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我對舅舅始終是一段不倫戀，世俗怎會允許？

    舅舅上朝，我便在他宮殿等他，和他一起用膳，他批奏折時，我便在他身邊為他扇扇子，有時候趴在他腿上小憩。只是我每每醒來，皆是在舅舅的龍床上。

    我穿著粉色的褻衣，光著腳，走在白色的狐貍毯子上，已經很晚了。

    舅舅還在批奏折，忙于政事。

    我跪坐在舅舅身旁，問他：“什么時候睡覺呀？”我聲音甜甜地，帶著黏糊糊的依戀。

    舅舅揉了揉我的發，“小嬌兒乖，朕把這些批閱完，你先睡。”他耐心地哄著我。

    我撅著嘴，紅了眼眶，“我不要，你陪我一起睡嘛。”我發現，劉啟對我耐心極大，再加上他為人特別好，我就更是放肆了。

    他將手里的朱筆放下，將我摟在他懷里，見我光著腳，忙捂在手心里。

    “嬌兒，這幾日你母親一直向我進言，說你年歲不小，也已經十五歲了。是該嫁人了。”他突然對我說了這番話。

    我抬頭，問：“我可以嫁給你嗎？舅舅？”

    劉啟看著我，眼里盡是溫柔，他道：“不可以。”

    我紅了眼。

    “果然，舅舅心里一點沒有我。”

    他嘆息，“我是你舅舅。”

    “那又如何！我不在乎！”我嫁給你兒子，與嫁給你，有何區別？我將臉埋在他懷里，淚水浸濕了他的龍袍。

    “嬌兒乖。”他抱著我，哄。

    可我不要嫁給別人。

    一日，母親帶著我去了王夫人殿里。

    她抱著劉彘，問：“你想不想娶你jiejie啊？”劉彘回答：“如果我將來娶了嬌嬌姐，定當金屋藏之！”

    母親聽了自然更是高興，她對劉彘道：“好！好孩子！以后，我會好好扶持你！”

    我卻不怎么開心，要知道。

    阿嬌嫁給漢武帝后，下場一點都不好。

    我回未央宮的路上，遇見了劉榮，劉榮見了我，更是難有好臉色，“聽聞你牽上了膠東王的線。”

    我本就不高興，聽他說這話，更是厭惡，“與你無關。”

    “你怎么就這么下賤？與我不成，就勾引我父皇，如今又去勾搭了我弟弟！”劉榮說完，就被我扇了一巴掌。

    劉榮不敢置信地望著我，宦者們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這又跟你何干？劉榮，管好你自己。”我不想再理他，走回未央宮。

    舅舅還未回來，我去后殿洗了澡，宮女們往里面撒著花瓣，龍頭嘴里流著溫水。

    我泡了半個時辰，擦干身子，隨便穿著紗衣跑到龍床上。

    未央宮里的宮人嘴巴都很嚴，自然不會亂說，只是劉榮如何得知？

    劉啟回來后，告訴我，劉彘去了膠東。

    我沒什么表示，等他去沐浴回來，給他擦干頭發。

    劉啟把我抱在懷里，問我：“今日遇見了榮兒？聽說你還打了他。”

    我哼哼幾聲，張嘴咬了他的喉結，輕輕地磨了幾下，“你的好兒子，太過分了。”

    劉啟抱著我，去批閱奏折。

    我不認識他們這里的字，也不感興趣，藏在他懷里睡著了。

    我醒來的時候，劉啟正抱著我睡得正香。我不敢吵醒他，偷偷親了親他的下巴。

    劉啟身體不好，睡覺少眠，唯有抱著我睡覺的時候，才會睡得安穩一些。我也很是安心地貼著他睡覺。

    劉啟最出名的除了身上美好的品德，還有他的短命。

    唉。

    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等我把剩下的日子活完，來世咱們再在一起。

    有時候大臣們會來未央宮跟劉啟商議政事，我就在后殿床上看山海經圖冊，放下床簾，誰也不愛。

    古人畫的畫挺惟妙惟肖地哈。

    只是有時候看了幾個時辰，大臣們慷慨激昂地聲音仍然沒有停歇。

    我等的都餓肚子了。

    我光著腳，躲在簾子后的花瓶那里。

    “諸位愛卿，時候不早，不如在宮里用膳？”

    “微臣們不敢！陛下，臣等告退。”

    等那些老臣走了，我掀開簾子，撅著嘴，“你們好忙，飯都顧不上吃了。”

    劉啟無奈，將我從地上抱起來，“好了，乖。?啀，準備晚膳。”

    “諾！”

    用過晚膳，劉啟和我在宮里散步。

    他宮里美人不少，這兩年卻很少照幸了。

    一是我不喜，而是他的身體。

    不過奇怪的很，他從來不曾碰過我，我一度懷疑他是不是不行了。

    但是他的那里早上還是會頂到我啊，所以說，他只是不想碰我罷了。

    禁欲也不是說不好，起碼還能養生。

    春去秋來。

    我在宮里呆了三年。

    我和劉彘訂婚的事情始終是某些人心中的一根刺。

    朝中發生了一件大事，有大臣上諫，要讓粟姬做皇后。“子以母貴，母以子貴。”說太子尊貴，母親還只是姬妾，恐怕是難堵悠悠之口。

    劉啟大怒，“這是你該說的話嗎？來人，拉出去凌遲處死，太子廢為臨江王！”

    漢景帝前元七年，劉彘被立為太子，改名劉徹。其母王氏立為皇后。

    而劉徹也回宮了。

    我只把他當小孩子看，可是歷史的軌道如此。

    母親也來了宮里，問我是否要嫁給劉徹。

    我道：再等等吧。

    劉啟身體越發不好，我只能盡心侍候。

    母親只得答應我。

    我去外祖母宮里，為她老人家盡孝。

    她見我不甚高興的樣子，就問：“我的嬌兒怎么一臉不開心啊，說給外祖母聽聽。”

    我抱著外祖母，“前幾天，母親問我是否嫁給劉徹。可他只是個孩子啊。”

    外祖母嘆息，道：“你母親也是想讓你過得好好的，她總不能護你一輩子。”

    我也知道，可是，我一旦嫁給劉徹，我和舅舅，就再也沒有以后了。

    外祖母意味深長地看著我，“有時候不是你想，就能讓它順意發展的。該放下，就要放下。”

    可是，感情能說放就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