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你說怎么辦呢,我這兔子就愛吃窩邊草。
賀榮川走了。對這驚人的發言,他只字不續。顯然他后悔了,怎么會這樣沖動呢,早不是十七八的年紀,心里想的嘴上摟不住,他此刻一定恨不得關祁失聰、失憶,或者他自己失聰、失憶。 一句話就轉攻為守,他哪有心情再招架關祁,一招架,話更長了。 關祁不嫌話長,詫過幾秒,心已被好奇更替。他想把賀榮川叫住,可他連大門都沒邁出去。他竟開不開門?! 不是吧,玩真的?賀榮川真打算關他關到暑假結束?用得著嗎,他還沒饑不擇食到抱著一根嫩rou不撒手!以為賀炤有多大魅力呢,也就你把他當成寶!誰關心他是你兒子還是你侄子,也就你自己在乎! 關祁扯著門把手一通晃拽,死活打不開。 cao!他踹了門一腳。 但緊接著,他自己樂開了。他想他怎么這么會氣人啊,臉不紅心不跳地違背承諾,玩了老子又玩兒子,賀榮川絕對窩火死了。瞧他剛才克制那樣,想湊關祁,又嫌這反應低級。他在關祁面前可是長輩呢,比關祁多活出一個賀炤還要再長幾年,這面子栽的,啞巴吃黃連。 關祁現在回想他這個大伯對侄子的種種關心,真有些不倫不類的感覺。包括他對關祁反復刻意的提醒,簡直是起了反作用,關心則亂。原來原因就在這。他把賀炤圈在他的保護區里,他卻始終站在線外。他一定很想邁進去吧,是什么阻礙了他? 關祁坐下來,給賀天耀發了一條消息。沒有直敘事情原委,仍是那樣逗著,說:【你怎么沒告訴我你大哥喜歡玩監禁?】 他還不知道賀天耀知不知道他被解雇了這件事,大概率不知道,不然總會透個口風給他,或者干脆就是他帶自己過來了。 沒等多會兒,賀天耀回了消息,也是不正經的語氣,說:“挺刺激啊,不叫我。” 看來真不知情。看來賀榮川只想用最快的速度讓他關祁滾蛋,他們的生活就一切復位了。 -【這不是叫了嗎?】關祁拍了一張臥室大床的照片發過去。 賀天耀秒回:“cao!他把你帶那兒去了?!” 關祁:【他把我關在這又走了,是想多找幾個人玩我嗎?可我最想你來。】關祁發這句話配了一串顏表情,實則他面無表情。 賀天耀一時沒回消息,肯定在給賀榮川打電話。過一陣,他發來一條:【等我過去。】 十點半,賀天耀進門了,還帶著關祁的行李。 行啊,真省了賀榮川的事了,相親相愛好哥倆。他對事情已有耳聞,一上來就呲關祁:“你這么閑不住就出去約啊,可著我們家人繞,上下你都摸了一遍是吧?” 關祁從沒聽過他這樣的口氣,一種劃線的感覺:在兩人中間劃下一條線,這邊是你,這邊是我,各有各的心理陣營。 更好,更簡單了,那就專揀你不愛聽的。 “你說怎么辦呢,我這兔子就愛吃窩邊草。”關祁嘖嘆一聲,仿佛自己也對自己無可奈何。 賀天耀說:“你找我啊。” “你是什么香餑餑,我吃一口就放不下了?” “那你也不能誰都上手吧,賀炤才多大……” “多大?”關祁睨著他,“你去看看他發育得多好了,他都會cao人了。誒,你欣賞了嗎?你們哥倆不都挺愛看?” “cao,你還沒完了?”賀天耀人沒動,但語氣和眼神完全是從另一個人身上搬過來的。 關祁裝得受驚一樣:“你嚇死我了。你也想打我?” “你可能真挺欠打。” “我沒那癖好。” 關祁一抄手機,不睬他了。他也不言聲。過一會兒,他問關祁要不要走。 “走哪?”關祁莫名其妙。 “回學校還是哪兒?你叫我來不就是給你開門?” “我那么想出去我早報警了。”關祁一臉好笑,“干嘛不住啊,這不比宿舍自在,條件又好。再說了,我也怕我管不住自己啊。” “行了啊,你氣我有什么用?”這次換賀天耀睨他了。 “那我氣誰?”關祁在沙發上婀娜一歪。他知道他現在的樣子真夠無賴。 賀天耀看著他,無話可說。 他倒扮無賴扮上癮了,見賀天耀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吊吊眼:“你還在這兒干什么,真等著和我玩監禁?不是說好了讓我自在地過暑假?就這么自在?不是我的時間歸都我了嗎?這叫歸我?” 賀天耀回給他四個字:“我的房子。” 哎呦,真嚇人啊。真優越啊。你的,他的,你們的。他怎么現在才發現賀天耀也有如此讓他看不順眼的一面。關祁真的不再說話了。 賀天耀真的沒有走。兩人各睡一個房間,誰也沒想要和誰湊。晚些,賀炤發來消息,從文字里都能讀出他的小心翼翼。這孩子還有點良心,還在為關祁在這當口的離開輾轉嘀咕。 賀炤:【真不是我把你氣走的吧?你真有事是吧?】 關祁:【是有事,有點急。】 賀炤緊跟一個松口氣的表情:【你動作也太快了。什么事這么急,是家里有人生病了?】 關祁:【少半個月讓人盯著不挺美?】 賀炤:【美什么啊。還得寫作業。還不如有你在。】 賀炤發消息的習慣是一個停頓一發送,因此一句完整的話讓他一說就是好幾條。關祁正截住他:【有我解悶是嗎?】 賀炤:【你看,你還是生我氣。】 沒……關祁剛打一個字,瞥見左上角有一條未讀消息。他退出去看了一眼,是賀天耀,大半夜不睡覺,沖他唱起情歌來了——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賀天耀說:【其實我真挺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