊臉偷了個香,旁若無人地撒了個溫甜的狗糧。 “嘖!”付欣反省了一下她平時對自己男人們的態度。 葉泉覺得自己已死的心剛剛詐尸了好一會兒。 “做噩夢了?” “嗯。夢到你泡在醋桶里不出來,后來變成泡蘿卜被人切了吃了。”易瑤眨巴眨巴眼睛,說得煞有其事。 “……知道了。” 這下易瑤真愣了。他什么意思?是說以后不隨便吃醋了? 安經緯似乎也有些懊惱在她面前毫無骨氣的自己,硬生生提起幾分戾氣,補充道: “但你也要有心理準備。在我放手之前,你若敢跑,我會先殺了你……再去陪你。” “……”美人甜甜一笑,“嗯。” 付欣打了個寒顫。她果然還是不適合這種偶像小言情的畫風。 “去吃宵夜吧。”葉泉望向窗外。 夜市的小吃遠比白天的更加豐富,各種游手好閑的混混和借酒撒沷的渾人也不少。喝了點酒,微醺的易瑤面若桃李,吸引了不少男女老少的目光,但不管是膽肥的還是不要臉的,見到地頭蛇葉泉和炮塔似的第五仁,都識趣的按捺住了色心,偶爾有喝大的,旦凡露了點要過去的意思,也很快就被同行人摁住。 “單獨請你的話,價格如何?”安經緯突然很嚴肅地問第五仁。 “無價。”第五仁答。 “干嘛有錢不賺?大鬼不是一直喊窮!”付欣擼著串滿嘴食物含糊地答道。 窮?安經緯側目。請這個女人一個月的費用抵得上許多大型集團的年收,牌界的鬼王會窮? “這個世界,我只保護你一個人。” “……” 付欣怔住。 看到玩世不恭的付欣也有傻住的時候,易瑤忍俊不禁。看似不擅言談的男人,偶爾說句情話便勝過千言萬語。 就像……隋若水的那句“我已經找到你”。 “瑤瑤,你怎么知道最近有人要摸你家門?”葉泉看了看時間,問道。 “因為人是我引來的。”易瑤解釋道。“葉哥還記得我爸嗎?” 葉泉點點頭,但回憶了一下,又搖搖頭。 易瑤無奈淺笑,“別說是你,大概就連我家鄰居也沒有多少人對我爸有印象了。” 眾人一聽便知道有故事。 “我爸爸叫易學文,一輩子只做了兩件事,寫,和愛一個女人。寫寫了十幾年,沒有一部署名出版;愛一個女人二十幾年,沒有擁有過她一天。” “……那他靠什么養活你。”付欣問道。 “他對錢沒什么概念,平時會從他惟一的朋友那里接點工作室的活兒,續寫太監文之類的,不過他很看不起槍手,所以干得很不情愿。”易瑤笑笑。 第五仁皺眉。 “不是那個槍手!”易瑤連連擺手,“是替別人干活的那個替槍手。” “槍手收入很高么?”安經緯疑惑道。 易瑤搖頭,“本來就沒多少,他那個朋友還抽了六成,但是每次收到款的時候我爸還是挺高興的,會好好收拾一番去給那個女人打款。” “……所以你初中開始就不停地參加各種比賽賣獎品獎杯,是為了養活自己?”葉泉恍然,當初他一直以為她是熱衷比賽。 “嗯,打工的話會讓爺爺奶奶沒面子,比賽就無所謂了。” 眾人默然。 “那今晚的事和易叔有什么關系?”葉泉切回原問題。 易瑤望了眼安經緯,“我爸花了五年,寫了一本還不錯的,叫。” 易瑤第一次原原本本講了的荒唐歷程。 易學文惟一的好友就是現在“河之南”創作團隊的核心人物鄧炯寧,在創作之時,易學文就發給鄧炯寧看過,當時鄧炯寧還在給王祺當助手。完稿之后,易學文托鄧炯寧聯系出版社,半年后,以“河之南”的筆名出版了。鄧炯寧沒告訴易學文的是,他給易學文看的是假合同。鄧炯寧一直想組團,但苦于沒有酬碼沒有資本,借著他成功將其他各有所長的三人和他綁在了一起,優勢互補順利脫貧致富。 被竊取了心血的易學文對此還一無所知,甚至歡天喜地地把鄧炯寧擠給他的一點稿酬寄給了寧月琴。 但人算不如天算,鄧炯寧走后,王祺偶然發現了鄧炯寧用過的電腦里的稿件,當時正面臨靈感枯竭困境的王祺一下子文思泉涌,和助手們一起迅速補齊了整部,以為名出版。 之后,就是第一次抄襲風波了。 出版后,王祺才知道一個月前已經上市,心虛之下反指鄧炯寧抄襲,氣得鄧炯寧找上門,以當初在王祺手下聽聞見識到的黑料相威脅。王祺冷靜下來知道事情不能鬧大,鄧炯寧也不想得罪死王祺,于是兩人表面上大事化小,背地里各施后手。 可笑的是,易學文一直被蒙在鼓里,以為王祺是罵他抄襲,暴怒。鄧炯寧借機上門要走了易學文的電腦,說要提取數據作證據指控王祺。與此同時,王祺也查到了真正的作者,派人跟易學文談“交易”,得知晚了一步,郁悶之下挖苦了易學文一番,才讓易學文知道了全部真相。 當晚,易學文急性心力衰竭入院,不久病逝。 聽完易瑤花了幾年時間調查探聽到的結果,眾人不知該如何安慰,又或該不該安慰。 “既然證據都被拿走了,你又用什么引人來?”葉泉繼續發問。 “爸爸死后不久,姑姑在郵局拿回了兩個包裹。我爸一直有寫手稿的習慣,成書之時,他將手稿寄給了……寧月琴,后來又寄了一次樣書,但寧月琴搬了家,兩個包裹都被退回。當時我不想看到任何和寧月琴有關的東西,所以沒有拆那兩個包裹。” “郵戳和手稿是證明著作權最好的證明。”付欣肯定道。 “對。” 當初蘇美美借周輯之手整她,她忍了下,讓周輯先別跟蘇美美翻臉,就是為了借周輯之口告訴蘇美美,她在父親的房間里看到過的手稿。 不管有幾分可信度,現在上億的投入讓他們必須謹小慎微,所以她篤定王祺羅冬他們一定會派人來。 “李聿知道這些嗎?”安經緯突然問道,聲音格外低沉。 易瑤頓了頓,搖頭。 “……”安經緯不再吭聲,眸中卻似乎壓著一股難言的情緒。 葉泉手機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小師妹,耗子出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