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端倪
池媛不知道從哪里翻出來的一件旗袍,紅得頹靡,襯得她常年被長衣長褲裹著的皮膚像是夏天裝梅子冰的白瓷碗,細長的手指轉著手里的扇子,漫不經心地向著墻邊碎成一半的全身鏡走去,微踮的腳尖像是踩在別人的心上。 “我好看嗎?”她透過鏡子看向身后坐在沙發上的楚瑜,問道。 “好看,好看極了,哎呦我的小姑奶奶,您這不就是仙女下凡?”小澤捧著一杯茶,嬉皮笑臉地對著她道,“可是,咱這都冬天了,您也不嫌冷得慌。” “就你嘴貧。”搖扇的手一頓,池媛合起扇子就往小澤頭上敲去。 “最近禿鷹他們有點安生得過分了。”池媛側身看了看自己得樣子,又心滿意足地走向楚瑜,“去找他們聊聊?” 也許小澤他們不知道池媛突然穿這身衣服的原因,但是楚瑜心里清楚,這是滕修諸給池媛準備的結婚禮服,今天是他四周年忌日。 “要不換一身再去?” “不用了,這樣正好。”池媛兩指扣住扇子,掌心按在鞋柜邊緣,在角落里翻出了一雙高跟鞋,“那老色胚也得有命看啊…” 看著渾身帶刺的池媛,楚瑜朝倚在門框邊的莫茴看了一眼,他便心領神會地上樓去了。 半年多的相處讓莫茴對楚瑜越發了解,她克制有禮,無論是對隊友還是對他,都保持著舊世紀的尊重和基本禮儀,甚至在床上也能顧及到他的情緒及時收斂她潰散的能量因子,七年的時代秩序崩壞好像在她身上毫無體現,即使是看似沒心沒肺的池媛和嬉笑好說話的小澤也會偶爾對乞食的基舍人報以上位者的不屑和憐憫;包括沉默寡言的白哥和慈善和藹的林阿嫂也鮮少會對他人報以溫良,就算這段時間,大家都對他很好,莫茴也知道這些善意的根本原因是楚瑜的態度。 她不需要暴力和性欲來疏解自己暴漲的異能,很多時候她平靜的像水,甚至也普通的像水。她不使用異能的時候很平庸,是那種在舊世紀人群中的毫不起眼。 但她同時又是一個很好的領導者,發布指令指揮時的沉著冷靜,讓她整個人矛盾又致命地吸引著他。 她和其他所有人都不同,老天爺總是善待好人的。 “小澤一會兒在同樓上把風,林阿嫂和白哥把車停在西一樓接應我們,莫茴你留在這里。”楚瑜接過他拿下來的披風,快速地安排著事宜。 “好。”眾人齊聲應道。 “嗯。”莫茴垂眸,旋即又對楚瑜笑了笑,只是看起來說不出的委屈。他對于如何讓楚瑜心生愧疚已經得心應手了,弱小可控又不讓人覺得麻煩,恰到好處。 “別生病了。”將披風遞給池媛。 楚瑜帶頭出門,卻背手悄悄捏了個風訣,揉了揉了他的頭發。 走在最后的林阿嫂看到一陣風卷過,把少年柔順的黑發攪得一團糟,無奈地和白哥對視一眼抿嘴壓下了笑意。 “不僅第一次的城墻是被人為炸掉的,整個秋季三次喪尸攻城都是假象。”池媛攬著披風,靠著窗戶看著車外飛馳而過的景象。 “還有這幾次接的任務殺得喪尸都很奇怪,它們的血有人味兒。”小澤叼著狗尾巴草,不解地敲擊著膝蓋。 “老大,禿鷹藏物資的事情要是個幌子怎么辦?”白哥關掉車大燈,駛進一區。 “無論是不是幌子,他肯定做好準備等著各區的人登門拜訪了。”給槍裝好子彈,楚瑜冷笑。 “你們覺得最近異常,是他們做的?”昏暗的燈光掠過,林阿嫂的臉隱在黑暗中。 “禿鷹想要篡權不是一天兩天了,能忍住這么久不去覓食肯定有問題。”盯著遙掛在東邊的月亮,明亮皎潔,池媛摸著腰間的盤扣,神色不明。 “按之前計劃行事。”楚瑜下車,攙著池媛向禿鷹老巢走去。 “池小姐,不好意思,你們的武器不能帶進去。”守門的小弟伸手攔住了楚瑜她們,卻絲毫不意外她們的到來。 “我在外面等她。”楚瑜握著棍子立在門的另一邊,一只手拿著池媛的披風,盡職得像個跟班。 “噯,我這扇子你可別磕著了,不然……”池媛伸手勾起他的下巴,朝他呼了口氣,“小心用你的皮做我的新扇面。” 說罷,還朝打了個顫的小弟拋了個媚眼。 池媛的威名可不止在四區流傳,自從能管她的滕修諸不在了,她的脾氣越來越難以琢磨,狂妄驕縱,他知道池媛不是在威脅他,而是真的想要一副人皮扇面。也不知道自己老大到底看上了這個女人哪里。 進了書房的池媛,就徑直走到禿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懶懶散散地靠坐著,白嫩的大長腿一翹,晃得禿鷹心神不寧。 “怎么,季老大就這么待客的?”池媛朝著禿鷹勾了勾手,笑意宴宴。 “你想我怎么待客呢?”禿鷹從書桌后面站起,盯著池媛露出的大腿向她走去。 池媛雙手環過禿鷹的脖頸,整個人軟趴趴地掛著,湊近他,對著他的耳朵輕聲笑了笑,聲帶振動的頻率都讓他起了反應。 “沒看見我跟你們老大談事兒~”池媛突然轉頭朝墻角的小弟呵斥道,“滾出去。” 那小弟看禿鷹默許了這一做法,垂頭走出書房,還順便將門給帶上了。 “池小姐,我以為你不會來的。”手摸上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兒,禿鷹貼著池媛的臉,輕聲說。 “你都放出這種消息了,現在誰不想傍上你?”忍著帶繭子的手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池媛從袖口抽出一根針管,毫不猶豫地向他脖子上扎去。